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下凡

第24章 歸不歸

第24章 歸不歸

滿地血腥,染紅了奢華的地毯。

肖驍單手持劍而立,手中那柄漆黑的過河卒依舊發出陣陣顫鳴,悠悠的回響在走廊裏。

那縮在角落的小廝,走廊盡頭的扈從,皆是如出一轍的流露出了罕見的驚恐神色,一動不動的望著這位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年輕人,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襲上心頭。

走廊中,嘩啦啦的跪倒了一片人,其中有本該是楊春年手下的甲士將領,也有那突然詭異的出現在了走廊之中的高階守夜者。

“參見大執政官大人。”

為首的高階守夜者低頭沉聲道。身後那些剛剛還拿劍架在甲士們脖子上的守夜者如出一轍的低頭行禮,看不清麵容,卻依舊能感受到那份發自肺腑的炙熱。

這就是灰袍屠夫啊,那個僅僅用了五年時間,便從一個低階守夜者迅速成長為聖事部巨頭的大人物。那個創造了至今為止都無人敢涉足的死亡山穀的恐怖屠夫,那個背負著黃金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的強大年輕人,就這麽站在了這裏?

“清理一下。”

肖驍收回略顯恍惚的視線,輕輕點頭。轉身走進了臨近了一間空蕩雅間。

房間奢華卻不顯得俗套,精致而又碩大的書架上擺放著各類珍奇異寶,一張桌子上還擺放著各類小食。

房間的牆壁有一麵是直接空的,一眼望過去,便能直接看到位於清風閣中央巨大的舞台,悠揚的小曲依舊在繼續,似乎誰也沒能察覺到三樓走廊裏發生的突然變故。

走廊外的眾人見此一幕,都紛紛起身。一名高階守夜者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一份來自於聖事部的文書,遞交給了那個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將領,然後開始吩咐眾人打掃走廊。

那些甲士在接到了來自於守夜者的文書之後,都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下,快速離開了這座被譽為文人聚集地的清風閣。

聖事部擁有裁決生死的大權,尤其是聖事部巨頭,幾乎可以不用任何匯報,便直接處決公爵以下的任何貴族。

這也就是為何無論是軍部,還是政務院都極度抵觸聖事部的原因。因為很多貴族,前一日還飲酒作樂,大談政史,一夜之間便被割掉了頭顱,消失於世間。而能做出這般血腥事端的,大都來自於聖事部那個極度陰暗的地方,怎能不惹人厭惡?

等到走廊裏的屍體被抬走,那走廊之中蜷縮的小廝才紛紛急忙起身,消失在了三樓走廊之中,一起離開的,還有那數十名看起來氣勢洶洶,卻被嚇破了膽子的扈從。

如此一來,整個三樓再度恢複了寂靜。

肖驍獨自坐在桌子前的一張椅子上,眯著眼睛,怔怔失神。

楊春年是該死,因為他為了建立軍功而私通血族。可是作為帝國軍部的佼佼者,炙手可熱的新貴,對於他而言還有很長的仕途可以走。即便是私通暗黑種族,很多時候也有回旋的餘地。

而且在帝都,和血族有地下交易的,不單單是楊春年一人,甚至還有很多身處於政務院的貴族大佬都和血族有著不淺的關係。

隻不過,楊春年最不該做的,就是在才進入帝都沒有多久,便借著自己如日中天的勢頭,為血族大開便利之門。

通過楊春年越過帝都,前往東海海蒂城的血族血妖,足足有數十隻之多。換言之,如今東海海蒂城的混亂,那個人的死亡,楊春年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他該死,該立刻就死!

不出意外,接下來帝都,該死的軍部貴族還有七八人之多,甚至還有一位擁有軍部議會席位的大佬。

這些信息無一例外來自於聖事部,血族如何通過帝都,如何抵達東海,如何勾結海蒂城肖家的一些人,如何參與到了血腥殺戮之中,都被一一記錄在冊。

肖驍從聖事部得到這份資料的時候,明顯察覺到了有人專門整理出來了這些細節。隻不過,肖驍沒有那份心思去懷疑誰,感激誰。

當看到那份厚重的諜報匯總的時候,肖驍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殺!殺!

總該有人要付出代價的!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肖驍的思緒。

緊接著,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緩緩推門而入,欠身歉意道:“大人,打擾您一下,需要給您添一些茶水嗎?”

坐在椅子上的肖驍轉頭看了一眼女子,輕輕點了點頭,道:“茶水就不用了,來壺酒水吧。”

女子輕輕點頭,很快便端上來一壺美酒,輕輕放在了桌子上,卻沒有退出去,隻是輕輕揚著眉頭,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鬼一般,看著肖驍,嘴角微揚。

肖驍沒有理會那名滿是好奇的女子,隻是端起酒杯,一飲而下,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之後,才略作停頓。

“我來這裏隻是借個地方,有些人該死,我一刻都等不了。還望姑娘不要見怪。”

女子身份不俗,肖驍早就猜到了。剛剛發生在了閣樓裏的血腥一幕,不出意外都早就被這座清風閣幕後的主子一五一十的收到了消息。隻不過似乎是礙於麵子,或者是想徹底搞清楚這位身負血腥名頭的年輕人是何目的,才特意派人前來一探究竟。

這般看來,清風閣果真不同一般。大氣穩重,卻偏偏能夠玲瓏萬分。讓肖驍都生出了一抹好感,所以才會出言解釋道。

聽聞肖驍直接了當的回答之後,女子微揚的嘴角漸漸擴大,一臉溫柔笑意的看著肖驍,輕輕道:“如此妾身便放心了,如若大人有需求,清風閣都會鼎力相助。”

肖驍點頭,繼續飲酒,一口接一口,似乎很是猛烈。

見狀女子轉身衝著門口擺了擺手,門口處再度出現兩名女子,端著酒水陸續送了上來,沒多久就擺滿了整張桌子。

肖驍也懶得客氣,自飲自酌,低頭聽著那首已經臨近尾聲卻依舊悠揚清脆的小曲,然後靠在椅子上,緊緊攥著酒杯,緩緩閉上了眼睛。

氣氛怪異。

一直站在那肖驍身後的女子眼力自然不俗,輕輕轉頭看了一眼那一動不動的男子,那張俊美的臉頰之上出現了一抹壓抑許久的哀傷。

一抹晶瑩的淚珠從臉頰滑落。

女子一臉錯愕,轉頭看向樓下。

隻聽,那站在舞台中央的女子,抱著琵琶,低著頭,用壓抑的嗓音哽咽唱道:“女子無終老,墳頭草新生。不問公子何時歸,隻問公子歸不歸?“

“不問公子何時歸。”

“隻問公子歸不歸。”

臉色平靜的女子一臉詫異之後,終於恢複了一抹平靜,低頭看著眼前這個看不清臉龐的男子,神情哀傷,卻始終沒有說話。

一句隻問公子歸不歸,似乎道出了這個年輕人的心聲,哀傷無比。

肖驍低下頭,攥著酒杯,一飲而盡。

這些酒,當哥的替你喝。

你的仇,當哥的替你討回來。

肖驍那寬闊的雙肩微微聳動起來。

隻見悲愴,不聞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