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了一個香港小富婆

我撿了一個香港小富婆(81)

春子離開嶽父母家後,來到安放妻子蔡芬骨灰的公墓,對著鑲嵌在碑石上的妻子的遺像三鞠躬,然後長久凝視著遺像,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發一言。В 5

m\

此時已到上午九點多鍾,原本爽朗的天空變得昏暗,使春子的心情愈加鬱悶。他離開公墓後便向著淨林禪寺的方向走,偶有公共汽車經過他也並不攔住上車,隻顧一路步行。

春子是去向父親道別的,但他又不急於立即看到父親,因為道別之後自己就要離開了,他不想這個過程進行得那麽快。

一路上,春子想了很多:父親出家,決心了絕塵緣,父子之情恐難再續;妻子已故,夫妻相守已無可能;現在連朋友落難,自己也是愛莫能助,那麽留在高峰又有何用

但最終讓春子決定現在就離開高峰的原因是他牽掛著牛芳玲。

蔡學良拒絕出麵幫助李唯一的事對春子打擊不小,他覺得有負趙晶晶的重托,他覺得讓趙晶晶和李唯一失望了,因此非常痛苦和無奈。可就在此刻,他想起了自己曾答應過牛芳玲很快會去看她,春子再不想讓朋友失望了。

行至半路,天空開始下雨,雖然不是很大,但由於路旁並無遮掩之物,也足以讓春子濕身。春子因此加速了腳步,開始小跑,想增加運動以排解雨水帶來的陣陣寒意。同時一再回過頭去張望,無奈的是此時偏偏又沒有車輛開過來。

後麵終於來了一輛大巴,從前玻璃上的大字可以看出是開往淨林禪寺的旅遊車,春子趕緊揮手召喚,但可氣的是車子像是一口冷酷的巨棺,毫不理睬路旁通體濕透的春子,無情地呼嘯而過。春子忍不住罵道:就你們這種人也配到佛門聖地去,佛祖真是瞎了眼啊。

氣憤歸氣憤,跑還是要繼續跑。快到淨林禪寺的門樓時,春子終因體力不支昏倒在地。有進香的遊客看到,撐著傘七嘴八舌地過來瞧熱鬧,卻沒有一個人將春子扶起。大約有十多分鍾,聞訊跑過來的一名僧人才將春子背起,口中直呼: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遊客見狀,像剛剛省悟過來一樣,紛紛跟在僧人身後打著雨傘。

春子醒來時,已是下午。他一睜開眼便看見父親正深情凝望著自己,心裏一熱,但當目光掃過他一身的僧侶服飾時,心中又一涼,因為他知道,不論父子之情是多麽深厚,父親出家的現實始終沒有改變。

別動,你還在輸液。春子手剛一動,立在旁邊的一名醫生模樣的人便製止道。

阿彌陀佛,春子,你現在是在景區管委會的醫務室裏打點滴,聽醫生的話,好好躺著。

父親的話讓春子又感覺到了一絲溫情,他說:爸,我怎麽被送到這兒來了

牛樹人說:你淋了雨,昏倒在地,被我師兄看見,送到這兒來的。我師兄認得你,所以通知了我。不過,你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呢醫生說你精力不濟,又遭雨淋,所以受了風寒,想必你是一路走過來的吧。

春子說:是啊,我是專程來看你的,同時也向你告別。

告別牛樹人不解,你又要出遠門嗎

嗯。春子說:這裏已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了,我不想再呆在家裏。

春子的話讓牛樹人感到心酸,其實此話是春子有意這樣說的,隻聽他又說:我媽死了,老婆也死了,現在連爸也棄我不顧,我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牛樹人沉吟良久,說:人之生老病死,悲歡離合,自有定數,你不要過於悲傷;世事變幻莫測,諸行無常,你也不要過於執著。牛樹人接著又說:佛法博大精深,可惜我隻會對所讀的佛經生般硬套,還不太懂得如何以佛法的智慧化解世人生活的悲苦。

春子說:現實變得殘酷,難道靠幾句佛經可以化解嗎爸,你別執迷不悟了,隻要你肯還俗,我就不會離開你。

春子看來是想作最後的努力,可牛樹人矢誌向佛,又怎麽肯半途而廢,不僅如此,他還想春子也一同接受佛的智慧。牛樹人說:本寺方丈淨苦法師是有道高僧,他不僅能將艱澀難懂的佛經解讀得通俗易懂,而且能用佛法來淨化世人的生活品質指導世人的生活實踐,隻可惜他在前幾日到河北趙州與那裏的僧人交流學佛心得去了,要不然你現在就可以當麵領受他的教益。

春子聽了很不以為然,說:有那麽神嗎

牛樹人說:佛有八萬四千法門,能度一切苦厄。

說話間,春子的點滴打完了。立在門外的醫生被牛樹人叫來,給春子拔了針後,開了一些藥,同時叮囑一定要調養幾日方得恢複。春子無奈,隻得聽從父親的安排,隨他暫時住在淨林禪寺內。

淨林禪寺雖然遊人不斷,但大佛清燈之下人們未敢喧嘩,因此也不失為清幽雅靜之地。可盡管如此,住在此間的春子仍然心緒煩亂,待病情漸漸好轉後,他便向父親辭行。

牛樹人見留他不住,便關心地問詢他,此時離開家鄉要去何方,今後作何打算。

春子回答說:我是去深圳,因為芳玲在那裏,他需要我照顧。

牛樹人說:原來她也在深圳想當初我反對你和她交往,是因為她父親與你娘私通,我心存怨恨,後來我也想通了,隻有減輕自己的憎恨心,身心才會安穩,憎恨別人,其實是和自己過不去,更何況他的女兒是無辜的,我不應該對她也有成見。

春子說:難得你會這樣想,這都是佛教你的嗎

牛樹人點點頭,問春子:她好像也有幾年沒回家了,她都在外麵幹些啥呢,又怎麽需要你去照顧

春子若有所思,騙父親說:她一直在深圳打工,有一次在車間不小心被機器所傷,到現在都沒有恢複,所以我想去照看一下她。

牛樹人說:你為什麽不去告知她家人

春子說:我原本也想回牛磨村一趟,看看大伯他們,順便也將芳玲受傷的消息告訴她的家人,但是我曾答應過芳玲,不要將她受傷的事說給她家裏人聽,以免全家人都為她擔心,她說了,待身體痊愈了,她會回家看望親人的。

哦。牛樹人點點頭,說:既然你也想回老家看看,那就回去一趟吧,別與家裏人說起芳玲的事就是了。

可是,我總覺得無臉回去。春子垂著頭,歎息一聲。

這又是為何是因為科技種養讓鄉親們遭受損失的事還讓你耿耿於懷見春子不著聲,牛樹人又說:我佛慈悲,隻要我們誠心麵對過往的錯事,會得到原諒的。

其實春子心中所想又豈止這些,父親出家妻子猝死,讓他傷心之餘備感羞辱,實在無顏麵對鄉親父老。但思鄉之情還是揮之難去,已經到了家門口了,卻不回到家中,總覺得於心不忍於理不通。雖說自己已見到了父親,但家中還有那麽多親人,又怎麽會不想念他們呢。

這樣一想,春子聽從父親之意,決定回老家看看,以解兩年多離家的思鄉之苦。

臨行前,牛樹人交給春子一個布包,說:這裏麵是兩本經書,你在閑暇時認真研讀,一定會給你帶來幫助。

春子卻不接:佛教已使你清燈木魚度日,你難道也要我步你後塵

牛樹人笑著說:你看我佛太過淺顯,我並非叫你出家修行,而是讓你多多參悟佛的智慧,以期化解生活的煩惱獲得心靈的解脫。

春子不解:這樣也行

牛樹人點頭稱是:我寺方丈淨苦法師曾說,隻要心中向佛,一切外在化程式化的修行方式都不重要,正所謂即心即佛。

春子似懂非懂,接過布包打開一看,是兩部佛經,一部叫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另一部叫金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