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的單身生活

33 情難了

33 情難了

坦然/著

幹溝村的幸福母親工程開工奠基儀式在上午十點準時開始,省領導、市領導、縣領導及鄉領導都來參加,就差中央領導沒來,否則五級領導都到齊,那幹溝村就全國甚至全世界都成注目中心了。幹溝村從沒這麽熱鬧過,就是抗日戰爭時期也沒來過這麽多這麽齊的領導,所以全村男女老少一大早都聚集在村公所的場院裏,等著決定他們未來‘幸福’時刻的到來。

王老五一行四人,八點不到就從縣政府招待所出發,在路上買了幾個大餅當早餐,就著礦泉水吃。九點半前趕到幹溝村,沒耽誤這個曆史時刻。

蔣曉芊昨晚和王老五在頂樓呆了不到半個鍾頭,就各自回房間睡覺,可能心平靜了,所以睡得連夢都沒有。早上起來,精神飽滿。女人睡眠好,比任何化妝品都管用,所以蔣嘵芊容光煥發,在回幹溝村的車上,話特別的多,還跟著車裏放的音樂唱起歌,她的活躍影響著其他三人,所以王老五的心情也特別的好。

王老五給蔣曉芊交代好,到時候別讓攝影師拍攝他,更別采訪他。蔣曉芊向他作了保證。

王老五母親一早就接到陳銘川電話,知道今天兒子要上電視了,高興得給王老五父親說:“小武到陝西做的大事,銘川說今天上午十點陝西某個電視台要現場直播,哎呀呀!我們老王家的人也能上電視,可不得了啊!我得給寒冰說這事情,要她也收看,還得給我們那些老朋友們說說。”母親高興的坐到電話機旁的沙發上,開始一個個的通知他們要記得收看電視。

寒冰接到王老五母親的電話,也高興的給李雲說了。

於是,快到十點,很多人都打開電視,把頻道調到王老五母親說的那個台等著看王老五。尤其是王老五母親,一改每天早餐後要和老伴去海邊散步運動習慣,早早的等在電視機旁。

十點,電視裏終於出現了蔣曉芊漂亮的身影,站在那裏,手拿麥克風,臉帶著迷人的微笑,介紹著幹溝村缺水的情況:

“......幹溝村百年來缺水的這一曆史,將在海川集團的慷慨義舉捐助下,真正的變成曆史了。這是幹溝村的一個重要曆史時刻,全村的父老鄉親們都聚集在奠基儀式現場,等待著這個時刻的到來。奠基儀式馬上就要開始,省市縣鄉的領導全部在主席台就坐......”電視畫麵在蔣曉芊的的優美聲音中慢慢的移動著。

“他爸,我家小武怎麽沒見到啊,你看到了嗎?”母親眼睛沒眨一下的盯著電視,怕錯過了看到王老五的鏡頭,可電視上就是見不到王老五,她心有些焦急的問王老五父親。

“我也沒看到。”父親也盯著畫麵看,他也沒見到自己的兒子身影。

“奇怪,難道是老武去的不是這個地方嗎?可我聽銘川那孩子說是幹溝村啊,他可從沒說過假話。”王老五母親嘀咕著。

“你再等等,說不定沒輪到他出場呢。”父親心裏也急,但還是很平靜的說。

“我家小武會在主席台講話吧?”母親心想,自己兒子那麽優秀,又很會講話,所以認為王老五能到主席台講話的。

電視中,省裏的領導講完話了,市裏的領導接著講完,縣裏領導也講完,鄉裏的領導沒有講,王老五也沒出現,連名字都沒被提到過。然後就是領導們來到一個小山坡上,在一個坑裏豎著塊大理石碑,領導們一個個的輪著往那石碑上鏟著土,那漂亮的主持人,也就是蔣曉芊介紹說以後將在這裏建一個紀念碑。最後蔣曉芊說奠基儀式結束,電視畫麵就出來廣告了。

王老五母親很失望的站起來說:“這下丟臉了!丟大發啦!以後該怎麽見那些老姐妹們和你那些老哥們呀?”

“有什麽丟臉的,我看,小武不出來比出來的好。”王老五父親還是很平靜的說。

寒冰和李雲在主任辦公室也看完電視,沒見到王老五,李雲是了解王老五的,所以給寒冰說:“我就知道王老弟不是俗人,在這種場合不露麵,真是高,實在的高!”

“伯母肯定會很著急,我得打個電話給她。”寒冰站起來說著拿出手機給王老五母親打電話。

王老五根本就沒到現場去,而是和郝冬梅一起去陳老師家了。

“新建小學的時間就定在雨季,因為那時侯有水,施工需要用水,不然,光去馱水,都要花很多的錢,地點就在村公所劃定的地方。”陳老師給王老五和郝冬梅說著建小學的事情。

“到時候我來不了,就讓冬梅回來,暑假有很長時間呢,等小學建好,我再過來,但不要搞什麽落成儀式之類的,我和質量檢驗的人驗收就好。”王老五最後交代說。

“好,就按王總的意思辦。你真是我們幹溝村的大恩人哪!”陳老師緊緊握著王老五的手說。

王老五和郝冬梅回到她叔叔家,給李仕兵說:“仕兵,把東西收拾好,我們要走了,等村民知道,怕是不好走呢。”然後給郝冬梅說:“我們今天就去看你娘,沒問題吧?”

“恩,俄聽哥的,俄這就去收拾東西。”郝冬梅說著也去收拾隨身行李。

王老五把身上所有的百圓鈔票掏出來放在睡了幾天的炕上,就和李仕兵提起行李出來和郝冬梅會合。

三人朝停車的地方走,一路上都沒遇到人,王老五還暗自高興沒驚動鄉親們呢,才拐過彎,就看到前麵有很多的人,男女老少都在那靜靜的等著,朝他們這邊看,誰也不說話,出奇的安靜。

王老五他們三人走到老鄉們麵前,見陳老師也在,王老五走過去,雙手握著陳老師的手,他明白了,是陳老師到奠基儀式上把他們要走的消息告訴了村民,所以村民在停車的地方等著要送他們。王老五也沒說話,隻是一個個的去握手,村民們在他向前走的道上,慢慢的讓著路,用樸實而真誠的心跳聲為王老五他們送行,用默默的眼神祝福著王老五他們一路平安,王老五的淚含在眼眶裏,忍著不讓它流下來,短短幾十米的路,足足走了十幾分鍾,這十幾分鍾讓王老五感覺象是走過了十幾裏甚至上百裏,這種感動的**使他感到很累,就象肩上壓著千斤重擔一樣的累。等他坐進車裏的後座,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嘩嘩的流下來,他不去擦它們,而是任憑它們掛在臉上,流到胸前的衣服上,他也不往車窗外看,隻注視著前方,李仕兵也眼含淚花的開動車子,開得很慢很慢,因為車子兩邊和前麵都有村民跟著車子走。郝冬梅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哭著與老鄉們揮著人作別,就這樣,直到陳老師跑上前來攔住村民,車子才開出人群,加快了速度,把村民很快的甩在車後,王老五才回頭從車子後窗看著那些還在遠遠注視著車子的村民,舉起右手搖著向他們道別,心裏說著:‘再見了,鄉親們,我還會來的!’

郝冬梅的母親改嫁到一個離幹溝村有一百多裏的一個名叫黃土坡的小鎮上,那裏的條件比幹溝村好很多,最起碼不用為喝水發愁。她母親從改嫁到這裏後,在小鎮上開了家小賣部,因為人很和善,長得又漂亮,所以小生意做得還不錯。小賣部門口支著把百事可樂的遮陽傘,下麵擺了一張擦得很幹淨的木桌,有幾個男人坐在那喝酒。

王老五他們是問著路把車開到小賣部前的,車子剛停下,郝冬梅就迫不及待的下車,站著往小賣部裏看。

她的母親坐在小賣部玻璃櫃台後打著毛衣,聽到有車子停下的聲音,就習慣性的抬頭朝街上看了一眼,見有個年輕女人站在那裏往這邊看,以為是有過路的人想買瓶水之類的,就站起來走出小賣部。

那幾個喝酒的男人見有輛黑色的高級轎車停下,都把眼睛盯著車看,見有個漂亮的女人從車裏出來,一個個的醉眼都發亮了,他們見到的這個年輕女人和這個小賣部的女主人實在太象,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

王老五也從車的後坐出來,李仕兵把車停靠到路邊。

郝冬梅見小賣部裏走出個漂亮的女人,隻看了一眼,就認出是自己的娘,眼淚就不由自主的往下流,幾年沒見娘了,娘還是那麽的漂亮,甚至比自己記憶中還要漂亮。記得最後一次見娘時,是娘穿著紅衣服再次出嫁的那天,那天郝冬梅一個人躲在嬸嬸家哭成個淚人似的,在嬸嬸的一再規勸下,才站在山坡上遠遠的看著娘上了那個男人開來接娘的拖拉機,娘坐在拖拉機上回頭到處的看,她知道娘那是在找她,從那天開始,她就從沒見到過娘。今天終於見到了,心裏和夢裏叫了千萬遍的娘,可到這個時候卻怎麽也喊不出這個娘字來,愣在那看著娘一個勁的流淚。

“冬梅,那是你娘吧?快叫啊,叫娘啊!”王老五站在郝冬梅身邊,看見小賣部出來的女人長得和郝冬梅很象,知道那個女人就是她的娘,可沒聽見郝冬梅喊娘,所以在她背後輕輕的推著,提醒她叫娘。

郝冬梅的娘出來眯著眼看著那個年輕女子,然後見有個男人也從車裏出來,好象在給她說著什麽,可她沒認出郝冬梅,畢竟郝冬梅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摸樣了,常言說女大十八變,郝冬梅確實變化很大,越長越象她娘,那個幹溝村裏的小丫頭,現在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何況還剪了發型,所以她娘一下子沒認出來。

“娘!娘!娘!”郝冬梅在王老五的提醒下,開口叫娘,第一聲很小,第二聲大了些,第三聲就很高昂了,並帶著哭腔,往前撲了出去,到她娘麵前雙腿跪下,抱住娘的雙腿嘴裏喊著娘的痛哭起來。

郝冬梅的娘一開始也愣住了,聽到第一聲時沒在意,第二聲傳進耳裏她仔細的看喊娘的姑娘,到第三聲從郝冬梅嘴裏喊出來,她搖晃了一下,因為她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姑娘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兒冬梅,驚喜得她頭有些發暈的差點倒下,等她回過神來,郝冬梅已經跪著抱住她雙腿哭得聲嘶力竭。她的眼淚也大顆大顆的掉落在郝冬梅的頭上和背上,忙蹲下來抱住自己的孩子一起抱頭痛哭起來。

王老五看著母女兩抱頭痛苦的樣子,心裏酸酸的站在那看著。等母女倆哭得差不多了,他才哈哈的笑著走上去。

“這應該是高興的事,你們母女怎麽都哭成倆淚人似的,卻把我這個大恩人晾在一邊又熱又渴的。”王老五的笑聲和說話聲,讓郝冬梅從見到娘的激動中慢慢平靜下來,忙把娘扶起,給娘擦了擦淚,說:“娘,這位是哥,是他帶俄來見娘的”然後給王老五說:“哥,這就是俄娘。”

“快請到屋裏坐吧,看俄,隻顧著認女兒,真是對不起嘞。”郝冬梅的娘擦著淚,拉著郝冬梅,招呼著王老五往屋子裏讓。

等王老五和母女兩到屋子裏,郝冬梅把這次回來的一些情況大概的給娘說了說。

她娘就張羅著王老五他們吃飯,到小鎮的一家餐館買了幾個菜。在吃飯的時候,王老五才知道郝冬梅的娘改嫁的這個人死了妻子,留下個兒子,現在也在省城讀大學。那男人以前開拖拉機,今年貸款才買了輛卡車跑運輸,對郝冬梅的娘很好,所以小日子過得還不錯。

王老五和李仕兵吃完飯,給郝冬梅和她娘說:

“你們母女兩見上一麵不容易,冬梅留下來好好陪陪你娘,我和仕兵先回西安,今天是五月四號,五月六號,就是後天,讓仕兵來接冬梅,我們是七號中午的飛機。”

說完和李仕兵不顧郝冬梅和她娘的挽留,就開上車回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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