殄官賜福

第二百九十八章預兆

第二百九十八章預兆

跟著玄癡道長來到後院裏,掌門的房間。孽權道人盤腿坐在**正在閉目養神。孽權道人的臉色特別的不好,麵色慘白看起來沒有什麽精神。

“掌門,崔東來了。”

那孽權道長微微地睜開眼睛,他的眼睛很渾濁沒有任何光彩。他抬眼看著我,低聲道“你來了?”

我點了點頭,一個月不見這老頭真的蒼老了不少。他麵色憔悴,看起來先生的死對於他的打擊也是很大的。

“您看起來也不太好啊,得多注意休息啊。”

孽權道人擺了擺手,笑道“不行了不行了,這人老了身體就撐不住了。老東西也走了,算著日子我也快找他去了。”

“您這是哪的話,您就是太操勞了。”

“說起來啊,我這一輩子還真羨慕他。年輕的時候他年輕氣盛,祖國的大江大河他都遊了個遍。我就沒有這個福分了,自從當了這個掌門以後我就被困在這個牢籠裏沒有了自由。老東西玩了一輩子,到頭來還不是得我送他走啊。”

“道長,我聽玄嗔道長說先生去世前是和您在一起的,他有沒有交代什麽話啊。還有先生有的時候,有沒有經曆過痛苦啊?”

孽權道人搖了搖頭,笑道“這老家夥死的時候痛快的很,大半夜來找我喝茶,喝茶聊天的功夫他突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隻是這一覺睡過去就在也沒有醒過來了。那天晚上我們兩個也聊了很多,除了茅山下一任掌門候選人的確定事宜以外,便是對你們兩個的擔心。”

“先生也提我們了嗎?他怎麽說的?”

“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隻是心底太單純了容易被人利用。至於囑咐嘛他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希望我能給你們兩個一份穩定的差事。不過以我對你們兩個了解,你們兩個也都不是那種賺死工資的人吧,所以這事兒我也就沒有上心。”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半晌道“道長啊,晚輩冒昧的問一句,咱們茅山的掌門候選人您準備選誰啊?雖說這事兒同我的關係並不大,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在先生下葬之前解決掉這件事,能讓先生安心的走。”

“這個問題不好說,現在玄字輩的能扛起茅山重任的也隻有玄嗔和玄癡兩個人了。這兩個人無論是品德還是能力方麵我都比較放心,兩個人無論是誰最終當上了掌門我都放心,隻是我看他們兩個現在對於掌門之位壓根沒什麽想法啊。”

我點了點頭,心想玄嗔道長和玄癡道長都不是那種貪圖功名利祿的人,兩個人都隻是想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一生。可是現在茅山不可一日無主,孽權道人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們兩個總得站出一個人來統領全局啊。

“這世上的事兒真是有趣,有多少人拚了命在追名逐利,但有些人卻根本不把這些東西放在眼裏。當初玄策道長和玄德道長來個人為了一個掌門之位鬥得是你死我活,最終落下個兩敗俱傷。對了道長,您準備什麽時候安葬先生?”

“今天肯定是不行了,今天要確定掌門候選人而且來參加追悼會的人數眾多,再加上明天是個好日子易遷墳下葬,所以我決定明天再送他。”

“道長,我還有一個請求還望您能批準。”

“什麽請求,你說。”

“老先生這一輩子孤苦伶仃無兒無女,後來我們相識後,老先生一直把我們兩個當做他的親生孩子一般看待,所以今晚我們兩個想去給老先生守靈以報答他老人家的恩情。”

孽權道人抬眼看了看我們,笑道“難得啊難得啊,在這個物欲橫飛的世界裏,男的你能兩個還能保留一顆感恩的心,看來老家夥沒有看錯人啊。”

從孽權道人的房間出來後,玄癡道長便將我們兩個安排在了側房休息,快到中午的時候風水協會的各大勢力都陸陸續續地來了。由於茅山的房子空間有限,所以開會的時候人們便隻能坐在院子裏。

老先生雖說已經好多年沒有再過問風水協會的事兒了,但是他老人家作為風水協會的創始人之一,在整個協會也有很高的地位。再加上這次是以茅山的名義對會內的各大勢力發出的邀請,所以今天風水協會的頭目也差不多都已經來齊了。

當然了,比較大的勢力中隻有搬山道人沒有來。至於他為什麽沒有來我們心裏也都特別清楚,搬山道人的屍首直到現在還趴在羅布泊沙土上曬太陽呢。

人們差不多都來齊了,這追悼會便正式開始了。風水協會具有極其森嚴的等級製度,從前到後的坐次順利都有固定的安排。

孽權道人和吳世雄坐在頭兩把椅子上,這一老一少坐在眾人的麵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人不由得感歎年輕時的美好。

待眾人都坐定後,孽權道人輕咳了兩聲衝眾人說道“今天喊大家來主要是有兩個目的,這一是我師弟孽緣道長的喪事,這二來也是為了選出我們茅山家的下一任繼承人。本來啊,這兩件都是我們茅山家內部的事兒本不應該麻煩大家,但是我們茅山家的情況實在所以就勞煩各位前來做個見證……”

其實老先生的追悼會隻不過是一個由頭罷了,參加老先生的追悼會無非是留幾封書信,加一組花圈罷了。其實我們心裏都清楚,這無論是書信還是秸稈花圈老先生都收不到。與其這是老先生的追悼會,倒不如說是大家在以一種固定的形式在安慰自己。

老先生的追悼會隻是一個過場,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就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是要確定茅山掌門人了,茅山的掌門人不僅把控著茅山的命運,他還把控著整個風水協會的命運,所以在會內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茅山在確定掌門人的時候必須要經過風水協會會員的同意才行。

當時玄得和玄策在爭位置的時候,不也是想趁著孽權道長病逝而確定自己的地位嘛。結果他們誰都沒想到,兩個人最終被別人擺了一道弄了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不過今天的會場是一片和諧,玄嗔道長和玄策道長都在互相推舉對方。其實風水協會的各大會員對於這件事也並沒有什麽話語權,雖說規定是這麽的規定的但是這競選掌門怎麽說也是茅山家內部的事情,眾人前來也隻不過是走走流程罷了。

這場會議整整來了兩個小時,最後還是玄嗔道長做出了讓步,不過他的年紀也不小了所以他同玄癡道長約定隻擔任十年的掌盟,十年後便要輪到玄癡道長了。由於現在茅山在沒有其他的合適人算了,所以他隻能勉強答應了。

到下午六點多的時候,會內的各大勢力也就走得差不多了,隻留下我和老易還有吳世雄了。晚飯過後我和老易準備衣服去棚裏守靈,而吳世雄則下山在山下的一家賓館等我們。

晚上十點過後,這天也就漸漸地冷下來了,不過好在現在正值夏季,就算是降溫也冷不到哪去。靈棚裏滿是枯草,我們把枯草鋪在地上便躺在枯草上休息。

起初我們兩個還是挺精神的,但沒過多久這家夥便開始哈欠連天了。要知道打哈切可是傳染的,漸漸地我也開始犯困了。於是我和老易便商定好每人睡兩個小時,輪換睡覺。

由於我現在實在是太困了,所以老易便讓我先睡覺他等我醒來後再睡。雖說躺在地下並不舒服,但是躺在這些枯草上卻是愜意至極,很快我便睡著了。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許是我太想念老先生了吧,當我睡著後便真真實實地夢到了他。我夢到自己來到了一個特別大的山洞,這個山洞不僅大而且還特別的黑。在這個山洞裏,我有種踏進樓蘭古墓裏的錯覺。

在那山洞中站著一個人。不,與其說他是站著倒不如說他是被吊在了牆壁上。他的手心和腳心各釘著一根木頭楔子,而且在他的手腕和腳腕上也帶著四根鐵鎖。

他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條狀衣服,當我走近看時才發現那哪裏是什麽衣服啊,就是五片燒紅的鐵塊粘在了他身上。

他身上的皮膚嚴重潰爛,螞蟻大小的蟲子從他的傷口裏爬進爬出。他低著頭,汗水混合著鼻涕口水從他的頭上滴落。

我隻感覺他的身影好熟悉,仿佛是在什麽地方見過。而就在我靠近他的時候,那人突然抬起了頭,一張蒼老而又無助的麵龐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我下意識地一聲尖叫,將我自己從惡夢中驚醒。我睜開眼睛,隻感覺自己的渾身已經濕透了。我掙紮著從地上坐了起來,老易蹲在我身邊給我遞來一瓶冰涼的礦泉水。

“怎麽了,你做噩夢了?”

我結果老易手裏的礦泉水往自己的肚子裏一陣猛灌。

“怎麽了,你做什麽噩夢了,是不是跟沙漠裏的……”

我搖了搖頭,扭頭看著身邊的老易,低聲道“老易,我剛才夢到老先生了。”

我拿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雖然已經醒了但我這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

“怎麽嚇成這樣,做什麽夢了?”

“我夢到先生正在下麵受苦,老先生……”

“是你想的太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沒關係的。”

“可是那個夢也太真實了,我真的感覺有些問題。”

“是你太緊張了,想老先生這一生坦蕩也沒做過什麽壞事怎麽可能在下麵受苦呢。”

我點了點頭,坐在草垛子上緩了半天。

“老易,現在幾點了?”

老易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道“現在才淩晨兩點,你睡不睡啊,你不睡我可睡了哈。”

現在我哪還有心思睡覺啊,反倒是老易躺在那草垛子上沒一會便打起了呼嚕。鬼眼王留給我的小冊子上曾經有過相關的記載,這些年忙著應付各種各樣的麻煩,已經很久沒有再研讀過這本小冊子了。

這本小冊子和殄官錘我一向都是隨身攜帶的,從包裏翻出小冊子我便開始研讀。

冊子中記載,夢境一般是由人的身體決定的,近期人的精神或者是身體情況欠佳的時候,就會做夢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噩夢和美夢都隨機的。不過有時候,夢境也是一個特殊的窗口,是凡人與冥界之間的一個很重要的溝通渠道。

已故之人,如果在他生前有什麽未盡之事的話,都可以通過夢境這個窗口來告訴後人。

說到這可能有人問了,你說了這麽多那說到底該怎麽去分辨這個夢境?其實分辨夢境的方法很簡單,一般的夢境是沒有聲音的,也就是說你夢到的一切它都是安安靜靜的。但是如果在夢境中能聽到聲音,還能和人對話,在這種情況下你就需要特殊注意了,因為這種夢很有可能就是已故之人在給你托夢。

鬼眼王的小冊子上所記載的東西就隻有這些,由於篇幅和空間受限,所以那上麵描述的都特別籠統。如果按小冊子中的記載來分析的話,夢中的老先生並沒有同我對話,所有的一切鬥不過是我的心理活動罷了。

想到這我也就釋然了,我就說老先生一生坦蕩怎麽會下屆受苦呢。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不過今天的天氣看起來不是很好,是個陰天。

我伸了個懶腰正準備起身的時候,老易突然慘叫一聲從地上坐了起來。老易此時全身都被汗液浸濕了,他坐起身來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老崔,我也夢到了……”

“夢到了什麽?”

“我夢到老先生被活生生地在了銅柱上受苦,太可怕了。”

老易這一句話讓我稍稍平複的心情再次蒙上了一層陰霾。

“這事兒恐怕沒有那麽簡單,我覺得還是找孽權道長商量一下吧。”

老易點了點頭,他拿手背擦著額頭上的細汗。

“也隻能這樣了……老崔……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