殄官賜福

第二百九十九章三下地獄(上)

第二百九十九章三下地獄(上)

這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院子裏的茅山弟子也開始走動晨練。我和老易走出靈棚的時候,玄癡道長正向這裏走來。

“熬了一晚上快回屋休息休息吧,下午兩點出殯還得忙碌一陣兒呢。”

“道長,孽權道長現在起床了嗎?”

玄癡道長點了點頭說道“掌門早已經起床了,正在屋裏打坐休息。”

“好,那我們兄弟兩個想現在去麵見掌門交待一些情況。”

“出了什麽事兒嗎?”

老易點了點頭,說道“這事兒我們拿不準注意,還想請道長來幫忙定奪。”

“那你們去找掌門,這裏交給我處理就好了。”

玄癡道長為人直率而且也不喜打聽詢問。走出靈棚後我和老易便趕緊來到了後院,找到了孽權道長。

今天孽權道長的氣色看起來不錯臉色紅潤,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神色十足。他盤腿坐在**,**有一小木桌,桌上則擺著一盞清茶。

我和老易進屋便趕緊拱手道“晚輩有事咋擾,還請道長見諒。”

孽權道長擺了擺手,笑道“無妨無妨,看你們兩個神色慌張,是有什麽急事兒嗎?”

我和老易互相對視了一眼,便拱手道“先生,確實是有件急事拿不準注意還請道長定奪。”

“哦?莫非跟孽緣師弟有關?”

“正是。”

孽權道人聽聞他微微地挑了挑眉,半晌他指著一旁的木椅笑道“一入黃泉拋去前世繁雜,他都解脫了還能有什麽事兒。來來來,有什麽事兒坐下說別著急。”

“道長,昨天我作了一個特別奇怪的夢,我夢到先生身穿一件燒紅的鐵衣被釘在一麵牆上受罪,我怕……”

孽權道長擺了擺手,笑道“你這兩天神經繃的太緊了,該放鬆還是得放鬆放鬆。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別太在意。”

“道長,我覺得這事兒沒這麽簡單。起初我也並沒有在意,那天晚上我和老易是輪流休息的,到後半夜老易睡覺的時候也做了一個同樣的夢,所以我就覺得這事兒可能沒這麽簡單。”

“你能兩個都夢到了?”

“對啊,我猜測這夢是不是有什麽說法啊。”

孽權道長沒有說話,他用手指輕輕地扣著茶盞。半晌她突然抬頭看著我們,問道“你們兩個手裏有羅盤嗎?”

“有,我有。”

說著老易把隨身攜帶的黃金羅盤遞了上去。孽權道長一邊用手摸著那金羅盤,一邊笑道“奇門……你師傅現在還健在嗎?”

老易搖了搖頭,苦笑道“師傅幾年前就故去了。”

孽權道長輕輕地歎了一聲,也沒有多說話,他將那羅盤平置在那張木桌上,然後從身後的櫃子裏拿出了三根魚線還有幾枚黑色棋子。

他一邊看著桌上的羅盤,一邊在擺弄那些棋子和魚線。這段時間特別漫長,道長在全神貫注地擺弄著手裏的東西,而我和老易則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半晌老易輕輕地碰了碰我的胳膊,低聲道“先生的道行可不一般啊,卦象七星定氣運,九轉輪回算陰陽,這要是能舍得出祭品,別說是氣運了就連福禍都能算的出來。”

那幾枚棋子有的朝上有的朝下,有的壓著魚線而有的則頂著魚線。

“老易,這有什麽門道啊?”

“這可就將就了,這種算法強就強在他不需要借助任何特殊的媒介,隻能要能分得清上下就算是石頭也行。”

“怎麽講?”

“上為陰下位陽,這一上一下便是代表陰陽。三天魚線則代表著重重卦象,魚線的**再加上棋子的上下顛倒便成了最終的卦象。”

道長擺弄好手裏的東西後,拿針點破了手指將血滴在了那魚線上麵。他拿手輕輕地撥了一下那魚線上的血跡,臉上便驟然變得凝重起來。

看來這卦象的內容不怎麽樂觀啊,不過道長沒有開口我們也就不敢去問。

半晌孽權道長長長地歎了口氣,他抬頭看著我們是滿臉的憔悴。

“初年運道未亨通,蹉跎歲月再不興,兄弟無親皆無靠,終是蹉跎罪上身。”

“終是蹉跎罪上身……罪上身……道長有破裂之法嗎?”

孽權道長搖了搖頭,無奈道“沒辦法了,這一切都已經變成了現實。”

“現實……先生一聲坦蕩生前所攢陰德就算去不得西天也應重入輪回,怎麽會被判到地獄受苦呢?”

“唉,現在不管說什麽都晚了。被地獄判刑便沒有再通融的餘地了,除非刑期已滿否則是斷然無法逃出去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先生的屍身豈不是腐壞的更加嚴重?”

孽權道長點了點頭。

“今天中午下葬,時辰我已經選好了,到時候……”

孽權道人的話我真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此時我滿腦子都是昨夜夢到先生受苦時的神情。我不能讓現在就這樣平白無故的受苦,我一定要想辦法救他。

中午兩點老先生準時出殯安葬。當時老易跟著隊伍上了山,而我則偷偷的下了山隨便找了一家冰棺準備接待貴客。

看到這可能有人會問了,你這麽尊敬老先生怎麽不去送送呢?其實對於現在的我來說,躺在棺材裏的並不是先生,那隻是先生的一副皮囊而已。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去解救在地獄受苦的先生。

當然了,這麽重要的事兒沒有人指點是肯定不行的,而且這個人必須要精通冥界的各種情況和規矩,所以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請謝必安來幫忙了。

雖說我下過一次陰間,但那隻是在豐都城的外圍,而我要想解救老先生就必須先進入豐都城,至於這其中的門道我隻能依靠謝必安了。

想找謝必安,以我現在的道行來看已經不再是什麽難事了。我在房間是燃了三隻貢香兩隻白蠟,雙手合十舉過頭頂跪在那白蠟的麵前,然後心中默念謝必安的名字。

貢香是一種媒介它能溝通陰陽,我心中默念謝必安的名字,那謝必安不管在哪都能聽到我的呼喚。

我跪在地上,靜靜地等待謝必安的道來。由於現在是白天,所以我關上了屋裏所有的門窗,但現在正值暑夏屋裏悶熱難耐,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我的額前滑落。

忽然,我猛地打了一個冷顫,隻感覺周身的氣溫驟然下降,我隻感覺眼前突然閃出了一個人影。我猜測這應該是謝必安趕到了,但是我此時依舊不敢抬頭。

“小輩無禮,竟敢直晦我的名字。”

我跪在地上,低聲道“三爺息怒,晚輩……”

“罷了罷了,你我都是熟人了就不必那麽多禮了,起來吧。”

既然謝必安開口了,那我趕緊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謝必安身邊。

“怎麽今天突然這麽著急把我找來,又惹什麽麻煩了?”

我搖了搖頭,笑道“三爺,瞧您說的我怎麽會無事生非呢。這次找您來啊,主要是好久都沒有……”

謝必安擺了擺手,笑道“別說了,你小子肚子裏那點花花腸子我還能不明白?你是為了那老頭子來找我的吧。”

謝必安這麽一開口我真愣住了,我本想著這事兒不準備告訴他以免發生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我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知道老先生這事兒,而且我看樣子他這次是有備而來啊。

既然瞞不住了,那我不如索性大方一點。於是我便趕緊拱手道“真是什麽事兒都瞞不過您的眼睛,這次我還真是找你來詢問這件事兒的。”

謝必安點了點頭,笑道“那老頭子是我帶走的,他跟你是什麽關係我也清楚,所以我猜想你遲早會因為他來找我的。”

“三爺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避彎彎繞了。三爺,據我所知他現在正在下麵受苦,我想問問三爺他是犯了什麽罪要受如此大刑?”

謝必安搖了搖頭,說道“你要問這個那可真是把我問住了,我隻負責拘魂至於審判那是上頭的事兒了,我隻知道他被判到了赤煉地獄。”

“三爺,他一生坦蕩而且一輩子積德行善不應該受罰啊,不說別的當年我們一起封印那旱魃便是一件大功德吧,地府怎麽不考慮這個呢?”

“我再說一次,具體的審判是十殿閻羅的事兒,他們是怎麽考慮的我不知道。”

“三爺,那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謝必安搖了搖頭,笑道“十八層地獄隻有兩扇門,一扇門在上麵是入口,一扇門在下麵是出口,自古以來凡是被判入地府受罪的一進一出從沒有例外。十殿閻君更是鐵麵無私,所以你肚子裏的那些花花腸子還是趁早打消,萬一被閻君知道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三爺,就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嗎?”

謝必安抬眼看了看我,笑道“有是有,不過就是怕你不願意走了。”

“我願意我願意,什麽辦法您說。”

“你記得當時你封印旱魃後,地府贈予你的那把功德尺嘛?”

“功德尺?”

“我告訴過你,這功德尺可以幫你免去一項罪責也可以幫別人免除一項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