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臨門

勾勾搭搭

自小生長在深宮之中,聽慣了綿裏藏針,看慣了爾虞我詐,已然修煉成人精的律袖豈能聽不出小冉的話中話。但他素來沉得住氣,於這種小伎倆還不放在眼裏。他眼皮也不掀,隻簡單回道:“過獎。”說罷,拉過衣袖,在葉未央嘴邊輕輕擦拭。

葉未央微微一愣,他笑著解釋:“有些殘汁,擦幹淨了。”

小冉更怒,這裏還是他的家,他和葉未央的關係這個王爺未必不知,他這樣做,是存心給他好看是吧!

葉未央被苦藥惡心昏了頭腦,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人之間湧動著異樣的氣流。朝小冉望去,正撞見小冉對她怒目相視,她心突地一跳,頭皮發麻,幡然醒悟:媽呀,她跟律袖的關係還沒跟小太陽報備呀喂!

正當她苦思該如何介紹和解釋的時候,隻聽律袖溫柔地對她說:“未央,你先出去吧。”

“哈?”她不解。

律袖笑道:“我們要說的事,你肯定不耐煩,不如把這裏留給我們倆,待談好了再叫你,好嗎?”

她正要說沒關係時,小冉那邊也冷冷地哼道:“王爺倒很了解你,你向來不耐煩這個,還是別留在這裏悶壞了,出去吧。”

聽他口氣,著實不好,唉,也好,她出去找個角落仔細想個法子怎麽安慰他。

她聽話地點頭,提著燈籠又出去了。

葉未央溜達到了大廳,見懷恩威武地站立堂中,一動不動,便上去笑著說:“懷恩大哥,站得累了吧,先坐下來喝杯茶吧。王爺和我家師弟真在房中商談,怕是一時半會停不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懷恩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移開目光不理她。葉未央挑眉,心道:臭小子,看著律袖的麵子上叫你一聲大哥,你給老娘擺啥譜啊!什麽不好學,學你家主子裝麵癱?人家漂亮,再麵癱也好看,你一鞋拔子臉裝啥酷啊!

即見懷恩不願理她,她也不理他,自顧自坐在喝茶唱小曲兒。也不知律袖和小冉在房間裏談些什麽,一談竟談到了大半夜,葉未央實在熬不住,坐在椅子上竟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輕推她:“醒醒。”

葉未央眨巴著眼睛悠悠轉醒,她揉著眼睛,朦朧著眼看,原來是律袖在叫她,身後站著小冉,別開臉不看她。

唉……還在生氣呢。

律袖見她醒了,笑著說:“太無聊了?竟坐在這裏睡著了,可別又著涼了啊,好不容易好了。”

葉未央搔搔頭,站起來伸懶腰,打著嗬欠說:“談好了?”

“嗯,談妥了。”律袖道。

葉未央點頭,說:“你們餓不餓,我去給你們弄些吃的。”

律袖搖頭:“不必了,我不便久留,得馬上離開。”

葉未央想也是,他能來這裏,已經是千難萬難了,還是不要被別人發現,落下把柄的好。

一行人往大門走去,走到門邊,律袖見葉未央站在原地不動,心下了然,知道她不跟他回去,但還是忍不住問:“你不跟我回去嗎?”

葉未央微微一愣,小冉迅速回頭瞪葉未央,她要是敢說“跟”,他立馬劈了她!幸好,葉未央搖頭了,她說:“不了,我不回去。”

但就這樣,小冉也不滿意,什麽叫“不回去”,回哪兒啊,都在家了還想回哪兒啊她!

律袖臉上難掩失望,但他畢竟是王爺,很快收起情緒,對葉未央說:“那你們要注意安全。”說罷,便出大門,上馬車去了。

葉未央關好大門,正要轉身,忽然耳朵被捏,小冉怒氣騰騰地罵:“好哇你個葉未央,真不賴嘛!這麽短的時間,連王爺都勾搭上了!”

葉未央鬼嚎鬼叫起來:“哎呀疼!疼死了,小太陽,耳朵要擰掉了!”

小冉知道自己沒下重力,明白她這是在裝模作樣,根本不理會她的嚎叫。

“真有你的!從前在朝暮樓就勾搭鳳羽,現在在王爺府你就勾搭王爺!進了宮你還不把皇帝給勾搭上!”

“不會的不會的!皇帝是女的,我又不好這口,怎麽會啊!小太陽,好師弟,快放開我,疼死了呀!”

“你怕疼,你會怕疼嗎?你都恨不得為美人粉身碎骨,死而後已,哪裏怕疼了?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家夥,把人帶進家裏來氣我是不是?向我炫耀是不是?好哇,我才不要什麽王爺幫忙呢,我現在就走,讓你和那個王爺雙宿雙飛去!”小冉越說越氣,剛才律袖在他麵前對葉未央殷勤關起的模樣真真令他恨得牙癢癢,這個女人還一副極其享受的樣子,更該死!

“哇————”

正生著氣,卻不料葉未央突然大哭起來,把小冉嚇一大跳,連忙放開她,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哭什麽?”

葉未央放聲大哭,完全不理會小冉,長大嘴巴仰著頭哭得極其傷心,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小冉原本在氣頭上,可見她哭得可憐,心又軟了,連忙捧著她的臉一邊幫她擦淚一邊哄她:“哭什麽哭什麽?不就說了你兩句嗎?你就這麽委屈?本來就是你不好,成天在外沾花惹草,我自然會生氣的啊。說要離開你都是氣話,說說而已,你別當真了啊!”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葉未央更來勁了,哭得更大聲更委屈。小冉急得不知該怎麽才好,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耳朵邊:“你擰你擰,都是我錯了好不好,你別哭嘛,你不是泰華的女人嗎?怎麽哭成這樣啊!我也沒那麽用力啊!哎呀別哭了,你這麽大聲,要是被人聽見了可怎麽辦啊?難道你要我被人發現抓去嗎?”

話一說完,葉未央立刻不敢哭了,收了聲抽抽噎噎地,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在黑夜中分外明亮。她抽噎著說:“你怎麽可以這麽傷我的心。怎麽可以動不動就說離開我?那時我被又長又尖的箭射穿,又被又冷又硬的長矛穿胸而過,人差點就死掉了。是重華王爺救了我,給我請大夫,親自幫我熬藥,衣不解帶地伺候我。”

她自認不是木頭疙瘩,律袖的情意表現地那麽明顯,她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她在最慘敗的時候得他悉心照顧,又怎麽可能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