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臨門

妄議朝事,株連九族

龍陽尚父和孔昌言乃姑表兄弟,他素知自己這個弟弟自小驕橫慣了,說話不知輕重,不分場合,為此女帝還訓斥過他,可他卻一點也沒放在心上。龍陽尚父心中無奈歎氣,這個表弟,真是不知死活,這位泰華國唯一的王爺豈是他惹得的?當今聖上生了六個兒女,隻得一子,自然分外寶貝,再加上生得傾國傾城,更是寵愛有加,重華王爺的一句話抵得上她六個女兒的全部,即便是當今太女,對這個弟弟也得禮讓三分,哪裏有誰敢對著重華王爺這般冷嘲熱諷?他耳聽這個弟弟諷刺律袖的話越說越過分,不得不出言打斷。

“今日百花爭豔,我們不如來行個花令如何?”龍陽尚父提議道。

“好啊。”

“好啊。”

各貴夫郎也為漸漸變遭的氣氛感到心驚膽戰,龍陽尚父這一提議,立刻得到許多人的附和。邵璞君精於詩詞歌賦,自然應允,但孔昌言自小信奉男兒無才便是德,肚子裏是一點墨水都沒有,行花令那不是讓他出醜嗎?更何況,他一肚子的牢騷還沒發完呢!他正要開口反對,卻聽律袖淡然起身說道:“尚父,律袖感到有些累了,想先行告退,還請尚父恕罪。”

龍陽尚父也覺得他若能離去,自己那個不知死活的弟弟或許能消停點,於是點點頭說:“王爺若是累了,便去歇息吧,莫要累著了。”

孔昌言一聽,立刻也說:“尚父,我也累了,我也去歇息歇息。”

“你……”

不等龍陽尚父阻止,孔昌言便起身行禮,離開了。龍陽尚父歎了口氣,隻好隨他去了。改天要跟姑姑說一說才行。這樣的性子,怎能得太女寵愛?

律袖心裏惦記著在家休養的葉未央,不願多留,也沒去理會其他人,行禮退下後便徑直往宮外去了。

行至一半,在回廊上被孔昌言攔下。律袖見他一臉怒色,便知道他是因為錦衣衛的事來興師問罪的。聽說前幾天去找邵璞君晦氣,反而被邵璞君一句話堵得什麽也說不出來,真是頭大無腦的家夥,現在竟敢找到他這裏來!

“王爺,這麽急著去哪裏啊?”孔昌言冷冷一笑,醞釀著情緒,他才不管眼前這位是泰華國的第一王爺,他才不管女帝有多寵他。哼哼,不過是個王爺,遲早得嫁出去,再大,能大得過太女殿下?再厲害,能厲害得過他權傾朝野的母親?

“大嗣承攔住我的去路,是為何意?”律袖一身錦袍,白底金絲,描繪著大團富貴的牡丹,他身材頎長,氣度不凡,天家威儀自然流露,隻這樣淡淡說了一句話,便將盛氣淩人的孔昌言比了下去。

孔昌言知道當今女帝甚是寵愛這個兒子,但他想著,這泰華遲早都是太女殿下的,他的太女的嗣承,便是未來的一國之父,有誰他動不得?想到這裏,原本有些怯弱的他又壯起膽來,對著律袖冷冷一哼。

“何意?我是為了給王爺留麵子,不在大庭廣眾之下質問你,你要是好好給我道歉賠禮,再去太女殿下麵前承認錯誤,這事便了了,若你不做,那可別怪我把事情捅到聖上那兒,到時,可就不是賠禮道歉那麽簡單了!男子妄議朝事,那是誅九族的死罪!”

“嗬嗬……”律袖忍不住輕笑出聲,本是端莊高貴的人,聖潔地就像佛經裏捏花閉目的仙人,此時一笑,仿佛百花齊放,生色動人!

孔昌言見了竟也有些看癡了眼,他嫁給太女殿下多年,從未見律袖這般笑過,他的笑容極淡,轉瞬即逝,如這般笑容他還是頭一次見。

他呐呐地說:“你……你笑什麽?”

律袖收了笑容,斜眼看他,眼中藏不住的諷刺:“我笑大嗣承有頭無腦,愚蠢之極!我的九族?我的九族裏,可包含了聖上和太女殿下啊!”

孔昌言臉色刷白,又氣又惱,卻又不能反駁,隻得說:“你……你……即便不誅九族,你妄議朝事,也是條死罪!”

“我妄議朝事?本王很好奇,我妄議了什麽朝事?”

孔昌言見律袖非但沒有恐懼之意,反而對他滿臉鄙視,心中惱怒非常,他自小嬌生慣養,母親乃當朝太師,權傾朝野,即便是一些王公大臣也要禮讓他三分,這個遲早要嫁出去的王爺竟敢對他這個未來國父如此無禮!

“你敢說沒有!若不是你告訴二皇女太女殿下派羽林軍剿滅反賊,她怎麽會派出錦衣衛去礙事?!你不是議論朝事是什麽?!捉反賊,不是朝事嗎?!”孔昌言氣急敗壞地說。

律袖冷哼一聲:“那你大可在我母皇麵前告狀,讓母皇派人來審問我,好知道我在而皇姐麵前到底說了什麽!”

說完懶得再與他糾纏,他急著回去看葉未央。

孔昌言見他要走,以為他心虛,縱身撲上去要抓他。律袖輕輕地往旁邊一閃,伸腳一勾,孔昌言收勢不住,竟直直地甩下回廊,跌進了廊下的池子裏去!

“救命啊!救命啊!”孔昌言落水大驚,在水裏拚命喊叫撲騰。

四周圍的宮人聞聲趕來,見太女嗣承掉進了池子裏,都嚇得一身冷汗,待急奔過來,卻見重華王爺站在廊上,一張臉冷若冰霜,雖心裏紛紛揣測,卻也不敢議論半分,隻將人匆匆救起,送到最近的飛霜閣,傳來太醫為太女嗣承診治。

這麽一鬧騰,不僅在禦花園裏賞花作樂的龍陽尚父等人都聽到消息,連忙趕去飛霜閣,就連剛退朝的女帝也聞訊趕來。

“到底怎麽回事?好端端地怎麽掉進池子裏去了?”女帝人未到,聲先至,威嚴的女聲自門外由遠及近,令眾人心中一驚,紛紛起身相迎。

“聖上萬安。”由龍陽尚父帶領,眾人起身行禮。

女帝一見龍陽尚父也在,臉上的怒容先消了一半,隻微微蹙眉:“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