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鉤

第六十九章 流浪歌手?騙子?

第六十九章 流浪歌手?騙子?

“流浪-流浪-流-浪,愛原來是片海洋,飄飄蕩蕩……”一個清亮的歌聲傳來,聲音悠揚,穿透力強,音色優美,一下子就吸引住了陳遊疾的注意力。

陳遊疾掉轉方向,改變返回旅館的打算,順著聲音跑動,跑到一個流浪歌手的攤位前,駐足觀望,認真的聽起這個流浪歌手唱歌。

“這一次,我絕不放手……”伴隨著音樂的逐漸走低,歌曲也在這一句歌詞中緩緩結束。

歌手似乎意猶未盡,保持著最後的姿勢,久久沒有歸位。

除了陳遊疾之外,歌手的周圍隻有稀稀拉拉的五個人,真正最後扔錢的隻有兩人,送出掌聲的隻有一個胖胖的年輕人,但似乎掌聲晚了至少有三十秒,顯得有些突兀。

“我叫阿征,擅長民謠。這位先生,你想不想點首歌,五十塊一首。”阿征衝著陳遊疾一笑,開始攬起了生意。

對方這一笑,直把陳遊疾嚇得夠嗆。

這個阿征的嘴呈現八字形,向左右兩邊斜向下生長,下唇有點向右偏,露出了一堆整齊潔白但向前突出的齙牙。同時那個尖尖的鷹鉤鼻和斜眉毛,讓整張臉顯得特別醜陋。

此外,這個人左腿明顯瘸腿,看起來像是無法支撐一般,歪歪斜斜隨時會倒地。

陳遊疾在心裏默默的說道:“就您這種形象還敢出來賣藝,還想來娛樂圈發展,真是見了鬼了。”

“你的歌聲和嗓子都不錯,高音清亮,低音穩定,音域也很寬。但是歌曲太老氣了,感覺都是老掉牙的歌,隻有在音樂曆史回顧裏才會播放。”

“民謠,早都沒人聽了,你唱民謠賺不了錢的。你讓我想想……”陳遊疾說著,大腦不停轉動,想象著,準備用一首串燒長歌來折磨對方。

“我要聽一首《原點》,我出八十塊。”邊上那個小胖子的發出聲音,打斷了陳遊疾的思緒。

陳遊疾不由得望向小胖子,他看了看對方堅決的表情,說道:“我暫時沒想到要點唱哪一首,你給他唱吧,我先走了。”

陳遊疾搖著頭走出幾步,就聽見背後阿征憤怒的聲音響起。

他回頭一看,阿征正在用手敲打小胖子的腦袋:“笨笨笨!你每次都慢半拍,喝彩聲到最後才起來,還有個屁用。好不容易有個人準備掏錢點歌,還被你突然的一聲給攪黃了。你你你,你丫將來肯定是笨死的。”

阿征打完下胖子,憤怒的收起吉他、音響和放錢的帽子,二人一起悻悻的離開了。

陳遊疾看著二人的背影,努力忍住,才沒有笑出聲來。

賣藝的日子還在繼續,陳遊疾的劍術越來越好,但觀眾越來越少,錢也越來越少。畢竟那些套路周邊的人已經全部看過一遍,再無新鮮感。

這一天,陳遊疾完成了表演,收起那可憐的收入,收拾東西,緩慢離開廣場。

他邊走邊思考,想著是否要放棄這個方式,是否該找個私家偵探去尋找趙一舟。

不知不覺間,他又走到了阿征的攤位上,看見阿征那忘情的歌唱方式,他忽然眼前一亮。

第二天上午,兩街交匯的廣場處。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隻記今朝……”

阿征的歌聲裏,唱出了一種滄桑豪邁的畫麵感。陳遊疾則隨著音樂的節奏,縱情舞劍,矯健飛刺,勁風呼嘯,劍影飄飄。

小胖子租來一堆燈光,從地麵的不同角度向上照射,製造出一種簡易的舞台效果。同時,他還向空中投影出一些字幕,介紹故事內容。

音樂聲中,劍姿英發,光影絢爛,三人互相配合之下,一台武俠舞台劇精彩上演,吸引了接近兩百名觀眾,裏三層外三層的進行圍觀。

三十分鍾的演出結束後,他們三人各自鞠躬,然後拿著帽子前去謝賞。

觀眾們熱情高漲,不停叫好,口哨不斷。人們紛紛扔錢,並表示希望看到更加精彩的演出,以後也會持續捧場。

最後清點的結果顯示,這次充滿創意的合作大獲成功,也為三人掙回了可觀的六千多元收入。

在觀眾散去後,阿征和陳遊疾都很興奮,就著這個聯合表演的形式閑聊了很久,約定後續可以繼續合作,兩人還不停比劃著用什麽音樂,配什麽樣的動作,燈光如何聚焦。

討論持續了三十多分鍾,之後阿征有些心不在焉的問道:“你是趙一舟嗎?我怎麽聽說趙一舟是個老頭呢?”

陳遊疾歎了一口氣,看著麵前的這個醜陋的流浪歌手,慢慢的娓娓道來。

他把自己尋找趙一舟的經曆說了一遍,告知對方自己曆經的痛苦,自己的彷徨,還有這一路的追尋。

當聽到陳遊疾說起尼安特告訴自己的要戰鬥、要尊嚴、要熱血等主題時,阿征“嗤”了一聲,不屑一顧。

“生命寶貴,別聽那些王八蛋胡說。好好活著,理性思考,沒什麽不對。你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別人,別想太多了。”

阿征狠狠的打擊陳遊疾,不理會陳遊疾的困惑。說完,他拖著跛足,帶著小胖子助手,拿著東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你怎麽哭了?”三天後再見阿征時,陳遊疾看到對方的眼裏浸著淚水,雙眼紅腫,神情無比悲傷,不自禁的問道。

“唉,”阿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臉上充滿痛苦。他說道:“是曲特爾淋巴瘤,目前已知的最難治的病之一,患者得病後全身疼痛,但又無法翻身,每日遭受針紮一樣的無盡折磨。”

“我家裏的大姐得了這種病,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隻怕再過一個月就要走了。”

“大姐和我感情很好,從小我父母雙亡,全靠大姐含辛茹苦的把我養大,她對我就像是母親一樣。上天為什麽要這麽對她,我寧願是我自己得病,我恨我自己沒有能力幫她治病。嗚嗚……嗚嗚……”阿征痛哭了起來。

“為什麽不能治療呢?”陳遊疾問道,他看著阿征一臉窘迫的樣子,像是明白了什麽:“是錢不夠吧?”

“嗯,”阿征點了點頭,他伸出三個手指頭,說道:“這種病很難根治,隻能用昂貴的藥暫時控製病情,目前來看,第一階段的醫療費用就要三十萬,我實在是拿不出那麽多錢來。”

說完,阿征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原本很大的嘴巴此刻不停抖動,更顯得十分淒慘。

陳遊疾緊皺眉毛,這種重病讓得病的人和身邊的親人都備受折磨,他看著阿征的樣子,自己也變得難過起來。

他歎了一口氣,不停的翻著自己的口袋和背包,隻給自己留下了一百塊錢,其餘的全部進行整理。

整理完畢後,他拿著一遝錢和硬幣,放到阿征手裏,說道:“這裏有接近五萬塊,是我這些日子賣藝的全部所得,你拿去救助你的大姐吧,算我的一點心意。”

“雖然不夠用,但大家一起想想辦法,總會度過難關的。”

阿征手裏緊緊的攢著這筆錢,激動的擁抱著陳遊疾,口中說著:“謝謝!太謝謝了!你是個好人,我代表我大姐謝謝你,你的大恩大德,我們永世不忘。你是個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我現在就去找我大姐,我要讓她馬上開始治療,其他錢再慢慢想辦法。”說完,阿征一抹眼淚,轉身走開。

陳遊疾看著阿征離開的背影,走過遠處的一個十字路口,消失在繁華擁擠的人群中。

他收回視線,繼續著自己的賣藝活動,直到一個小時後才大汗淋漓的停手。

陳遊疾看著遠方,瞪大了眼睛,忽然發現,阿征的路線和方向並不是朝著醫院,最後消失的位置是一處霓虹閃耀的大型酒店。

陳遊疾一下子緊張起來,忍不住的跟上去,仔細觀察,才發現那不是酒店,霓虹燈上展示著:“天使娛樂場”。

很明顯,阿征是去了一家賭場。

不好!陳遊疾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他明白自己幾個月的辛苦所得已被那個家夥被騙走。他強忍心中憤怒,收拾好東西,撒開腿,朝著賭場奔去。

“天使娛樂場”裏麵人聲鼎沸、摩肩擦踵。在大廳裏,每一台博彩的機器前都有大量的人聚精會神的看著屏幕,不時的發出沮喪的咒罵和偶爾興奮的叫聲。

陳遊疾在大廳內遊蕩了很久,才看見從一台輪盤機上離開的阿征。

阿征也在第一時間看見了陳遊疾,大步向前,用力撥開麵前的人群,快步走在賭場的各條分叉道路上。

在他身後,陳遊疾也加速追趕,緊追不舍,發誓要找回自己的損失。

阿征離開了賭場,繞道行走,穿過一條狹窄的小道,走進了一棟商業大樓,並穿越其三十層的空中連廊,來到大街對麵的一座商場。

就在他長長舒了一口氣,坐下來準備喝杯飲料時,才發現身後陳遊疾再次追了上來。

阿征見狀不妙,發揮逃跑功力,連續加速,幾個拐彎,繼續向城外走去。

陳遊疾一路緊追阿征,連續跟蹤,經過十多分鍾的小跑,來到了郊外的一處曠野。

他有些泄氣,前麵的這個家夥不緊不慢,總是能夠保持在自己視野內,卻怎麽也追不上。

在這個曠野中,阿征的背影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一處樹林附近。

陳遊疾告訴自己,必須一鼓作氣,抓住這個騙子,奪回自己的錢,再爆揍阿征一頓,才能出一口惡氣。

“轟轟—轟轟—轟轟轟”的連續爆炸聲響起,陳遊疾身邊泥土飛濺,硝煙滾滾。

陳遊疾下意識的趴到地上,雙手捂頭。在爆炸間隙,他匍匐前進,躲到一個凸起的巨石後方,悄悄的露出頭來,觀察曠野的情況。

一隊身穿綠色迷彩士兵從疣豬反裝甲步兵戰車中衝了出來,在上空豺狼武裝穿梭機和地麵胡狼坦克的掩護下,急速衝擊,一邊掃射壓製五百米外的機槍兵,一邊從側翼進行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