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路向北
第74章 一路向北
夜色漫長。
好在這座被遺棄的大殿之中沒有再出什麽幺蛾子，一夜平靜。
天色亮起之後，三人離開山洞之後，便繼續向北前行。
當然，肖驍也沒忘了無比雞賊的在這附近做了一個深刻的記號，就連瞿黃風都未曾發覺，更別提那個一直都走在最前麵的女子了。
漫長的路途終歸有些無聊，隻不過肖驍在經曆了山洞之中與玄冰蛇搏鬥之後，一下子便少了很多的怨言和不滿。
那位至今都沒有透露過姓名的祭祀以及那瞿黃風兩人都是頂尖的高手，這段路途對於他們而言，一日之內便已經足夠了，哪怕是帶上肖驍，也決計不會耽誤這麽多時間。
隻不過，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緩步前行，迎著寒風，在這荒無人煙的冰原之上一路向北，隻是為了陪著肖驍而已。
肖驍自然明白，兩人這種默契的選擇，隻是為了讓肖驍更加有勇氣前行罷了。而這段看似艱苦的遠足，注定會將那經曆了一場大戰之後的肖驍的身體迅速得以恢複過來。
任何一場遠行，都需要一個強健的體魄。身受重創之後的肖驍能夠迎接之後的殘酷磨礪，更加需要一個超乎常人的體魄和意誌。
一連數日，三人都是漫步在這座荒涼而又嚴寒的冰原之上，而且越往北，天氣也越發嚴寒，白日裏能見到太陽的時間也更短了，每天行進的時間從八個時辰，驟降到了四個時辰。
好在肖驍這一次，耐心很足，依舊緊跟著兩人一路北上。
終於。
在漫長的跋涉了足足有半個月之後，第一座雄偉高大的雪山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晶瑩潔白的雪山如同一道巨大的大門一般，屹立在眼前，高聳入雲，一眼望不到盡頭。堆積在大山之上的潔白雪花，在陽光之下，顯得刺目無比。
三人停在了一處高聳的山丘之上，眺望著那座雪山，神情各異。
那身材高挑而又修長的女子隻是平靜的看了一眼雪山，便緩緩離開了山丘。隻留下一臉震撼的肖驍和那顯得頗為平靜的瞿黃風站在肖驍的山丘上。
再往北，便是巨龍領地了，也就意味著，距離瑪雅神殿很近了。
麵對那名女子的率先離去，肖驍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詫異，甚至顯得很平靜，在驚歎過雪山的壯美之後，才緩緩轉頭。
隻見一向都不屑於表露兒女情長的瞿黃風正眯著眼睛注視著自己，神色哀傷而又不舍。
肖驍平靜的笑了笑，緩緩開口道：“就送到這裏了？”
瞿黃風點點頭，呼出一口氣，道：“算起來，我這個當師父的忒不稱職，早年你進入楓樺林之後，雖說一直覺得你天賦異稟，可是卻總覺得你殺心太重，注定在武道一途走不長久，所以總是放任你自己學劍。可是，這麽些年過去，你不但沒有怨言，還給為師長了不少臉。後來經曆了那麽多事情，才知道，殺心重，並非壞事，因為執念往往會讓人走的更遠。”
不隻是因為寒風太勝，風沙太大，肖驍微微紅了眼眶，搖頭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能遇到您，是我的榮幸。”
瞿黃風撲哧一笑，聳肩道：“太矯情了。”
肖驍哈哈一笑，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再往北，越過雪山，就是巨龍領地，也是瑪雅神殿的存在之處，那個世界，肯定更加陰沉，更加冰冷，你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瞿黃風眯著眼睛，繼續道：“很多事情都可以從頭來過，可是性命，隻有一條，別輕易丟了。所以，千萬別再衝動了。”
肖驍輕輕點頭，默不作聲。
“這一去，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為師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你，隻是覺得，這輩子有你這麽個徒弟，為師覺得臉上特有麵子。”
“我知道，海蒂城的事情，對你而言，一直是一道坎，為師也不願和你提起。可是事到如今，這道坎，你必須跨過去。這世間還有很多事情，值得你去追逐，值得你去執念。”
“心有所執，方能有所成。”
“該放下的，總歸要放下，該拿起來的總歸要靠自己的雙手舉起。”
本就略顯嘮叨的瞿黃風似乎打開了話匣子，和肖驍說了很多事情。關於楓樺林的，關於肖驍早年練劍的，關於自己的所知所想，關於神殿的，諸如此類。
肖驍板著臉龐，顯得極為嚴肅，可是袖子下的雙手卻僅僅掐在了手掌之中，已經滲出了淡淡的血水。
似乎，他們都在極力的掩飾著那離別的悲傷。
絮叨了許久，瞿黃風似乎也覺得沒有什麽可說的了，然後平靜下來，哈哈一笑，道：“以後沒了為師的絮叨，你肯定會覺得清淨許多的。”
肖驍搖了搖頭。
“好了，送君千裏終須一別，為師就到這裏了，接下來你自己向北吧，為師不再送了。”
瞿黃風擺了擺手，然後拍了拍肖驍的肩膀，轉頭離去。
肖驍頓了一下，轉過頭來，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背對著肖驍的瞿黃風猛然停住，卻沒有回頭。
停足片刻的瞿黃風哈哈大笑，擺了擺手，一躍而起，消失在了寒風之中。
來時緩行，去時匆匆。
很多東西，作為大老爺們嘴上不願提及，可是卻往往要深沉許多許多，也要難以割舍許多。
這一別，對於兩人而言，甚至可能會成為最後一別。
跪在地上的肖驍緩緩抬頭，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輕低喃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份恩情，當徒弟的不說，不代表不在意。師父，一定要保重啊。”
瞿黃風已經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之中，肖驍緩緩起身。
卻發現那名剛剛離開山丘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裏，眼神複雜的看著肖驍。
“走吧。”
肖驍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平靜道。
神色之中流露出一抹怪異的女子點了點頭，率先離開了山丘，肖驍緊跟其後。
兩人一路向北，走向了那傳聞之中的巨龍領地。
下山之前，肖驍猶豫了一下，問道：“祭祀大人，冒昧問一個問題可好？”
“我叫薑寧素。”
女子直截了當的回道，隻留下了一臉錯愕和驚喜的肖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