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再遇，首山長雲！
第三百七十八章 再遇，首山長雲！
“……怎麽不會是我，看到我至於如此吃驚麽？哼，不過看你一臉晦暗的神色，似乎即便是我救了你的性命，你也並不歡迎我啊！……”
伴隨著神秘畫卷的離去，無盡空間在方明身側隆隆塌陷，地風水火紛亂四象更是在此咆哮。時空逆亂，四象崩虧，這根本不是方明九躍之力所能抗衡的異象。可既便如此，方明臉上也未露出絲毫驚懼之色，更是連心跳也未亂上一絲。因為方明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麽不想承認，隻要這個叫首山長雲的同門站在自己身邊，便是情形再糟糕十倍，自己都不會有任何危險。
“還不歡迎，你不是都已經來了？”可雖然被首山長雲所救，方明臉色卻分外難看。準確的來說，自始至終，方明都沒有對首山長雲露出什麽好臉色。
首山長雲是方明情敵，先前曾間接出手，以一聲歎惜將方明擊傷。更是在試煉期間，借他人之手與方明危難。是以即便此刻首山長雲及時出現，救了方明的性命，方明也很難對他有絲毫好感，反倒是因為欠了他這記恩情而看他更不順眼。
“是啊，我還是來了……不過很可惜，我卻是晚來了一步，不然也不會讓幅畫卷飛走，更不會讓那在幕後操縱之人逃脫。屆時順藤摸瓜，就很有可能——咳，咳！——”
首山長雲將目光投向遠方，話語中飽含不甘。然而便在他口中低語堪堪說到一半時，一陣極為劇烈的咳嗽聲卻是自其口中響起，將首山長雲下半句話語打斷。不僅如此，方明更是無比清晰的看到，伴隨著首山長雲陣陣歇斯底裏的長咳，更有大股大股的血沫自其口中噴出。尚不及用手掩飾，殷紅的鮮血便順著首山長雲嘴角留下，當真觸目驚心。
“首山長雲，你怎麽受傷了？是剛才和那妖修交手導致的麽？”方明雖然有些看不慣首山長雲，但是看到他為自己受傷，心中卻還是一陣不安，感到自己對他有所虧欠。
“哼，那個妖修怎麽可能傷的到我？它在感受到我氣息的第一時間就攜帶水墨幻卷逃跑了……我這傷，是昔日與一位不世出高手對決時留下的……”然而聽到方明的話，首山長雲卻是不屑的搖了搖頭，臉上更是充滿不屑的冷笑。顯然，雖然這在暗中對方明出手的妖修是可與方明匹敵的對手，但是若和首山長雲相提並論，卻還是遠遠不夠，這也難怪首山長雲在聽到方明話後的第一時間就皺起眉頭，一臉不悅，深感羞辱。
僅有的關心之語也被說盡，一時間，方明隻能默默站在首山長雲身旁，黯然無話。直到現在，方明都有一種身處雲裏霧裏之感，先前首山長雲還是自己的對手，現在他就變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這種身份轉換當真太快了一點，快到讓方明無所適從，心中依舊滿是戒備。
隨著時間的推移，時空崩塌已至尾聲，地風水火動蕩的盡頭，熟悉的天界卻是再次撲麵而來。方明腳下的雲橋更是二度穿越真實與幻境，將方明重新載回天宗。
天空中重新閃耀著璀璨至極的明星，半空中流動著親切的白雲。群山萬壑，高低有間。身後是天山，身側是虹山，遙遠的天邊，是拔地而起的不器峰……一幕幕熟悉的山水風貌撲麵而來，夾雜著安定與懷舊的氣息，讓方明感到無比親切。
“雖然昔日，我與你多有間隙，但是不論如何，今日都是你將妖修驅趕，幫我解決了麻煩。此等恩情，我會記在心上，以後會報答你的！……”既然前方有路，那方明就不定站在原地，更不必和首山長雲並肩。短時間內，方明對他的感覺不論如何也好不起來。
“且不要忙著走，就算你再討厭我，我也想要你說一些話……這些話，有些是我對你的告誡，更有一些，是葬花仙子留下的話，希望我能在適合的時機轉告於你……”然而方明想走，首山長雲卻在第一時間便出言挽留，話語不過幾句，但卻點中方明死穴，迫使其乖乖就範。
“葬花仙子，曾經有話讓你代為轉達？”雖然不知為何，首山長雲有指點自己之意，但方明對此卻並不在乎，反而對有關葬花仙子之事更為上心。
“此事，我想要放到最後再說。現在，我隻想和你談論諸多你必須知道的事宜……為何今日，你會做出如此冒失的行徑？難道先前煌傲天沒有警告過你其中的厲害麽？難道憑你的人脈，沒有別人提醒過你，今晚必定會有對你不利之事要發生麽？有提升實力的心是好的，但是如果不看情況，一意孤行，你的實力不僅不會提升，反而會在此白白葬送性命，這個道理，我想你應該不會不明白吧？……”
首山長雲話語堅定，不容質疑。且顯然，他現在就是用葬花仙子的話作為噱頭，阻止方明離開。是以在沒有說出他想說的話前，首山長雲是不會告訴方明葬花仙子任何事的。
“我要做的事，你根本不懂。”對首山長雲最後一絲好感也消磨殆盡，方明的話語中不再飽含任何遷就與節製，重新變得無比冰冷，隨時都準備一語不合，拔腿走人。
“哦，我不懂？讓我想想，你今晚之所以會如此行動的真實含義……其實這也不難猜，恐怕因為某些我所不知道的事，你有前去西昆侖的決意，所以才會於此刻冒然出手，想要探究西昆侖眾多妖修的底細吧？”首山長雲目光尖銳，聲音更是直直透入方明心底。
此言既出，方明便是再怎麽偽裝，臉上都浮現出一絲難以置信的愕然，為首山長雲這細致入微的觀察力感到由衷的敬佩甚至恐懼。方明記得很清楚，此事自己從來都沒有向別人透露過，便是葬花仙子都不知。然而此刻，此事卻被首山長雲一語道破，當真有些匪夷所思。
“我之所以能猜出，不過是因為在昔日，我也有過一段與你相似的經曆……”
首山長雲幽幽一歎，仿佛再度看穿了方明的心思。不過此刻，他追憶的話語卻顯得異常沉重，如隆隆鼓槌，聲聲擊打在方明的心扉上：“但是可惜，我最後的結果卻是實力盡廢，由九躍之境，直直跌破最卑微的天命，如果我不是另有機遇，恐怕我這輩子，都會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凡人，一輩子無力的靠樹曬著太陽，追憶往昔，坐吃等死……”
“那時，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方明將話語放緩，聲音中充滿難以置信的不安。
便如首山長雲所言，昔日，他曾為門中無上強者，不過十餘歲就頭角崢嶸，以十二歲的令人咋舌的年紀破入九躍，實力之強，讓所有人都為之側目。可就是這樣一位天才，之後卻突發狀況，實力盡喪，一朝變得連普通人都不如。雖然後來首山長雲再度恢複力量，但是顯然，中間那段低穀期必然在他生命中劃下一道鮮血淋漓的刻痕，無可抹除。
而此刻，自首山長雲的話語來看，讓人實力盡失之事，必然和此刻方明孤身犯險一事極其類似，否則他也不會自揭傷疤，以此事來對方明做無比鄭重的告誡。
“昔日曾經發生事，現在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不能走上我的老路……”雖然被方明一再追問，但首山長雲依舊閉口不談自己的過往，而是出言告誡，希望方明把持住自己。
可是隨即，首山長雲便悄然一歎：“不過說起來，其實此事也沒得選擇，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十數天四界限試煉結束後，就是天界毀滅破隕之日！……”
“什麽，天界要毀滅了？”雖然已看到天宗發生了諸多變故，已在心中有了一定準備。但是此刻，突聽首山長雲之語，方明心中不由還是一驚，感到難以置信。
“是啊，雖然從表麵上看來，我天界與其他三界安靜如常，四界試煉更是如期舉行，一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模樣，但實際上，此刻四界會議恐怕早就炸開了鍋……”首山長雲話語雖輕，但落到方明耳中，卻不吝於一聲驚雷，驚的方明無所適從。
“怎麽回事，究竟是怎麽回事？如果天界毀滅，那我們這些天界弟子又該何去何從？千萬的傳承，難道就此一朝終結？”不知不覺，方明早已沒有半點離去之意，已然被首山長雲的話吸引。非是方明定力不夠，而是首山長雲吐露出的秘密實在太過驚人。
“在紅塵與傳說中的紅塵之間，林林總總，有小世界無數。雖然這些小世界不及天界穩定，環境更是無比惡劣，但總有適合天宗遷徙之處……不過這天界，我們是必須要放手了……”
首山長雲對方明輕輕點頭，目光中滿是惆悵。不過旋即，他就堅定神色，看向方明的目光更是充滿諸多不滿：“天界之事，想來你多多少少應該也有所耳聞……而且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希望你能和西昆侖拉開一定距離。在諸多勢力中，妖修是最可怕的……”
“為什麽西昆侖最可怕，眼下，它不正是我天界最為堅實的盟友麽？道界態度倨傲，魔土修行態度更是與我們相左，和西昆侖比起來，他們才是最需要我們提防的吧？”雖然首山長雲之語似乎有些道理，但方明仔細一想，卻還是在第一時間便輕輕搖頭，提出異議。
“這個念頭，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雖然從表麵上看來，一切卻如你所說，道界覬覦我天界在諸方小世界中的統領之位，魔土與我等修行理念相駁，唯有西昆侖同樣被鬼修入侵，死傷慘重……但你卻忘了一個最為基本的先行條件，妖就是妖，妖本為異，根本不足為信。而魔土與道界雖然與我天界多有矛盾，但我們畢竟是人修，關鍵時刻，還需要倚仗同族……”首山長雲眉頭一皺，直接到處其中關鍵所在，語氣堅決，不容方明反駁。
“如果這就是你對妖族的看法，那看在今晚你解救我性命的份上，我的意見保留。”聽到首山長雲的話，方明心中也是一陣不悅。不談其他，殷素素與百劫仙子對方明便不似異類，如常人般有情有義，根本不如首山長雲所說這般，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關於這一點，我同樣不想和你談論。我不否認妖類中卻有善良之輩，但縱觀曆史，妖族與人族之間的爭鬥，血腥激烈程度，根本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在首山長雲恨其不爭的話語中，方明沉默了。因為事實其實確如首山長雲所說。四界試煉開始至今，雖然魔土與道界爭執不斷，人族三宗矛盾重重，但自始至終，卻唯有妖族對方明出手，想要染指無量天帝的力量。便是百劫仙子對方明再好，也不能掩蓋這鐵一般的事實。
“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我的意見，已經盡數托付於你，希望下次再與你相見，你能變得成熟……”在方明的沉默中，首山長雲卻是輕輕邁動腳步，準備離開了。
“等等，葬花仙子的話，你還沒有轉達給我呢！……”然而看到首山長雲離去的身影，方明卻猛然間記起，對自己最為重要之事，首山長雲還沒有交代。
“斂紫的話，其實我已經向你轉達過了，就是好好活著……”被方明出言喚阻，首山長雲終是停下腳步，輕輕轉頭間，卻是給方明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至於斂紫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話，那就好好活著，等試煉結束，我自會告訴你答案……”
“等等，我要你現在就告訴我，在斂紫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聽到首山長雲的話，方明心中一緊，立時便出言詢問。可話未出口，首山長雲便已隨風而逝，在方明麵前消失的無影無蹤。唯留下山風在方明耳旁呼嘯，在方明心中驚掠起陣陣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