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4 抉擇

看著他漸漸後退，風清揚神色終於有了動容，或許封界樹神不明白，可他，又怎能不明白他退後所代表的含義？

一時間，鼻尖一酸，竟是差點流出淚來，要有怎樣的忍耐以及慈愛，才會做出這麽一個決定？說到底是他不想卷入是非當中，重要的是對方知道，若是他有心想要誅殺古千尋，實際上本就在翻手之間。

若是他一個人在此，或許還會大開殺戒，與對方拚個你死我活，可畢竟古千尋在此，而這一點，正好成了第一尊的軟肋。

修士之間，對於親情本就無比淡化，而他，更是封界第一尊，但對待古千尋，卻是深怕對方出現一點意外，這一點，從他帶著古千尋退後便可知道。

這是一種妥協，也是一種避讓，而實際上，他內心深處，對與風清揚，還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欣賞，正是這多種因素加在一起，才會讓他做出讓步。

他的走，不代表爭鬥就此結束，至少封界樹神不那麽認為，對於風清揚，他抱著必殺之心，而且是不死不休。

幾乎就在第一尊一直退到禁地邊緣的那一刻，樹神赫然爆發，蒼老的身軀忽然扭曲起來，像是窈窕的枝蔓。

當再次出現的那一刻，已然站在一遮天蔽日的大樹之上，這樹，正是封界第一樹，也是名震靈界的無上生靈。

他的樹心，就連風清揚體內的造化青蓮，都會出現悸動，這悸動是一種本能，而這本能也帶動了風清揚的意誌。

不僅是是他如此，就算是封界樹神，他心裏也有這種念頭，二人就像是天敵，沒有和解的可能，隻能存在一個，要麽就是他吞噬造化青蓮，將風清揚的地位取而代之，成為靈界第三意誌。

要麽，便是對方將他吞噬，讓造化青蓮更上一層樓，將他的身份鞏固起來，不僅如此，更能讓他在幾方博弈之下，占取優勢。

皇者之劫，不是天劫，而是人劫，是一種悟，隻要他悟了，便可擁有皇者的境界，而法力的更迭，則需要造化！

如今的修為，僅憑完整的太陰真經，顯然已經跟不上腳步，唯有造化青蓮的煉化速度，才能讓他一直保持在最巔峰。

“不論是生是死，我需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正當風清揚準備出手之時，站在巨樹上的老者，忽然開口，這一次，他臉上沒有扭曲，有的隻是一種對生命的渴望，還有一股濃鬱的不甘心，以及無奈！

“我想，你也發現了我們存在的世界，不論是掌界亦或者是封界，實際上我們都隻是別人掌心中的螻蟻而已。”

腦中，憑空出現封界樹神的低沉之聲，想來，不僅是他知曉，封界第一尊以及靈界的九大聖尊，都知曉自己的情況，以及那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

在這最後的一場兩界戰場，他們的殺戮，除卻天道的幹預之外，也是為了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難道說，生存如此之久的世界，隻是別人一念而生的世界嗎？

“我隻想，若是我落敗，你可要帶上我的心，走出這個牢籠世界！”此話一出，封界樹神赫然搖身一變。

老者融入了下方古樹之內，而就在他進入的瞬間，原本看起來滄桑的古樹，驟然發生了強大的改變，這改變之強，讓天穹之上的金色意誌直接碾壓風清揚，爆發的威勢，竟是撼動了封界咒道。

一聲淒厲的轟鳴，從虛空之內傳來，狂保之氣卷動四方風雲，讓下方化作兩半的修真星，在刹那間爆開，化作漫天的塵土，飛灰湮滅之時，卻又被古樹揮出枝蔓，將其全部收攏，吞入身體之內。

“塵土之地，乃是我的故土，不論是生是死，也要塵歸塵，土歸土。”

轟的一聲，在這片刻之內，古樹搖曳，綠色光暈擴散開來，千丈天地，皆是在他掌控當中，敢稱封界樹神，又豈是那麽簡單？若沒有真正的實力，又怎能對得起樹神二字？

“如此也好。”風清揚點點頭，看著漸漸恢複常態的封界樹神，他忽然笑了起來，隻有這樣才會有征服的欲\望，不是嗎？

況且，孔宣的殘軀，也正是在封界樹神的體內，否則，當初第一次見到風清揚，他也不會說他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氣息。

都說上天有好生之得，凡事留一線，但這一線生機，又是誰來留？如今的靈界，真相是如此的明朗。

犼尊亂……說到底是他掌控了靈界天道，如此一來，所謂的一線生機自然也就徹底的斷絕，對於風清揚來說，他現在不僅是要找到最後的真相，更重要的是，走出這方世界。

單手捏印，漫天紫光擴散，這深沉的紫色，震蕩之下，化作一條過界蒼龍，一如當初的天地大勢所幻化的蒼龍。

但這一次，不是天地大勢，而是風清揚自身的本命威壓，混沌種青蓮，造化生紫氣，二者相輔相成，當風清揚徹底爆發之時。

他幾乎相信，自己隻需要一拳，便可將這方天地打爆，甚至是呼吸，都能行雲布雨，風清揚緩緩升空，在不斷的上升之下，身體也開始改變。

眉清目秀的麵容，轉換化作猙獰，修長的身軀也在刹那之間化作了山嶽，沒有退後，更沒有向前。

而是抬起手，就在他抬手的刹那，漫天的黑色意誌統統灌輸進入體內，而就在進入之後，他身體更是在驟然間釋放出一種強大的氣息。

這氣息，足以讓任何人感到心驚膽戰，哪怕是邊緣上的第一尊以及古千尋，都是瞬間陷入了愣神當中。

“這意誌，已然有了天道的規則，這種境界，難道就是僵屍強大之後，可叫板天道的依仗嗎？”第一尊呢喃，瞳孔微縮，盡管他的修為實力超過了風清揚，但在境界之上，以及意誌上，恐怕要若上對方半籌，甚至是一籌都有可能。

“他的道，以及他的路，是我等仰望的存在。”末了，第一尊苦澀的繼續說道，眼中有著一抹濃鬱的無奈，可其中，也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