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門

第七十九章 螳螂捕蟬

“姐姐!”楊晉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聲,隨即便覺得一片光芒如觸手般將自己抓了起來,一道長芒勒在自己頸間,當時隻覺得再也喘不出氣,眼前暈茫茫一片,幾乎就要死去。

“哈哈……”石護法發出一陣充滿怨毒的笑聲,忽然手一抖,將雙腳亂踢的楊晉拋在了地上,然後看著連連咳嗽掙紮的楊晉道:“你這混蛋,竟然敢傷及本護法。若不讓你嚐盡百鬼噬魂之苦,怎消我心中之恨!”

楊晉隻見自己的傀儡已經被那赤芒鐲再次製住,這才明白是吳娟受傷後,長綾再困不住赤芒鐲,這才讓石護法憑之脫困。

此時楊晉身上滿是鮮血,在地上掙紮良久,這才勉強站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石護法,忽然露出一分詭異地笑容道:“是麽?石護法,你看這是什麽?”說著,隻見他嘴唇翻動,輕輕念了聲咒語,然後便見一方石硯忽然出現在了他手中。

“石護法,這便是教主命我設法取來的……寶物。哈哈……,果然是寶物啊。石護法,你也很想拿著它,回去複命,好以此換得教主青睞,以期得到長老的賞賜吧?”見石護法眼睛一亮,欲要上前,楊晉忽然以手止道:“且慢。石護法,卻要告訴你,這方硯上,在下下了個小小的符咒,隻在要下心念一動,這方硯台,登時便會成為一堆石渣!你要不要試一試?”

石護法見了楊晉一臉玉石俱焚的絕然,也不敢輕舉妄動,二人僵持了起來。過了片刻,石護法才冷然道:“楊晉,事已至此,你還沒想明白麽?你父親變成這樣。自然是有人害他。若想報仇,便將那硯交於教主,若萬一得教主垂憐,免去你的罪責。你還有機會再尋仇人,報仇血恨。若定要固執己見,胡亂搞下去,不隻是你自身難保,連帶你父之仇,也永無得報之日。”

若是這話一開始石護法就說出來時,或許楊晉還有些意動,隻是適才吳娟才在石護法手下形魂俱滅,楊晉哪裏還聽得進去?隻見楊晉嘴角**幾下。哼了一聲道:“石護法,你不過是奉命前來,怕取不得這硯回去受罰,因此才出言逛騙我罷了。難道我還會再信麽?今夜子時,便是我父脫困之時。你若攔時,便是個魚死網破罷了。”

石護法冷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孩子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父親生魂被困在屍體之中,有人下咒釘了他三魂六魄。因此不得解脫。這硯台乃是大邪之物,其中定然附有邪魂。你是想以轉形換魄之法,將你父親的生魂由屍體中抽出,將硯中邪魂添進去。你卻不想想,這硯本是至邪的東西。其中邪魂也不知是什麽凶厲之物,若再得了你父那祭煉之屍,定然狂性大發。要那時候,隻怕旁邊之人,都難逃一死吧?於其這樣,還不如拚著受罰,先把你這小子拿下!”

說罷,雙手齊動,半空中那鐵環忽然金芒大勝,更增威勢。

楊晉臉色一變。本來以為以此擠兌住石護法,然後待時辰到時,設法發動法術,將父親生魂換出。不想這石護法甚是精明,竟然不為所動。自己此時已然再無可倚杖地東西,當真再無路可走了。

楊晉心一橫,正要拚命使出最後一招時,忽然異變突起。

隻見場中忽然現出一個巨大的銅缽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嗡然一聲鳴響。

這一聲銅缽之聲似乎並不是非常響亮,但在石護法耳中。幾乎如在耳邊打了一個巨雷一般。本來他就受創甚重,再加上這一聲震動,一時心神晃動,金丹都被震得有些不穩。

石護法心知不好,沒想到這破舊祠堂中居然還埋伏有他人。正想招回赤芒鐲防護己身時,卻聞身後一個低沉地聲音喝道:“敕!”

隻聞渾身真元忽然受罡風激引,一下子全都顫抖起來,心中大驚,才將回頭,還不及有所反應,眼角餘光已經見到一道青光自天而降,隨即隻覺得如被巨物撞擊一般,金丹大動,渾身真元四下亂走,之後便覺得一股絕大的真元透體而入,將金丹一下子包裹起來,之後便失去了知覺。

楊晉在那缽聲初聞時,便被震得軟倒當地。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在場中,高大之人身著袈裟,矮小之人身穿錦袍,可不正是不三不四兄弟二人。

“暗中偷襲,非是出家人所應為,罪過罪過……”孫不四雙掌合十道。

“罷了,你都把人家打暈了,還裝什麽慈悲。”孫不三尖銳地聲音道。

“哪裏哪裏,二位前輩不出手則已,一擊則乾坤已定,當真不愧是高手風範。”梅清笑著說道,與趙大有、姚定國、周昌等人由門外走了進來。

“嘿嘿,那是自然了。象這樣地小魚小蝦,咱們兄弟出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孫不三尖笑幾聲道。

趙大有顛顛兒地跑了過來,先到楊晉的身邊看了幾眼,又用腳撥了撥他,見楊晉確實已經暈了過去,這才笑道:“這小子倒也奸滑,那天怎麽就跑了呢。不過任你奸似鬼,最後也免不了落到咱們手裏。就是這小子也不知怎麽搞的,幾天時間老成這樣,看這一身血弄的。”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方硯台拾了起來,左端右詳,似是想從中找出什麽名堂來。

梅清卻沒時間理他,轉身對不三不四兄弟道:“地下這個姓石的護法,似乎對盜取這塊硯台的真相有所了解。還請前輩禁了他的修為,然後再弄醒他,也好審問。”

孫不三嘿嘿一笑,左手一抬,指間真元凝結如霧一般,開始在石護法頭上畫了一個奇異的符形。說來也怪,那道由霧氣組成了符形,竟然未曾消散。直到孫不三全都繪完之後,口中做咒,口叱一聲:“者!”之後,這道符文才倏然滲入石護法的體內,消失不見。

符文入體之後,石護法才悶哼一聲,手腳**了幾下,慢慢地翻過了身。隻見他先是緊閉雙眼,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隨便眉頭抖動了幾下,這才緩緩地睜開雙眼,打量了一下身邊站立地幾個人,一言不發。

梅清上前幾步,站在石護法麵前,微笑道:“石護法感覺如何?”

石護法陰沉著臉,看了看梅清說道:“你們是什麽人?”

梅清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是什麽人卻不重要,關鍵是石護法你是什麽人。”

“哦?”石護法眼露譏誚地道:“那請教這位,我是什麽人?”

梅清直視著石護法道:“你以前不管是哪個邪教的護法,又若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現下都是我們的階下囚。若想不太難看的話,還是配合些的好。”

石護法沉默良久,才低沉地道:“你想知道什麽?”

梅清道:“你究竟是什麽人,來京城中做什麽?”

石護法道:“我姓石,是……榆州人氏,乃是東部道教真大一宗的護法。此次來京,乃是因為教中有人叛逃,特來捉拿地。”

梅清見他說話時眼光閃爍,知他言語不盡不實,也不揭破,隻是淡淡地道:“哦?你所說叛徒,便是那邊地上之人麽?”說著,指了一下依然倒臥於地的楊晉。

石護法道:“正是。”

“那……他手中硯台,乃是何物?適才見你二人為此大打出手,不知是何緣故?”梅清依然淡淡問道。

“那硯台……本是教中掌教心愛之物,價值頗高。這小賊一時起意盜走,因此我才追來。”石護法低頭說道。

“胡說八道!”站在楊晉身邊的趙大有道:“此硯明明是咱們錦衣衛庫中之物,什麽時候成了你那教裏的東西了!還不快快從實招來,免得皮肉受苦!”

石護法聞了趙大有之言,也不反駁,隻是低頭道:“在下所說具是實言,還望大人明查。”

孫不三嘿嘿笑道:“那傻家夥,你要是想說三道四,趁機解開老夫的禁咒,就不用妄想了。象老夫這樣地高人,親手所下符咒,哪是你能解得的?若你一見老夫之麵,懾於高人之威,俯首貼耳,言聽計從,好好襯托出老夫高人風範,或許我一高興,就給你解了。如若不然,定然禁你個十年八年,讓你從此連吃飯都吃不出精神來。”

梅清等聽了,都不由莞爾,果然孫不四在一邊沉聲反對道:“罪過罪過,二哥你既然已經禁了人家,就不該再言語挑撥,冷嘲熱諷。何況他便是言聽計從,難道你還真放了他不成?出家人怎麽可以口出逛語,二哥你可是錯了。”

孫不三大怒道:“老三你明白什麽?我用的乃是攻心之計,所謂攻城其下,攻心其上,不戰而屈人兵。我那麽一攻心,這小子一時心動,就會全都說了。本來很好的計策,全讓你給說破,一錢不值。跟你這樣的笨人,總是說不明白的。”

孫不四口中嘟囔,還要反駁,但見二哥眼光殺氣騰騰,顯是極不滿意,隻得暗念幾聲“罪過”,不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