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筆春秋

第14章 追魂老翁

正文第14章追魂老翁古浪萬料不到,哈門陀竟把石明鬆帶了回來,由石明鬆昏迷的情形看來,分明是被哈門陀點了穴道。

哈門陀進房之後,把石明鬆放在了小**,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倒了一杯熱茶,一飲而盡。

古浪驚詫不定,說道:“師父,這是做什麽?你把石明鬆……”話未說完,哈門陀已道:“我焉會與這小輩動手?他自己不知厲害,妄自逞能,受了反擊!”古浪又道:“那麽師父你把他帶回來做什麽呢?”哈門陀冷笑一聲,說道:“哼!我要問他幾句話!”古浪心中暗暗驚疑,不知道哈門陀意欲何為。

這時哈門陀又道:“你替他解開穴道吧!”由於哈門陀內力傷人,是一種不可思義的奇異功夫,如果不是經他傳授過,任何人均解救不開。

古浪為石明鬆拍開了穴道,石明鬆“啊呀”一聲,悠悠醒了過來。

他在小**翻動了一下,睜開了一雙疲憊的俊目,怔怔地看著古浪。

古浪知道哈門陀的內力反擊過於厲害,這時石明鬆雖然雙目睜開,但是一時之間,還看不見東西。

他立時搓了搓雙掌,輕輕地按著石明鬆的兩個太陽穴,一股內力,隱隱地傳了進去。

不大會的工夫,石明鬆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他的目光中露出恐懼不安的神情。

古浪問道:“你現在看得見了麽?”石明鬆點點頭道:“我……我很好!古浪……”才說到這裏,目光接觸到哈門陀,不禁嚇了一跳,把要說的話又吞了下去。

哈門陀目光閃閃地說道:“古浪!你到這邊來坐好!”古浪走了過來,坐在哈門陀身旁,心中打著鼓,忖道:“不知道這個老兒要做些什麽?”石明鬆見古浪與哈門陀如此稔熟,非常奇怪,一雙俊目怔怔地望著他們。

哈門陀冷笑一聲,說道:“小子!我問你幾句話,你要老實地回答我,要是言出不實,可是自討苦吃!”石明鬆用牙齒咬著嘴唇,說道:“你問吧!”哈門陀舔了一下嘴唇,說道:“關於你的來曆,我不必問你,那些事情與我無關!”聽哈門陀這麽說,石明鬆似乎放了心,他望著哈門陀,靜聽下文。

哈門陀望了古浪一眼,說道:“你與古浪怎麽認識的?”石明鬆答道:“難道古浪沒有告訴你麽?”話未說完,哈門陀已厲聲叱道:“我要你說!”對哈門陀這種態度,石明鬆很不以為然,但是他深知哈門陀的厲害,隻得忍住。

他停了一下,說道:“我與他是在‘達木寺’認識的。”

哈門陀點點頭,說道:“離開‘達木寺’之後,你可是一直跟他在一起?”聽哈門陀這麽問,古浪亦不禁暗暗吃驚,弄不清哈門陀的心意為何,忖道:“哈門陀的意思,似在借石明鬆打探我!”但是他表麵鎮靜如恒,因為他知道哈門陀對自己有了疑心,若是自己不鎮定應付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石明鬆答道:“是的,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們在一起。”

哈門陀麵上帶著幾絲冷笑,說道:“什麽時候分開的?”石明鬆麵上微微一紅,他扶著床欄坐了起來,半晌才道:“我們……我們中途失散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望了古浪一眼,似要古浪為他圓謊,莫把他陷害之事說出。

哈門陀冷冷地說道:“怎麽失散的?”石明鬆麵上又是一陣紅,嚅嚅半晌才道:“有一天夜晚……他和那個病老人共騎一馬,在青甘邊境,草深過人……不知怎麽回事,他們突然消失了,我一直找不著他們……”哈門陀一聲冷笑,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們的下落嗎?”石明鬆知道瞞不過去,隻得硬著頭皮說道:“那一帶有一個山澗,或許他們是掉下去了,但是黑夜無光,我找不著他們。”

哈門陀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小子,居然當麵說謊,現在告訴我實話,你為何把他推下山澗?”石明鬆不禁垂下了頭,說道:“我……我……我討厭那個丁老頭!”哈門陀聞言大笑,說道:“孩子!你越說越不成理了!我知道你是為的‘春秋筆’,可是?”石明鬆抬起了頭,說道:“不錯!我是為‘春秋筆’,難道你不是為‘春秋筆’麽?”古浪見他已然惱羞成怒,想起被他陷害之事,不禁也怒氣滿胸,叱道:“為了這個,你對我下手猶可,那重病的老人,不是平白的犧牲麽?”石明鬆又垂下了頭,哈門陀道:“古浪!等我問完了他,你再說!”哈門陀說著,又道:“你既是為了‘春秋筆’,那麽你認定了‘春秋筆’的下落古浪是知道了?”石明鬆有所警惕,默不作答。

哈門陀又道:“百丈懸崖,古浪如果墜崖而死,你又如何過問‘春秋筆’的下落?”石明鬆漲紅了臉道:“崖下有大片葛藤,我算計他一定落在葛藤上,再說他又有一身功夫……”古浪打斷了他的話,叱道:“謝謝你,你為我想得真周到!”哈門陀搖搖手,示意古浪不要說下去。

但是古浪想起以前那件事,氣得胸口起伏,怒目相視。

哈門陀繼續說道:“我現在問你最後一句話,你憑什麽推斷古浪可能知道‘春秋筆’的下落?”古浪聞言大驚,因為江湖中,知道自己和阿難子關係的隻有石明鬆一人。

因為他曾親眼看見,阿難子傳藝給古浪。

古浪心中忖道:“若是他說出看見阿難子教我武功,那可就糟了……”但是石明鬆並沒有說出來,因為他有更深一層心思。

在追逐古浪的諸人中,隻有他確實斷定古浪知道“春秋筆”的下落。

所以這個秘密他絕不肯泄出,為的是日後他好獨自找古浪盤問。

他斷然地搖搖頭道:“我不知道!隻是況紅居他們都追著古浪,所以我才追下來!”哈門陀冷笑道:“對那一群老兒,我是毫不在意,惟獨你!你知道得最多,我一定要知道!”古浪在旁好不吃驚,忖道:“如此看來,哈門陀早已懷疑到我了!”石明鬆仍然搖頭道:“我不知道什麽!你這麽大的本事,為什麽還來問我?”哈門陀大怒,他緩緩站了起來,說道:“我是不願意用暴力的,若是你執意不說,莫怪我不留情了!”說著向石明鬆走了過去,石明鬆不禁臉色大變,古浪也有些緊張了。

當哈門陀走向小床之際,古浪突然叫道:“師父!”哈門陀回過了身,說道:“什麽事?”古浪遲疑了一下,說道:“我……我不讚成用刑逼供!”哈門陀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好徒弟!你這句話不要緊,可救了他半條命!”說著轉過了身,對驚嚇得發怔的石明鬆說道:“暫且寬容你幾天!”古浪才鬆下一口氣,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處境,已然非常危險,心中暗思對策。

果然,哈門陀含笑走了過來,說道:“古浪,你剛才叫我什麽?”古浪一驚,說道:“我……我叫你師父。”

哈門陀嘴角掛起一絲笑容,點頭道:“好!你還沒有忘記!”古浪驚道:“師父此言何意?”哈門陀含笑依然,說道:“好得很,你把袖子卷起來讓我看看!”古浪聞言大驚,忖道:“糟!他早就發覺了!”但是哈門陀如此吩咐,他又不得不這麽做,隻好卷起了袖子。

哈門陀抓著他的手臂看了看,麵色突然一沉,說道:“你還自認是我的徒弟麽?”古浪急切之間,隻有把過錯推在丁訝的身上,他急急說道:“師父所留下的那朵花,是我睡眠之中,被丁老以藥點褪的……”哈門陀叱道:“一個練武的人,睡得這麽死嗎?”古浪不禁無言以對,哈門陀鬆開了他的手,說道:“也好,我一生未收徒,我們這段緣就此終了!”古浪仍是一言不發,哈門陀又道:“從今以後,不準再叫我師父,知道麽?”他連問了兩句,古浪幹脆裝傻到底。

哈門陀冷笑了一陣,又道:“我現在還沒有確實訪到你背叛我的證據,暫且不作處置。”

他說到這裏,轉身拉開了門,高聲叫道:“夥計!再送一張床來!”古浪及石明鬆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哈門陀要一張床做什麽。

哈門陀轉過了臉,對古浪及石明鬆道:“從今天起,你們兩個便與我在一起,直到‘春秋筆’找到為止!”古浪及石明鬆不禁愕然相對,哈門陀又道:“你們不要妄想逃走,不然的話,後果你們當可想而知!”這時小二又送了一張小床來,費了半天事搭好,哈門陀臉色恢複了正常,說道:“早些休息,明天要早起!”說罷出房而去,留下了這兩個愕然不安的年輕人。

冬夜雖然很短,但是對古浪和石明鬆來講,卻覺得無盡的漫長。

他們二人各有心事,一夜不得好睡,古浪由於痛恨石明鬆的為人,所以無論他對自己講什麽,一概都不回答。

石明鬆連碰了好幾次壁,也就不再自討沒趣了。

這時天近五更,寒涼更重,古浪在迷迷糊糊中醒來,望了望石明鬆,他也在昏睡之中。

古浪把身上的被子裹緊了些,望著發白的窗紙,忖道:“未來的事,也不知怎麽解決,真是煩人啊!”他不知自己如何才能擺脫掉哈門陀,不禁深悔當日拜他為師,實在過於孟浪了。

他忖道:“不知道桑九娘如何接應我?丁訝知道我的處境,他一定會為我設法的……”現在,他如同是一個階下囚,要等著別人的解救了。

寒風吹著慘白的窗紙,發出了“撲撲”的顫響,聽來很是淒涼。

古浪睡意已消,起來穿衣,石明鬆也驚醒了。

他立時坐了起來,說道:“怎麽,要走了麽?”古浪理也不理他,拉開了門,招呼小二送水淨麵。

石明鬆一言不發,默默地穿上衣服,在一旁發怔。

古浪洗漱已畢,望了他一陣,實在有些氣惱不得,說道:“若是沒睡夠就再去睡,發什麽怔?”石明鬆卻笑了起來,說道:“我當你一輩子不與我講話呢!”古浪冷笑道:“哼!咱們的帳以後再慢慢算!”石明鬆笑道:“那是以後的事,現在我們卻要同舟共濟呢!”古浪厭惡地望他一眼,不再說話。

奇怪的是,五更已到,哈門陀還沒有動靜。

古浪心中忖道:“這幾天我與石明鬆講話,可要特別小心,哈門陀一定在暗中偷聽……”才想到這裏,石明鬆已問道:“你要到哪裏去?”古浪望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我自然有地方去!”石明鬆微微一笑,說道:“恐怕那個老和尚不會讓你這麽自如吧!”古浪不禁生了氣,霍然站了起來,說道:“我要到哪裏就到哪裏去,誰也不能攔我!”話才說完,哈門陀的聲音傳來:“真的麽?”他推門進來,換了一身深黑色的僧衣,看上去很是刺目。

古浪正色道:“我這次入川祭掃師墳,你一定不攔阻我!”哈門陀笑道:“這種事我自然不會攔阻你,不過我卻要與你同往。”

古浪雖然滿腹不悅,但也無可奈何,忖道:“我一定要擺脫他!不論如何……”哈門陀又道:“你們若是好了,隨我和尚吃些東西,咱們就要趕路了。”

古浪一言不發,夾起了簡單的包袱,出門而去。

他們在前堂吃過了飯,店夥牽來了三匹馬,古浪甚是詫異,忖道:“哈門陀也買了匹馬?”這一老二少,各懷異心,分別上了馬。

雪已經完全停了,地上的浮雪,也被酷寒所凍結,馬蹄踏上去,發出很大的聲響,陷下去一個很深的蹄印。

哈門陀在馬上大聲問道:“你師墳在哪裏?”古浪半晌才道:“往重慶去!”說罷之後,韁繩一帶,那匹純黑色的駿馬,長嘶一聲,如飛而下。

足足地跑了一個上午,這麽長一段的時間內,他們彼此就沒有講一句話。

這時哈門陀叫道:“慢些!慢些!”二個人同時放慢了速度,哈門陀道:“何必這麽急,跟趕命一樣!我們尋個地方打個尖再走。”

這一帶頗為荒涼,行人極少,除了這三騎之外,就沒看見有人經過。

哈門陀追上了古浪道:“前麵不遠有個村落,我們休息休息。”

由於這一陣急馳,馬蹄為堅雪所磨,都紅腫起來,如果再趕上兩個時辰,怕就要皮破血流。

古浪低身看了看馬蹄,說道:“好吧!我們打尖去!”好在出門的人,身上都帶著消腫的藥,防的就是馬蹄腫破。

三人往前走之時,突見兩騎快馬如飛而來。

古浪眼快,一眼就看了出來,那迎麵而來的雙騎,正是桑氏兄妹!古浪心中不禁又驚又喜,忖道:“他們兄妹來此作甚?”一念之間,那兩騎快馬,已然停在了麵前。

桑燕穿著一身素青色的勁裝,絲絹包頭,豔光照人,英勇之中,透出了嬌媚。

桑魯歌則是一身紫醬色的勁裝,背後插著寶劍,英俊挺武。

這一對兄妹,看來真是金童玉女也似。

石明鬆的目光,簡直被桑燕吸住了,他深深地驚訝於桑燕的美豔。

哈門陀望了古浪一眼,說道:“古浪,這是怎麽回事?”古浪猶豫一下,說道:“這……這是我在四川的朋友。”

哈門陀笑了笑,說道:“啊!那可是太幸會了!”這時桑魯歌向哈門陀拱了一下手,說道:“老師父辛苦了!”哈門陀合十一禮,笑道:“不辛苦,不辛苦,兩位小施主有何貴幹?”古浪心中很是氣憤,忖道:“他倒真自命為出家人了!”桑魯歌說道:“我們是來迎接古兄弟的。”

哈門陀故作詫然道:“我們是陪他祭掃師墳,並未聽說他是來作客的。”

他說著,目光掃向古浪,古浪幹脆一言不發。

桑魯歌又道:“我們已有安排,古浪兄從小與我在一起,此次回川,不勝歡娛,大師父及這位仁兄,若是有意,請到舍下作客幾日……”話未說完,哈門陀已道:“不必了,沿途我們還有些事,等我陪他祭掃師墳之後,再一同到府上叨擾吧!”桑魯歌麵色有些不悅,沉下了臉,說道:“大師父與古浪兄是何關係?”哈門陀搖頭道:“萍水相逢而已。”

桑魯歌緊接著說道:“既是萍水相逢,大師父何必定要相陪?”哈門陀笑道:“我們還有些瑣碎的事,須陪伴同行!”桑魯歌劍眉一堅,古浪已搶著說道:“魯歌兄,盛情至感,等小弟祭掃師墳之後,再往府上拜訪吧!”桑魯歌卻搖頭笑道:“恰好今夜我已約好舊日友朋多人,與你設宴洗塵呢!”古浪尚未說話,哈門陀已然不悅道:“小施主,你忒羅唆了!”桑魯歌麵色一沉,說道:“大師父!你這出家人也未免過於拔扈……”他說著,催動跨下馬匹,迎了上來,伸手拉著古浪的馬韁,說道:“古浪!我們走!”哈門陀一把抓住了他的膀子,沉聲道:“小施主!你對我出家人太不客氣了!”桑魯歌大怒,手臂用力一甩,把哈門陀的手甩了出去,喝道:“我請朋友吃飯你管得著嗎?”說著再度伸手去拉古浪的馬韁,並道:“古浪!你怎麽不動呀?”哈門陀閃電般伸出了右手,又是一把抓住了桑魯歌的手臂喝道:“小娃娃,你真要激怒我麽?”古浪一驚,忙道:“魯歌兄,不必如此……”話未講完,桑魯歌火暴的性子已經發作了,他手臂一翻,大喝道:“和尚找死!”他閃電般的一掌,向哈門陀前胸拍了過來,掌力甚是難渾。

古浪大驚,忙叫:“快收掌……”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隻聽“砰”的一聲大響,桑魯歌的一掌,狠狠地打在哈門陀的胸脯上!照說桑魯歌一掌何等淩厲,但是哈門陀穩坐馬背,卻連動也未動。

出乎古浪意料之外的是,桑魯歌並未被哈門陀的反力震傷。

這一下,可把桑魯歌嚇得傻了半截,怔怔地望著哈門陀。

哈門陀沉著臉,說道:“孩子!你應該知難而退了!”古浪怕桑魯歌不知厲害,連忙催馬過去,放低了聲音說:“魯歌兄請回,我不要緊……”桑魯歌搖頭道:“不行!我一定要請你回去,我有任務在身,不可半途而廢。”

古浪聞言又驚又喜,把他拉到了遠處,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你是奉誰的令?”桑魯歌道:“桑家堡的令,同時丁老也要你此時離開,因為他發現哈門陀有極毒的計劃!”古浪心中一驚,說道:“他本領如此之高,我怎能逃得出去?”桑魯歌搖頭道:“不要緊,丁老如此吩咐,必定是有安排的。”

古浪劍眉微皺,不知如何去做,哈門陀已然叫道:“怎麽樣?敘舊完了咱們該走了!”桑魯歌又道:“左邊這條小道,有我們的人接應,你趕快走!”古浪正在舉棋不定,耳旁突聽一個細小的聲音說道:“照魯歌的話做,快走!哈門陀由我應付!”古浪聞言又驚又喜,原來那是丁訝的聲音。

他再不猶豫,雙足猛一點馬腹,如同流星趕月一般,駕著一陣狂風,向左方的小路飛奔而去。

哈門陀發出了一陣狂笑道:“哈哈……古浪,你可是找死!”這時古浪已經出去了十餘丈,隻見哈門陀如同一隻怪鳥一般,淩空而起,向古浪飛撲而去。

古浪正在狂奔之際,突覺頭頂一陣急風,回頭看時,哈門陀如同一隻巨鷹也似,向自己身後落來。

古浪大吃一驚,拚命地催馬前行,但是哈門陀已然站在了馬屁股上。

他穩若泰山一般,靜立不動,如同貼在了馬身上一樣,冷笑道:“古浪,我信守諾言,不願傷你,你還是自動停馬的好!”古浪料不到逃得如此神速,居然還被他落在了馬背上。

既然他已經落在了馬背上,自己逃也是白逃,隻得停馬再作打算。

古浪一念之際,已經勒住了馬,哈門陀一笑道:“對!這才算聰明!”他輕輕一擺,偌大的身子如同一片飛雪一般,落在了馬頭之前。

古浪坐在馬背,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石明鬆趁著空檔,忽然拔轉馬頭,向來路如飛逃去。

哈門陀並未追趕他,冷笑道:“不知厲害的小子,下次遇見我的時候,就是死路一條了!”他說到這裏,轉臉對古浪說道:“古浪,你哪裏來的膽子,竟敢違抗我?”古浪昂然道:“我此去祭掃師墳,任何人不能攔阻我。”

哈門陀冷笑道:“我並未攔阻你。”

古浪道:“我是堂堂漢子,不願受人所製!”哈門陀笑道:“這就麻煩了……”才說到這裏,回頭望時,隻見桑魯歌遙立不動,而桑燕則快馬而去。

古浪不知道他們意欲何為,忖道:“如果丁訝不出麵,那可就糟了!”哈門陀接口道:“古浪,你太小看我哈門陀了!阿難子圓寂之後,我第一個就懷疑你知道‘春秋筆’的下落,不過我絕不像他們一樣,一味地逼問你罷了!”古浪不禁麵紅耳赤,至此已無法否認,幹脆一言不發。

哈門陀白眉飛揚,狠聲道:“可恨你欺騙我這麽久!從今天起,你不能離我寸步,直到你取到‘春秋筆’為止!”古浪聞言又驚又喜,忖道:“如此看來,他還不知道‘春秋筆’在我身上呢!”哈門陀又接著道:“你我寸步不離,但看你有什麽花樣!”古浪仍是默不作聲,哈門陀用手向後麵指了一下,說道:“走,回去!”這話才說完,突聽一個蒼勁的聲音說道:“唔,什麽人欺負我徒弟?”古浪聞言不禁大喜,原來那正是丁訝的聲音,由身後傳來。

緊接著,由一堆亂石之後,轉來了一個古稀老者,正是重病在身的丁訝。

他邊走邊道:“大師父,有緣!有緣!你昨日休了這個徒弟,我可就收下了!”哈門陀麵色微變,因為他已知道丁訝的厲害,絕不在自己以下。

他冷笑了兩聲說道:“古浪,我說你哪來這麽大膽子,原來找著了撐腰之人!”丁訝轉過了臉,說道:“好了,古浪!你可以走了,前途還有人等你呢!”古浪正在猶豫,哈門陀雙眉一豎,喝道:“豎子敢爾!”丁訝突然厲聲道:“你還不走等些什麽?”古浪嚇了一跳,他也知道隻有趁此機會,立時一言不發,縱馬而去。

他這裏一縱馬,桑魯歌立時跟了下來,兩騎快馬,潑刺刺而去。

哈門陀大怒,喝道:“反了!反了!”他身如急箭一般,淩空而起,向前追去。

但是,當他身在半空之時,突然有一股極大的勁力,隔空擁了過來。

這種勁力,乃是一個高手數十年苦練的本身真力,哈門陀雖然武技高超,也不得不防。

他忍著怒氣,猛一抽力,落了下來。

隻見丁訝笑嘻嘻地站在對麵,說道:“急什麽,我們談談往事如何?”哈門陀不禁暗自驚心,他以前從未見過這個病老人,也不曾聽說過,卻料不到竟有這麽一身驚人的武技!他忍著怒氣道:“你叫什麽名字?”丁訝道:“我叫丁訝,這是我真真實實的名字,你是不會知道我的!”哈門陀確實不曾聽過這個名字。

他笑了笑,說道:“好吧,我封劍已久,看來要為你開戒了!”按下這兩個老人不表,卻說古浪快馬如飛,發狂般地奔馳著。

半晌之後,他回頭望時,卻不見桑魯歌跟來,心中頗為奇怪,忖道:“怪事!我明明看見他跟了下來的……”這一帶屬於丘陵地帶,顯得頗為荒涼,古浪孤騎一人,真不知何去何從。

他歎了一口氣,忖道:“唉!這支‘春秋筆’可真把我害苦了!”這一帶不少亂石小徑,古浪竟不知往何方去。

他勒住了馬,忖道:“我該走哪條路呢?”正在猶豫之際,突聽一聲清脆的聲音,自右方傳了過來:“喂!古浪!”古浪很快地轉過臉去,竟是桑燕。

他心中感到一陣欣喜,急忙催馬趕去,笑道:“原來你跑到這裏來了!”桑燕笑道:“我是來接引你的,快走吧!”說完之後,帶馬而去,古浪也催馬趕上,前後二騎,在荒山雪徑之中,向東而去。

桑燕邊行邊道:“我現在帶你由水路走,直接到江北,可以免去很多麻煩。”

古浪聽了心中很是高興,問道:“我們怎麽走呢?”桑燕回答道:“今天晚上我們要趕到‘閬中’,由嘉陵江上船,然後可以日夜航行,很快就可以到重慶了。”

古浪滿心高興,主要的還是由於有桑燕的陪伴,使他旅途不感寂寞。

當晚,他們到了“閬中”,這是川中的一大鎮,由於緊鄰“嘉陵江”,不少的產物,都由此集散,由嘉陵江運往長江流域各城市,所以顯得一片繁華。

這時雖已天黑,但是碼頭上還是一片忙碌,很多貨物都趁著雪停時裝船啟航。

古浪對桑燕道:“我們先吃飯吧!”桑燕搖頭道:“船上早準備好了,我們上船再吃!”才說到這裏,便見一個十七八歲、身體強壯的青年跑了過來,施禮道:“姑娘!我們等了半天了。”

桑燕點點頭,指著古浪道:“這就是我們的客人,古少爺。”

那小夥子又施了一禮道:“古少爺,聽說你功夫很棒呢!”古浪連忙笑道:“哪裏!我隻會幾手笨功夫,大哥你貴姓?”那船夫笑道:“我叫石室……晚飯早準備好了,跟我來!”由於碼頭工人、貨物擁擠,所以古浪及桑燕一同下了馬,石室立時牽了過去,當先而行,口中不停地叫道:“喂,借光、借光!”他們由人群中走向江邊,另有兩個小夥子迎了上來,含笑施禮。

古浪見江邊停了一艘頗為華貴的大船,好幾個小夥子正忙碌著,忖道:“如此看來,桑家在川中一帶很有些‘萬兒’呢!”這時石室已經牽著兩匹馬,由舢板上過去,送到了後艙。

桑燕也跟著上了船,笑道:“快上船呀!你發什麽呆?”古浪這才上了跳板,他目光觸及岸邊左側,似見一白發老人,在人群一晃而逝。

古浪心中一動,忖道:“這人好像是婁弓……”桑燕已開始催道:“快上船呀!要看風景上船再看。”

古浪也就一想而過,上船之後,發現一共有六個年輕的小夥子,看樣子是準備日夜行船的了。

入艙之後,石室進來請示道:“姑娘,還等人不等?”桑燕搖頭說道:“不等了,要是準備好了就開船吧!”石室答應一聲道:“早準備好了!”他出得艙去叫道:“開船羅!”六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