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甲

第十八章 機關消息 層出不窮

一個人的學問,真有這樣作用,古人說,學究天人,難道一個人的學問大了,真能夠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麽?

方真眼看莊璿璣,隻管沉思不語,忍不住又道:“除非那不是天蠶絲,如是天山蠶索,非龍甲,絕難斬斷。”

莊璿璣輕輕歎息一聲,道:“方真,你見過龍甲麽?”

方真搖搖頭,道:“沒有,甚至我不能確知世上,會不會真有龍甲,我希望能遍走深山大澤,就是想求證一下我心中太多的疑問。”

莊璿璣道:“那你見過天蠶絲了?”

方賈又搖搖頭,道:“也沒有,在冰天雪地的酷寒之中,竟有吐絲之蠶,吐出利刃難斷之絲,造物之神奇,實在不能不叫人佩服了。”

莊璿璣道:“你既未見過龍甲,亦未見過天蠶之絲,怎知世上確有此物呢?”

方真道:“世上也許沒有龍,自然不會有龍甲,但也不會有天蠶絲索,如若真有天蠶,那就可能有龍,蠶可吐絲,龍亦有甲,古人所著之書,就不是欺人之言。”

莊璿璣緩緩坐了下去,臉上是一片溫柔,伸出纖纖玉手,扶住了方真的雙肩,無限惜憐的說道:“躺下去,說話用不著很大的氣力。”

方真微微閉著雙目,鼻息間,聞著莊璿璣身上散發出來的少女幽香,仰身向後倒去。

但莊璿璣卻不讓他一下子倒臥下去,輕輕的把他放在**。

也許是讀的書太多了,方真的作人態度,有些過於輕鬆,人躺在了**,口中卻微笑道:“唉!如此舒適,真要多病幾天才好。”

莊璿璣已逐漸適應了他的幽默、輕鬆,笑一笑道:“現在沒有時間讓你生病,記在賬上,有空時間再病不遲。”

方真道:“好極,好極。”

莊璿璣道:“什麽事,好極,好極。”

方真道:“在下仍是大有進步,已經能逐漸適應你了。”

莊璿璣道:“哼!是我在適應你啊!”

方真道:“這就叫近墨者黑。”

莊璿璣道:“好好養息吧!現在,你的時間重要的很。”

方真道:“哦!要我造鐵人銅車。”

莊璿璣道:“璿璣堡隻有這幾個人,如若活人塚大舉來犯時,要如何抵抗,你該有個計畫才行。”

方真道:“現在,我精神很好,明天午時,你陪我,查看一下,璿璣堡四周的形勢,找一處最安全的地方,籌建火爐,及應用之物,同時派人去重金禮聘一些巧手鐵匠。”

莊璿璣道:“你要多少巧手工匠?”

方真沉吟了一陣,道:“至少要十個人。”

莊璿璣道:“這樣多的人,事後,你準備如何處置他們。”

方真道:“他們不會知道多少機密,就算留下他們,也不會對我們有太大的影響。”

莊璿璣道:“對一般人,也許不會,但對活人塚,卻不能不小心一些,他們的人才很多。”

方真道:“好!我會恨精密的安排一下,絕對不讓他們知道太多。”

莊璿璣道:“你的心底很仁慈。”

方真道:“韓信問路斬樵夫的事,在下不屑為。”

莊璿璣道:“所以,我才提醒你。”

方真微微一笑道:“其實,鐵人一旦出現時,活人塚就會明白了,保守機密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莊璿璣道:“所以,我們要先有準備,不讓他們知道足以致死的機密,他們就可以安然無恙了。”

方真道:“我會記著這件事,不讓他們有死亡的理由。”

莊璿璣道:“好!你現在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方真微微一笑道:“我現在精神很好,……”

莊璿璣接道:“精神很好也不行,乖乖的給我閉上眼睛,我要你好好的休息。”

方真道:“你好凶啊!”

莊璿璣道:“已經害怕了?”

方真道:“不過,在下一向野慣了,如若能有一個人,給在下一點約束,那倒也是一點很新鮮的試了。”

莊璿璣道:“現在,不再和你說話了。”

方真道:“哦!”

莊璿璣轉身向前行去。

方真道:“要走了?”

莊璿璣道:“對!你好好休息吧!”

方真道:“看來,我不好好休息也不行了。”

立刻閉上雙目。

天才和瘋子很相近,而且,還帶著一份孩子氣。

方真就是這樣的人。

英雄的心,是寂寞的,一個天才,卻帶著三分稚氣,和七分狂傲。

但方真的才慧,確然征服了莊璿璣。

莊璿璣藝出南海門,絕世聰明的師父,教出了一個絕世聰明的徒弟。

初生之犢不畏虎,她仗恃一身驚人的藝業,和過人的聰明,闖入了活人塚,借四大凶煞之助,全身而退,但她也很快的了然內情,活人塚任她來去,那是活人塚內的一些重要人物,都正在坐關期內,更重要的是,有一道不許她受到傷害的令諭,使得活人塚內的人,有著束手、縛腳的感覺。

見到了福、祿、壽三星出現,使莊璿璣內心生出更大的畏懼。

活人塚的控製力量,已到了無遠弗屆的境界。

幸好,金冠人救出了他弟弟方真。

這位**的書生,挾絕世才華,滿腹學問,竟然卷入了江湖的紛爭之中。

他沒有見過天龍甲、蠶索,但竟知這兩物相克,淵博的學識,這使得莊璿璣有點傾心。

這是她真正由內心對一個男人生出了感情。

望著莊璿璣的背影,方真緩緩睜開雙目,挺身坐了起來。

大約莊璿璣知道他愛書,在他臥室中,擺了一個書桌,上麵放了很多的書。

方真沒有取書閱讀,卻在書案上畫圖。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方真突然感覺到好累,好累。

他沒有武功基礎,傷勢又未全好,身體還很虛弱。

但他心中很興奮,才子佳人,他喜愛美女,隻可惜眼界太高,有的形貌雖美,卻少了那一股靈性。

有靈性的,卻又少了形貌之美,見到了莊璿璣,才發覺了世上真有才貌雙全的女人。

而且,這位才貌雙全的美女,對他竟然還很好。

內心中一股強烈的興奮,鞭策著他,使他有著一股表現才能的衝動,不顧身體的虛弱,竟起身伏案而書。

他要設計鐵人、銅車圖。

他要以自己的才能,擊開莊璿璣一縷芳心。

但他忘了自己的身體,是那麽虛弱,終於無法再支持下。

放下了手中的竹管,長長籲一口氣,準備上床躺下休息。

一轉身隻見莊璿璣靜靜站在身後,手中托著一個木盤,木盤上放一個白玉杯,杯蓋緊扣,不知杯中放的什麽。

有些意外的,方真瞪著眼,瞧了莊璿璣一陣,才緩緩說道:“你來了很久麽?”

莊璿璣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聽話,所以,我來了。”

放下木盤,取餅玉杯,道:“趁有餘溫,快些喝下去吧。”

方真有些尷尬,接過玉杯,一口喝了下去。

他喝下之後,立刻知道,那是一碗湯。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會聽我的話,但你的身體,實在很虛弱,所以,我替你送了一碗湯來。”

方真道:“這好像是很好的野山。”

莊璿璣道:“不錯,希望對你的身體有些補益。”

方真道:“很大的補益,現在,在下的精神立刻好了起來。”

莊璿璣道:“哦!這麽快麽?”

方真道:“對!快的很啊!”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你在畫些什麽?”

方真道:“我在設計鐵人的圖案。”

莊璿璣道:“設計好了沒有?”

方真道:“這不是一時的靈感,這種方式,早已在我的心中有了腹案,隻是能不能很理想,未做成之前,我也沒有把握。”

莊璿璣道:“你如真的做成了鐵人銅車,那就不讓諸葛武侯,專美於前了。”

方真道:“成是一定能成,隻不過,會不會很理想,那就很難說了。”

莊璿璣道:“你理想中的鐵人,是什麽樣子?”

方真沉思了一陣,道:“他們可以和人動手搏殺,右手兵刃,左手暗器,自然,他們不會像人一樣靈活,也不能適用任何地方。”

莊璿璣道:“對付活人塚,我們可以選擇適當的戰場。”

方真微微一笑道:“我現在有一點奇想,那就是把他們的形態,造成什麽樣子?”

莊璿璣道:“你有沒有想過呢?”

方真道:“想過了,不過,希望能先得到你的同意。”

莊璿璣道:“好!你說說看。”

方真道:“我、你、我哥哥,還有你的丫頭、屬下。”

莊璿璣道:“你準備造幾個鐵人?”

方實道:“十二個。”

莊璿璣道:“四大凶煞,再加上郎四娘、陳振東就夠了。”

方真道:“要帶他們來給我瞧瞧,我才能畫出他們的神韻、麵貌。”

莊璿璣道:“就算加上我一個丫頭,我們也不過隻有十個人,另外兩個,你想畫什麽人?”

方真笑一笑,道:“另外兩個,我早已想好了,一個八手金剛佛,一個紅袍生死判。”

莊璿璣道:“好!這也有一點警告的味道。”

方真突然歎一口氣,道:“璿璣,我忽然變的沒有信心了。”

莊璿璣愣了一愣,道:“為什麽呢?”

方真道:“我怕,我這些構想,一旦失敗了,不是讓你失望的很麽?”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怎麽會呢?”

方真道:“想像的事,在沒有證實之前,實叫人有些擔心。”

莊璿璣道:“這是一種巧妙的機關、消息之學,小妹也略通一二,這逍遙山莊上的機關,都是我安裝的。”

方真道:“我雖然未窺全豹,但已看了一兩處地方,這裏布置不錯。”

莊璿璣道:“你在活人塚內住了不短的時間,覺著他們的布置如何?”

方真道:“那裏,我倒是很留心看過,那也是出自名師心血的設計,隻是霸氣太重,不夠灑脫自如,整個環境,就給人一種處處有伏,步步殺機的感覺。”

莊璿璣道:“璿璣堡中的布置呢?”

方真道:“我沒有看過全堡形勢,很難評論,見微知著,稍作斷言,這裏的鵬氣稍輕。”

莊璿璣道:“我們的力量太弱,實不足和活人塚抗拒,這機關、埋伏是我們的重要仗恃,我回來之後,又把它加強了一些。”

方真點點頭道:“姑娘,據在下所知,活人塚有三個首腦人物,自然,他們之間。不可能是權力平分,必也有大小之別,但另外兩人,亦具有相當的權勢,大概是不會錯了,你可知道,他們之中,那一個誌在得你?”

莊璿璣撿上微微一熱,道:“實在說,我不太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纖時見過我,我心目中也沒有一個可疑的人物,但我從活人塚內一些人的口氣上聽到,似是三個人中的老二。”

方真問道:“你見過他們沒有?”

莊璿璣道:“沒有,到活人塚內時,他們三個人都已封關。”

方真道:“哦?”

莊璿璣道:“我想不到,他們為什麽封關,可是在練一種什麽武功麽?”

方真道:“三個人一起封關,情勢十分可疑,如若是在練一種武功,那也是和三人有關的武功。”

莊璿璣道:“照情形論事,現在應該是一個機會,隻可惜,我們沒有能力,把握它。”

方真微微一笑,道:“天欲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聰明人,總會遇上些比別人困難的事。”

莊璿璣道:“你還笑得出來,人家心裏愁死了。”

她一向冷靜、堅定,不管心中有多少愁苦,從來就不會放在臉上,她像一座白玉觀音,從來沒有人看得出她在想些什麽。

但在方真的麵前,再也保持不住那份尊嚴了。

自然,她發覺了方真實在比她聰明很多。

方真仍是一付很瀟酒的態度,笑了一笑道:“你愁什麽?”

莊璿璣道:“方真,我不是為自己擔心,我憂愁的是,如何才能找出一股對付活人塚的力量。”

方真道:“我不是江湖中人,對江湖中的情形,我不十分了解,但就我在活人塚內聽到的消息,隻怕,很難找出能和活人塚抗拒的力量。”

莊璿璣道:“這麽說來,活人塚,已經是唯吾獨尊,無法抗衡了。”

方真道:“有!隻不過,那一股抗拒的力量,需要我們去創造,而且,我們現在,也正在創造這種力量。”

莊璿璣道:“就是你設計的那些鐵人、銅車。”

方真道:“這隻是一部份力量,還有一種力量,那就是向活人塚內爭取,璿璣,這件事,你已經在作了,而且,作的很有成績。”

莊璿璣道:“但我很明白,這一次,完全是運氣好,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們三個人都在坐關。”

方真道:“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有一道不許傷害你的令諭。”

莊璿璣道:“事後想起來,實在有些可怕,這是一次僥幸的成功,也是一次教訓。”

方真笑一笑,道:“如若在半月之內,他們派人來攻,你有幾分把握對付他們?”

莊璿璣道:“那要看,來的是什麽人了?”

方真道:“他們已有過兩次失敗的經驗,這一次再來,一定是先謀後動。”

莊璿璣道:“活人塚三個首腦人物,會不會來一個?”

方真道:“算他們的日期,應該不會。”

莊璿璣道:“他們坐關限期,何時屆滿?”

方真道:“應該是滿了,他準備了三七二百一十天,但他們在關期中遇上了一些困難,恐怕要延長一些時間了。”

莊璿璣道:“你怎麽知道的如此清楚。”

方真道:“因為,我幫他們解決了困難。”

莊璿璣道:“他們遇上了什麽困難?”

方真笑一笑道:“真氣岔了經脈。”

莊璿璣道:“那是修習內功中最大的禁忌,叫作走火入魔,輕則重傷、癱瘓,重則殞命。”

方真道:“你可是責怪我救了他們。”

莊璿璣道:“不是,那時,你還不知道,自然怪不得你。”

方真道:“事實上,就算我不救他們,他們也不會受太大的傷害,隻不過,多襲他們一些時間而已。”

莊璿璣道:“難道,他們真氣岔經一事,也和你有關麽?”

方真道:“我被擄入了活人塚,經過了一段冷靜觀察之後,發覺了三個人合力掌握的組合,不但強大,而且,十分嚴密,百無一用是書生,隻有動些腦筋,來取得他們的信任了。”

莊璿璣笑一笑,道:“所以,你說他們氣岔真經,再告訴他們恢複之法。”

方真道:“這法子很靈,我一下子就得到了他們的信任。”

莊璿璣道:“你當時如若能讓他們再錯一些,會不會使他們重傷呢?”

方真道:“璿璣,別想的太如意,他們能領導那麽一個組合,證明了他們都是聰明絕頂的人,如若是錯失太遠,他們早就查出來了。”

莊璿璣道:“這倒也是。”

語聲一頓,接道:“現在,你好好的休息一下,身體一好,我就帶你去四周看看。”

在莊璿璣細心的照顧下,方真很快的複元了。

他也表現出了絕世才華,指點了不少改進埋伏的方法。

莊璿璣也替他引見四大凶煞。

在陳振東、郎四娘銳意經營之下,璿璣堡更堅強了。

但表麵上看去,璿璣堡已非昔日那種氣勢,門前冷落車馬稀,不複有當年的熱鬧情況。

過昔,凡是到洛陽的武林人物,大都要投帖求見,拜見一下河洛大俠莊冠宇。

自從璿璣堡遭到一次敵人夜襲之後,人心變了,再也沒有人向璿璣堡投帖求見了。

莊璿璣很喜歡這份表麵上的冷淒,那可使璿璣堡中的隱密,不致漏出來。

二十四名重金禮聘的巧手鐵匠,被人接入了璿璣堡。

在方真的率領之下,在璿璣堡中一處很隱密的地方工作。

鐵人的製造,一直在極端的隱密下進行,除了莊璿璣和方真之外,連四大凶煞,都不太清楚。

這是一支奇兵,越秘密,力量越大。

二十天過去了,璿璣堡中仍然是一片平靜。

方真把全部的精力,投入了製造鐵人中,已到了食不知味,席不安枕之境。

他們工作的地方,在一座地下密室之中,也是璿璣堡中的中心樞紐。

精巧的設計,使這座地下室中的通風很好。

也能把那溶鐵火爐的姻氣,排出去。

方真全神專注,連白天夜晚的時刻都已無法分辨。

莊璿璣也不忍太過驚擾他,但卻表現了一個女性的溫柔。

她總在最適當的時候,送上吃喝的食物,在他困倦的時候,逼著他休息。

所以,方真的身體雖然不太好,但在莊璿璣的照顧之下,他總算是支持了下來。

他心神太專注了,連日夜,都已經無法分辨。

莊璿璣幾度想和他談起活人塚為何不見行動的事,但怕打擾他的專心,所以,沒有說出來。

這天,莊璿璣逼著方真睡下之後,離開了密室。

抬頭望星月,已經是三更過後時分了。

莊璿璣輕輕籲一口氣,舉步向大廳行去。

人未到大廳,立刻感覺到氣氛不對。

果然,柳媚快步的奔了過來,道:“姑娘……”

莊璿璣接道:“有了警訊。”

柳媚道:“是!他們都迎上去了。”

莊璿璣道:“來的什麽人?”

柳媚道:“不知道,屬下留此恭候姑娘。”

莊璿璣道:“迎出璿璣堡外。”

柳媚道:“沒有姑娘之命,不會迎去堡外。”

莊璿璣點點頭,道:“我們也去看看吧!”

柳媚道:“屬下帶路。”

當先向前行去。

莊璿璣走的很慢,一麵走,一麵流目四顧。

方位是正西,是璿璣堡的大門所在。

高空疾如奔馬的行了過來,道:“姑娘。”

莊璿璣道:“見到了敵蹤沒有?”

高空低聲說道:“有,他們已經到了堡門外麵,不知何故,卻停了下來。”

莊璿璣道:“有多少人?”

高空道:“夜色迷蒙,看的不太真切,大約總有十幾個人。”

莊璿璣道:“他們現在作什麽?”

高空道:“雲集一處,不知在商量什麽?”

莊璿璣低聲道:“馬鵬、王傑呢?”

高空道:“都在此地。”

莊璿璣緩步登上堡門。

凝目望去,果然看到堡外有一群人,站在一起,低聲商量。

莊璿璣聽不到他們說的什麽?但卻很清楚的看到了那些人。

那些人似乎是並沒有避忌被人瞧見,所以,他們靜靜的站著,而且,有一點明目張膽。

莊璿璣低聲道:“很奇怪,他們似乎是並沒有隱蔽自己的意思。”

高空道:“對!恨的人牙癢癢的,我們幾乎要衝出去了。”

莊璿璣沉吟了一陣,道:“好像,他們在等一個人?”

高空道:“等什麽人?”

莊璿璣低聲道:“大概是他們的首腦吧?如若我推想的不錯,他們大概不會采用暗中攻襲的辦法。”

高空道:“咱們要如何應付呢?”

莊璿璣道:“等!他們也可能早就發覺我們在等他們了。”

等的時間,並不太久,那一群人,突然舉步向堡門口行了過來。

這群人中,有不少穿著白色的衣服。

夜色中穿白服,那是無疑暴露了自己的行藏。

吊橋已經升起,來人到了吊橋河邊之後,就停了下來。

隻聽一個低沉的口音,傳了過來,道:“璿璣堡那一位當夜執事。”

莊璿璣回顧了馬鵬一眼,道:“回答他。”

馬鵬轆輕咳了一聲道:“有什麽事,在下馬鵬當值。”

那低沉的聲音,道:“大名鼎鼎的鬼刀馬鵬,在下失敬了。”

馬鵬笑道:“不敢當,朋友是那一路高手?”

那人突然越眾而出,白衣在夜風中飄動。

馬鵬道:“閣下的大名是……”

白衣人道:“無情刀侯方。”

馬鵬道:“久仰大名了。”

侯方道:“不敢,在下奉命叫門,請馬兄放下吊橋。”

馬鵬哈哈一笑,道:“侯兄的算盤,打的好如意啊:你可知道,你認為,你是來走訪親戚的麽?”

侯方道:“馬兄應該明白,這一道小小的護城河,擋不住我們。”

馬鵬道:“對!侯兄既然覺著擋不住,不妨試試啊!”

侯方冷笑一聲,道:“咱們這一次,堂堂正正而來,準備明刀明槍的和諸位一決生死。”

馬鵬道:“放馬過來就是,咱們決不含糊,不過,總不能要咱們開門揖盜吧?”

侯方道:“事實上,貴堡中放下吊橋後,決心一戰,對貴堡至少是沒什麽壞處。”

馬鵬道:“在下也看不出,會有什麽好處。”

侯方道:“咱們明裏挑戰,不會暗襲,貴堡用不著四麵八方的防備了。”

馬鵬冷笑一聲道:“如若你們真有明刀明槍之心,何以要用夜襲。”

莊璿璣低聲道:“要他們十日後,再來璿璣堡,大家放手一戰。”

侯方似乎是也在請示,未立刻回答。

馬鵬提高了聲音,道:“侯兄在江湖上雖然有點名氣,但我相信,你還不敢向璿璣堡輕啟戰端,說穿了,還不是跑跑腿,傳傳訊,打旗的小卒……”

侯方怒道:“你馬鵬難道就是作得了主的人麽?”

馬鵬道:“在下也作不得大主,不過,在下說出的話,可以算數,你老兄成麽?”

侯方冷哼一聲道:“在下隻要說出口,一定負責。”

馬鵬道:“好:請轉告貴上,第十天後,璿璣堡大開堡門,歡迎貴賓駕臨,大家放手搏殺,一決勝負。”

等候片刻,侯方才哈哈一笑,道:“咱們既然趕到了這裏,隻怕由不得閣下作主了。”

馬鵬道:“既是如此,咱們也不用談了,不過,在下先要把話說明,這裏有十張強弓,十匣連珠弩箭,都經過藥物淬,中人必死,兵擊半渡,諸位隻要經過這條護城河時,當心弩箭就是。”

侯方未再回答。

回答的是一道挾帶風聲的重物,直拋過來。

夜色中看的不太真切。

但埋伏在堡內的箭手,卻發出了一排箭雨。

至少有五支弩箭,射中了那飛來之物。

但卻被彈震開去。

直到那重物擊中了城牆,才看清楚了,那是一個形如鐵錨之物,而且,身後還帶著一道長索。

鐵的長素。

那重物擊中了城堡之後,竟然擊入了城堡牆上,陷入了城堡牆壁之中。

顯然的,這是一道索橋。

侯方哈哈一笑,道:“力拔山兮,氣蓋世,貴堡之中,不知有何人,能把這百斤以上的鐵錐,投入牆壁之中。”

這人的神力,實在驚人,莊璿璣、馬鵬都不禁看的一呆。

包括四大凶煞在內,誰都沒有能力,把一個百斤以上的鐵,投過數丈寬的護城河。

而且,那巨大的鐵,還砸入了青磚砌成的堡牆之中。

這完全不是一個人的力量所能做到。

但活人塚的人做到了。

莊璿璣低聲道:“馬鵬,他們準備用索橋直搶過來,放他們幾個人進來看看。”

馬鵬道:“姑娘的意思,是要我們故意放幾個人進來?”

莊璿璣道:“對!放兩三個人進來。”

高空道:“我去安排。”

馬鵬道:“姑娘,剛才,我們已經放出了一批弩箭,箭網的嚴密,我相信,一個人絕對無法漏網,他們會不會真的衝過來呢?”

莊璿璣道:“應該會,活人塚內,多的是不畏死的人。”

言猶未了,一條人影,已由對麵飛身起來,落在那鐵索之上。出人意外的是,他並沒有以迅如電火之勢,向前奔衝,竟然緩緩向前行來。

這時,天色雲氣消退,星光閃燦,雖然無月,但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一些景物。

這些人,都有著很精深的內功,目力異於常人看的更是清楚。

那人手中執著一柄單刀,平橫在胸前,行走在鐵索上,步履穩健,如履平地。

高空親自指揮箭手,已下令他們不許發射。

那黑衣人行到了距離堡牆一丈左右處,突然停了下來。

隻見他身子閃動了一下,索繩突然向下一沉,然後,又猛然彈了起來。

鐵索上的黑衣人,也突然向上彈去,直落到了城堡之上。

馬鵬就站在那黑衣人的對麵,雙方不過是三尺左右。

黑衣人的刀微微向前一堆,成了出手式,這一刀,隨時就可以劈出。

馬鵬的右手,也按在了刀柄之上。

沒有人知道他的刀放在什麽地方,但他一隻手隱藏在衣服之後,就會有一種濃烈的殺氣,直逼過來。

天下最詭密的一刀,自具一種奪人的氣勢。

黑衣人不自禁的向後退了一步。

馬鵬冷冷說道:“你是侯方?”

黑衣人搖搖頭。

馬鵬道:“出手吧!”

黑衣人冷哼一聲,道:“好!”

忽然揮刀攻上。

很淩厲的一刀,長刀先在身前形成了一片刀芒。

出人意外的是,馬鵬並未還擊,卻疾快的向後退出了八尺。

黑衣人一刀斬空,立刻收住了刀勢。

但見寒芒一閃,疾射而至。

王傑發出了暗器,一發七枚。

黑衣人躲過了五枚,卻躲不過兩枚後發齊至的透骨釘。

一中左肩,一中右腕。

兩枚透骨釘,本無法使他失去抵抗能力,但馬鵬的刀卻突然出現,逼上了咽喉。

黑衣人呆了一呆,已被柳媚點中了穴道。

王傑行過來,伸手提起黑衣人行入堡樓之中。

莊璿璣就站在那裏,緩緩說道:“肯不肯回答我的問話?”

黑衣人默然不語。

莊璿璣道:“我不勉強你,不過,我說明條件之後,你再決定。”

黑衣人點點頭。

莊璿璣道:“回答過我的問話之後,你可以決定自己的行止,留下來,還是離開這裏,悉聽尊便,不回答我的問話,我也不會殺你,不過,我們不想再多一個敵人,我會廢了你的武功。”

黑衣人道:“我知道不多。”

莊璿璣道:“盡你知道的回答就是。”

黑衣人道:“我如何能信任你?”

柳媚冷哼一聲,道:“如若你不信任璿璣姑娘,天下就無人可以相信了。”

黑衣人未再多言。

莊璿璣道:“這一次,侵犯璿璣堡,來了多少人?”

黑衣人道:“不知道。”

柳媚纖手一揚,尖尖的玉指,已指向了黑衣人雙目,道:“我挖了你兩個眼珠子。”

莊璿璣道:“柳大姊,別傷害他。”

黑衣人道:“真的不知道,我們隻是第一批,另外還有很多批人來。”

柳媚收回了雙手。

莊璿璣道:“哦!你們這一批,總有一個領頭的人吧?”

黑衣人道:“有。”

莊璿璣道:“你知道他的名字?”

黑衣人道:“知道,他叫尚小月。”

莊璿璣道:“尚小月,是男的,還是女的?”

黑衣人道:“我不知道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柳媚道:“你這人實在笨的可以,連你們領頭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黑衣人道:“尚小月這三個字,我也是今夜才聽人說起。”

柳媚道:“哦!你見過他沒有?”

黑衣人道:“見過,卻等於沒見。”

柳媚道:“這話怎麽說?”

黑衣人道:“他穿著一件綠袍,戴著一頂綠色的帽子,除了可以見到他兩隻眼睛之外,什麽也看不到。”

莊璿璣道:“我知道了,你現在可以決定你的去向了。”

黑衣人道:“去向?”

莊璿璣道:“對!我答應由你選擇去向,現在決定了沒有?”

黑衣人突然歎息一聲,道:“決定了,請府上替我準備一口棺木……”

柳媚接道:“準備一口棺木,你要幹什麽?”

黑衣人道:“等死,我們出發之前,都喝了一杯酒,那杯酒,給了我們不怕死的勇氣,也給了我們生命的限期,三天後,我們不能再喝下去第二杯酒……”

莊璿璣歎息一聲,接道:“你願意留下來,那就不妨試試,……”

黑衣人道:“試什麽?”

莊璿璣道:“看看能不能解了你身中之毒?”

黑衣人道:“解不了的,那是一種奇毒。”

柳媚道:“你運氣不錯,璿璣姑娘答應你解毒了,你算活定了。”

黑衣人苦笑一下道:“好,我領下這份情意,我的輕功不錯,所以,耍我試試越渡索橋的情形。”

莊璿璣笑一笑,道:“你看,他們能不能衝過來?”

黑衣人道:“我們這一批人中,大都互不相識,由不同的地方,集中於一處,我想不通的是,他們為什麽不肯把我們原來在一起的人,全數調動過來,彼此相處日久,和敵人動手時,也好有一個照應。”

莊璿璣道:“我都明白了,你下去休息吧。”

黑衣人遲疑了一下,道:“姑娘,在下還有三天時間,他們無情,在下也不用有義了,所以,我想留下來,如若是能夠幫得上忙,在下也可以幫個手。”

莊璿璣道:“我說過,由你決定,願意留這裏,就請留下來吧!”

黑衣人道:“多謝姑娘。”

莊璿璣回顧了馬鵬一眼,道:“馬兄,他們經過了很精密的調配組合,這些人中,有以輕功見長的,也有以內力見長的,不過,有一點,我想不明白的。”

黑衣人道:“姑娘請說,在下也許會略知一二。”

莊璿璣道:“那鐵索流星,怎麽會一下子打入了城堡之中,這人的氣力,實在已到了力拔山兮,氣蓋鼎的境界了。”

黑衣人道:“姑娘,真的有那麽一個人!”

莊璿璣道:“哦?”

黑衣人道:“我聽到,他們叫他大力神。”

柳媚道:“什麽樣的人物?”

黑衣人道.。“一個穿著紅衣的大漢,身高在九尺以上。”

莊璿璣道:“不可能的,一個人,不管他如何練,也無法練成那樣的氣力。”

黑衣人道:“是真的,我們看到他把鐵投了過來。”

莊璿璣道:“除了他的氣力如此之大外,不知他還有什麽本領。”

黑衣人道:“他用一把兵刃,一把巨斧,我沒有掂過它的重量,但一眼看過去,總有一百五十斤以上的重量。”

莊璿璣道:“馬鵬,傳令下去,這個人由王傑和柳媚對付,不許和他近身相搏。”

馬鵬道:“屬下明白。”

莊璿璣道:“如若無法對付他,把他留下來。”

馬鵬點點頭。

莊璿璣道:“現在全力防守,如若實在抵禦不住時,就退入堡中。”

馬鵬道:“屬下立刻傳諭下去。”

黑衣人突然接道:“姑娘,在下聽到了一句話,不知道是否重要?”

莊璿璣道:“請說吧!”

黑衣人道:“在下聽到的,好像是三路進攻,這裏隻是一路。”

莊璿璣道:“多謝。”轉身快步而去。

四大凶煞全都集中於此,璿璣堡中的實力,等於有一半在此了。

柳媚突然回顧了王傑一眼,道:“你留下來,我跟姑娘去。”

高空道:“最好是,咱們四個人集中在一處。”

柳媚道:“為什麽?”

高空道:“你忘了咱們的合搏術了,那才是對付強敵的手段。”

柳媚道:“咱們都集中一處,其他地方豈不是人手太單薄了。”

高空微仿一笑,道:“柳媚,隻要我們能真正的守住了這一麵,那也無疑替璿璣姑娘,分擔了一些憂愁。”

柳媚點點頭,道:“你說的倒也有理。”

這時,耳際間,響起了馬鵬的聲音,道:“諸位如是不相信,咱們能對付一個渡過鐵索的人,那就不妨試試吧!”

對方突然間,陷入了完全的死寂之中,使馬鵬有些沉不住氣了。

這一喝問,竟然真如了敵人的反應。

沒有聽到如何回答,代之而起,是一連串強渡護城堡河的行動。

兩三條人影,由夜色中飛起,踏上了鐵索。

三個人的輕功,似乎是都已有了很高的造詣。

三條人影一下子,全落在了鐵索之上。

鐵索向下一沉,立刻彈起。

三個人借那鐵索一彈起,身子忽然向前滑進了四五尺,身軀才停了下來。

馬鵬冷笑一聲,道:“三個,可否通個姓名上來?”

三個人彼此之間,保持了大約有五尺的距離。

三個人沒有答話,隻見雙膝微微一屈,鐵索又向下沉去。

這時弓弦聲響,一排弩箭,突然間向前射來。

三個人突然蹲了下去。而且亮出了一麵盾牌。

但聞一陣波波之聲,疾如流星一般的弩箭,全部被擋了下來。

馬鵬呆了一某,忖道:“他們這一個臨時組成小隊,似乎是包羅了不少的人才。”

連這等善用藤牌的人物,竟然也有。

忽然間,馬鵬內心中閃起了一個可怕的預感,今夜的攻勢,可能不是一個試探性的,而是一場主攻。

但見三個手持藤牌的人影突然向上彈飛起來。

整個人的身體仍然保持蹲下的姿勢向上升起。

果然,第二排弩箭及時而出。

這時發射準確的弩箭,又被藤牌擋開。

就這樣三個人借鐵索的彈力,很快的接近了城堡。

五波弩箭,連續射出,但卻無法阻止三個人。

三個人接近了城堡之後,立刻飛身而起,輕飄飄的貼在了堡牆之上。

王傑已接替了高空,指揮埋伏在堡門內的弩箭手。

他是天下最好暗器高手,但在一時之間,也無法找出對付他三個人的辦法。

來人組合嚴密,顧慮周詳,每一個細節都已想到。

這三個人,卻是經過精心挑選的高手,他們不但輕功卓絕,而且,練成了上乘的壁虎功,手中藤牌運用,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王傑的暗器手法,雖然花樣百出,已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但他實在無法對付這三個人。

他暗器手法雖然精奇,但三個貼在城牆上的人,王傑根本就無法看到,無法看到自然無法用暗器對付。

幸好,這三個貼上堡牆之後,再無人強渡鐵索。

事情很明顯,這三個人,必有預定的作用,在他們的力量,還沒有發揮之前,敵人還不會有所行動。

王傑吩咐了弩箭手幾句話,立刻登上城堡。

馬鵬、高空、柳媚,都已齊聚城堡上。

四個想法一樣,準備全力殲滅三人,隻要三人一登上城堡,立時全力出手,務求敵人的配合計畫還未發動之前,先把三人擊斃。

四大凶煞,本都是各行其是的人,但經曆了活人塚的凶險之後,使四人都感覺到莊璿璣傳給四人的合搏之術,那才是最好殲敵武功,佳妙的配合,把四個人的絕技,在一瞬間,完全的發揮了出來。

四個人布成了一個拒敵的陣勢,每個人都已暗作準備。

但足足等了有一刻功夫之後,竟然不見動靜。

似是三個渡過鐵索的強敵,已經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高空忽然叫道:“糟,咱們上當了。”

馬鵬道:“上當了。”

高空道:“對!他們可能已用壁虎功遊向別處,悄然登上了城堡,也可能,故意吸引吧們注意,陳倉暗渡,早已經在別處,進入了璿璣堡。”

馬鵬道:“有道理。”

王傑道:“現在應該如何?”

高空道:“退!地方遼闊,咱們人手少,無法防守周密,倒不如集中在宅院之前,和他們決一死戰。”

王傑低聲道:“馬兄,那些弩箭手呢?”

馬鵬道:“先行撤退。”

王傑道:“柳媚,你把他們先帶走,我和高空、馬兄,留這裏斷後。”

柳媚想抗議,但她卻忍了下來,帶著埋伏在堡門的弩箭手,悄然而去。

對方仍不見有什麽行動。

馬鵬回顧了黑衣人一眼,道:“朋友,你還可以作一個決定。”

黑衣人道:“決定?”

馬鵬道:“對!你可以留這裏,而且,在我們離開之後,你還可以打開堡門,放他們進來。”

黑衣人苦笑一下,道:“看來,你們對我還是不太信任。”

馬鵬笑一笑,道:“朋友,璿璣姑娘很仁慈,她答應了不殺你,我們決不會動你一根汗毛,但即將展開的,是一場激烈的拚殺,我們無意便把你拖入這個漩渦中。”

黑衣人道:“閣下可以放心,在下的必死之心,絕不會在諸位之下。”

高空芙一笑道:“好!有必死之心的人,才不會死,璿璣姑娘,帶我們進入了活人塚,又把我們很安全的帶了出來。”

黑衣人點點頭。

馬鵬凝目望去,隻見對岸一片平靜,不見有任何的行動,笑一笑,道:“看來,他們也早有了安排,咱們退吧。”

帶著高空、王傑,和那黑衣人,疾快的退回到宅院之中。

璿璣堡實在很大,但莊璿璣一直未利用這一段時間,招募人手,充實璿璣堡的防範。

她是個仁慈的姑娘,充滿著智慧,她明白,不是真正的高手,卷入這一場衝突中,隻不過是白白送掉性命。

但這些時間,璿璣堡中的人,也沒有浪費掉,璿璣堡還有四十八個弩箭手,他們都苦練箭法,也苦練武功。

莊璿璣也充分利用這段時間,把璿璣堡中的機關布置的更完美、更淩厲。

但這些人手,確無法防守這麽大的一塊地方。

但如把這些集中於璿璣堡的宅院之中,配合著各種埋伏,就會布置成了一個很嚴密的防護網。

莊璿璣一直未打算守護整座的莊院。

這一切,都早已有了精密的計算。

馬鵬回到了宅院的門口時,莊璿璣已在等候。

她臉上帶著微微笑容,道:“你們休息吃一點東西,他們已經進了不少人手。”

馬鵬愣了一愣,道:“他們已經進來了不少的人?”

莊璿璣笑一笑,道:“對!他們所以還不動手,那是因為他們正在等待著命令行事。”

高空道:“那個統率人手來襲的首腦人物,還未進入堡中,是麽?”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對!”

馬鵬道:“我們先去搜殺幾個。”

高空、王傑,以及安排好了弩箭手的柳媚,都集攏過來。

四大凶煞每一個人,都是闖南走北的高手,但如合在一起,威力增強十倍。

莊璿璣攔住了他們,道:“天已經大亮了,我們庭院碉樓中的強弓長箭,可以遍及璿璣堡內每一處角落,對峙的局勢,對我們無害。”

但見人影一閃,方奇陡然出現幾人之前。

四大凶煞中,以高空的輕功最好,但現在,高空卻低聲讚道:“好快的身法。”

來人是方奇。

現在,他已經不戴金冠了,而且,也未穿錦袍,隻是一襲青布長衫。

他為人冷傲,總喜歡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但現在,他卻變的很和氣。

不但對莊璿璣和氣,對四大凶煞,也都十分客氣,拱手微笑道:“來了不少的人,大都是活人塚選出來的人手,不過,到現在為止,在下還未發覺他們派的什麽人,主持這一次攻勢。”

莊璿璣淡淡一笑,道:“我想強敵在天一亮就可能會展開很猛烈的攻勢,小妹隻請求諸位一件事高空接道:“姑娘有什麽事,隻管吩咐就是。”

莊璿璣笑一笑,道:“我請求諸位的是,多多珍重,克敵於冷靜,機智之中。”

方奇歎息一聲,道:“現在,我才明白,莊姑娘為什麽能使跟過你的人,為你效命,至死不渝,你用仁愛和關懷統馭他們。”

莊璿璣道:“方兄過獎了,小妹不搏殺,但也不怕凶險,我不希望朋友們輕淡死亡,憑一股血氣之勇,冒險躁進,但也希望朋友們不怕死,那才能有決死意誌,求勝信心,我知道,他們都不怕死,所以我請他們珍重自己。”

強敵壓境,庭院外已經布滿了入侵的敵人,但莊璿璣卻一直帶著微微的笑意,沉著、堅毅,給予人一種很強烈的信心。

抬頭望望天色,接道:“天快完了,諸位也請各司其位吧!”

四大凶煞應了一聲,飛身而去。

莊璿璣回顧了黑衣人一眼,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姓名?”

黑衣人道:“在下秦成,原是南太極門……唉!說來慚愧,不提也罷。”

莊璿璣笑一笑,道:“秦兄請入後廳,小妹想辦法配製解藥。”

秦成道:“在下三天之內,毒性還不會發作,而且內力比往日更強一些,他們給我服用的藥物有毒,但也有幫助,我希望姑娘也派給在下一個工作,希望我能為姑娘稍盡一點力量,如若在下在這一戰中死亡,也就不用麻煩姑娘了……”

莊璿璣道:“這個……”

秦成道:“在下言出衷誠,請姑娘務必賜允。”

方奇道:“璿璣姑娘,答應他吧,我看得出來,他說的很真實。”

秦成道:“姑娘如是不肯給在下這個機會,我隻自絕一死,以明心跡。”

莊璿璣道:“好!你跟馬鵬他們一起,守護前院。”

但見人影一閃,馬鵬飛躍而至,道:“秦兄,跟我來吧。”

原來,他們就在附近,把兩人對答之言,聽得十分清楚。

秦成微微一笑,緊追馬鵬而去。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

秦成仔細打量了庭院形勢。

高大的門樓,和連綿的廳廂,渾然一片堡壘式的房舍。

在改建這一幢房屋時,這些瓦舍,都有了一些很大的修正。

配合機關布置的修正。

馬鵬帶著秦成,在房內中行了一周。

秦成看到了人,一些伏在房背上,和屋角、窗邊的弩箭手。

他們懷中抱的是連珠匣弩,腰中跨著一柄腰刀。

這些匣弩,都是莊璿璣設計精製而成,每一匣二十隻,用一種強力彈簧,發射出去。

箭是純鋼打製,長約四寸。

莊璿璣借用這些時間,打製了不少的弩箭。

但由堡門處撤回來的強弓、長箭,卻不知安排在什麽地方。

在馬鵬帶領之下,秦成緩步穿過了綿連的勇舍,才發覺每一間房舍之中,都有相連相通的暗道。

忽然間,箭風破空,緊接著是兵刃撥打長箭的聲音。

秦成突然撕去了身上的黑衫,道:“在下到屋麵上去。”

馬鵬道:“秦兄,莊姑娘的話,你都聽到了,咱們的人數少,本錢薄,所以,一個人,要當十個人用,不可輕易涉險,不能輕言犧牲。”

秦成道:“我知道。”行出室外,騰身躍上屋麵。

這一片屋脊後麵,伏著六個人。

四個人手中,都執著一個匣弩。

秦成也看到了那座矗在第一座大廳之後的高樓,四麵的窗門都已打開口很顯然,那高樓是弓箭手的集中之處,也可能是指揮對付強敵的樞紐。

看重重布置,莊璿璣似乎是已決心守著這座庭院。

但秦成卻沒有看到有些什麽機關。

江湖上,曆代都有精通土木建之學的人物,在廣大的宅院中,建成了很多的機關,這種知識,經過了長久的延續之後,已經成了一種專門的學問。

活人塚,有著很利害的機關布置。

璿璣堡也有著很利害的機關布置。

秦成伏下了身子,緩緩向前移動。

沒有人監視他,也沒有人防備他,好像,他原來就是璿璣堡中的人。

秦成看到了敵人,不久之前,那些人,都還是他的夥伴。

麵對著秦成的人,至少有五十個以上。

五十個人,分穿著三種顏色不同的衣服。

他們手中執著不同的兵刃,距離宅院,大約有六丈左右的距離。

升起的朝陽,金光耀目,那些人麵目,都看的十分清楚。

整座的璿璣堡中,一片靜寂,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

但雙方相峙的情勢,卻造成了一種緊張殺機。

忽然間,一排橫列的敵人,紛紛讓開,一個身著銀色衣服中年人,緩步行了出來。

他身後跟著四個穿白衣,腰中束著銀帶子的劍手。

銀衣人很年輕,至少,看上去很年輕。

秦成不認識這個人,但隱隱之中,又似乎有些相識。

銀衣人在四個白衣劍手的護衛之下,竟然直對宅院中行來。

但聞弓弦聲動,五支利箭,分向銀衣人和四個護衛射去。

強勁的長箭,劃起了一片疾厲的嘯風之聲。

但見四個從人,抬起了五隻手。

其中一人,抬起了雙手。

五隻手,接住了五隻長箭。

銀衣人對那疾勁的長箭,似乎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腳步未停,仍然向前行來。

四個白衣護衛,也都十分沉著,隨手丟了長箭,仍然保持原來對銀衣人環護的形勢,向前行來。

長箭如雨,連綿而出。

秦成回頭看去,長箭都由那高樓上射出,看紛飛箭勢,應該有二十張強弓發射。

沒有二十張,秦成的估算,多了一半,隻有十張強弓,但他們都是熟練的箭手,射箭的速度很快。

連綿不絕箭雨,並未能阻止那銀衣人的行進之勢。

但四個白衣人,卻亮出了長劍。

四把劍,交織成了一片劍幕,阻止了如雨亂箭。

箭勢停了下來。

銀衣人已到了宅院前麵丈許之處。

由於牆壁、房舍,構成的死角,碉樓上的長箭,也已無法再對四人構成傷害。

銀衣人行到了大門口處。

也許他們有能力衝開大門,但他們卻在大門外麵停了下來。

莊璿璣就站在碉樓上。

所以,對外麵的一切著得很清楚。

指指那銀衣人,莊璿璣低聲道:“方兄,認識這個人麽?”

方奇搖搖頭道:“不認識。”

莊璿璣道:“方兄在活人塚內,甚受敬重,這個人,看上去身份不低,而且,他衣著特殊,方兄如若見過,應該記得。”

方奇又仔細的看了那銀衣人一眼,道:“在下可以確定沒有見過。”

莊璿璣道:“他似乎是以禮求見了。”

方奇道:“姑娘要不要見他?”

莊璿璣道:“要,不過,要看如何求見我了,如若他以禮求見,我倒可以見見他,如若他是個無知的標悍人物,那就不用見他了。”

方奇歎息一聲,道:“姑娘,舍弟在幹什麽?”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他在製造一些抗拒敵人的器具。”

提起這個天才橫溢的年輕人,莊璿璣不禁泛起由衷的笑意。

他無所不知的淵博學問,和那帶著三分稚氣性格,已然深深的印在她的腦際。

方奇對自己的弟弟,了解的並非太多,隻覺他才氣縱橫,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但他有些什麽真正的能力,他這個作哥哥的,並不太知道。

莊璿璣比他清楚。

銀衣人行到了大門口處,停下來,一拱手,道:“璿璣堡,可有當值之人?”

馬鵬出現在屋麵上,冷冷說道:“鬼刀馬鵬當值,閣下有何見教?”

銀衣人笑道:“替我通報一聲,我要見莊璿璣莊姑娘。”

馬鵬道:“你是什麽人?”

銀衣人道:“我叫銀龍,告訴她,就說銀龍求見。”

馬鵬道:“銀龍,在下從未聽說過閣下的大名。”銀龍道:“真正的高手,不一定是有名的人,真正可以成名的人,也不一定願意成名。”

馬鵬道:“哦!”

銀龍道:“我說的可能是深奧了一點,不知道你懂不懂?其實,你懂不懂都不要緊,我相信莊璿璣一定會懂,你隻要通報一聲就行了。”

他的口氣堅定自負,但卻並不狂妄。

馬鵬道:“好吧!我去替你通報一聲,不過,肯不肯見你,我就不能肯定了。”

銀龍道:“在下是依禮求見,莊姑娘怎會拒人於千裏之外?”

馬鵬冷冷說道:“你們侵入璿璣堡,也是依禮施為麽?”

銀龍呆了一呆,笑道:“好吧!你去通報,不過見與不見,要盡快給我消息。”

馬鵬躍下屋麵,莊璿璣已快步行了過來。

未待馬鵬開口,莊璿璣已搶先說道:“打開門,我去見他。”

馬鵬道:“要不要把高空他們都找來,銀龍帶了四個從人。”

莊璿璣點點頭。

馬鵬很快的召集了柳媚、王傑、高空,然後,打開大門。

莊璿璣行到門外,攔住了銀衣人。

銀龍打量了莊璿璣一眼,笑道:“不讓客人進去坐坐?”

莊璿璣道:“至少,我要先了解客人的身份和他的用心。”

銀龍道:“我叫銀龍。”

莊璿璣道:“我就是莊璿璣。”

銀龍道:“我知道。”

莊璿璣道:“我們過去好像沒有見過。”

銀龍道:“不用見過,我一眼就可以認出姑娘。”

莊璿璣道:“哦!”

銀龍笑一笑,道:“現在,你還有什麽疑問?”

莊璿璣道:“我不知道你來這裏的用心。”

銀龍道:“辦喜事,也辦喪事。”

莊璿璣道:“能不能說清楚一些?”

銀龍道:“我如能說服你,帶你回活人塚去,那是辦喜事,如若說不服你,立刻有一場激烈的搏殺。”

莊璿璣道:“你是說,這一場搏殺,我非輸不可了。”

銀龍道:“縱然你非必死,但我覺著你的取勝機會不大。”

莊璿璣道:“這是威脅我了。”

銀龍道:“是奉勸,你看看,已有多少人進入了璿璣堡,我不許夜間侵犯,準備白天拜訪,就是希望能談的很好。”

莊璿璣道:“銀龍,你在活人塚內,是什麽身份?”

銀龍道:“這個很重要麽?”

莊璿璣道:“很重要。”

銀龍道:“很高,很高。”

莊璿璣道:“聽說活人塚在三個人統治之下,你排行第幾?”

銀龍微微一笑,道:“外麵的傳言,豈可相信。”

莊璿璣道:“那是說,傳言不真了。”

銀龍笑道:“雖非空穴來風,但卻大有出入。”

莊璿璣點點頭,道:“這麽說來,你是不可能告訴我們真實的情形了。”

銀龍道:“對!有些事情,不能說,隻能用眼睛去看。”

莊璿璣道:“可惜的是,活人塚太隱密,太深沉,沒有人能看得到。”

銀龍哈哈一笑,道:“現在,我就要接你去活人塚,去看看真實的情形。”

莊璿璣道:“我去過了活人塚,看到的人人物物,都不足代表著什麽。”

銀龍道:“你是說,那裏不夠強大?”

莊璿璣道:“很多高人,隻可惜,他們都已經無法自己作主幹什麽。”

銀龍道:“那隻是浮麵的人人事事,你應該看深入一些。”

莊璿璣道:“要我去看些什麽?”

銀龍道:“活人塚內真實的情形,真正的強人。”

莊璿璣道:“我能不能拒絕呢?”

銀龍道:“可以,既是邀請姑娘,你自然可以拒絕。”

莊璿璣道:“這話的意思,就是說,我如拒絕了,你們就會改變一個辦法了。”

銀龍道:“傳說姑娘聰明,果然是可以舉一反三。”

莊璿璣道:“你們來了這麽多人,變的辦法,一定是相當的激烈。”

銀龍道:“所以,姑娘最好是不要拒絕,活人塚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樣客氣過。”

莊璿璣道:“能不能說出來,為什麽?”

銀龍道:“以姑娘聰慧,我想你已經早知道了,但姑娘既然問了,在下隻好說個明白。”

莊璿璣道:“請說吧!”

銀龍道:“活人塚什麽都有,隻缺少一個又美麗又聰明的女主人。”

莊璿璣道:“哦!”

銀龍道:“我們長久的觀察之後,發覺了姑娘很適合這個職位。”

莊璿璣道:“你們的意思,是很多人的了,我不明白,我怎麽樣才算一個女主人。”

銀龍道:“女主人,隻有一個,因為,真正的主人,也隻有一個。”

莊璿璣道:“那個人是不是長的很醜?”

銀龍道:“對一個真正的高人來說,形貌的美醜,似乎是並不太重要,以姑娘的才情、智慧,也不致於以貌取人吧。”

莊璿璣道:“你很會說話,辯才驚人,但你有一個缺點。”

銀龍道:“領教?”

莊璿璣道:“不了解女人。”

銀龍道:“嗯!難道姑娘也很庸俗?”

莊璿璣道:“女為悅己者容……”

銀龍接道:“不錯啊!那個人權勢宣赫,武功絕倫,才情、智略,卻不會在你姑娘之下……”

莊璿璣接道:“但那指一般脂粉。”

銀龍道:“姑娘和他們不同?”

莊璿璣道:“對!不同,很大的不同,你一直讚我聰明,我是不是應該和別人有些不同呢?”

銀龍道:“應該,看來,在下真的不了解女人了。”

莊璿璣道:“我說女為悅己者容,至少,我是這樣的女人。”

銀龍道:“說的很清楚了,那要請問莊姑娘,是不是已有相悅的人了?”

莊璿璣道:“此事深藏我心,怎能告訴別人,但你知道,我已答應過龍公子的婚約。”

銀龍道:“老實說,這件事,我有些百思莫解,不過,幸好龍公子已經死了,有些人不自量力,那隻有自速其死了,龍公子,就是這樣一個人。”

莊璿璣道:“現在,我想再拒絕一件事,我不要人悅我。”

銀龍道:“這實在是一件很糟的事。”

莊璿璣笑一笑,道:“活人塚內有很多的機關布置,我這裏也有。”

銀能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親自趕來。”

莊璿璣冷笑一聲,道:“那是說,你根本就不把這些機關、埋伏,放在心上了?”

銀龍道:“我是個很強,也很有自信的人。”

莊璿璣道:“我想,我們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

銀龍點點頭道:“姑娘是不準備再作考慮了?”

莊璿邊道:“對,我已經決定了。”

銀龍道:“那很好,在下既然依禮把姑娘請了出來,自然,姑娘應該很安全的退回去了。”

莊璿璣道:“不論你是否真的很強大,但你是一個很有禮貌的敵人。”

銀龍道:“多謝姑娘。”

雙手環抱,滿臉微笑,一直靜靜的看著莊璿璣進了大廳的門內。

銀龍哈哈一笑,道:“姑娘,現在,區區可不可以進去?”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卻很平實的傳出去,字字清楚入耳。

莊璿璣道:“閣下可以進來,不過璿璣堡中的埋伏,隨時可以發動。”

銀龍道:“很好,璿璣姑娘有意稱稱在下的斤兩,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突然舉步,直向前麵行去。

四個從衛,未再搶先開道,緊緊的追隨在銀龍的身後。

也許,他們心中明白,這璿璣堡中的埋伏,絕不是他們能夠抗拒的。

但他們相信銀龍可以抗拒。

銀龍的步履很穩定,舉止也很瀟酒。

但他的內心中,並無輕敵的意思。

忽然間,箭風破空,一排弩箭疾射而至。

銀龍雙手一抬,護著了麵目。

尖利的弩箭,射在了銀龍的身上。

弩箭,竟然被反彈了回來。

敢情,他那一身銀色的衣服,竟然是可以刀槍不入。

一陣弩箭過後,銀龍放下了擋在臉前的雙手,笑一笑,道:“璿璣姑娘,這好像不是機關埋伏。”

莊璿璣道:“是人。”

銀龍道:“哦!請姑娘告訴他們,不用多費事了,這些弩箭傷不了我。”

莊璿璣道:“機關呢?”

銀龍道:“那要看莊姑娘設計下這些機關埋伏,是不是很厲害了。”

莊璿璣道:“銀龍,試試吧!看你充滿看信心,也許真的傷不了你。”

銀龍笑一笑,舉步向前行去。

行約五步,銀龍突然間一腳踏空。

原來,庭院中的一塊地板,突然間,向下陷去。

銀龍的身子向下沉去,就在陷下的石板,尚未合起,銀龍向下陷落的身子,忽然間飛了起來。

緊接著又是一排弩箭,向下射來。

銀龍忽然間,一收雙腿,整個的人倦成了一團,一個大翻身,忽然間,又向上升起了七八尺高。

一排弩箭,竟然沒有一支射中。

這個人,果然有過人的武功,蜷伏的身子一長,忽然間,落在了大廳台階之上。

但聞嗤嗤之聲,四支長矛,一齊射了出來。

長矛的力道,十分強大,銀龍身上的銀衣,雖然可擋弩箭,但卻不敢硬接長矛。

隻見他雙手一抄,抓住了兩支長矛,順勢向旁側一堆,竟然在間不容發中,把兩支長矛震開。

這時,銀龍距離大廳,也不過就是四五步遠。

隻要一抬腿,就可以進入大廳之中。

但這大廳很難進。

四支長矛之後,忽然落下了一麵大網。

大網藏在大廳前麵的屋椽上,就在銀龍避開長矛的同時,那大網射了出來,罩住了銀龍。

黑色大網,龍罩了兩丈方圓。

銀龍的身手,雖然矯健,但他卻沒有辦法避開。

單是這一麵大網絕對沒有辦法網住銀龍。

但佳妙的時機,配合的很好。

這麵網是由機關控製,銀龍入網之後,大網立刻開始收縮。

一般人,都會被大網吊上去。

但銀龍不會,他的雙足,就像落地生根一般,長在了地板上。

忽然間,寒芒閃動,大網內飛起了一片劍氣。

銀龍的身上未見佩劍,但在那大網中卻閃起了森寒的劍光,竟不知他的劍藏在何處。

一個劍手的劍,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用的時候,它的劍就忽然出鞘了。

就像馬鵬的鬼刀一樣,他的刀一直藏在無人看到的地方。

需要的時候,刀就突然出現了,鬼刀的利害,就在它神秘上。

銀龍的劍,就像馬鵬的刀一樣,忽然間,出現了。

而且,他的劍比馬鵬的刀,似是更為鋒利。

那一麵大幫,竟然被劍芒毀去。

銀龍也脫離了那一麵大網。

他脫網而出之後,仍然隻見到他赤手空拳,沒有看到他手中的劍。

當他不用劍的時候,劍就在他的手中消失了。

銀龍輕輕籲一口氣,笑道:“璿璣堡的埋伏,雖然很嚴密,但如想困住我,隻怕還不太容易。”

突然舉步,直向大廳中行去。

大廳中很空敞,沒有一張桌子,也沒有一張椅子,很顯然的,這座大廳早已經過了安排,空敞之大廳,是一個很好的戰場,也可能是一個陷阱。

莊璿璣聲音傅了過來,道:“銀龍,你武功高強。”

銀龍道:“姑娘誇獎……”

回顧了一眼,接道:“看這座大廳,似是早已有了安排。”

莊璿璣道:“銀龍,我想應該告訴你,這座大廳是一個陷阱……”

銀龍接道:“這一個麽,在下早已想到了。”

莊璿璣道:“這大廳中的布置,不是一個人的武功可以抗拒的,也許,我們這些布置,有失正大,不過,在彼此敵對上說,算不得什麽鬼計。”

銀龍皺皺眉頭,道:“這大廳中有些什麽布置,姑娘願意說明白麽?”

莊璿璣道:“這裏有毒姻,可以使一個人暈迷過去。”

銀龍道:“哦!很歹毒的布置,不過,在下也想奉勸姑娘一句話。”

莊璿璣道:“請說吧!”

銀龍道:“我不是一個人來,你這座宅院,已經在嚴密的包圍之中,如是你們真的傷害到我,他們失去了約束,姑娘可知道,那會是一個什麽樣子的結果麽?”

莊璿璣道:“就算你不受傷害,他們要攻打這座宅院,也會是一場生死火拚。”

銀龍哈哈一笑,道:“在人約束下的搏殺,和完全無人管製的搏殺,有很大的不同。”

莊璿璣道:“什麽不同?”

銀龍道:“在約束之下的搏殺,可能會很有秩序,大家以武功,分個生死出來。”

莊璿璣道:“銀龍,如若你會講理,那就根本不會來這裏攻打璿璣堡,但你們竟然來了。”

銀龍冷冷說道:“姑娘,在下自覺這一次來,一直很和氣,我希望的是,雙方不要鬧到以兵刃相見的境界,但看現在這個情形,似乎是有所不能了。”

莊璿璣笑道:“銀龍,你侵犯了我們,而且帶了近百位的江湖高手到此,這些人都已經越過了璿璣堡的護城河,目下就圍繞在這座宅院的四周,他們在等候令諭,一道令諭,就可能使他們向我們展開攻擊,我想不出,這對我們會有什麽善意。”

銀龍道:“彼此敵對,不能說,我們會有什麽善意,但在下卻有使這場吧戈化為玉帛之心。”

莊璿璣道:“看上去,你可能真有這個用心,不過,這件事,已經造成了箭在弦上,我不能跟你去,隻有抗拒你們的侵犯了。”

銀龍道:“有一點,姑娘應該知道,你是活人塚的貴賓,這一回,在下保證你會受到比上次更好的招待。”

莊璿邊道:“我已經去過了活人塚,那地方並不好,實在沒有再去的興趣了。”

銀龍臉色一變,道:“姑娘,在下是好意奉勸。”

莊璿璣道:“兵臨城下,大有立刻迫我們訂城下之盟。”

銀龍道:“在下絕無此意,隻要姑娘肯跟我去,在下保證,對貴部屬,不傷一人。”

莊璿璣格格一笑,道:“銀龍,不用再逞口舌之利了,我不會答應你任何條件,除非,你肯帶著人手,就這樣退出璿璣堡。”

銀龍回顧了一眼,大笑三聲,道:“莊姑娘,這大廳之中,真有毒麽?”

莊璿璣道:“你不相信?”

銀龍道:“相信,不過,我也相信,毒煙未必能把我毒死。”

莊璿璣道:“你學過龜息大法?”

銀龍道:“姑娘不妨試試,如是毒煙無法傷害到我,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在下的邀請。”

莊璿璣道:“我不會給你賭什麽,帶我離開璿璣堡,隻有一個辦法。”

銀龍道:“請教。”

莊璿璣道:“把我生擒過去。”

銀龍道:“璿璣姑娘,在下實在不希望,鬧出流血慘劇。”

莊璿璣道:“你們來了這裏,那已經注定了是流血慘劇。”

銀龍道:“璿璣姑娘,形勢雖已造成,但並非是大錯已鑄,現在,還有時間挽回?”

莊璿璣道:“銀龍,我有些想不明白,你們既然攻入了璿璣堡,為什麽不拿出實力放手一拚呢?”

銀龍道:“姑娘,你是不是很有致勝的把握?”

莊璿璣道:“沒有。”

銀龍道:“既無把握致勝,為什麽竟然苦苦要求一戰。”

莊璿璣道:“我們已到了非拚不可的情形了,因為,你們侵入了璿璣堡。”

但聞蓬然一聲,大門口處,突然落下了一道鐵門。

緊接著綿連不絕的蓬蓬之聲,傳了過來。

凡是有窗戶的地方,都落下了一塊鐵板。

整個的大廳中暗了下來,暗的伸手不見五指。

莊璿璣的聲音飄入廳中,道:“銀龍,活人塚內如若有一個懂得道理的人,那個人,就是你,所以,我要先告訴你,我開始要施放毒煙了,你可以預作準備。”

銀龍縱聲大笑,道:“我已再三的奉勸過姑娘,但姑娘不肯聽從,那隻有讓你放手一試了。”

到目前為止,銀龍一直表現出鎮靜、和平的姿態。

但莊璿璣看得出這是一個利害人物。

雖然,他不承認什麽。但銀龍是這個組合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那大概是不會錯了。

莊璿璣放出了毒姻。

原來這座大廳,表麵上看去,隻是一座普通的大廳,但骨子裏,卻是鐵壁、銅牆的陷阱,牆壁之內有鐵板,窗戶門口,都有機關控製的鐵壁,發動之後,門窗立刻被鐵壁封住。

莊璿璣不是恫嚇,室中真的有毒煙。

這是那種很強烈的毒煙,吸入這毒煙的人,立刻會暈倒下去。

所以,銀龍很久很久,沒有再發出什麽聲音。

跟隨銀龍而來的四個銀帶劍手,沒有跟入大廳。

四個人眼看那大廳的門窗封閉之後,立刻向後退去。

但一陣箭雨中,挾著幾枚淩厲的龍須針,單向了四人。

四個人撥開了弩箭,但卻撥不開那挾在箭雨中的龍須針。

四個人中,兩個中了龍須針。

那是一種專破橫練氣功的暗器。

兩個人中了龍須針之後,手中長劍一鬆,跌落在地上。

立刻有七、八支弩箭,射中了兩人。

另兩人,棄置同伴未顧,長劍護身而去。

弩箭停了下來,柳媚、高空飛身而出。

出手點了兩個受傷白衣人的穴道,抱入宅院中。

未徵得兩人同意,立刻起出他們身中暗器,替兩人包紮了傷勢,敷用藥物。

一向殺人無數的四大凶煞,竟然會作起了救人的事來。

這在氣質上,已有了很大的轉變。

莊璿璣不但使他們有了強烈的是非觀念,也使他們有了側隱之心。

布置在宅院四周的人物,有迅速的移動,顯然,似是在布置攻勢。

馬鵬已登上碉樓,四下打量了一下,發覺敵人集中在東西兩麵,也就是宅院約兩側。

璿璣堡的宅院,是座北朝南。

使馬鵬有些震驚的是,雲集兩側的敵人,似是增加了很多,每一麵,都有五、六十人之多。

馬鵬希望能看出兩麵的領袖人物,但他很失望,竟然看不出來。

忽然間,雲集在兩側的敵人,向兩側分去,每一麵擁出來兩批弓箭手。

第一麵十張強弓。

馬鵬也看到了那兩個白衣銀帶劍手,跑入了西側的人群中,隱入不見。

東、西兩麵,二十張強弓,都已經搭上了箭。

馬鵬一眼間,就看出來,那是特號的強弓,箭也似比平常的箭,長了半尺。

這些硬弓長箭,射出的勁道,一定很強,就算有些內功基礎的人,也很難承受這一箭之力。

一陣刷刷之聲,長箭破空飛出。

一陣波波輕響,二十隻利箭,全都射入了青磚之中。

這座堅守的宅院,都是用堅硬如石的大青磚砌成。

那飛來利箭,竟然是支支刺入磚中。

幸好,四大凶煞指揮的弩箭手,都隱藏的很好。

二十張強弓,連綿發射。

箭如飛蝗,劃起了尖厲的金風破空之聲。

幾支長箭,破窗而入,直射屋中,釘入梁柱之上,深及三寸,箭勢之強,江湖罕見。

這些箭,就像是小型的鐵矛一樣,撞在牆壁上,不是深入壁中,就是擊落下一塊磚石來。

四大凶煞指揮埋伏在庭院中的弩箭手,也負責第一線截殺強敵。

高空藏身一座廂房中。

眼看到,這等強厲的弩箭,高空也不禁為之一呆。

他常年在江湖上走動,但如此強大的弩箭力道,還未見過。

幸好,璿璣堡的弩箭手,都是訓練有素的人,雖在令人震撼的強箭之下,仍然保持了鋼靜。

但他們還要監視著敵人動態。

一支長箭飛來,射中了一個弩箭手,由頂門直穿後腦,把整個人也帶得飛了起來。

他死了。

但他卻咬著牙沒有發出一點聲息。

在長箭鎮壓之下,敵人開始向庭院接近了。

東西兩側同時行動,至少有上百的人手。

這些人,不是一般的嘍羅,而是千中選一的江湖高手。

四大凶煞指揮的弩箭手,就是希望把他們一部份人手,消滅在庭院之外。

敵人終於接近到弩箭有效的射程之內.。

西邊的弩箭手,由高空、王傑指揮。

埋伏在東廂的由馬鵬、柳媚指揮。

所謂東西廂,中間,隻不過隔著一個庭院。

莊璿璣在碉樓上。

這裏可以看到四周的敵勢,也有傳話進入大廳中的傳音筒。

眼看著接近的敵人,莊璿璣高聲說道:“銀龍,你帶來的人,已經展開了攻勢,他們先用強厲的長箭,射了一陣,然後,向庭院接近。”

她知道噴入庭中的毒煙,隻要吸入少許,人就會暈了過去,但她也懷疑,這毒煙,是否能毒倒銀龍。

所以,她試探中問一聲。

沒有回答的聲音。

莊璿璣道:“他們大部份要死傷在我的弩箭手和機關布置的反擊之下。”

銀龍仍然沒有回答。

噴入大廳中的毒煙,有著很強烈的效用,隻要吸入一點,立刻會暈迷過去。

莊璿璣本是充滿看信心,但對銀龍這個人,她有些顧忌。

她希望確知銀龍是否已為藥物暈倒。

進攻宅院的人,已經接近到宅院兩丈左右。

強弓長箭也突然停了下來。

接近璿璣堡的人,忽然間飛身而起,直向屋麵上躍去。

在一聲號令下,同時行動,幾十個人,一齊向上飛騰。

就在同時,四個凶煞指揮下的弩弓箭手,展開了反擊。

連珠匣弩一匣十箭,數十個弩箭手一齊發動。

反擊來自窗口、屋麵。

刹時間箭如密雨、飛蝗。

但聞慘叫連聲,幾乎有一半人中箭掉了下去。

也許,他們沒有想到,反擊之勢來的如此淩厲、快速。

但這些人,確不愧是武林中一流高手,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仍有一半人,撤出兵刃護著身上,衝上了屋麵。

但馬鵬、高空等奉命的擊殺效果已經收到,掩護弩箭手,跳入了廂房之中。

四大凶煞,各自擊倒了幾個強敵之後,也退回房中,會合於一處。

這些弩箭手,武功平常,除了六個武功較好的人,留下之外,其餘的人手,都進入地下秘道中,轉上碉樓。

躍落庭院中的敵人,隻有一半,但一半也有四、五十人。

但馬鵬等統率的弩箭手,也傷亡了一二十人。

看到了兩個銀帶人在庭院中兩張木椅上坐著,另兩個銀帶人立刻奔了過來:“你們||o”“我們很好,他們替我們包紮好傷勢,要我們坐在這裏等你們接應。”

一個受傷的銀帶人緩緩說出了經過。

四個銀帶人衣著相同,兵刃相同,年齡差不了太多,所以,一眼間很難看出來他們的分別。

幸好,他們的銀帶上編約有號碼。

細心一點的人,很清楚的可以看到他們銀帶上的編號,受傷的留下來,是二號、四號,另兩人,是三號、五號。

四個白衣銀帶人的身份,似是很受尊重,也比較特殊。

一般人,都和他們保持了相當的距離。

這時,進入場中的人,不下數十個之多,但服色不同,一跟之間,就可以看出來,他們是來自不同的小單位中。

這些人,在璿璣堡弩箭手突然的反擊之中,傷亡過半。

那是捕捉一刹那機會的選擇,使來敵完全沒有防守的機會,造成了慘重的傷亡。

馬鵬現在和王傑、柳媚、高空等集中在一處。

事實,庭院兩側的廂房,除了四個人之外,隻有六個武功高強的弩箭手,其他的人,都已由地下的秘道中行入了碉樓之上。

馬鵬奉到的令諭,是取得對敵人相當的截殺之後,就要想法子轉進。

他們最後的目標,是那座很高的碉樓。

莊璿璣就坐鎮在碉樓上。

馬鵬望著庭院中雲集的敵人,輕輕籲一口氣,道:“奇怪呀!他們為什麽不向庭院中攻擊呢?”

柳媚道:“咱們要不要發動一次突襲呢?”

馬鵬道:“再等等吧!他們現在大約有五十個人,希望,我們再放倒二十個,就可以轉進碉樓中了。”

柳媚道:“咱們這些庭院中,不是有很多的埋伏麽?為什麽那些埋伏,還不發動呢?”

馬鵬道:“那些埋伏,都控製在莊姑娘的手中,她會在最適當的時候,發動機關。”

柳媚輕輕籲一口氣,道:“我看,咱們四個人,也都變的比過去聰明了。”

馬鵬道:“這話怎麽說?”

柳媚笑道:“你不覺得麽?咱們現在比過去更能把握住機會。”

高空道:“那是因為,咱們更沉著了。”

柳媚道:“我現在才發覺了,莊姑娘對咱們的影響,實在很大,她不但改變了咱們的觀念,而且,也改造了咱們的人。”

高空道:“你現在才明白,那實在笨的相當可以了。”

柳媚道:“改變了我柳媚不稀奇,改變了冷箭王傑,才是一件大事。”

王傑道:“我姓王的不是人麽?”

柳媚道:“那倒不是,你平常堅冷的像一塊石頭似的,很難有什麽力量能滲入進去。”

乖P道:“你們不要吵了,敵人已開始了行動。”

原來,攻入庭院中的人,在進入了庭院之後,都亮出了兵刃,護住前胸要害。

那一陣及時弩箭,有了很意外的殺傷力量,縱然沒有受傷的人,也有些兒心驚膽顫。

王傑笑一笑,道:“他們似乎是有些害怕了。”

這時,有兩個手執單刀的漢子,奮勇向東麵的廂房衝去。

東廂房中,空無一人。

馬鵬等四人,和六個弩箭手,已經完全集中在西麵廂房之中。

但兩人手掌一觸到木門時,地下突然伸出了兩個鋤刀,橫裏切去。

兩個人,也知道這裏有很多的埋伏,充滿著凶險、危機,但在兩人的想法裏,那凶險、危機,會來自頭頂,卻未料到竟然來自地下。

一個人躲避了過去,另一個人,卻被鋼刀所傷。

刀光過處,斬斷了兩條腿。

碉樓上,傳下來陳振東的聲音,道:“諸位聽著,這座宅院之中,到處充滿著埋伏,充滿著凶險,隻要諸位一有舉動,立刻可能會招來了殺身之禍。”

語聲剛剛停下,馬鵬已接口說道:“諸位隻要站在宅院中不動,咱們就不會發動機關。”

陳振東又道:“目下,銀龍已被困入大廳之中,即將為璿璣堡所生擒,璿璣姑娘,體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心對諸位橫加殺戮,諸位願意離去的,可以放下兵刃,由門中出去,此後海潤天空,任憑諸位找一處安身之所在,願意留下的,璿璣堡很歡迎諸位。”

庭院中數十個人,麵麵相覷,沒有一人答話,也沒有一個放下兵刃。

陳振東接道:“諸位,不敢走,也不敢降,咱們也不勉強,不過,諸位也隻能站在原地,如若妄圖攻入廳廂,那就別怪我們發動機關了。”

這時,庭院中,突有一個黑衣老者,越眾而出,緩緩說道:“閣下是什麽人?聽起來聲音似是很熟。”

陳振東道:“因為,我也來自活人塚。”

黑衣老者道:“銀龍的生死如何?”

陳振東道:“沒有死。”

黑衣老者道:“我們能不能見見他。”

陳振東道:“閣下是什麽身份,大名如何稱呼?”

黑衣老者道:“老夫韓宣!”

陳振東道:.“哦!風字組第三隊的領隊。”

韓宣道:“嗯!你是……”

陳振東接道:“我是風字組第二隊的陳振東。”

韓宣道:“你常和何章在一起。”

陳振東道:“所以,你對我的聲音很熟,我們的何隊長現在如何了?”

韓宣道:“何隊長死了……”

陳振東呆了一呆,道:“怎麽死的?”

韓宣道:“違抗了令諭,被處死刑。”

陳振東道:“韓隊長是俊傑,很識時務,所以,現在,還活著。”

韓宣道:“你現在,已經投入了璿璣堡?”

陳振東道:“對!不管如何,咱們總算是有過幾年相處,希望你們能相信我的話。”

韓宣道:“你在璿璣堡中幹什麽?”

陳振東道:“小小一個總管。”

緯宣道:“哦!總管的身份應該不小,能不能讓我們見見銀龍?”

陳振東道:“韓隊長,你猜我能作主麽?”

韓宣笑一笑,道:“對!隻怕作不了主。”

陳振東道:“能。”

韓宣道:“一個總管。”

陳振東道:“隻要你能說出要見銀龍的理由,我就能讓你見他。”

韓宣道:“銀龍如若不幸死了,我們有一個打算,他如還活著,我們另行一個打算。”

陳振東道:“我想,你不會告訴我內情,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銀龍沒有死,但他可能被生擒,璿璣姑娘投下了天羅地網,你們能活著出去,那是因為她網開一麵,我言盡於此,你們願去願留,悉聽尊便。”

韓宣道:“陳振東,你答應過,我們可以見銀龍一麵的。”

陳振東道:“好!我說話算話,也證明一件事,這裏和活人塚完全不同。”

話到此處,緊閉的廳門,突然大開。

陳振東道:“你們看吧!銀龍就在裏麵。”

韓宣轉頭看去,果見一個銀衣人側臥在廳中,雙目緊閉。

那個人正是銀龍。

韓宣凝望了一陣,歎口氣,道:“他好像已經死了。”

陳振東道:“沒有死,他隻是暈了過去。”

突然間一團黑影,由大廳中直飛出來。

快的像一支箭似的,衝出了大廳,落在院落中。

陳振東呆了一呆,道:“銀龍……”

銀龍哈哈一陣大笑,道:“不錯,銀龍,璿璣姑娘的埋伏,雖然利害,可惜,它對付不了銀龍。”

陳振東道:“可有什麽事,要我轉告璿璣姑娘麽?”

銀龍冷笑一聲,道:“這事,用不到你來管……”

雙目盯注在陳振東的臉上,道:“你過去,也是活人塚內的人?”

陳振東道:.“不錯。”

銀龍歎息一聲道:“唉!大概很久很久了,我沒有殺過人了,幾乎是忘記了這件事,看來,隻好拿你來試試了。”

陳振東道:“我……”

銀龍冷冷接道:“對!你可惡極了,既然是活人塚內的人,為什麽又投入了璿璣堡中?”

陳振東道:“我,我……”

銀龍接道:“我最恨的一種人,就是你們這些不能守住原則,心誌不堅的人,所以,我要將你處死。”

陳振東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銀龍怒道:“你笑什麽?”

陳振東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在下雖然自知非敵,也要放手一試了。”

銀龍道:“好!我讓你三招,三招後,我再還手。”

陳振東道:“好!”舉步向後行去。

莊璿璣的聲音,傳了出來,道:“站住。”

隨著那一聲呼叫,緩步行了出來。

銀龍轉眼看去,隻見一身白衣,披肩的長發,也被一條白色的帶綁了起來。

陳振東停下了腳步。

銀龍籲一口氣,道:“莊璿璣!”

莊璿璣道:“是我。”

“果然是人間殊色。”

莊璿璣道:“不論你是否同意,陳振東是棄暗投明。”

銀龍居然點點頭。

莊璿璣嫣然一笑,道:“你是個很講道理的人。”

銀龍道:“我同意你的看法,並不是表示他的選擇正確。”

莊璿璣道:“我明白,是與非,並不能代替勝負。”

銀龍道:“至少,我殺他,沒有錯,我是替活人塚除掉一個叛徒。”

莊璿璣道:“你們相差很懸殊,勢不均,力不敵,殺之何武?”

銀龍道:“姑娘的意思,讓我放了他?”

莊璿璣道:“對!然後,銀龍兄劃下道來,小妹奉陪。”

銀龍忽然微微一笑,望著陳振東,道:“人不該死,五行有救,你的運氣實在太好。”

陳振東道:“是璿璣姑娘救了我。”

銀龍道:“對!在如此情況之下,這世上的人,唯一能夠救你的,就是璿璣姑娘,因為,要殺你的人是銀龍。”

陳振東想說什麽。

但莊璿璣卻搶先開了口,道:“陳振東,你過來。”

陳振東依言行了過去。

莊璿璣笑了笑,道:“銀龍,要你的人,都退到大門外麵去,這庭院中,有很多的埋伏,如若他們誤觸了埋伏,會有很大的傷亡。”

銀龍點點頭,道:“好!你們都退出去。”

所有的人,都退出了庭院。

莊璿璣道:“想不到活人塚內,會有你這樣的人。”

銀龍道:“姑娘對在下了解的太少,也許以後了解的多一些,你會很失望。”

莊璿璣道:“不會有什麽失望,因為,我對你根本沒有存什麽希望。”

銀龍哈哈一笑,道:“姑娘詞鋒如刀,好叫在下傷感。”

莊璿璣道:“不管你是大奸巨惡也好,一代梟雄也好,至少,你是個很講信義的人,所以,我會以信義相對。”

銀龍淡淡一笑,道:“姑娘還有什麽吩咐?”

莊璿璣道:“我明白,咱們也到大門外麵去吧!”

銀龍當先而行,步出大門。

莊璿璣很守信約,也跟著行了出去。

但他步出大門的時候,身後又多了四個人。

那是四大凶煞。

莊璿璣走出大門的同時,四大凶煞也跟著行了出來。

四個人一排橫立,站在莊璿璣的身後。

四大凶煞的神色很嚴肅,但莊璿璣的神情卻很輕鬆。

銀龍淡淡一笑,道:“姑娘,現在,你還有什麽吩咐?”

莊璿璣道:“好像該銀龍兄提條件了?”

銀龍道:“我可以提條件?”

莊璿璣道:“可以。”

銀龍道:“好!咱們各以武功分個勝負,不許使用陰謀鬼計。”

莊璿璣道:“行,先比拳掌,再比兵刃,從俗一些,咱們三陣分勝負,三打二勝。”

銀龍道:“很好,在下完全同意,不過,咱們之間,是不是賭一點什麽呢?”

莊璿璣道:“賭?”

銀龍道:“賭的意思,就是說,我們之間,定一點彩頭。”

莊璿璣道:“哦!你說吧!什麽彩頭,我相信,你會訂一個很公平的辦法。”

銀龍道:“在下如若敗在了姑娘手中,我立刻帶著人手撤走。”

莊璿璣道:“如若是你勝了呢?”

銀龍道:“我勝了,隻有一個條件。你跟我一起回到活人塚去。”

莊璿璣道:“要我去幹什麽?”

銀龍笑一笑,道:“姑娘,到了活人塚,咱們再談這件事吧。何況,現在你還沒有打敗。”

莊璿璣道:“好吧!如是我打敗了,就跟你走,不過,你如敗了,帶看人離開這裏,是不是太便宜了一些。”

銀龍道:“璿璣姑娘,如是覺著自己太吃虧了,何妨說個條件出來。”

莊璿璣道:“你敗了,也請留下來。”

銀龍道:“哦!留下來,幹什麽?”

莊璿璣道:“璿璣堡缺一個總教習,閣下可否屈就呢?”

銀龍道:“可以,隻要璿璣姑娘親手勝了我,在下應該留下,也願意留下。”莊璿璣道:“一言為定。”

回顧了馬鵬等四大凶煞一眼,接道:“你們記下,我和銀龍動手,不論勝負如何,都不許你們插手。”

銀龍也交代了身後人,不許他們多管。

莊璿璣緩緩同前行了五六步。

銀龍揮揮手,示意跟在後麵的從人,向後退開了一丈多。

莊璿璣回顧了一眼,道:“銀龍,你帶來的人傷亡了不少。”

銀龍道:“很慘重,你以下駟對上駟,使我帶來的人手,傷亡如此重大,這一點真叫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