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殷紅疊猩紅
第25章 殷紅疊猩紅
夜幕降臨。
被視作瘟神一般的灰袍屠夫，在那名身份注定不俗的女子親自送走，離開了那座表麵上顯得極為平靜，可是內裏卻已經緊張到了極致的清風閣。
清風閣內達官貴人不少，很多人都深知自己的屁股不幹淨。若是平時也就罷了，畢竟聖事部雖說血腥，可是對於貴族而言，律法很多時候都顯得極為‘通情達理’。
在帝都內，貴族牽連早就被視為一種無上的榮耀，貴族之間的相互聯姻，利益交織遠遠要超乎外人的想象。就連那被譽為屠戮者的守夜者組織，也不可避免的和諸多貴族有著極深的關係。
隻是，這一次，那個一直都遊離在帝都之外的灰袍屠夫突然而至，一言不發便直接當場擊殺了軍部的新貴楊春年，所有的貴族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而清風閣作為帝都最為繁華的風華場所，自然消息靈通，很快便將這一消息告知了閣內諸多貴族，希冀著能夠盡量避免事端。
隻可惜，這些平日裏喜好指點江山，頤氣指使的貴族們對於這個灰袍屠夫很是陌生，誰也沒有絲毫頭緒。隻能膽戰心驚的不敢輕舉妄動。
等肖驍徹底離開之後，清風閣方麵才迅速的通知了閣內的諸多達官貴人，讓這些心驚膽戰的貴族們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隻不過，大家心裏都很清楚。
帝都因為這個灰袍屠夫的到來，注定不會平靜了。
離開清風閣的肖驍，更像是一個遊手好閑的小混混，緩步走在街道之上，漫無目的，神情平靜。
帝都繁華。
即便是到了夜晚，街道上依舊燈火通明，四處遊走的商販絡繹不絕，路人紛紛擾擾，一片祥和萬千的氣象。
肖驍緩步前行，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男子，巨大的鬥篷直接將整個身體遮掩住，看不清麵容，看不清年齡。
身材魁梧的黑袍男子緩步跟著肖驍，一邊低頭輕輕道：“大人，裁決令已經發出。”
走在前方的肖驍點了點頭，神情平靜。
裁決令，是聖事部獨有的一種書令，即以裁決為名，必見血腥。
裁決令的頒布一般由聖事部大執政官親自書寫，針對的無一例外是在帝國擁有權勢財富的貴族。
帝國律法素來通人情，可是卻隻是對於帝國貴族而言顯得‘通情達理’，對於很多貴族犯罪，多半都不會受到嚴厲的處罰。隻不過裁決令不同，裁決令專門針對那些窮凶極惡的貴族而設立，就連政務院和軍部都無權幹涉。
這些年來，裁決令素來都隻是擺設而已。聖事部和軍部以及政務院素來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對於很多貴族的忤逆舉止，聖事部也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作為聖事部的大執政官之一的肖驍，卻偏偏在剛剛抵達帝都的第二天，便一口氣書寫了數十道裁決令，讓聖事部的高階裁決者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不過，因為海狸大人還在西北行省，毒龍大人對於這種事情素來不關心，而對於肖驍觀感頗好的公羊伯爵借口有事，並未插手。所以，這數十道裁決令便無人阻攔，順理成章的被送出。
而收到了裁決令的數十位達官貴族，都無一例外是和楊春年一樣，為血族大開方便之門，自尋死路。
“海狸大人派你來的？”
肖驍走在前頭，輕輕問道。
肖驍雖說是聖事部的大執政官，可是手底下卻沒有一個像樣的手下，更別提什麽高階守夜者了。
反觀其餘三位大執政官，手下都無一例外的擁有數量不少的高階守夜者，執掌一方大權。
而今天，突兀的出現在了清風閣之中的數十名守夜者，無一例外都是來自於聖事部的高階守夜者，這種強大的存在，除了海狸大人能夠調動，似乎沒有人願意出手相助了。
那名跟在肖驍身後的魁梧男子點點頭，輕輕道：“啟稟大人，是海狸大人的囑咐，要求帝都聖事部的高階守夜者聽憑大人調遣。”
肖驍點點頭，似乎隻有這個傻丫頭願意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幫自己了。隨即，肖驍輕輕道：“下次見到她，替我轉達一句感謝。”
“遵命。”
身後的高階守夜者點了點頭，隻不過他心中卻又些許疑惑，為何這位大執政官不親自去說呢？
誰都清楚，這位灰袍屠夫和海狸大人的關係絕非一般，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隻不過，當他明白其中緣由的時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了。
緩步走在街頭足足半個時辰後，肖驍才停下了腳步，眯著眼睛，喃喃道：“時間差不多了，那幫老家夥應該都湊到一起了。”
站在肖驍身後的魁梧守夜者猛然停住腳步，長長呼出一口氣，緊緊攥住了長袍之下的那柄長劍。
“傳令下去，所有守夜者都不許輕舉妄動，裁決一事，由我一人解決。”
肖驍緩緩轉頭，看著那名高階守夜者，語氣平靜。
此言一出，那高階守夜者明顯愣了一下，一臉掩飾不住的錯愕。
要自己動手？
灰袍屠夫瘋了麽？一人對戰數十名擁有強大扈從的貴族？
肖驍眯了眯眼睛，神情之中似乎透出了隱隱的不悅。
那身穿黑袍的高階守夜者急忙抱拳點頭，道：“遵命。”
說罷，肖驍閃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不見了蹤跡。那黑色長袍心中震撼，卻隻是張了張嘴，急忙跟了上去。
帝都城西。
燈火通明的街道之中，一座占地廣闊，氣勢恢宏的宅院裏。
院落的大門被打開，門口卻空無一人。
反觀院內，數百名手持武器的劍客殺氣騰騰的站在寬闊的院子之中，麵對大門，氣勢高昂。身後，更是有近百名身著徑直甲胄的騎士團，駕馬持槍，一臉肅穆。
再往後，又有數十名身穿怪異服飾的高手四處遊走，宛若幽靈一般，看得出來，無一例外是隱匿於世的高手。
院內氣氛肅穆，近兩三百人組成了龐大的人牆，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人一般。這種架勢，在帝都之內可是極少見到。
夜色平靜。
一襲灰袍緩緩出現在了街道盡頭，緩步走來。
手中握著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那略顯破舊的灰色長袍披在身上，一張從聖事部拿來的潔白麵甲覆在臉上，看不清神色。
裁決令的書寫者，聖事部大執政官肖驍。
當肖驍緩步走到了這座宅院的門口的時候，看著宅院內密密麻麻的人群，沒有絲毫的畏懼，隻是輕輕扯了扯嘴角。
隨即，肖驍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那皎潔的月色，用力的伸了個懶腰。
“殺！”
院落之中，不隻是誰率先怒吼一聲，數百名身穿黑衣的劍客如同瘋了一般，潮水般的撲向門口，撲向了哪個不知死活的聖事部的大執政官。
肖驍輕輕抬了抬手中的長劍，麵甲之下的臉龐突然間顯得格外猙獰，血腥之氣瞬間湧出。
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大開殺戒，所以大家都忘了灰袍屠夫的名頭是如何來的？
一念至此，肖驍大步向前，直接迎向了那迎麵而來的數百名劍士。
白熾的氣機瘋狂的湧出，從那灰色的寬大長袍之內激射而出，宛若箭矢一般。
噗噗噗！
血水飛濺的聲音瞬間響起，地麵之上瞬間被鮮血染紅。
一片殷紅之色。
肖驍繼續前行，手中的長劍開始瘋狂的揮動。
慘叫聲不絕於耳。
滿地血腥，殷紅疊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