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客

第四章 前進子平星

果子星應該改個名字,叫“血腥星球”更為合適,整個星球到處都是祭壇。

讓人心傷的是,星球上的半獸人並不感謝我們,在魔殿長年的教育下,老年人、沒有生育力者、不健康的小孩,都應該奉獻給天極大神。

這像是一隻飼料雞還在感謝著宰殺它們的人類。

進攻果子星的所有半獸人族及植物妖,看到這種場景,全都感到悲哀不已。

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這座吊頸魔殿,它現在已體無完膚,可笑的是,在魔殿前還跪著無數的果子星半獸人,痛哭出聲如喪考妣。

我們不願再多待,清除魔殿餘孽後,燕子天向我引見兩人,一名是人馬叫白無邪,人稱“人馬軍師”,是人馬族的傳奇人物,另一名竟然是森律的徒弟,名叫木盛

,外號“森林王子”。

燕子天向我說道:“吊頸魔殿將他們監禁數萬年,就是無法將他們的靈體取出,我們打破魔殿救出他們的時候,億靈珠轉向攻擊我們,是他們出手相援。”

“原來,那數道光芒是你們發出的。”我驚喜地想到在進攻億靈珠最危急之時,黑眼圈內的金色光芒。

人馬軍師白無邪沒回答我的話,反而問道:“你是應劫者,也是前世龍王吧?”

“前輩怎麽知道?”我好奇地問。

“我和木盛當年按天帝旨意來到果子星調查魔殿,被俘後就被監禁在魔殿裏頭。”

人馬軍師白無邪感歎不已,繼續說道:“我們知道這是我們的宿命,因為天帝清楚地指示,數萬年後,應劫龍王會來相救。”

“這麽說,你們也是三十六將之一?”我問。

白無邪及木盛同時點頭。我想如果加上極有可能是三十六將成員的梵禪及大俠倒拖刀,那三十六將共已出現三十一名。

木盛問道:“龍王見過我師父森律?”

“沒錯,森律的靈體現在保留在過去之書裏頭,他還在擔心樹人族被滅絕。”

木盛是森律的徒弟,那他必經曆過上次的百萬年劫,這是少數有對抗惡魔經驗的殘存者。

木盛講起百萬年前在果子星的大戰,眾人、妖、獸聽得目瞪口呆,我們經曆的這場雖然也算是一場大戰,但犧牲不多,不像當年,整個半獸人幾近於滅絕。

木盛又道:“沒想到,當年吊頸魔使雖然和師父同歸於盡,但是他的門徒卻潛伏在果子星,創立一個奇怪的宗教,蠱惑半獸人。

“他們宣稱‘祭獻’可以上天堂,然後慢慢地收靈製出萬靈珠,用百萬年的時間,終於讓他們造出這一顆億靈珠。”

白無邪接著說:“那年我們來到果子星時,真是嚇一跳,半獸人們幾乎是以祭獻為榮,我們努力地想要救他們,沒想到反而被他們出賣,於是我們和魔殿的人打

起來,然後失手被俘。”

木盛接道:“還好你們來得早,要是讓億靈珠再進化下去,你們就算身在外太空也難逃毒手。”

“這麽厲害啊。”眾人無不駭然。

“百萬年前那仗我還餘悸猶存,你們之前看到的那顆大黑眼,應該不會眨眼吧。”

“眨眼?”我好奇地問。

木盛又道:“沒錯,高等的億靈珠大黑眼一眨,會射出一種‘瞬環霹靂箭’打向太空戰艦,怎樣強的防禦法罩幾乎都無效,隻要被射中,戰艦馬上爆裂,連想要登陸

星球都很困難。”

我和梵禪、倒拖刀互望一眼,也許要能研發出更強的超渡大陣,然後配合雙芒合璧才能對付億靈珠。

我們三人心意相通,我說道:“我想這件事要麻煩兩位了。”

兩人同時點頭,眾人不清楚我們在說些什麽。

在英仙旋的日子過得特別快,鏟除果子星上頭的吊頸魔殿後,英仙旋成為我最大的資產,這裏有大量的飛蠹可以當飛行器,有無數的半獸人及植物妖力艇,然

後又有人馬軍師的籌劃,很快的,我們征服了整個英仙旋。

末法世9595年,星劫計時器隻剩下53。

我留下燕子天等人,讓燕子天及人馬軍師負責英仙旋的發展,並留老玳及阿麻它們在龍靈之海,然後自己帶著梵禪、大俠倒拖刀由英仙旋進入孔雀旋。

此行的目的,在一訪位於兩旋中間的子平星,及探尋出另一條回天馬旋的通道。

英仙旋距離子平星有一萬二千光年,而子平星到孔雀旋則有八千光年。狗頭人羽未幹駕駛飛蠹,和我們一起前往。

飛蠹的能量飛行一萬五千光年不成問題,但是如果中間有所閃失,我們也會迷失在茫茫太空之中。

梵禪和羽未幹小心地校正航線,雖然時有驚險,但是我們還是如願地順利到達子平星的外太空。

梵禪向我們介紹著─子平恒星像是飄泊在兩個旋臂中間的浪子,它有五顆行星,子平星是唯一適合人居住的星球。

想不到子平星竟然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中間夾雜一些大湖,由於沒有衛星的引力,這裏的湖泊波濤不興。

這麽說吧,這顆星球像是一個靜止的世界。

這顆星球有大氣層,卻沒有人煙、沒有動物、也沒有植物、沒有風,天上連一絲雲都沒有。整個星球給人很怪異的感覺。

大俠倒拖刀向梵禪問道:“聖僧來過這裏嗎?”

“我隻知道子平星可以進入孔雀旋,可是沒有來過此地,一切所知都是在典籍裏看到的。”

梵禪搖搖頭,看了看一望際的平原說:“這裏真是奇怪的地方。”

我邊走邊說:“當年雲林大師要我來這裏找一個叫‘天衣穀’的地方,這裏杳無人跡,去哪裏找天衣穀?”

大俠倒拖刀說道:“數百年的光陰變化很大的,會不會發生什麽異變,人都跑了。”

“如果這麽說,理應也有一些遺址。”梵禪說道。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這裏有股怪怪的靈氣。”

我說著,心裏一直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旁邊有很多的鬼魂,但是,以我們而言,靈體都逃不過我們的雙眼啊。

大俠倒拖刀說道:“對,我也感到有東西,可是卻摸不著。”

梵禪說道:“老大,天衣穀既然名之為穀,理應是個有山穀的地方,不如我們到處找找。”

我們三人在星球表麵飛行,這裏平坦無比沒有山脈,更別說是山穀;應該沒有雨水所以也沒有河流,我猜想,方才所見那些湖泊應該是由地下水冒出的吧。

大俠倒拖刀大叫:“你們看,前方有個小山丘。”

我們興奮地往那急飛,那山丘高不到一百公尺,在廣垠無邊的平原上十分的明顯。

“希望這裏真是天衣穀。”我說著,然後取出雲林大師托老莫拿給我的琉璃片。

依老莫交代的口訣持誦,一念完,周圍風聲颯颯,突然身旁出現了好多的僧侶。

梵禪大叫:“我明白了,這裏是靈界專用星球!”

那些僧侶的確是靈體,梵禪解釋著:“這顆星球被一種隱靈術封印住,所以我們看不到靈體,而老大你那琉璃片可以破除封印力量。”

他在解釋時,一名僧人走到我們前麵,對我說:“您是天行客郭慕風吧?”

我點點頭,他又道:“貧僧雲林。”

我驚叫:“你、你是雲林大師?”

他笑了笑,說:“大師兩字不敢當,梵禪釋者及玩世釋者才是大師哩。”

梵禪及大俠倒拖刀急忙合掌謙讓,我有點心虛地說:“當年感謝您送玉兒神識天靈子,可惜,我沒有達成您的要求。”

他好像很清楚玉兒的狀況,隻說:“是我疏忽,讓法王您受劫。”

我不懂,他解釋著:“我給的那顆神識天靈子有些不完整,結果讓玉真子轉世之後太慢恢複前世記憶,等她嫁人之後才回複記憶已是慢了。”

他好像很了解狀況又說:“她再世後的種種經曆,讓她以為法王是欺名盜世之徒。”

世事難料,原來,正氣那時已掌握了真圈,他將我塑造成萬惡的人,玉兒便是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恢複記憶之後,不但沒有對我改觀,更是認為我害她白留

在靈界數十年。

“也許冥冥中注定我要有那場劫難。”我調侃著自己哈哈一笑,接著說:“如果沒有那場劫難,也不會入暗天獄,又怎會認識梵禪及大俠倒拖刀哩。”

雲林突然大笑著說:“你說,玩世釋者叫什麽,大俠倒拖刀?哈……”

大俠倒拖刀漲紅了臉,叫著:“有什麽好笑的,這個名字太適合我了,什麽玩世不玩世。”

雲林強忍笑意,說:“法王,我們等你好久了,請跟我來。”

雲林在前麵半空飄著,我們跟在後頭飛,不多久,遠處地平麵上,聳立著一座靈殿,隻見數不清的靈僧,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往那靈殿前進。

當我們到了靈殿不遠處,在空中可以清楚看到,下頭密密麻麻的人潮從四麵八方而來,將靈殿圍在中心,景況壯觀且莊嚴肅穆。

大俠倒拖刀問道:“大師,這是什麽地方?怎麽有那麽多靈僧,他們又在拜什麽?”

雲林沒有回答,他隻微笑看著我,我盯著那靈殿,越看越麵熟,對,它是風穀拉星的吸光幻境裏,那個“境外之鏡”投影出的宮殿!

隻差別在於那時沒看到這些人潮。

這麽說,那座靈殿便是“天羅靈殿”!

雲林說道:“法王,你現在清楚這一趟來你會見到誰了吧?”

我點點頭,心想著天羅在境外之鏡說過,他要製成“天羅手劄”,讓我能順利對抗天極,但是現在我已知天羅就是天極,也是越怒,他們是三位一體啊!

雖說天羅在百萬年前率領群雄,自己把自己滅掉,但不論如何,他是我宿世仇敵,他真會幫助我嗎?

龍神在金剛龍圈說的一切,浮現腦海,金龍是我,闇龍是他,我們就要踫麵了,我不禁有點恍神,我該如何麵對呢?

可惜這一趟來我沒有帶老玳它們過來,不然也可以出個主意,一時間,我真是心亂如麻。

“法王,你不要擔心。”雲林似可以了解到我內心世界。

這時梵禪問起:“大師,那麽多的靈僧往那靈殿朝拜所為何來?”

我明白他們試圖讓我緩下緊張,雲林回答:“他們在祈求上天能以蒼天為念,不要讓百萬年劫再次發生。”

我歎了口氣,說:“有用嗎?”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但是,還有個很重要的目的。”雲林口氣一頓,又道:“法王,你聽聽,他們邊跪拜,邊持念著什麽經文?”

我一聽,脫口而出:“大悲咒。”

“沒錯,大悲咒可以消災避禍,也可以清洗附著天羅身上的惡念,修補他的善念。”

“修補?”我好奇地問。

雲林又道:“法王應該清楚,天羅有個惡臉吧,那便是他心中的惡念。”

梵禪及倒拖刀不明白,我說道:“沒錯,他有四個臉孔,一個慈悲臉孔叫阿羅,一個喜悅臉孔叫阿修,一個憂愁臉孔叫阿褥,還有一個是骷髏頭,這個應該就是

惡念。”

雲林歎了口氣:“那法王應知,那個憂愁的臉孔出了問題。”

我點點頭,那個叫阿褥的愁臉孔精神出現分裂,一直唱兒歌,那首兒歌我在加冕屋裏也聽心奴唱過,也是因此,我判斷心奴也就是天羅,越怒、天極、天羅便

是所謂的三位一體。

“本來是三個打一個,現在一個發瘋,兩個臉孔要對抗一個臉孔,有時候會力不從心,所以天羅時常出現善惡念互相抵觸。”

雲林緩緩地說,然後無可奈何的表示:“以前隻要他身旁的十位高僧持念,便可以製住天羅的惡念。

“但是這一、兩百年來,情況越來越不樂觀,於是我們發出號令,召集靈僧前來幫忙持念大悲咒,輔助天羅抵抗邪魔。”

天啊,原來這成千上萬的靈僧都在盡著自己一絲綿薄之力。

我和梵禪、倒拖刀三人不禁也跟著念起大悲咒,突然,天羅靈殿裏射出一道光芒,在半空中出現一座虹橋。

雲林大師手一揮,“法王,請。”

下方的靈僧驚異地望著上方,我們四人慢慢走上虹橋,雲林說道:“法王,等一下你不能見天羅的麵。”

“這話怎麽說?”

我開口一問,馬上想到,他們在保護我,因為天羅知道,表示天極也會知道,這個人真是悲哀,自己還得提防自己。

我們隻要走過,後頭的虹橋便消失,也許,這個通道也是專為我設的。

雲林清楚我已明白天羅與天極之間的關聯,沒回答我的問題,指著後頭消失的虹橋說:“法王,隻有應劫者身分才能開啟虹橋。”

過了虹橋,我們已入靈殿之內。我記得天羅身旁有十位高僧圍繞,但是現在我是見到那十位高僧了,中央位置卻不見天羅。

一名高僧說道:“應劫者,你到了,請你進入‘法禁寺’。”

他一說完,十名高僧發出一道強光打向靈殿正中央,那是原來天羅盤坐的地方,十道強光慢慢凝出一座小房間,接著那高僧說道:“應劫者,請。”

我走入這個名為“法禁寺”的房內,裏頭空無一物,突然,眼前出現了那熟悉的四麵臉孔,獨特的刺耳兒歌又起,天羅出來了。

骷髏臉被一個灰雲罩蒙住,慈臉阿羅憐惜地對著唱兒歌的愁臉說:“阿褥,你睡一會兒。”

慈臉阿羅口中一吐,一道白色霧氣射出,愁臉阿褥大呼大叫:“媽你不要趕我走,阿褥會乖乖的。”

他哇啦哇啦地哭吼著,然後眼睛緩緩地閉起,不一會,開始呼呼大睡。

“你放心,在‘法禁寺’裏你看得到我,我卻看不到你,所以我並不清楚你的身分,雖然,要查知應劫者的身分也是不難。”喜臉阿修說道。

慈臉阿羅吐完白氣後,也說道:“在‘法禁寺’隔絕之下,你可以放心地暢所欲言,不怕曝露身分。”

我要說什麽呢?一時間,我沉靜下來。

喜臉阿修的臉孔並不太高興,說:“你清楚你我之間的關係嗎?”

我點點頭,說:“可惜,我不知道這一趟來會遇上您,不然,我會把老玳它們帶在身邊。”

“老玳。”兩個臉孔同時叫出。

慈臉阿羅說道:“它們可好。”

“還可以,不過,九獸之間已分裂,這你應清楚。”

慈臉阿羅臉上出現扭曲,長歎一聲,說道:“天蛛會回到我身邊,這當然不是好事,其他的應該會會慢慢地回到你身邊吧。”

“天蟻及灰蝠已是靈滅!”我沉痛地說。

兩張臉孔同聲驚呼,慈臉阿羅歎了口氣,說:“真沒想到九獸的命運是如此悲慘,分裂、靈滅,又得自相殘殺。”

他說出了我的心聲,大家全都默然相對。過了一會,我還是忍不住地問:“過去種種便如昨日死,天羅,我們難道不能和平相處嗎?”

“和平?這是不可能的。”喜臉阿修回道。

兄弟鬩牆已是悲哀,又將整個銀河生靈拖著一起死,真是殘忍。我歎道:“即便不能和平相處,那何必要將我們之間的恩怨,擴散到銀河係,百姓何辜?”

慈臉阿羅笑道:“看來,你這一世的個性和以前差很多,真沒想到堂堂金龍也會婆婆媽媽。”

他的語意有些挖苦,我不以為意地說:“前世如何,我不管,我隻求不要以萬物為芻狗,我們的恩怨我們自己承擔。”

慈臉阿羅說道:“對不起,我們兩個臉孔無法代表自己。”

這句話聽來好怪,但是我現在已清楚,三條靈魂構成的三位一體,出現了善惡念之間的衝突。

換句話說,我眼前的是一個人格分裂的家夥。

慈臉阿羅又道:“‘天羅手劄’是我精心傑作,也是你這趟來最重要的事,以後你要有任何問題,可以問手劄。”

我的手上多了片手劄,他又說道:“這個手劄隻有在特定地點才能開啟,是什麽地方,我們也不清楚,我們不該知道的太多,這樣對你比較好。”

其實我很清楚,這個手劄隻有在佛磬的阿增隻塔三樓才能打開。

“另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慈臉阿羅說道。

“願聞其詳。”我恭敬地說。

“越怒即將複活,這你應該知道。”慈臉阿羅直視著我問道。

我點點頭,慈臉阿羅又說道:“一個人當他分成三條魂魄時,會形成惡念一條魂魄,善念一條魂魄,另一條則代表本念。

“天極是惡念,我是善念,越怒則是心奴的本念,唉,上一世心奴的悲慘命運,讓代表本念的越怒產生了強大的惡念。”

我歎了口氣,說:“心奴從出生開始就是悲哀,母親受人強暴,出生便天降血雨,鬼哭神號。而在他成長的過程更是受盡了淩虐。”

兩個臉孔不再是慈祥及喜悅,而是出現糾結難看的表情,我在說的是他小時候的遭遇。

慈臉阿羅突叫一聲:“你別再說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吐出一句話:“對不起,我失態了,看來你很清楚我們,所以你也會了解三位一體的本尊心奴,潛意識中有種強大的報複心,這點讓越怒在百

萬年前推動了‘種族淨化運動’。

“越怒開始報複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後來越怒更當起神的角色,隻要被他判定為低劣物種的,全都要消滅。”

喜臉阿修也說:“也因此,天羅在三位一體之中變成劣勢,在百萬年前,還好有你的前世和我一起配合,唉,真沒想到昔日仇敵成了盟友,而要鏟除的竟然是自

己。”

這時,“法禁寺”的一麵牆上出現了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