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法判中心
我被送入一個被陣局封死的地方，這是個四麵都是鏡子的房間，現在是天雲殿對我下手？還是蟻流老大的身分讓仙境不安？
既然無法向外求援，也隻能靜待對方的動作。
這一等居然出乎意料的漫長。
第三日，整個房間忽然騰起飛出，這個房間難道是個囚車？我不知要被帶到哪裏去？現在隻能期待子房先生找不到我之後，能找瞎老頭幫忙，或許隻有瞎老頭
能幫我解圍了。
又過了三日，房間的鏡子出現了變化，三麵鏡子出現三名人物，一名法戈人在中間鏡子，一名五色人青子及一名天修人則分列左右鏡子。
中間那名法戈人手持個錘子，敲了敲鏡麵大喊一聲：“法判中心字第１８７６２號案，開庭。”
左邊的青子說道：“金爵特首得罪了，我先自我介紹，我是天馬聯盟法裁部部長審馬期，中間這位是天馬最高大法官毒龍，右邊這位是天馬修道者權利協會會長
馬斯。”
他打開一份卷宗，又說道：“請注意，您是以被告的身分出席調查與審判。天馬法裁部法判中心接到控訴受理本案件，您的證詞將會影響判決結果，希望您據實
回答。”
我還在天馬旋？法裁部！我犯法了？
那審馬期部長又接著說：“金爵特小說整理發布於W.l.首，依程序規定，我在審問前向您解釋法裁部的作業程序，法裁部代表受害人向法判中心提出告訴，修道者權利協會則替被告
辯護，而最終由法判中心的法官判決。
“由於你的身分特殊，所以，我們三人才同時出麵成立這個審判庭。”
我開口問：“發生了什麽事？”
審馬期手上拿著個稿子，問道：“末法世９１２４年，你是不是到過環群係的真圈星？”
９１２４？今天的事是和真圈有關？我點點頭。
那叫毒龍的大法官說道：“請被告回答是或不是。”
“是。”
審馬期再問：“你去真圈的目的是做什麽？”
“我主要是要回太陽係，你們知道的太陽係是我的采邑，我路過真圈並探望一些老朋友。”
審馬期繼續問：“你認識這個人嗎？”
身後的第四麵鏡子上出現了玉兒的影像。
“認識。”我回答著，內心起了不好的預感。
“你和她有仇恨嗎？”
“她的前世是……”
毒龍打斷我的話：“你隻需回答有或沒有！”
“沒有。”
審馬期又問：“你認識這個人嗎？”
第四麵鏡子上出現一名修道者，我搖頭說：“不認識。”
審馬期麵無表情地說：“嗯，９１２４年你到真圈，是不是有去過紫靈山？”
“有。”
“目的是做什麽？”
“找紫靈山掌門道真子。”
“找他做什麽？”
我不加思索地說：“我和他師父情同手足，我去看他。”
審馬期這時臉色越來越難看，說：“那麽你為什麽要殺道真子？”
我為什麽要殺道真子？我沒有要殺他啊！
我隻得回答：“那時一片混亂，我被人逼殺，道真子出事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可是證據會說話。”審馬期大聲地說。
第四麵鏡子上出現了那天真圈紫靈山發生慘案的景象。
我那時人立在半空，打出忍耐之心，“殘忍”讓我的臉上滿布猙獰，這時意識功法一出，底下的修道者哀嚎不絕，一個個倒下。
可是“我”竟不收手，那些修道者無助地懇求，“我”卻一點都沒有同情心，不到三分鍾，已死了一大排。
鏡子影像放大一處，那死者中有一個，就是剛才審馬期問我認不認識的那個人。
“他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麽要對他們痛下殺手。”審馬期冷冷地問。
我急道：“是他們先動手的，對！有三名仙人聯合修道者襲擊我，那時他們要置我於死地。”
審馬期怒目而視，說：“他們沒有置你於死地，是你殺了他們！既然你不願說，我替你說吧！正氣先生的夫人在她的前世和你相識，沒想到她投胎之後下嫁給正
氣，所以你去真圈的目的，是要找正氣麻煩。”
他越說越生氣，最後大喊出聲：“五山同盟為你舉行慶祝大典，沒想到，你竟然動了殺念，是不是！金爵特首先生。”
“抗議。”那名叫馬斯的修道者權利協會會長叫道：“審先生不能斷定被告的想法。”
毒龍大法官點點頭說：“審部長，你不能說被告動了殺念這句話，這樣講不科學。”
審馬期冷哼一聲，說：“我要求提請一號證人列席。”
毒龍大法官點頭說：“請一號證人上庭。”
鏡子的影像消失，這時出現了一位蒙麵女子。
她緩緩地揭開縛麵巾，一張美麗的臉龐出現，她竟然……是玉兒。
我驚叫：“你、你不是死了嗎？”
玉兒絕美的臉上卻顯出厭惡、憤恨的神情，冷笑著道：“我要死了，會變成厲鬼來捉你，可惜我沒死，上天憐憫讓我來舉證揭發你這人麵獸心的家夥。”
毒龍大法官叫道：“安靜，安靜，沒有控辯雙方的提問，證人、被告都不許說話。”
玉兒沒死，我鬆了口氣，但心中卻是槁木死灰。
原來這一切都是陰謀，正氣這招太毒了，現在，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我默然無聲了，耳邊隻聽玉兒正回答著審馬期的問題。
她咬牙切齒地指著我：“真圈四十五條修道者性命，全都喪生在這惡人手裏，他修了魔法，據說那是一種可以殺人於無形的死魔法。
“我們真圈人慘啊，當年成了工具，讓他當上五山同盟盟主，其實他早就和魔界串通在一起……”
她每一句話都像針一般刺進我心裏，我沉入了忍耐之心，世間的謗毀由你們了。
玉兒的指證告一段落，接下來，馬斯先生開口問了：“金爵特首先生，現在你要仔細地回答我的問題，這對於你是否有罪有絕大關係。”
他溫潤的眼神，讓人心生一絲希望。
“你剛才提到過有三名仙人，可是由我們調查到的資料，正氣他們並無請仙人前來助陣，你知道這三名仙人的名字嗎？”
我重整心情，深吸一口氣，說：“一名大夫等級名叫翰拔，兩名仙人等級名叫欽天正及伐比倫，他們全是仙境六區的修仙者。”
馬斯先生向毒龍大法官說道：“庭上，我請求退庭，找出這三名修仙者，也許會更貼近事情原貌。”
審馬期有些不以為然，說：“有必要嗎？人證物證確鑿。”
毒龍大法官說道：“金爵特首身分特殊，還是小心點，我現在宣布被告還押，等仙境消息回來，再開庭。”
審馬期及馬斯起立向大法官一鞠躬，毒龍大法官手中的法槌一敲，說聲：“退庭。”
所有人消失，鏡子回複原貌，我呆坐在房裏，這真是沒想到啊！
寧靜讓人心慌，四麵的鏡子像是讓自己看著自己，麵對自己的惡形。
我有罪嗎？是啊，我殺了一些無辜的人，就算被宣判死刑，也是我罪有應得。
玉兒！每每腦中一閃起這個影子，心中便像有根椎在刺一樣，我整個人煩躁不已。
麵臨過無數次的難關、挑戰，但都是以大無畏的精神去麵對，現在呢？自己在這些鏡子麵前，竟是那麽脆弱。
又過了不知多久，毒龍等三人又出現在鏡子上，我定了定神，看到毒龍大法官喊道：“法判中心字第１８７６２號案，第二次開庭。”
審馬期說道：“金爵特首先生，你在第一庭時要求出示三名證人，仙境六區翰拔大夫、欽天正仙人、伐比倫仙人，是嗎？最近訪問的論壇
“沒錯。”
審馬期手上一揚，第四麵鏡子上頭出現了他們三人影像，說：“是不是這三名人物？”
“沒錯。”我回答。
“金爵特首先生，我們調了資料，他們三人在９１２４年之前，全無離開仙境的記錄，你為什麽要說謊。”
他越說越激動，“根本沒有所謂的三名仙人，是你自己憑空捏造的，對不對？”
我大叫：“我沒有，我的確在真圈和他們交手過。”
馬斯先生問：“金爵特首先生，你想要傳喚這三名證人嗎？還是，你要傳其他證人。”
當時，阿閃拉、五爪金鷹都和他們交過手，我正想要開口，馬斯先生又說道：“你可以傳喚其他證人，但根據天馬法庭回避法，你不能傳跟你有相關利益之人員
，也就是說，你不能傳伊甸園的人員作為證人，這點請你明白。”
我啞口無言，這真是死無對證！
毒龍大法官向我說明：“如果你堅持傳翰拔等三人對質，假若最後結果你敗訴，那本庭可以加判你‘製造誣證’之罪，金爵特首先生，你得好好考慮。”
“人，我承認有殺，但我是自衛行為，我不明白為什麽那三名仙人沒有出仙境記錄，這點阿閃拉及五爪金鷹都可以證明，現在你們又說他們不能作證，那我也無
話可說。”
毒龍大法官說道：“你要不要承認‘非自衛殺人’，本席念在你貴為金爵特首，會從輕發落。”
我冷冷地說：“我是自衛的，你們不相信，那我也沒辦法。”
毒龍大法官說道：“那好吧，控辯雙方還有沒有要補充的。”
審馬期及馬斯同時搖頭，毒龍大法官又道：“本席裁定三日之後宣判，退庭。”
回到寂靜之中，我對著鏡子思考很多。
雖然我確實殺了人，但是從真圈那一場混戰、玉兒的假死訊，到這場審判，我更覺得是一場計畫周延的陰謀。
又挨了三日，除了毒龍大法官不變之外，鏡子裏出現的不是審馬期及馬斯，左邊鏡子是一名全副武裝的法戈人，他是配戴著黃金戒的大夫級人物，右邊鏡子則
是一名滿頭白發的天修人。
毒龍大法官說道：“法判中心字第１８７６２號案已審完畢，被告郭慕風被控謀殺真圈四十五名修道者罪名成立，按天馬審判法，應判死刑，現在用隱密判例
折抵死刑，郭慕風先生你有沒有意見？”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不理會。
那毒龍大法官解釋著：“所謂隱密判例，是為了防止天馬旋出現混亂，所以不公告閣下罪刑及刑期，對外宣稱失蹤。”
他緩了口氣又說：“郭慕風先生，本庭為了大局必須提醒你，如果你不同意，那不止你性命難保，更重要的，你的部屬如果因為你向聯盟挑釁，他們會被視為造
反，整個伊甸園星係將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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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要將我定罪真是用心良苦，還想讓我死得不明不白，但我又能如何，想想自己一人遭殃就算了，於是打定了主意輕叫：“我同意。”
毒龍大法官又道：“死刑既免，本席正式宣判，郭慕風封入暗天獄，永遠禁錮，監審官老突先生有沒有意見？”
毒龍正想敲下槌子定案，右邊那個叫老突的監審官翻著一本厚厚的書，說道：“等等，本席沒弄錯的話，金爵特首身分可以抵掉若幹刑期。”
毒龍大法官臉色一變，說道：“這件事茲事體大，老突先生你、你要弄清楚……”
我敢肯定，這名毒龍一定是天雲殿的爪牙。
現在一切的希望都在那名叫老突的身上，隻聽他緩緩地說：“按古天馬封爵慣例─如果金爵特首削去爵位，可以將永遠禁錮，改成五百五十年刑期。”
毒龍大法官大喊：“現在我是法官，還是老突先生是法官？請你尊重我的職責。”
“毒龍，你要把事情鬧大嗎？這是秘密審判，如果公開整樁案件，那會演變成政治事件……”
毒龍大叫：“好好好，你高明，這部古法，沒有多少人搞得懂，希望你能對法判中心解釋得通。”
“解不解釋得通，那是我的事，我是監審官，有職責也有權利提出異議。
“毒龍，再跟你說吧，金爵削去爵位還可以抵一百年刑期；銀爵削去爵位可抵五十年；加上削去采邑，可以抵一百年。這樣總計還可以抵掉二百五十年，所以郭
慕風先生隻能判三百年有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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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的救星是這名老突先生，三百年對一名修道者而言，實在不算什麽。
毒龍滿臉鐵青，十分難看，他惡狠狠地瞪著老突，說：“本席宣布休庭，回法判中心理論吧！”
又恢複了平靜，我相信這名老突一定和瞎老頭有所關連，現在我的刑期成了雙方角力。
而我什麽也不能做，隻能等。
三百年！現在是末法世９１３１年，三百年後不就是９４３１，我心中越發不安，最可怕的是星劫計時器，現在是６８９，以它越跑越快的情況下，很可能屆
時隻剩不到３００。
未來怎麽辦？我心裏一片茫然。
又過了三天，這次隻有毒龍及那名全副武裝的法戈人。
老突沒有出現，我心中略顯不安。
“法判中心決議，法判中心字第１８７６２號案宣判如下：郭慕風謀殺真圈四十五名修道者罪行確鑿，應判死刑，由‘隱密判例’原
則，改判無期徒刑，再由削去所有爵位，削去采邑，得判三百年有期徒刑。
“刑滿不得回歸天馬旋，終生流放英仙旋，由執行官丁米那押送暗天獄，退庭。”
毒龍對我泛起一股陰冷的笑意，說道：“算你狗運亨通，這樣都弄不死你。”他一說完，向那叫丁米那的法戈人交代兩句，然後離開。
鏡子慢慢地往我身上移動，那鏡子竟是一片片金屬，我全身突然痛癢麻酸，非常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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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米那說道：“你現在身上掛上的鐵衣，叫‘刑期枷’，在這三百年內，除了維護本命的真元外，其餘功力全被封住。
“還有，你別天真的以為可以利用法寶去破壞刑期枷，跟你說吧，你身上的所有法寶，在這三百年內全都會失效。”
我正想開口問什麽是暗天獄時，卻漲紅了臉說不出話。
丁米那冷笑微點著頭說：“喔，對了，你被施了‘啞巴術’，三百年內都不用說話了，哈……”
悲哀啊，沒想到我會落入這般田地。
最令我擔憂的，是在金剛龍圈裏頭的瘋妖他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受影響。
丁米那又說：“我會安全地送你到暗天獄，以後你沒有名字，改稱‘編號５６８９４’。
暗天獄不能主動要你的命，你如果不是誌願死去，冥靈界會找我們麻煩，這點請你放心。
“不過，你口中有枚自殺片，如果受不了，不要硬撐，咬破自殺片，自我了斷，重新投胎也不是壞事。”
聽來，在暗天獄裏會有酷刑等著我，他們一定會逼我自殺。
這時鏡子化成了一張張大鐵塊，好像是量身訂作般地套住我全身，隻露出雙眼及嘴巴，我真的穿上鐵衣，成了一個鐵人。
枷內的水分被蒸發，卻都卡在鐵衣裏，癢又捉不到！
現在，我真是感謝怪怪老，如果沒有忍耐之心，我情願咬破自殺片。
丁米那拋出繩索，我像是貨物般被丟了出去，“梆”一聲，我撞到了另一個鐵人。
這是一個潮濕的箱子，到處是臭味又十分悶熱，這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唉，三百年，對別人可能沒什麽，可是對我而言，未來怎麽辦呢？何況，即使平安出了暗天獄，我又會被流放到英仙旋，唉，隻能期待，屆時能在那裏找到燕
子天了。
身上的痛苦都可以忍，但那些沒完成的事卻讓我思緒紛雜，憂心不已。
師父在仙境之中，不知能否順利找到李秘袓師？
當年我答應魔王，要到天化星找白石老人拿出手劄，弄清楚百萬年前的最後戰役，也要在天化星順便找出火精……還要到子平星找雲林大師，雖然現在變心的
是玉兒，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真是令人無奈啊。
過了很久，箱子慢慢地移動，箱子裏出現不少嗚嗚的呻吟，像是在哭泣，按說，這裏審判的都是修道者，不可能有一般人，沒想到修道者也是如此脆弱。
突然我想到，功力被封，但是忍耐之心及妖精之吻是不用功力的，我大膽地將忍耐之心的“隱忍”及妖精之吻的幸福感，以意識之法送了出去，內心期望能幫這些
獄友一點小忙。
靜心、默持，慢慢地箱子裏呻吟聲也少了很多。
我成功了，這真是這段時間以來，唯一讓人安慰的事。
突然一絲意識傳來：“請問閣下怎麽辦到的？唉，雖然功用不大，但你也盡力了。”
一般的傳音法需要功力，莫非，有人學過鬼影的意識溝通法？我心中一驚，是友是敵，我也難料，一時不敢回答。
那人歎了口氣，又是一縷意識傳來。
“我知道，有高人在場，你一定可以接收到我的訊息，我是被冤枉的，沒想到會被天馬旋陷害。”
半刻之後，那人見我沒有回覆，像是在自言自語著說：“我自我介紹，我叫梵禪，是一名釋者。”
梵禪，久久老和尚提過這個名字，他是毗盧舍利子修煉者，功力相當於道界的天君等級，咦，怎會在這裏遇上這麽個連久久老和尚都誇讚有加的人物？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意識傳出：“請問你是否認識久久老和尚？”
“釋靈大學院的久久校長，你、你怎麽會認識校長？莫非你也是釋者，你也修過神秘心靈術？”
“我不是釋者，但修過意識溝通法，我見過久久老和尚，他提起過你的大名，對了，你不是在三十三天嗎，怎麽會在這裏？你也被判刑嗎？”
“唉，一言難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