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臨門

較勁

葉未央心中一動,在王府裏住了好一段時間了,雖然她明知律袖肯定知道鳳羽的消息,雖然她心急如焚,卻一直不敢明問,今天是第一次聽到有關於鳳羽的準確消息,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鳳羽真的起事了,喜的是鳳羽安然無恙,那她當初的生死一搏總算沒有白費!

她眼珠子左右動了動,顯示她內心的激動和不平靜,然而漸漸地,她沉靜下來,慢慢轉過身,眺望著遠方的景色。

這次劫後餘生讓她想了很多。她來這個世界多久了?一年?兩年?她現在,算是古人,還是算現代人?她還是原來的她嗎?如果不是,那原來的她,是留在原來的世界,還是來到這裏消失了呢?而留在這裏的自己,究竟想得到什麽?

律袖站在她身後,他知道她如今正在激烈地思考著,而她思考後的結果直接影響他們今後的關係。是選擇繼續做反賊,離開他到鳳羽身邊,還是選擇留下來,陪在他身邊,這一切全在她的一念之間。

“不了,他有他要做的事,我有我要走的路。”葉未央淡然道。

嗬,不管她是古代的她,還是現代的她,都無所謂,人要往前走,要看著未來,走現在的路!

律袖猛地鬆了一口氣,兩眼有些暈眩,兩手撐在桌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葉未央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轉過來笑著問他:“上次跟你說的事,你想好了嗎?”

律袖知道她說的是和小冉見麵的事,他點點頭,說:“你今晚帶我去見他吧。”

葉未央眉毛一挑,她還以為律袖會要小冉前來相見呢,不曾想居然是他自己親自跑去見人?

律袖這樣做存的卻是另一番心思。他想去葉宅看看,那是,她是家。

是夜,天下著蒙蒙細雨,一輛普通無奇的馬車在葉宅門口停下,車前坐著的布衣打扮的仆人跳了下來,撩起厚重的簾子,恭恭敬敬地朝裏說:“公子,到了。”

一隻素白修長的手伸出來,搭在馬車邊緣,微微用力,一個身材修長的人從裏麵彎腰出來。為他掀簾的仆人小心地扶著他下了馬車。仆人待自家公子站定後便轉身走上台階,抓起門上厚重的銅環敲了三下。

門“吱”一聲開了,葉未央提著燈,從裏麵走了出來,對著敲門的人笑了笑:“來了?”

仆人低頭躬身退在一邊,身後的那人緩緩上前,朝葉未央伸出了手。葉未央笑著牽過他,帶了進門。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律袖和懷恩。律袖答應要來和小冉見麵,但茲事體大,一切隻能隱秘行事。一個王爺私下會見敵國長皇子,那是多大的罪責!

葉未央先於律袖回到葉宅,把消息帶給小冉,然後和小冉在家中靜待律袖的到來。

“用過晚膳了嗎?藥我溫好帶來了,先把藥喝了吧。”律袖的聲音雖然淺淡,但句句帶著關心,葉未央心中一陣感動。

“吃過了,不是說我已經好全了嗎?總是灌我喝藥,那麽苦,我著實喝不下啊。”她言語中帶著埋怨,實在歡喜不已。

律袖安慰式地哄她:“好是好了點,但調養也是很重要的,免得以後落下病根。良藥苦口,我帶了些梅子來,喝了藥吃幾個就不苦了。”

正說著,兩人便進了大廳,因為怕被人發現宅子裏有人,即便入夜了也不點燈。大廳上一片漆黑,僅靠葉未央手中的一盞孤燈明滅。

“小冉在房裏等我們,進去吧。”葉未央笑著說。

律袖點點頭,轉身對懷恩說:“你留在這裏吧。”說完,從懷恩手裏接過不知何時便拿在手裏的提盒,跟著葉未央進去了。

懷恩麵無表情站在大廳中央,麵朝外注視著廳外的黑暗。他知道,除了他之外,在漆黑的夜色裏,還有他看不見的暗衛在守衛著王爺,但他是王爺的貼身侍衛,絕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大意。

葉未央領著律袖進了房間,房內點了一支蠟燭,搖曳的燭火在漆黑中綻放,小冉坐在桌邊,俊臉嚴肅,氣勢威嚴,自律袖進屋後,眼睛便沒移開過,炯炯有神地看著他。

葉未央暗暗驚奇,不見數月,竟不知他已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以為他還是她的小太陽,卻不知,在她不知道的日子裏,他已悄然發生了變化,隻是他在她麵前從來隻是那個又倔強又愛她的小太陽!

這便是所謂的王者氣勢吧!葉未央心中暗想,她所遇的幾個男子中,有三個是皇家子弟,但這三人中唯獨小冉身上顯出這種穩重威嚴的王者之氣。這也難怪,鳳羽隻是前朝皇族,長期流落民間,難以形成這種霸氣;律袖貴為王爺,卻身在女權至上的泰華,手中無實權,端莊有餘威武不足。

律袖朝小冉微微點頭,卻不忙著跟小冉說話,將手中提盒放在桌上,從裏麵取出藥盅,打開遞給葉未央。一股微苦的藥香很快散發在空氣中,葉未央扁嘴皺眉,卻又拗不過律袖,苦著臉一口氣把藥喝了下去。她一放下藥盅,張嘴吐舌幹嘔之際,律袖快速將早已準備好的糖浸梅子塞進她的嘴裏。

葉未央吮著酸酸甜甜的梅子,總算把那股子藥味給壓下去,緊皺的眉頭才稍微鬆了鬆。

這一切做得自然流暢,放佛已經進行了千百次,小冉冷眼旁觀,心下著實惱怒!但他為了大局,不變立刻發火,而且他也知道,這一切要說有錯,也隻錯在葉未央一個人身上。這個可惡的花心大蘿卜,居然又勾搭了一個!

將藥盅收拾放回提盒後,律袖這才坐了下來,正眼對上小冉。

“久聞重華王爺美貌動人,天下無雙,今日一見,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小冉淡淡地說。他一開口便稱讚律袖的容貌,然而在他心中,男人長得美有什麽用,是以這話並非是稱讚,反而是諷刺律袖隻是個長得好看的繡花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