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甲

第十九章 較技較智 棄暗投明

莊璿璣道:“璿璣堡中確實沒有什麽人手,隻有幾十個弩箭手。”

銀龍道:“但他們發揮的威力都很強大,竟然使我的人,有著很重大的傷亡。”

莊璿璣笑一笑,道:“我想你帶來的人手,不止這些吧!”

銀龍道:“不錯,還有一批更強的人,他們是一個很有組合力的團體。”

莊璿璣道:“也有很強的戰鬥力。”

銀龍道:“對!其中有一些人,具有很特別的能力和武功。”

莊璿璣道:“他們為什麽不肯現身呢?”

銀龍哈哈一笑,道:“因為,他們是攻打璿璣堡的真正主力,必須用於決戰之時。”

莊璿璣道:“你能阻止他們麽?”

銀龍道:“能!我有絕對的權力,可以使他們聽命行事。”

莊璿璣道:“銀龍,你是很謹慎的人……”

銀龍接道:“也很講道理。”

莊璿璣道:“這一戰,分出了勝負之後,活人塚和璿璣堡之間,是否還會發生事故?”

銀龍道:“不知道,我如果敗了,留在璿璣堡,但這未必能使活人塚就此罷手。”

莊璿璣道:“你究竟在活人塚內,是個什麽身份?”

銀龍道:“璿璣姑娘,我銀龍離開了活人塚,活人塚也不會因而潰散,但我如在活人塚中,就有相當大的權勢,這樣說,應該是很明白了。”

莊璿璣道:“那是說,咱們這一戰,隻是你我之間的事了?”

銀龍笑一笑,道:“不錯!隻是你我之間的事,和目下這一戰,姑娘勝了,這一戰,也不會再打下去。”

莊璿璣道:“有一件事,不知你想過沒有?”

銀龍道:“請說吧!”

莊璿璣道:“你如留在璿璣堡作總教習,你會麵對著活人塚的第二次攻勢,那時,你準備如何應付呢?”

銀龍笑一笑,道:“我會聽命行事。”

莊璿璣道:“活人塚內,都是你的親友,你能和他們對手拚命麽?”

銀龍道:“我如已成了璿璣堡中的人,自然有保護璿璣堡的責任,誰要侵犯璿璣堡,自然會放手一拚。”

莊璿璣道:“我明白了,你對這一戰,充滿著信心。”

銀龍道:“是的,姑娘,你現在,可以出手了。”

莊璿璣點點頭,道:“好……”

隻聽一個威重的聲音,傳了過來,接道:“且慢。”

莊璿璣轉撿望去,隻見方奇頭戴金冠,大步行了過來。

銀龍臉色一變,道:“你還沒有死?”

方奇道:“這倒叫你很失望了。”

銀龍冷冷說道:“我和璿璣姑娘已經有了約定,等我們這一戰分出了勝負之後,你再攪和不遲。”

方奇道:“第一,我不是璿璣堡中的人,所以,用不著遵守這裏的規定,第二,你不是璿璣姑娘的敵手,你如落敗了,我再落井下石,方某人不願為也。”

銀龍冷冷的望著莊璿璣。

莊璿璣笑一笑,道:“方兄,小妹已和銀龍有約在先。……”

方奇接道:“我知道,不過,我和他之間的恩怨,必須先作了斷,因為,你如勝了他,他就變成了璿璣堡中的人,我就無法找他一拚了。”

銀龍冷冷說道:“方奇,別忘了,你是我手下敗將。”

方奇淡淡一笑,道:“這一次,咱們是生死之搏,和上次不同。”

銀龍點點頭,道:“好!先和你作個了斷也好,不過,在下要先得璿璣姑娘同意才行。”

目光一掠莊璿璣道:“姑娘,對此事看法如何?”

莊璿璣道:“如若你不和他動手,我可以阻止這件事情,如若你同意,我就不便阻止了。”

方奇道:“銀龍,不想和我動手也行,隻要你當麵承認,非我之敵,也就行了。”

銀龍淡淡一笑,道:“方奇,別認為你的激將之法,發生了很大的效力,我答應和你動手,隻因為,我感覺到你不過是一個不足為敵之人。”

方奇道:“你好狂。”

忽然飛身而起,擊出一拳。

這一拳來勢凶猛,有如鐵錘擊岩一般。

銀龍冷哼一聲,不閃不避,右手一揚,硬向拳上迎去。

但聞蓬然一聲,雙拳接實。

方奇向前衝飛的身子,竟被這一拳震的向後倒飛了出去。

銀龍卻突然一皺眉頭,道:“鼠輩,敢施暗算。”

飛身而起,直向方奇攻了過去。

兩人拳勢相擊,本是硬碰硬的功夫,怎會喝出施用暗算。

方奇雙足落地之後,立時戒備。

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

銀龍搶攻,拳掌快如閃電。

方奇防守,有如千掌萬手,接下銀龍的攻擊。

雙方惡鬥了五十餘招之後,銀龍突然收住了拳勢。

方奇道:“為何不戰了?”

銀龍道:“你的武功有了一點長進。”

方奇冷冷說道:“上一次,你僥幸勝了一招罷了。”

銀龍低頭望了右拳一眼,突然長歎一聲,道:“方奇,我一定要殺了你,你和你的弟弟。”

突然轉身一躍,人已到了三丈開外,才高聲說道:“退。”

隨來的高手,紛紛向外奔去。

莊璿璣和四大凶煞,都未出手攔阻。

馬鵬覺得好生奇怪,心中暗暗忖道:“方奇和銀龍之戰,銀龍不但已占到優勢,很顯然的如若再打下去,方奇非敗不可,何以,銀龍竟然退了下去。”

銀龍等去的很快,不大工夫,除了死亡重傷者之外,已走的一個不見。

隻見方奇身子搖了兩搖,突然倒了下去。

高空眼明手快,忽然間竄了過去,一伸手,扶住了方奇。

莊璿璣一掌拍在方奇的背上,方奇一張嘴,吐出了兩口淤血。

高空道:“他傷的很重。”

莊璿璣道:“現在不妨事了,他剛剛忍住了兩口淤血,沒吐出來,憋在胸口。”

方奇長長籲一口氣,道:“好利害的銀龍。”

莊璿璣道:“你坐下調息吧!”

方奇道:“不,咱們回宅院中去,不能讓他瞧到,他打傷了我。”

莊璿璣道:“我是個很有自信的人,我相信,他已經瞧出你受了內傷,你現在不宜行動,快坐下調息。”

方奇點點頭,盤膝坐了下去。

高空低聲道:“姑娘,銀龍的武功,實在高強,如是在下,隻怕接不下他三拳。”

莊璿璣點點頭,道:“你們很可能會遇上他,千萬不能和他硬拚。”

馬鵬道:“姑娘,如若在下拚命接他一拳,不知道能不能刺中他一刀。”

莊璿璣道:“穿心一刀,是天下刀法中的奇學,隻要你能在適當的距離、部位,攻出這一刀,我想天下沒有人能閃過你這一刀。”

柳媚道:“這樣說來,天下沒有人,能夠破解他的一刀了。”

莊璿璣道:“有。”

柳媚道:“什麽人?”

莊璿璣低聲道:“在他刀勢擊出之後,沒有人能夠破解,但卻有人能在他刀勢擊出之前,防止他刀勢出手。”

馬鵬點點頭道:“我明白。”

柳媚道:“我不明白。”

莊璿璣道:“如是有人能在他出刀之先,就可能占去先機,破去他穿心一刀。”

高空道:“不管如何,馬兄的穿心一刀,殺不了銀龍。”

王傑突然開了口,道:“銀龍也受了很重的傷,對麽?”

莊璿璣點點頭。

王傑道:“傷在方兄的暗器之下。”

莊璿璣又點點頭,目光卻凝注在方奇的右手之上。

高空、馬鵬,都向方奇約右手上望去,但卻一直看不出什麽。

柳媚忽然蹲下身子,仔細在方奇約右手上瞧了一眼,道:“很巧妙,裝在中指的指甲上。”

莊璿璣道:“也隻有如此,銀龍才會上當。”

這時,馬鵬、王傑等,都看到了,在方奇的中指上,有一個指套,製作精巧的和指甲一樣,如不特別的留心,很難看得出來。

指套上,有兩枚尖利的小針。

所以,他雖然被針刺中了,但卻看不到傷勢。

隻有中針的人,自己明白受到了傷害。

莊璿璣道:“針上可有淬毒?”

柳媚道:“有,不過顏色很淡。”

莊璿璣神情木然,瞧不出她心中是喜是怒。

高空低聲道:“姑娘,對暗算銀龍這件事,可是有些不滿?”

莊璿璣道:“活人塚是一個隻講利害,不擇手段的組合,所以,我們用不著對他們存什麽抱歉之心,但銀龍這個人,好像是很講理。”

柳媚道:“活人塚內,那有什麽好人,這一點,姑娘也不用斤斤計較了。”

莊璿璣答非所問的,道:“你們留在這裏,為方奇護法,等他坐息醒來,再回宅院中去。”

四大凶煞都著出了她心中很不快樂,但卻不知該如何慰勸於她。

望著莊璿璣的背影,柳媚長長籲一口氣,道:“高空,你瞧出來沒有,莊姑娘很不快樂。”

高空道:“我瞧出來了,但為什麽呢?難道就是為了方奇用毒針傷了銀龍。”

柳媚道:“她好像不喜歡我們用這方法對付銀龍。”

高空道:“但對付活人塚的人,還要講究光明磊落的方法不成?”

方奇聽到了幾人說話,但他苦於練功在最重要的關頭,一直不便開口。

柳媚輕輕歎息一聲,欲言又止。

方奇匆匆行功完畢,睜開眼睛,道:“我知道莊姑娘為什麽生氣。”

柳婿道:“你知道?”

方奇道:“對!她為我用毒對付銀龍這件事,心中極端不滿,所以她很生氣。”

柳媚道:“為什麽呢?活人塚內的人,那裏會有一個好人。”

方奇道:“因為,她想收服了銀龍。”

柳媚道:“哦!”

方奇道:“所以,她很不滿我對銀龍下手。”

柳媚輕輕籲一口氣,道:“哦!原來如此。”

方奇歎息一聲,道:“不過,莊姑娘太不了解銀龍了,隻為他外形的柔和所騙。”

柳媚低聲道:“你了解銀龍麽?”

方奇道:“找也不太了解……。”

柳媚接道:“那你在胡吹,……。”

方奇苦笑一下接道:“姑娘,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柳媚尷尬一笑,接道:“抱歉,你慢慢說吧。”

方奇道:“舍弟了解,他和我特別提起了銀龍,說這個人,由內到外,全是奸詐,如若來的是他,要我出手對付他,這枚指套和毒針,都是舍弟給我的。”

柳媚道:“那好啊……”

王傑接道:“好什麽?莊姑娘算無遺策,難道她還會瞧錯銀龍不成,惹她生氣,總不是一件好事了。”

柳媚笑一笑,道:“王傑,你急什麽,也要我把話說完啊。”

王傑道:“還有下情。”

柳媚道:“難道你把我看成了半吊子不成。”

馬鵬道:“說吧!柳姑娘有什麽高見。”

柳媚道:“這件事,隻怕要方二公子解釋才行。”

馬鵬道:“對,方二公子,學富五車,必有一片很動人的說詞。”

方奇道:“唉!事實上,這些事,都已在舍弟的意料之中了。”

馬鵬道:“意料之中?”

方奇道:“舍弟告訴我說,莊姑娘求才若渴,很可能會被銀龍迷惑,所以,要我想法子對他。”

馬鵬道:“以莊姑娘的才智,會上他的當麽?”

方奇道:“銀龍有一種很特殊的武功,叫做袖裏幹坤,據舍弟說,那不能算是一種武功,而且一種惡劣的用毒手法,不過,很少人能夠看得出來。”

馬鵬道:“有這等事?”

方奇道:“他花言巧語,裝作出一副坦蕩君子的樣子,用心在疏忽璿璣姑娘的防範,然後,突然一舉間,製服對方。”

馬鵬道:“好!咱們見璿璣姑娘去,跟她說個明白。”

方奇道:“馬兄,這件事,我看,還是由舍弟說的好。”

馬鵬道:“我看璿璣姑娘,一直在強忍著心中一股氣惱,早些給他說明白,也好讓他早日消去氣忿。”

方奇道:“我隻怕說的不很清楚,如由舍弟說明,定是十分明白。”

馬鵬道:“好吧!你去轉告令弟一聲,自從我們追隨莊姑娘以來,從沒有見過她有過氣惱情形,此事不可拖延。”

方奇心中暗道:這些人都是江湖上著名的凶煞、高手,但莊璿璣卻能使他們如此心悅誠服,這位姑娘,在馭人術上,卻有過人之能。

站起身子緩緩接道:“在下這就去通知舍弟一聲。”

莊璿璣沒有責備任何人,但她心中確實很不快樂,她覺著銀龍是一個可以講理的人,她學縱橫術,她相信有很大的機會可以說服銀龍。

大敵退去照莊璿璣的為人,她會各處巡視一遍,然後,再改進一些防守之法。

這一次,她卻一個人關在房子裏生悶氣。

不管莊璿璣有多大的本領,不管她有多深的學問,但她畢竟還是一位小泵娘,十幾歲女孩子。

心中真有了什麽氣惱,很難能不形於外。

但她確有著過人的聰明,當她知道自己無法控製時,就會想法子躲起來。

但竟然有人來敲門。

長長籲一口氣,忍下心中怒火,道:“什麽人?”

“我是方真。”

莊璿璣心中的怒火立刻消失。

這個帶著三分狂氣的書生,已使她十分傾心。

她自覺胸博極廣,很少佩服過人。

但方真卻使她佩服。

打開木門,方真帶著一臉煙灰闖了進來。

他身上仍然穿著工作的衣服,衣服上也滿是煙塵。

他,就是這麽一個灑脫的人,見他心目中最美的女人時,衣衫不整,連臉也未洗一下。

莊璿璣輕輕籲一口氣,道:“我打水來,你洗把臉。”

方真一揮手,道:“不用了,我忙的很,幾句話說完就走。”

莊璿璣嫣然一笑,搬過來一把椅於,道:“坐下來,慢慢的說。”

方真倒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來,道:“你心中是不是很嘔?”

莊璿璣道:“你怎麽知道?”

方真道:“因為,主意是我出的,所以,我知道,你心中想的事。”

莊璿璣道:“我是個很少生氣的人,這一次,卻被你氣到了。”

方真道:“是不是為銀龍的事?”

莊璿璣道:“他可能會為我收用,但咱們卻用毒針傷了他。”

方真道:“你完全不了解銀龍。”

莊璿璣道:“四大凶煞,也都是具有強烈野性的人,但我還是收了他們。”

方真道:“我知道你學過服心術,不過,銀龍和四大凶煞不同。”

莊璿璣道:“我倒瞧不出,他和別人有什麽不同之處。”

方真道:“璿璣,好像你把他引入了大廳之中。”

莊璿璣道:“是!”

方真道:“大廳中有毒煙,可以使人暈過去,你為什麽不用?”

莊璿璣道:“我用過了。”

方真道:“結果呢?”

莊璿璣道:“結果很壞,竟然沒有把他毒過去。”

方真道:“你可知道原因麽?”

莊璿璣道:“他練過了龜息大法,可以閉住呼吸,所以,我毒不倒他。”

方真道:“唉!那不是龜息大法,龜息大法,就算能閉住呼吸,但卻無法能控製到那麽一個巧法。”

莊璿璣道:“那是另外一種武功了。”

方真道:“對!天竺奇書上說的明白,那叫做閉氣術,它可以閉住氣,但耳目,完全不受影響。”

莊璿璣道:“方真,他是不是活人塚的首腦人物?”

方真道:“縱然不是首腦人物,也可能是很重要的人物之一。”

莊璿璣道:“活人塚的人,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方真道:“因為,他們的首腦人物要娶你,你是一代才女,也嬌豔如花。”

莊璿璣道:“這一點,我一直想不明白,他怎會知道我,我本來是一個默默無名的人。”

方真微微一笑道:“這就叫土裏藏不住夜明珠啊!你光芒四射,怎會長期埋沒。”

莊璿璣道:“人家說的真話,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方真點點頭,道:“這一點,我倒是有些忽略了,他一定見過你。”

莊璿璣道:“誰見過我?”

方真道:“活人塚的大頭目。”

莊璿璣道:“所以,我在想,這個人,我是不是見過,在那裏見過?”

方真道:“璿璣,你雖然很美,秀出群倫,但卻少了一股媚態,必須,要長期接觸的人,才會為你傾心。”

莊璿璣笑一笑,道:“看來,我還是有很多缺點的女人。”

方真道:“缺點也是優點,你不能一下子使人迷惑,但你如一旦留給人一個印象,那就會終身難忘。”

莊璿璣笑一笑,道:“好啦,不說我的事了,還是談談銀龍吧,至少,他在璿璣堡中,表現的很君子。”

方真道:“銀龍的可怕,也就在此了,他表示的,不是他。”

莊璿璣道:“一個人,如何掩飾,也隻是掩飾了他的外形,但我看銀龍,不像……”

方真接道:“他是兩種性格的人,你隻看到他君子的一麵。”

莊璿璣道:“那是偽裝麽?”

方真道:“他不用偽裝,他的表現,就是那個樣子,他心中所思,就會自然表現了出來,看不出一點虛假、偽裝。”

莊璿璣道:“我仔細的看過他,發覺了他很真誠,所以,才動了收服他的用心。”

方真道:“璿璣姑娘,你可知道,這也是一種武功。”

莊璿璣道:“你說的太玄了,那怎會是一種武功呢?”

方真道:“是真的,那一種武功,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外形,我知道其中有一種拳法,叫做君子拳,每一招都是堂堂正正的……”

莊璿璣接道:“真有這樣的拳法,那豈不是把一個人也練成君子了。”

方真道:“對!君子拳練的久了,就很可能把一個人練成了堂堂正正的樣子,但那君子拳後半段卻變了樣子……”

這種拳法,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莊璿璣聽得大為神往,忍不住接道:“難道變成小人拳法了。”

方真笑一笑,道:“更壞一些,後半段的招術,叫做偽君子,那是每一招堂堂正正的拳勢之後,就藏了一招很險毒的殺手,唉!這套拳法,雖不足取,但卻是很高明的殺人手法。”

莊璿璣微微一芙,道:“方真,是你編造的,還是真有這套拳法?”

方真道:“是真的,我翻譯過那本書,所以,我還記得它一些內容,我記得君子拳的前兩招,叫作“頂天立地”,“萬古流芳”。”

莊璿璣道:“很氣派的名字,招名如此,想來,那是大開大闔的氣勢了。”

方真道:“我也記得後半段有兩招名字,叫做“巧取豪奪”,“日月無光”o”莊璿璣嫣然一笑,道:“這算什麽招名?世上,那裏會有這樣的武功。”

方真接道:“璿璣,這名字,是我替它取的,那本是意譯,我雖然不懂武功,但我由字麵上,可以了解那些手法的形態,我初見上半部的拳法時,曾經拍案叫絕,這一種武功,能夠流傳於江湖之上,可以化去江湖上不少的唳氣,能使所有的江湖人物,都變成了堂堂正正的君子,直到我看過了後半部,內心中實在痛苦莫名,想不到,世上竟然會有這種武功。”

莊璿璣神情凝重,道:“銀龍,就是練這種武功的人?”

方真點點頭,道:“我沒有看到他和家兄動手的情形,但你在現場,應該看的很清楚,你武功精博,應該看出一點眉目才是。”

莊璿璣細想銀龍和力奇動手的情形,到了後來,那確實招術惡毒,如若不是方奇用指中毒針先傷了他,再打下去,必可取方奇之命。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方真,看來,你不是說笑了。”

方真道:“真正的事,我為什麽會對你說笑。”

莊璿璣神色凝重的緩緩說道:“方真,我好像錯怪你哥哥了。”

方真道:“錯怪我哥哥,並不是一件很嚴重的事,重要的是,你要了解這件事情。”

莊璿璣點點頭,道:“我現在已經了解了這件事。”

方真道:“那很好,以後,再遇上銀龍時,多多小心。”轉身向外行去。

莊璿璣道:“你急什麽?”

方真道:“我忙的很,實在沒有時間和你談心,爐中鐵汁,正在溶化,那些功匠,雖有巧手,但卻沒有巧思,我製造的鐵人,屬於那種極為精巧的事物,不得有半點差錯,我如不在場,怎會放得下心。”

莊璿璣道:“唉!事情如此嚴重,我真的不便留你了。”

方真道:“璿璣,事實上,我內心之中,也有很多話想和你談談,就算是銀龍的事,也沒有解釋的很清楚,但我沒有時間跟你說的很清楚,希望你能夠相信我。”

莊璿璣點點頭,道:“我相信,你說的話,我總會相信的。”

方真笑一笑,大步而去。

莊璿璣望著方真遠去的背影,輕輕籲一口氣。

銀龍和他的人手退走之後,璿璣堡又恢複了原有的寧靜。

銀龍帶夾了很多具有奇異武功的高手,但這些人竟然都沒有發揮出他們的武功,就被銀龍帶走了。

銀龍的鬼計未售,使他們突然退走,這些人的威力,幾乎完全沒有發揮。

璿璣堡勝了,但勝的很僥幸,他們的傷亡很小,但活人塚卻遭到了很大的傷亡。

四大凶煞一直擔心莊璿璣不愉快,但他們第二天見到莊璿璣時,她已繩恢複往常的從容和靜。

早晨的陽光,照著庭院中的花樹,朝露如珠,閃閃生光。

莊璿璣和四大凶煞,漫步在清晨的庭院中。

舉手理一下鬢邊的散發,莊璿璣緩緩說道:“你們是不是覺著很奇怪?”

馬鵬道:“我們明白姑娘的意思,你對方奇施用毒針一事非常不滿。”

莊璿璣笑一笑,道:“馬鵬,你們是不是看的很清楚?”

高空道:“看什麽?”

莊璿璣道:“方奇和銀龍搏殺的情形!”

高空道:“看的很清楚。”

莊璿璣道:“你們對銀龍的看法如何?”

馬鵬道:“第一流的頂尖高手,我們四個人,任何一個,都無法接下他五十招。”

柳媚道:“如若是咱們四個人聯手呢?”

馬鵬道:“就算咱們聯手,如若前三招的攻勢中不能勝他,咱們也會敗在他的手中。”

莊璿璣道:“我是說,你們是否注意到他的拳勢變化?”

沉吟了一陣,高空接口說道:“姑娘,他的拳勢,好像有著很不同的變化,前二十招威勢強大,出手堂皇,但後麵,卻是變化詭異、陰險絕倫。”

莊璿璣道:“你們仔細想一想,是不是這個樣子。”

其實,方真說出了銀龍這個人奇詭的武功之後,莊璿璣已暗和看到的內情印證,那已是千真萬確的事,隻不過,她要從四大凶煞的口中,再證實一下罷了。

柳媚沉思了一陣,道:“姑娘,高空說的不錯,我看的很用心,銀龍出手前後,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拳法、武功。”

莊璿璣目光一掠馬鵬、王傑,道:“你們呢?”

馬鵬道:“高兄說的對。”

莊璿璣道:“武功上手法變化,忽奇忽正,倒是常見的事,但像銀龍這套拳掌,能在不長的搏殺時間中,變成了兩種完全不同的拳路,不知四位有何看法。”

這件事,不想它,會有著很正常的感覺,但如仔細一想,卻和一般武功大不相同。

那是毫厘之失,謬誤千裏的差錯。

馬鵬道:“對姑娘,這一提醒,倒是在下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莊璿璣道:“說說看吧。”

馬鵬道:“銀龍前半段的拳法,氣度大方,剛猛中,不失堂皇,但後半段的拳法,卻是變化陰險,招中套招,但出手之初,並不顯露,確是拳法中極少見,明裏藏暗,陽中合陰的手法。”

莊璿璣道:“很有道理。”馬鵬有些得意的道:“姑娘誇獎。”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你們見多識廣,想想看,武林之中,是否有這種拳法?”

四大凶煞,凝目沉思。

高空道:“姑娘,在下沒有見過,也沒有聽過。”

馬鵬道:“如非姑娘提起,我們還未深想,這套拳法,確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高空道:“姑娘再三問的此事,想來是必有用心了。”

莊璿璣道:“我隻是覺著這套拳法很奇怪,所以,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找你們四位談談。”

柳媚道:“這麽說來,姑娘心中的不悅,也是因為這套拳法困惑了。”

莊璿璣微微一笑,避開了正題,道:“我想,和你們談談,也許會開朗一些。”

她本是個很細心的人,但她現在卻有些慚愧,覺著,任何一件事都不能有所忽略,任何細微的忽略,都可能造成很大的疏失,心中暗生警惕。

智慧和天賦有關,但曆練,會使智慧更為圓熟一些。

高空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在下還有一得之愚……”

莊璿璣接道:“你盡避請說,不要顧忌,有些事,你們比我的看法深入。”

高空道:“銀龍如若能再攻二十招,可能會殺死方奇。”

莊璿璣點點頭。

高空道:“我們四人聯手,是否能接下銀龍攻勢呢?”

莊璿璣道:“你們各懷絕技,除非你們四個人,在一動手,都能把絕技發揮出來,否則,很難對抗銀龍。”

高空道:“姑娘呢?”

莊璿璣道:“我!也許可能和他放手一戰,但勝負難料!”

高空道:“姑娘沒有勝敵的信念。”

莊璿璣道:“那套君子拳,我也許可以對付,但銀龍絕對技不隻此,所以,我無法預抖勝敗。”

馬鵬道:“什麽?那套拳法叫作君子拳?”

莊璿璣道:“不錯,它叫君子拳,但後部一變,卻變成了偽君子了。”

馬鵬道:“對!偽君子拳法,當真是名符其實。”

王傑道:“姑娘,還有銀龍那身衣服,也是奇怪的很。”

莊璿璣道:“那裏奇怪。”

王傑道:“不知它用何物做成,竟然可以避擋暗器。”

莊璿璣道:“哦!”

王傑道:“不瞞姑娘說,在下兩度施放暗器,均未能傷得了他。”

莊璿璣道:“你的暗器手法,實在高明,兩度施放,我竟然未能瞧得出來。”

王傑微微一笑,道:“姑娘,我的外號叫暗箭,暗箭傷人,姑娘不會見怪吧?”

莊璿璣道:“不會,高手臨敵,他們就應該防到暗器才對。”

王傑道:“所以,江湖朋友,送了我這麽一個外號,我一點地不難過,也不會放在心上。”

柳媚道:“你說了半天,還沒有說出來你用的什麽暗器?”

王傑道:“最惡毒暗器,我輕易不用。”

高空道:“哦!那是什麽暗器,說來聽聽。”

王傑道:“問心針。”

柳媚道:“名字就怪的很,不過,我聽了名字,還是不太明白。”

王傑道:“一種細如牛毛的小針,中人之後,可以隨著行血流動,按他中針之處,六到十二個時辰,小針行人心髒,傷發而死。”

高空歎口氣,道:“果然是歹毒的很,還有一種什麽暗器?”

王傑道:“回旋飛刀,這兩種暗器,都擊中了銀龍,但卻沒有反應。”

高空道:“你發出問心針,我們也許不知道,但你發出了回旋飛刀,應該瞞不過我們才對,至少,在刀勢擊中了銀龍之後,我們應該知道。”

王傑冷厲的臉上,泛起了一個難得一見的笑容,道:“人家叫我暗箭,確非無因,兄弟這回旋刀,並非是一般的飛刀,而是一種其薄如紙,長的一寸二分,寬不過三分的特製飛刀,發時無聲,十分輕巧,兄弟連發了三刀,雖然擊中了對方,但卻無法剌入對方的身軀之中。”

馬鵬道:“銀龍是不是練成了一種可避刀劍的氣功?”

王傑搖搖頭,道:“就算他練成了刀槍不入的氣功,但對問心針,也很難使人避開,隻要刀、針能接觸他的肌膚,我相信,我能看得出他的反應。”

馬鵬道:“這麽說來,銀龍那件衣服真的有些古怪了。”

王傑道:“對!那件衣服不是純用綢料做成。”

莊璿璣道:“這個,我倒是瞧出來了,他那件衣服,真的可避兵刃。”

柳媚道:“哼!我聽人說,用金銀絲,合以發絲做成的衣服,可以避開兵刃。”

莊璿璣點點頭,道:“不錯,但隻能擋開暗器,真正蓄含有內力的刀劍,就很難避開了,至於銀龍的衣服,似乎是更為精致。”

王傑道:“這小子穿了這身衣服,倒是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難題,看來,日後再要遇上他時,隻有在他的臉上、手上招呼了。”

莊璿璣淡淡一笑,道:“方真給他一記毒針,大約也夠他受了。”

她盡量使自己變的經鬆。

這些時日內,她和四大凶煞相處,用盡了心機,她希望影響到他們的觀念,變化他們的氣質。

這件事,她竟然作到了。

先天的美麗和才智,後天的學術、修養,使她不太困難的改變了四大凶煞。

四個江湖上聞名喪膽的殺手,在她感召之下,竟然變成了對抗江湖最大惡勢力的先鋒。

莊璿璣對昨夜的失態,心中一直很後悔,但卻考驗出了四大凶煞對她的忠實。

她盡量使自己和四大凶煞接近,使四大凶煞對她的敬重中,加上一份道義的感情。

她要把四大凶煞變成四個使江湖敬重的人。

舉手理一理鬢邊散著的秀發,微微一笑,道:“王傑,你精妙的暗器手法,是一種高超技藝,這些時日,我所看到你的成就,可算是近百年來的第一暗器高手。”

王傑笑了,真正由內心中發出的笑容,道:“姑娘誇獎,暗器手法,見不得天日的雕蟲小技。”

莊璿璣道:“不要妄自菲薄,暗器和劍法一樣,隻是一種手段,評價的高低,全在用它的目的。”

馬鵬道:“其實,我們四個人,不過是江湖上一個殺手,武林中的渣滓,如非姑娘才德感人,改變了我們的氣質,喚回了我們的良知,我們這一生,隻怕會永為殺手,帶著一腔怨毒、悔恨、滿手血腥、愧疚,沉淪九幽。”

柳媚道:“說的是啊!幸好,莊姑娘把咱們由晦暗中拉了出來。”

高空道:“現在,我們感覺著活的好充實,覺著仰不愧天,俯不作地。”

王傑道:“連我覺著打出的暗器,也有些堂堂正正了。”

莊璿璣眨動了一下眼睛,笑道:“過去的,咱們都有些僥幸,以後,咱們麵臨活人塚的攻襲,可能是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凶險。”

柳媚道:“他們好像對你,對你……”

莊璿璣道:“對我一直很客氣,而且手下留情。”

柳媚道:“是啊!他們好像一直不敢傷害到你。”

莊璿璣道:“這一次,銀龍吃了大虧,以後,我想他們就不會了。”

高空道:“姑娘,這一次,銀龍帶來的人手,其中有不少奇才異能的人物,但他們大家都沒有施用全力,如若他們再一次來,必然是凶悍十倍,咱們要如何的應付?”

莊璿璣道:“希望方真的設計,能當銳鋒。”

馬鵬道:“姑娘,我們雖然不畏戰死,但實力確然是單薄一些,在下鬥膽建議,希望能夠邀請一些人手,以增實力。”

莊璿璣道:“這件事,我也想過了,一則是,江湖上已無可邀之人,縱然是有,咱們也未必相識,隻有憑仗我們這些人的力量,再抗拒一陣,我相信,就會有人自願投效了。”

這時,郎四娘突然疾奔了過來。

莊璿璣道:“什麽事?”

郎四娘道:“蛇、鼠二公子求見姑娘。”

莊璿璣道:“他們在那裏?”

郎四娘道:“堡門之外,未得姑娘之命,不敢放他們進來。”

莊璿璣道:“咱們快去看看。”

趕到了堡門外,蛇、鼠二公子人已倒了下去。

敢情,兩人都已受了重傷。

不待莊璿璣吩咐,馬鵬、高空,已然各自扶起了一人,以內力助他們清醒過來。

蛇公子道:“莊姑娘,咱們總算見到你了。”

莊璿璣先取出兩粒丹丸,給兩人服下,道:“請入堡中養息,有什麽話,等你們傷勢好了再說。”

蛇公子道:“不!我們傷的很重,能不能撐得下去,還難預料,有些話,必須先說出來才行。”

莊璿璣道:“哦!”

蛇公子接道:“活人塚已在洛陽四周,展開了一場大規模的搜殺行動,我們藏身之處,被他們發現了,一場激戰之後,我們擊斃了不少強敵,但他們援手趕到,虎老二舍命拒敵,要我們來通知姑娘一聲……”

話到此處,真氣已散,張嘴吐出了兩口鮮血,暈了過去。

鼠公子沒有講話,因為,他先暈了過去。

莊璿璣一把兩人的脈博,道:“快把他們兩人送入堡中。”

郎四娘立刻下令行動。

柳婚低聲道:“姑娘,他們兩個人還有救麽?”

莊璿邊道:“試試看吧:他們傷的太重了,我沒有把握。”

高空道:“姑娘如此說,他們的生機不大了。”

莊璿邊道:“隻有十分之一的機會,但如方真肯動手,他們也許機會大些。”

馬鵬道:“那就讓方真試試吧。”

莊璿璣道:“我會請他出手,……”

話說了一半,卻轉眼向正北方望去。

正北方位上,幾條人影,疾奔而來。

馬鵬沉聲道:“排陣拒敵。”

四大凶煞立刻在莊璿璣身前排出了一個拒敵的陣勢。

三條人影在四大凶煞的麵前停了下來。

竟然是福、祿、壽三位老人。

對這三個名滿江湖的高人,但四大凶煞,完全未放在心上,馬鵬冷笑一聲,道:“三位老前輩,到此何事?”

福星水長流打量了馬鵬一眼,目光轉注到莊璿璣的身上,冷冷說道:“你們讓開,我有話對莊姑娘說。”

馬鵬笑一笑,道:“老前輩有話隻管請說,莊姑娘會聽得到。”

水長流似要發作,但卻又強自忍了下去,緩緩說道:“福、祿、壽三星,在江湖之上,是何等受人尊崇,你竟然敢對老夫無禮。”

馬鵬微微一笑,道:“福、祿、壽,號稱武林三仙,江湖朋友,自然是尊仰你們,如若他們知道了三位今日已和活人塚內有所勾結,隻怕,江湖上,再無人會敬重三位了。”

莊璿璣緩緩向前行了兩步,道:“馬鵬,不可對三位前輩無禮。”

壽星南長命,在三星之中,脾氣最壞,眼看馬鵬對水長流連番無禮,早已怒火大熾,正想發作,莊璿璣已快步行了過來,道:“馬鵬,不得對三位老前輩無禮,給我退下去。”

馬鵬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水長流笑一笑,道:“璿璣姑娘,老夫兄弟和姑娘訂下之約,可以實現了。”

莊璿璣撿上閃掠過一抹驚喜,通:“三位老前輩,真的要來麽?”

水長流點點頭,道:“我們三個人,不是已經來了麽?”

莊璿璣道:“三位老前輩,現在就留下來麽?”

水長流道:“不錯。”

莊璿璣道:“那好極了,三位請入廳小坐,容晚輩稟明敵我形勢。”

水長流道:“活人塚的人退走了。”

莊璿璣道:“銀龍受傷,全軍撤走。”

水長流道:“哦!老夫一直擔心我們來晚了,想不到姑娘已退強敵。”

莊璿璣道:“退敵的不是我。”

水長流道:“能擊退銀龍的人,絕非凡響,他是什麽人?”

莊璿璣道:“方奇,老前輩認識麽?”

水長流搖搖頭,道:“不認識,唉!老夫三人,近年在江湖上行走不多,想不到後輩之中出了不少的人才。”

高空道:“方奇有一個外號,叫做金冠人,……”

水長流道:“金冠人,老夫知道,他也是活人塚的貴賓。”

高空道:“不錯,他是來自活人塚。”

馬鵬道:“金冠人對付了銀龍。”

水長流道:“哦!金冠人對付了銀龍,如何一個對付法?”

莊璿璣道:“請入廳中坐吧!容晚輩詳細稟告。”

水長流點點頭,道:“我們隻有三個人。”

莊璿璣轉身帶路。

四大凶煞遠隨在三人身後而行。

柳媚低聲道:“奇怪呀!埃、祿、壽三仙,忽然間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高空道:“大概是來幫忙吧!”

柳媚道:“幫忙,幫什麽忙?”

高空道:“璿璣堡對抗活人塚,正少人手,他們三位肯幫忙,可使璿璣堡聲威大振。”

柳媚突然笑了起來。

高空愣了一愣,道:“你笑什麽?”

柳媚道:“福、祿、毒三星,在江湖上是何等神氣,想不到,竟然會自行投入到璿璣堡來!”

王傑道:“這有什麽好笑,為什麽不想想你自己,毒花柳媚,是何等凶惡的人物,竟然會投入璿璣堡中,而且,樂此不疲。”

柳媚道:“王傑,你好大的口氣,別說我柳媚無法和人家福、祿、壽三星相比,就算咱們四個人加起來,也抵不過一個專星南長命吧!埃、祿、壽三仙,投入璿璣堡,那可是一件轟動武林的大事。”

馬鵬道:“四大凶煞改邪歸正,作了璿璣姑娘的屬從,說出去,也真是一件叫人難以相信的事。”

王傑道:“自從追隨莊姑娘以來,兄弟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就是自覺光明正大的多了,就像見了福、祿、壽三仙這樣的人物,我也敢抬頭挺胸,和他們坦然相見,這一點,是我從未想到過的事情。”

高空道:“唉,其實,咱們過去,常常殺人,固然是為了錢,但還有一個原因,不知道諸位想到了沒有?”

王傑道:“什麽原因?”

高空道:“咱們怕死,怕別人殺了咱們,所以,咱們就先下手為強。”

王傑道:“有道理,不過,現在咱們是不是真的不怕死了?”

高空道:“是!現在,咱們是真的不怕死了,因為,咱們已經找到了生死的價值,死有重於泰山,輕如鴻毛,大概,咱們已經找到了死如泰山的重量,至少,咱們本身有這種感覺。”

柳媚道:“對!餅去,咱們雖然不歪,但心中卻很空虛,我不知道你們三位的感受如何,小妹是隨時隨地的防備看別人的偷襲,我害怕別人殺我,所以,我隻好先殺了別人。”

王傑道:“過去,兄弟一向不願和人接近,那是因為我一直擔心別人會暗算我。”

回顧了馬鵬一眼,接道:“有一件事,兄弟一直想告訴你,但卻一直沒有告訴你的機會,現在好像不能不說了,因為它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馬鵬道:“是不是想暗算我?”

王傑道:“對!至少有三次,我暗器已經握在手中,但卻都被你避開了最好的角度。”

馬鵬哈哈一笑,道:“王兄,你認為那是巧合麽?”

王傑道:“莫不成,你早已知道了,我要暗中算計你?”

馬鵬道:“這倒不知道,不過,我每一次遇上你時,一定要作兩件事。”

王傑道:“那兩件事?”

馬鵬道:“一是避開你暗器出手的良好角度,二是選擇對你最好的出刀位置。”

王傑道:“怎麽?難道你也準備殺了我?”

馬鵬道:“很可惜,你一直沒有給我一個適當的出刀距離。”

王傑哈哈一笑道:“你這麽一說,兄弟這內心中的愧疚,就減去了不少。”

高空道:“實在說,我倒沒有傷害兩位的意思,但我卻一麵防著你們對我下手。”

柳媚道:“高空,你沒有殺他們的意思,難道有殺我的意思了。”

高空微微一笑,道:“也沒有,不過,我最怕的是你。”

柳媚道:“哎喲!我真的那麽可怕麽?”

高空道:“唉!你的“彈指飛毒”,無形無影,防起來,實在是困難的很。”

柳媚微微一笑,道:“事實上,咱們四個人,一直在勾心鬥角,互逞心機,這一點,咱們真要感謝璿璣姑娘了,要不是她,咱們四個,絕對無法變成朋友。”

高空道:“最重要的是,還免不了一場火拚,四大凶煞名頭越來越響了,豈能一山容得下四虎。”

馬鵬點點頭,道:“現在,咱們不但論交,而且,推心置腹,想一想,實在很難相信。”

柳媚道:“馬老大,璿璣姑娘傳給了咱們四個人的合搏之術,把咱們的絕技,融於那一擊之中,就是要咱們福禍與共,生死同命。”

馬鵬微微一芙,道:“對!璿璣姑娘用心良苦,她不但希望我們能改邪歸正,也希望我們能常在一起,互相監視,互相策勵。”

高空道:“除此之外,那一招咱們四人合搏的武功,也確能把咱們每個人具有的武功潛力,完全的發揮出來,這方麵,隻怕也耗費了璿璣姑娘不少的心血、智慧,這是一種傳藝恩情。”

柳媚道:“這一點,不用多說了,咱們對莊姑娘的敬重和擁戴,早已全心全意,倒是有一件事,小妹想它不透。”

馬鵬道:“什麽事?”

柳媚道:“關於福、祿、壽三星,怎麽會突然間來到璿璣堡中?他們是真正的投效而來,還是別有用心?”

王傑道:“以福、祿、壽三仙在江湖上的地位,就算璿璣姑娘的絕世才華,使他們心生敬佩,大概也不會自願投效,這中間,隻怕是別有原因。”

柳媚輕輕歎息一聲,道:“對!小妹就是在擔心這件事,他們會不會是別有用心而來?”

馬鵬道:“柳大妹子的意思是……”

柳媚接道:“活人塚無孔不入,三仙會不會是受了活人塚的差遣而來。”

馬鵬道:“照說三仙在武林中受人尊重的身份,應該不會有這種事情。”

柳媚道:“如若他們的生命,受到了什麽威脅呢?”

馬鵬道:“千古艱難唯一死,隻不知福、祿、壽三仙,是否已勘破了生死之關?”

高空道:“以璿璣姑娘之能,必可看穿三人心意,這件事倒是不用咱們借箸代鑄了。”

柳媚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三仙挾盛名而來,隻怕璿璣姑娘也不會想的太多。”

馬鵬道:“仰大妹子說的倒也有理,這一來,咱們不能不顧慮,不妨提醒璿璣姑娘一聲。”

四大凶煞一路交談,落後了不少。

莊璿璣卻已帶著福、祿、壽三星進入了大廳之中落座。

一場搏殺後的璿璣堡,又恢複了平靜,兩個秀麗的女婢,奉上了香茗。

福星水長流輕輕籲一口氣,道:“老夫三人,大約還有十天好活,希望落日有餘暉,幫姑娘盡一份心力。”

莊璿璣道:“三位怎能肯定了隻有十天好活?”

水長流道:“我們已熬過了一個多月的煎熬,長期的運功抗拒之後,不得不承認失敗了。”

莊璿璣道:“三位是……”

水長流接道:“一枚毒針,已深入體內,我們無能運功但它逼開,地無法取出,隻有認命了。”

莊璿璣道:“世上,難道就無藥可醫,無人能救麽?”

水長流道:“也許世上有人能夠醫療這種傷勢,但我們無法找到那個人。”

莊璿璣道:“以三位見識的廣博,總應該知道有誰能醫吧?”

水長流道:“就老夫所知,也許有一個人可能醫得我們三人的奇疾,隻不過,那個人行蹤飄忽,無處尋得。”

莊璿邊道:“什麽人?”

水長流道:“回春手。”

莊璿璣道:“哦!除他之外,難道世上,再無別人能夠醫得了。”

水長流道:“這種奇傷,已深入內體,已不是內功可以控製了,除了開刀取針之外,似乎已別無良策。”

莊璿璣沉吟了一陣,道:“三位老前輩同時受傷,想來不是巧合了。”

水長流道:“是被人暗算。”

莊璿璣道:“晚進覺著……”

水長流接道:“不用你幫我們什麽忙,老夫三人來的用心,希望能以有限的生命,助姑娘一臂之力。”

莊璿璣道:“三位來的晚了一步,活人塚的攻勢已挫,他們下一次何時攻來,我也無法預料,以目前我們實力而言,勉可采取守勢,實無能攻向活人塚去。”

水長流道:“姑娘,那我們就留下來,替姑娘訓練三個人手o”莊璿璣道:“訓練三個人手?”

水長流道:“對!伐們為姑娘訓練三個人,可悲的是,我們隻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們盡所能的把武功留下來。”

莊璿璣道:“以三位武功之高,一月時間,如何能把武功傳授給他們。”

水長流道:“姑娘,我們各人把武功留下來,隻讓他們記在心中,日後,他們能夠練成好多,那就是他們造化了。”

莊璿璣道:“我明白了,三位隻傳給他們入門的功夫,然後,要他們熟記口訣,再自行練習。”

水長流道:“目下,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祿星餘長貴道:“聽說莊姑娘有過目不忘之能,我們可以把本身的絕學武功,記錄下來,由姑娘擇人傳授也好。”

莊璿璣道:“這辦法都不好,就算你們把武功全留下來了,也無法在短期間之內,訓練成像三位一樣的高手。”

南長命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良策?”

莊璿璣道:“有。”

水長流道:“請教姑娘。”

莊璿璣道:“三位不要死,留下有用的性命,為江湖效力。”

水長流肅然說道:“老夫等雖然都已屆古稀之年,但身體都還建康的很,如若沒專什麽意外,我們再活個二一十年,大概還可以。”

莊璿璣道:“三位被江湖同道稱作三仙,果然是多福多壽,而且願修長生不老術。”

壽星南長命臉色一變,道:“莊姑娘,老夫等是滿懷誠意而來,以僅有一月有餘的寶貴生命,助你莊姑娘一臂之力,你莊姑娘不知感激也還罷了,竟然是冷嘲、熱諷,叫人好生懊惱:……”

目光一掠水長流,接道:“咱們難道不會快樂一些渡此餘年麽?”

水長流道:“老三,稍安勿燥,咱們肩承道統而來,自當忍辱負重,求盡心力,豈可因璿璣姑娘一兩句冷諷熱潮之言,改變了初衷。”

莊璿璣邁:“如若諸位認為我是冷諷熱嘲,那就想錯了。”

南長命呆了一呆,道:“你是說有人能救我們?”

莊璿璣道:“如果回春手,能夠救你們,我相信璿磯堡也會有相當大的機會。”

餘長貴道:“姑娘,咱們身上中的毒針,不是一般的鋼鐵鑄成的毒針,而是一種天然生長的毒刺。”

莊璿璣道:“如若是一般的鋼鐵之物,以三位精湛的內功,也可能早把它逼出來了。”

水長流道:“姑娘,那是帶有倒須的毒刺,除了開刀取出它之外,老夫還想不出有別的辦法。”

莊璿璣沉吟了一陣,道:“晚進不敢說很有把握,但回春手能夠辦到的事情,晚進相信,我們也可能辦到。”

水長流道:“我們的意思,不是指你莊姑娘一人而言了。”

莊璿璣道:“不是我一個人,如是我一個人,早就據實奉告了,也用不著給三位打什麽啞謎了。”

水長流道:“璿璣姑娘,能不能告訴我們,那個人是誰?”

莊璿璣道:“他名不見經傳,說出來,三位也未必認識,不過,有一件事,晚進想向三位請教一下。”

水長流道:“什麽事?”

莊璿璣道:“三位可知道,你們身中的毒刺,叫什麽名字?”

餘長貴道:“天荊刺。”

莊璿璣道:“天荊刺,產於何地?”

餘長貴道:“聽說產於十萬大山之中,含有奇毒,身生倒須,中人必死。”

莊璿璣道:“三位沒有被毒倒。”

水長流道:“少林寺大還金丹,可以解毒,但卻無法把刺化去。”

莊璿璣道:“好!三位先請在此住下,容晚進和那位方兄商談一下,看著是否可以為三位前輩效力,如若不能,那就隻有請三位另求高明了。”

水長流道:“另求高明?”

莊璿璣道:“對!如若晚進無能為三位解去身中毒刺,也不敢留三位在此了。”

水長流歎息一聲,道:“姑娘,別和老三計較,他的脾氣是壞了一些,他有口無心,而且,我們的來意很誠懇。”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好吧!我要人帶三位先休息,明日午時,我會給三位老前輩一個決定性的答覆。”

一宵匆匆,第二天中午時分,莊璿璣帶著方真和福、祿、壽三仙會麵。

方真換了一身很整潔的衣服,但卻無法遮掩住他蒼白的臉色。

這幾天他夜以繼日的工作,精神透支甚多。

他雖然臉色蒼白,眉宇間透著隱隱的倦意,但卻掩不住那一股秀逸氣質,瀟酒的風度。

麵對著武林三仙,方真仍然保持著一股傲氣,淡淡一笑,道:“久聞三位大名,今日幸會。”

南長命道:“閣下不是武林中人?”

方真道:“雖非武林人,卻在江湖中。”

水長流道:“哦!方少兄很精醫理?”

方真道:“我雖讀完了天下的醫藥典籍,但卻不是行醫的大夫。”

南長命道:“沒有替別人看過病?”

方真道:“偶一為之,算不上經驗。”

南長命道:“你知道天荊刺?”

方真道:“它生長雲、貴邊區,身生倒須,汁含奇毒。”

南長命道:“毒性如何?”

方真道:“這和它的年歲有關,越老越毒,是一種很可怕的植物。”

水長流道:“你可有醫治之法?”

方真道:“解其毒性,並非難事,問題在如何把它由身上取出來,此物堅如鋼鐵,而且曆久彌堅。”

水長流道:“我們三人身上,各有一枚天荊刺,它含的毒性,已無法傷害到我們,隻是它長存體內,構成了很大的威脅。”

方真道:“它一往直前,總有一天,它會穿入心髒,致人於死。”

水長流道:“我們病情已明,方少兄,可有什麽良策?”

方真道:“荊刺現在三位身軀上,何處部位?”

南長命道:“先告訴我們,你準備如何處置?”

方真道:“我先知道,你們的荊刺在身上的什麽部位,我才能提出一個有效的辦法。”

南長命道:“你的意思說,在不同的部位,就可以決定不同的手法了?”

方真道:“不錯,諸位如若把我看成大夫,就應該尊重我。”

南長命道:“在下身軀上的一枚毒刺,現在小肮丹田之側。”

方真道:“閣下的部位確定麽?”

南長命道:“大致如此,縱有差別,也不過寸許左右。”

方真道:“一點都不能錯。”

南長命淡淡一笑,道:“那一枚毒刺很小,如若說能料斷的一點都不錯,隻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方真冷冷說道:“諸位和常人不同,你們都有著深厚的內功,而且,這種功力,已經到了相當的境界,真力行經之處,可查細微,何況一枚荊刺。”

南長命對方真似是充滿著不信任,沉吟了一陣,道:“如若,你看的不是一個有著內功的人呢?”

方真道:“那就由我動手替他診冶了。”

南長命道:“好!你說說看,你如何一個診治法?”

方真霍然站起身子,道:“莊姑娘,請準備三把手術用的小刀,和一瓶純度可燃的燒酒,一些可以止血金創藥,一些幹淨的白棉布,一盆炭火。”

南長命道:“你要幹什旗?”

方真道:“替你醫病啊!”

南長命道:“唉!綁下替病人開過刀麽?”

方真道:“沒有,不過,你是第一個人。”

南長命道:“年輕人,你這不是開玩笑麽?”

方真道:“怎麽會呢?”

南長命道:“你既然沒有替人開過刀,如何能輕易動手?”

方真道:“任何一個第一流的大夫,總有第一次吧?你不過是我第一個病人罷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南長命道:“你如把老夫開死了呢?”

方真道:“我對自己的醫術,充滿著信心,絕對不會開死你。”

南長命道:“這不是玩笑事情,老夫寧可不醫。”

方真道:“那你隻有一個多月好活了。”

南長命道:“總比被你一刀開死,好一些吧?”

方真道:“你還有兩個朋友,我如把你開死了,他們可以替你報仇。”

南長命望望方真,又望望莊璿璣,道:“莊姑娘,對此事有何高見?”

莊璿璣內心之中也無把握,方真這個從沒有替人動過手術的大夫,是不是有替人開刀的能力。

但她對方真的才能和學問,卻是有著很充分的信心。當下說道:“老前輩的意思是……”

南長命道:“這位老弟台,要替老夫開刀,姑娘的看法如何呢?”

莊璿璣道:“我對他醫道的精深,十分有信心。”

南長命道:“好!有你莊姑娘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年輕人來吧!你看看那裏好下刀,盡避動手。”

方真笑一笑,道:“這要我看過你荊刺所在之處,才能論定。”

南長命道:“哦!”

方真行近南長命,道:“內室有木榻一座,閣下脫去衣服,我要仔細的看過,才能決定如何下手。”

南長命回顧了水長流、餘長貴一眼,行入內室。

水長流輕輕籲一口氣,道:“莊姑娘,那位方老弟,真的會替人開刀麽?”

莊璿璣道:“不錯啊!”

餘長貴道,“希望他妙手回春,別要出了什麽差錯。”

時光在焦急中,有著停頓的感覺。

隻不過半個時辰,但莊璿璣和水長流,都有著等了幾年的感覺。

沒有人再說什麽,沉默有著使人窒息的感覺。

木門打開了,方真緩步行了出來。

餘長貴冷冷的望著方真,欲言又止。

方真攤開手中一片白絹,道:“諸位請鑒定一下,這是不是天荊刺。”

凝目望去,隻見那白絹之中,有一根色呈淡黃,比起繡花針還要細小之物。

水長流伸手取餅,仔細瞧了一眼,道:“不錯,是天荊刺,唉!想不到這一支小小的毒刺,幾乎使我們三兄弟斷送了一世名節,如非近幾日內,勘破了生死之關,我們一生名節,就傷在這毒刺之中了。”

餘長貴道:“你開刀取出了這枚毒刺。”

方真道:“嗯!”

餘長貴道:“南老三的情況如何?”

方真道:“他很好。”

餘長貴道:“我能不能進去瞧瞧?”

“不用了。”南長命緩步由室中行了出來。

他已穿好了衣服,精神很好,完全不像一個剛剛經過開刀的病人。

餘長貴呆了一呆,道:“老二,你沒有事吧?”

南長命道:“這位方老弟的開刀手法很高明,我在不覺痛楚之下,他已經完成了手術。”

餘長貴道:“不覺痛楚,現在呢?”

南長命道:“現在麽?一點點的感覺,不礙事。”

餘長貴回顧了水長流一眼。

福、祿、壽三星老人,也有長幼之序的分別,福星水長流,對餘長貴、南長命,有著十分的權威,隻不過,三人在一起相處了數十年,情義深厚,已超越骨肉兄弟,已極少有什麽爭執的事了。

但餘長貴和南長命,遇上了什麽重大的事情,仍以水長流馬首是瞻。

水長流道:“老三,方老弟如何下刀的,怎會使你全無痛苦?”

方真冷冷接道:“兩位何不問我呢?”

水長流道:“方老弟如若肯為解答,那是最好不過了。”

方真道:“三位都是武林絕頂高手,對人身經穴作用,應該十分了解了。”

水長流道:“對敵搏殺上,穴脈作用,老夫等雖然不敢說無不通曉,但總可了解個十之七八,但經穴在醫理上,有什麽奇妙作用,咱們知曉不多了,這方麵,還望方老弟多多指點。”

這一頂高帽子,使得方真的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方真籲一口氣,道:“人身經穴,有相輔相成之用,也有相克、相製之道,金針定穴之法,可以減去身軀上某一部份的痛苦,當年關雲長刮骨療養,醫祖華陀,亦是施用金針定穴之法,關二爺才能談笑自若,一麵刮骨,一麵下棋。”

水長流道:“領教,領教,老三的傷勢……”

方真接道:“隻不過,開了一個小小的傷口罷了,我已替他敷上藥物,快則三天,遲不過七日,就可以完全複元了。”

水長流道:“英雄出少年,老夫好生佩服。”

餘長貴低聲道:“方老弟,水兄和在下的毒刺,仍留在體內。”

方真道:“好:我這就替你們取出來,兩位請入內室吧!”

餘長貴低聲道:“方少兒,有沒有什麽……?”

方真接道:“你是說我要什麽代價、條件麽?”

餘長貴道:“在下的意思是,方少兄,有什麽需要我們三個效勞的地方?”

方真忽然淡淡一笑,道:“你不提起,我倒忘了……”

餘長貴接道:“方少兄有什麽條件,盡避說出來,但,得我們三人能力所及,定會全力以赴。”

方真笑一笑,道:“閣下別答應的太快,在下還沒有說明我們的條件。”

餘長貴道:“除非閣下提出的條件,非我們三個人能力所及,自然不能辦到了。”

方真微微一笑,道:“我提的條件,自然會在你們的能力之內,不是你們能不能辦到,而是你們願不願意去辦?”

莊璿璣道:“方兄,身為大夫,應具醫德,那有病還沒替人醫好,反而和病人談起條件了。”

方真臉一熱,笑道:“姑娘說的是,兩位請入內室吧!”

水長流、餘長貴互望了一眼,緩步行入了內室。

南長命輕輕籲一口氣,道:“莊姑娘,這位年輕人,實在是了不起啊!”

莊璿璣道:“哦!那裏了不起?”

南長命道:“他的醫道才華,已不讓華陀、扁鵲,專美於前了。”

莊璿璣道:“一點醫道小成,在武林中,算不得什麽大人物。”

南長命歎息一聲,道:“姑娘,一個人,用其畢生的精力,習學一兩種武功,隻要天賦不是太差,必有成就,但如想用其畢生的精力,學成一代名醫,那是絕無僅有的機會……”

莊璿璣接道:“哦!南前輩覺著學一個名醫,比學成一個武林高手,還要困難麽?”

南長命道:“不錯,老夫看法,確實如此,姑娘有何高見?”

莊璿璣道:“晚進年輕,了然的事務不多,所以,晚輩不敢擅自論斷。”

南長命忽然間感覺到了這是一種諷刺,皺皺眉頭,道:“姑娘,你可是有意激笑老夫……”

莊璿璣道:“不敢,不敢,晚輩隻是請教而已。”

南長命不再開口,一個人端然而坐。

莊璿璣覺著此老年紀雖然很大,但脾氣也火爆的很,應該殺殺他的火氣,也就不再理他。

幸好,這僵持的局麵,沒有太久,水長流、餘長貴,也緩步行了出來。

兩個衣衫整齊,神色平靜,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南長命迎了上去,但還未來得及開口,餘長貴已搶先說道:“我動了一點小手術,大哥達一點手術也沒有動,這位方兄醫理的精湛,老夫不敢說絕後,但確實空前。”

最後這兩句話,似是有意說給莊璿璣聽的,還回頭望了莊璿璣一眼。

這時,方真由內室中行了出來。

水長流道:“方少兒醫術絕倫,妙手回春,不但解去了老夫三兄弟的毒傷,也解去了我們三人心中的疑慮。”

方真笑一笑,道:“我忙的很,無暇和三位清談,三位有話盡避對璿璣姑娘說吧!”

口中說話,人已轉身向外行去。

水長流望著方真的背影,輕輕籲一口氣,道:“好瀟酒的年輕人。”

餘長貴道:“如非他救了咱們三人之命,遇上這樣的年輕人,老夫會覺著他太狂了一些。”

莊璿璣道:“現在呢?”

餘長貴道:“施恩不求一謝,隻能說他瀟酒了。”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有一點,我可以代他證實的,他是真忙,並非是信口開河。”

水長流道:“方少兄忙的連容我們拜謝一下的時間也沒有麽?”

莊璿璣道:“如若晚進不說明白,隻怕會引起三位心中的不安,他正監造鐵人。”

水長流道:“鐵人?”

莊璿璣道:“對!鐵鑄的人。”

水長流道:“監造鐵人作甚?”

莊璿璣道:“活人塚高手如雲,咱們人力不多,隻有用鐵人拒敵了。”

水長流道:“用鐵人拒擋武林高手?”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不錯,昔日諸葛武侯,製出木牛流馬,能夠運補兵械、軍糧……”

水長流呆了一呆,接道:“怎麽?難道那鐵人也是活的麽?”

莊璿璣道:“如若那些鐵人,不會動,自然地不用製造了。”

水長流沉吟了一陣,道:“這麽說來,這位方老弟,當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了。”

莊璿璣笑道:“他是個天才,但卻不太懂世俗禮儀,如有得罪三位的地方,還望三位多多原諒。”

水長流道:“聞道有先後,達者為師,方少兄雖然年輕,但他卻能解決了困擾我們三兄弟數月之久的問題,而且,還保留下來了我們三條老命。”

莊璿璣道:“三位老前輩,也該休息一下了。”

水長流點點頭,道:“莊姑娘,撇開令師關係不談,就憑方少兄,救了我們三條老命,我們也應該留下來,給我們兩天時間,姑娘要如何分派我們工作,屆時就不用客氣了。”

莊璿璣道:“三位老前輩隻管休息,活人塚剛剛退走,我想三五天內,他們可能不會來。”

水長流籲一口氣,道:“老夫聽到的消息,和姑娘的推斷,有些不同。”

莊璿璣道:“老前輩聽到了什麽?”

水長流道:“銀龍受傷而退,已激起了他的怒火,準備要血洗璿璣堡了!”

莊璿璣道:“有這等事?”

水長流道:“事實上,璿璣堡第一次抗拒活人塚攻勢之後,盛名已傳江湖了……”

莊璿璣歎息一聲,接道:“難道,江湖上真已沒有一點正義了,我們以一堡之力,抗拒如此龐大的組合,江湖上,就不見有人趕來助拳。”

水長流笑一笑,道:“姑娘,也許還不太清楚,有不少赴義而來的江湖豪俠之士,但他們不能接近璿璣堡!”

莊璿璣道:“為什麽?”

水長流道:“十裏之外,所有的進入璿璣堡的路口,都被他們封閉了。”

莊璿璣道:“這件事,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水長流道:“他們行動很隱密,而且,化裝成各種不同的身份,滿布四周,凡是接近的人,都在不知不覺中,受了暗算。”

莊璿璣道:“三位老前輩又怎麽進來的呢?”

水長流道:“姑娘別忘了,我們一度為他們所用,再說,老夫們下了決心要來,能夠阻止我們的人,江湖上也不會太多。”

莊璿璣道:“三位到此之時,可曾遇上什麽阻力。”

水長流道:“有!不過,他們隻是冷眼監視,並沒有正式出麵阻止老夫。”

莊璿璣道:“老前輩的看法,活人塚再攻璿璣堡,含在幾時發生?”

水長流道:“我想,就在三五天內。”

莊璿璣道:“這麽說來,我們要趕快準備應變了。”

水長流道:“不錯,姑娘最好要趕快應變。”

莊璿璣道:“好!事機如此迫促,三位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水長流道:“不錯,我們該好好的休息一下,希望最短時間之內,能完全恢複,我們既然來了,希望能對姑娘有些幫助。”

莊璿璣道:“好!我這就帶三位去住宿之處看看。”

水長流道:“姑娘,璿璣堡看來很具有防守氣勢,但老夫覺看人手太少了一些。”

莊璿璣道:“是的,璿璣堡在活人塚第一次的突襲中,傷亡很大,餘下的堡丁,已經不夠分配了。”

水長流道:“不能再招募一些麽?”

莊璿璣道:“一般的村夫、莊丁,如何能和江湖上高手相抗,璿璣堡目下最大的缺點,就是連警戒敵人的人手都不夠,晚進曾經奇望過各地一些正義豪傑,趕來相助,但卻又遭了活人塚的封鎖。”

水長流道:“姑娘,璿璣堡目下有多少可用之人?”

莊璿璣道:“真正的可用之人,說起來,十分不足,晚進訓練了六個女婢,但她們都用於後宅的防衛,除了六婢之外,還不足十個人稱得高手。”

水長流道:“一般堡丁呢?”

莊璿璣道:“還不到四十個人,這一次,又百十幾個傷亡,真還能夠派上用場的,隻有二十幾個人了,不過,這些,也隻能施用弩箭,無法出手拒敵。”

水長流道:“這些人,連打掃璿璣堡這個地方也嫌少,如何能用於防守?”

莊璿璣道:“不錯,璿璣堡的防守、警戒,都仰仗一些機關布置。”

水長流道:“現在,可以把老夫等三人,也列入調度了,等我們養息兩天之後,再幫姑娘鑄思一個召集人手的辦法。”

莊璿璣召來了女婢,帶三人離開大廳。

武林三仙的趕來相助,增強了璿璣堡不少的實力,但也替莊璿璣帶來了很大的震驚。

活人塚真要決心血洗璿璣堡時,以璿璣堡這點實力,很難抗拒。

如若這消息正確,自己就犯下一但很大的錯誤。

因為,她一直推斷,活人塚會再忍耐下去,至少,她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活人塚如若在三五天內發動,莊璿璣就有著措手不及之感。

但水長流這樣身分的人,如沒有幾分把握,絕不會故作驚人之言。

她思維縝密,挾絕才慧,學得奇算之學,斷專、推理,向少有錯,但這一次,卻錯得如此利害。

難道活人塚內,也有精於奇算的非常的人物不成?

證諸這些時日中,竟無一個江湖人來投奔,莊璿璣已覺著十分奇怪,由水長流的口中,莊璿璣才明白活人塚早有布置。

棋高一著的布置。

她想到的事情,活人塚竟然也早想到了,而且,布置的不露痕跡。

莊璿璣開始為未來的事情擔憂。

沉思、默想中,不知過去了多少的時間,大廳中響起了步履之聲。

抬頭看去,隻見方真緩步行了過來。

莊璿璣收斂一下心神,緩緩說道:“怎麽有空了?”

方真道:“幸未辱命,大功已成,請姑娘去驗看一下。”

莊璿璣道:“這麽快?”

方真道:“日夜加工,搶了幾天時間。”

莊璿璣道:“他們可以派上用場了?”

方真道:“大概還要兩天時間,對他的外形,再稍作修飾就行了。”

莊璿璣道:“哦!”

方真道:“那些老先生呢?”

莊璿璣道:“他們要養息兩天,想不到你還有如此精湛的醫術。”

方真凝目沉思一陣,突然笑道:“他們休息兩天最好。”

莊璿璣奇道:“這是什麽意思?”

方真道:“他們休息,對咱們的幫助大些,璿璣,別盡問我,我要問你一件事。”

莊璿璣道:“問什麽?”

方真道:“你剛才沉思、默想,竟不知我進入了廳中,那一定是想一件很重大的事了?

是什麽事?”

莊璿璣道:“我確實在想一件很重大的事,而且是很為難的事。”

方真道:“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莊璿璣道:“你工作繁忙,而且,正值緊要關頭,不敢驚擾你,現在,你的工作完了,我要和你好好的商量一下了。”

方真沉吟了一陣,道:“是不是活人塚,有什麽行動?”

莊璿璣點點頭,道:“武林三仙帶來的消息,活人塚近幾天內,可能會對璿璣堡發動一場飽勢。”

方真道:“璿璣,這件事,應該早在你意料之中了。”

莊璿璣道:“不!和我的推想有很大的距離。”

方真道:“你是怎麽想的?”

莊璿璣道:“我想,他們不會很快的決定血洗璿璣堡。”

方真道:“現在呢?”

莊璿璣道:“武林三仙帶來的消息,好像活人塚耍全力對付我們。”

方真道:“銀龍是一個關鍵人物。”

莊璿璣道:“方兄,銀龍在活人塚內究竟是一個什麽身份?”

方真道:“銀龍隻是一個稱號,我對活人塚的事物,了解的不少,但我對他們的人,卻是了解的有限……”

沉吟了一陣,接道:“我見過銀龍的真正麵目之後,也許可以多知道他一些。”

莊璿璣道:“他是以真正的麵目來到了璿璣堡。”

方真道:“璿璣,他能穿一身銀甲,掩遮住自己的身軀,為什麽不能用一張人皮麵具,掩遮住本來的麵目呢?”

莊璿璣哦了一聲道:“我還有個最大的失算,他們封鎖了璿璣堡的四周,我竟然全不知道。”

方真點點頭,道:“這件事,倒沒有出我意料之外,所以,我一直要急著造出來十二鐵人。”

莊璿璣忽然微微一笑,道:“你那十二鐵人,真的能行走出手麽?”

方真道:“它們自己不會和真的人一樣靈活,就算世界上,第一流的巧手匠人,也造不出來,所以,運用鐵人,還有很多技巧,我找你來,就要告訴你這些事情。”

莊璿璣道:“這件事很重要,要快些告訴我。”

方真微微一笑,道:“事雖有巧妙之處,但卻十分簡單,而且,這些鐵人,也不能由你操縱。”

莊璿璣道:“你來操縱?”

方真搖搖頭,道:“我更不行了。”

莊璿璣道:“那你就幹脆自己說個明白吧!”

方真道:“這幾天,我很累,我必須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莊璿璣點點頭道:“對!好好的睡一覺,不過,操縱鐵人的辦法,要傳給我才行。”

方真道:“不是你一個人,而是你的從屬。”

莊璿璣道:“每一個人都要學了?”

方真道:“對!每一個人都要學,最好把他們都召集來,我講給他們聽。”

莊璿璣道:“四大凶煞夠了吧?”

方真道:“還有陳振東、郎四娘,最好再加上兩個女婢幫忙。”

莊璿璣道:“這麽多人,都會操縱十二鐵人,豈不很容易使得機密外麽?”

方真道:“方法很簡單,地域有限製,但我如不說明白,他們就很難找出這個辦法來。”

莊璿璣召集了馬鵬等人。

方真很仔細的講解了操縱鐵人的辦法。

十二鐵人,有一定的活動裝置,以大廳為中,可以遍及庭院。

方真也講解了這些鐵人的妙用。

隻聽得四大凶煞等,個個目瞪口呆。

莊璿璣點點頭,道:“如若這十二鐵人的範圍再擴大一些……”

方真接道:“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事情,隻不過圖要修正一下,滑輪,和體內的彈簧,再精密一些。”

方真笑一笑,道:“希望活人塚多給我一些時間,在璿璣堡多增加一些磯關埋伏……”

語聲一頓,接道:“我很累了,……”

一句話沒有說完,雙腿一軟,突然向地下倒去。

他以文弱之軀,夜以繼日的工作了很久,自然是撐不下去了。

他一直強提著精神,直到那操縱鐵人之法傳授出來之後,這一段心事暫完,精神一懈,人就無法再支持下去了。

郎四娘站的距離最近,一伸手把方真給接住了。

莊璿璣道:“幫他到地下的密室中去,讓他好好睡一覺。”

這時,四大凶煞都已為方真的才華折服,望著閉目熟睡的方真,臉上是一片敬重之色。

郎四娘帶走了方真。

馬鵬輕輕籲一口氣,道:“姑娘,讀萬卷書,比習十年武,看來是高明多了。”

莊璿璣道:“他是屬於那種特具才華的人物,不能以常情測度,……”

長長歎息一聲,道:“這也是他的缺點。”

馬鵬道:“是缺點,什麽意思?”

莊璿璣道:“他太聰明了,聰明到視富貴如浮雲的境界,很多事,他都有著很特殊的看法,如若他稍為笨一些,他現在,已是八府巡按的身份了,以這個人的才華,日後,可以入閣拜相。”

馬鵬道:“姑娘說的是啊!這個人,為什麽不能……”

不能怎麽樣,突然住口不言。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絕世聰明的天才人物,都不是廟堂中人。”

馬鵬道:“姑娘高見。”

莊璿璣輕輕籲一口氣,道:“諸位,都記下了那鐵人的運用之法了?”

馬鵬道:“記下了。”

這時,郎四娘也回到了廳中。

莊璿璣道:“諸位,有一件事,我想先請諸位在心理上,有個準備。”

未待有人發問,莊璿璣已接著說道:“璿璣堡的四周,都已被敵人封鎖,如若諸位希望有人援助咱們,隻怕那會使諸位十分的失望了。”

馬鵬微微一笑,道:“姑娘,武林三仙,大駕光臨,用心何在?”

莊璿璣道:“武林三仙,是唯一援助咱們的人。”

馬鵬道:“夠了,這三個人,如若真的肯出手幫助咱們,我想,至少,可以抵得三十位武林中一流高手馳援。”

莊璿璣笑一笑,道:“多三位老人家,對咱們也許會有一些幫助,不過,要憑咱們這些實力,去硬拚活人塚,隻怕,還有一段很大的距離……”

語聲一頓,接道:“我很高興,在這幾場搏殺之中,我們都沒有很大的傷亡,我舊話重提,希望諸位能夠珍惜自己的性命。”

馬鵬哈哈一笑,道:“姑娘,屬下覺著,我們已經很小心了,如若姑娘再這樣下去,那豈不是把我們教的全無膽氣了。”

莊璿璣笑道:“我要諸位珍惜的用心,是不希望諸位涉險,但也並非要諸位變的很膽小,自然,遇上了必要不借以死決戰的場麵,小妹一定在場奉陪。”

這幾句話,很機巧,也表現出了一種真正的關切。

在場之人,都聽得十分感動。

這時,突聞一陣警訊,傳了過來。

馬鵬道:“我去瞧瞧。”

飛身向外奔去。

四大凶煞自練成了一種合搏之術,不但消除了相互之間的隔閡,而且,還培養出了幾人之間的感情。

四人的心靈,已有甘苦相共,生死一體的感覺。

但四個人,誰也沒有說出來,隻是四個人,都有著這稀靶覺罷了。

所以,馬鵬奔出之後,王傑、高空、柳媚全數跟了過去。

望著四個人的背影,莊璿璣臉上泛現出微微的笑意。

對四大凶煞的訓練,她有完美、成功的感受。

四大凶煞去勢快,回來的也快。

而且,帶著三個人進入了大廳。

是虎、蛇、鼠三公子。

虎公子傷了左臂,齊肘斷去,傷處還包著白絹。

蛇公子臉上多了一條疤痕,血色的疤痕,這一刀,顯然,也是傷了不久。

鼠公子,還是完好無缺,至少,表麵上看不出他受到傷害。

蛇公子輕輕籲一口氣,道:“姑娘,咱們本來,早該晉見姑娘的,隻因虎老二斷臂傷勢未愈,生恐途中,再遇上了敵蹤,所以,沒有及時趕來。”

莊璿璣道:“現在好一些麽?”

虎公子道:“多謝姑娘關注,傷勢雖未痊愈,但痛疼已消,已經可以和人對敵了。”

馬鵬道:“這四周,都已被活人塚的人所封鎖,三位如何進入璿璣堡的?”

虎公子道:“我們就在左近,正北方向,距離璿璣堡,不過五六裏路。”

莊璿璣道:“正北方五六裏之內,沒有人家,三位如何藏身呢?”

鼠公子道:“咱們藏在一處墳墓之內。”

莊璿璣點點頭。

馬鵬道:“虎兄,五六裏內,有沒有活人塚的人。”

虎公子道:“表麵上沒有,不過,骨子裏,卻是十分嚴密,一般的往來的商旅,倒是可以照常通行,但骨子裏,卻是防守的十分嚴密。”

馬鵬道:“如何一個守法。”

虎公子道:“常見一些形似商旅的人,在一處要道口上,停下休息,直到了日落西山才離去,那顯然不是一般的行商了。”

高空道:“很惡毒的手段,他們化裝成行旅在途中走動,表麵上,瞧不出什麽關防森嚴,骨子裏,卻是嚴密無比。”

虎公子道:“我們躲在那座大墳墓中,向外探視,看的十分清楚。

高空道:“你們沒有被人發覺麽?”

虎公子道:“沒有,這幾日中,我們已查清楚了他們的巡邏時間,我們就是在他們空隙中,離開了古墓,行入了璿璣堡。”

莊璿璣道:“不論多麽完美的計畫,都難免有所缺失,好的是,我們有些行動,早了一些,否則,隻怕璿璣堡中的隱密,也會被他們查出來了。”

她沒有說明白什麽事,但璿璣堡中人,都知莊璿璣指的是,召請那一批鐵匠巧手。

活人塚封鎖璿璣堡的計畫,雖然完美,但他們動手的晚了一些。

虎公子道:“璿璣姑娘,活人塚似乎又增援了很多的人手,看樣子,他們對璿璣堡,似是已存下了必得之心。”

莊璿璣點點頭。

虎公子道:“我們發覺了這個情形,所以,特別的趕回來,一方麵為姑娘效力,一方麵是通報這個消息。”

莊璿璣輕輕籲一口氣,道:“璿璣堡王當需要人手,你們來的正好,你傷勢還未痊愈,好好的休息一下,看樣子,活人塚隨時可能會對我們行動。”

虎公子道:“斷臂之痛,已消退了不少,已經可以動手再戰,要完全治好傷勢,那就不是十天半月可以好的了。”

莊璿璣道:“璿璣堡中,有一位很精醫道的人,讓他看看你的傷勢,至少,可以使你提早痊愈。”

虎公子道:“在下的傷勢情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璿璣堡……”

突然住口不言。

莊璿璣道:“為什麽不說了?”

虎公子道:“如若活人塚傾力來犯,堅守璿璣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莊璿璣道:“虎公子有何高見?”

虎公子道:“在下的意思是,希望姑娘能夠帶領人手,離開這裏。”

馬鵬道:“離開這裏,到那裏去呢?”

虎公子道:“暫時避開銳鋒,日後,徐圖應付了。”

莊璿璣道:“以活人塚的眼線之廣,咱們到那裏去都躲不過他們的追殺,何不留下來,和他們一決生死。”

蛇公子道:“姑娘,取勝的機會不大。”

王傑冷冷道:“咱們已經應付了活人塚兩次攻勢,還不是好好的活著,三位如是害怕,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蛇公子道:“如若咱們害怕,也不會到這裏來了。”

王傑道:“蛇公子,咱們跟著璿璣姑娘,絕對不會出錯,你隻管放心好了。”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王傑,不可對蛇公子如此無禮,如非他們出手幫忙,隻怕,活人塚第一次攻勢,就把璿璣堡踏成平地了。”

這位冷傲的殺手,已完全為莊璿璣所整服了,一欠身,道:“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