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四個人
第三百七十九章 四個人
匆匆複匆匆，三日時間，在不知不覺中便悄然流逝。而在這三日中，方明雖然心神不定，但卻過的很是安穩，雖然首山長雲僅僅一次露麵便消失不見，但隨後四界會議也隨之結束，西昆侖卻是再也沒有機會對方明出手。三日雖長，但天宗沒有再給西昆侖以任何機會。
可即便如此，方明依舊無比憂心。四界會議結束後，方明在第一時間就得到師父九天玄女的傳召。在隨後的促膝長談中，九天玄女話語雖然隱晦，但也間接道出天界即將隕滅的事實，間接印證了先前首山長雲之語，讓方明震驚之外，已然再無希望。
同一則事實，從首山長雲與百劫仙子口中說出，卻是兩個效果。首山長雲在天宗地位雖高，實力雖然在後輩中堪稱無雙，但畢竟不是門中前輩，說話可以輕浮些。但是九天玄女不同，她雖是方明的師父，但卻更是門中長老。先前一直將此事對方明隱瞞，但現在一朝說破，顯然說明，此事已然再沒有半點回轉餘地，天界破滅，必然是板上釘釘之事！
“真是可惜，如此美麗的世界，十幾天後，就要不複存在了……”默然無語，方明一人獨立在山巔，鳥瞰著這片富饒美麗的大地，一時間卻是感慨萬千。隨方明一路走來，不詳似乎一直跟隨著方明。純陽天宗如此，天宗也是如此。方明似乎永遠都走在顛沛流離的道路上，永遠身處逆境。此等環境雖然更能磨礪人，但也容易讓人心厭倦，渴望安定。
不過此刻，方明雖然心生感慨，口中更是輕訴對天宗的不舍，但遙望天界，方明卻也看得分明，在天界無盡大地下，早有黑色鬼氣叢生。雖然眼下對天界還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影響，但鬼界畢竟是與仙界同等層次的存在，此等力量根本不可抗拒，天界雖然有天帝之力守護，但被鬼力徹底滲透也是遲早的事，屆時此地將再不適合修士修行，務必要放棄。
不過天宗一事便是再怎麽沉重，顯然也不會阻擋四界試煉的繼續進行。方明更是有理由懷疑，此次四界試煉不過是一個幌子，四界便在此大幕下，商討諸多利益分配之事。不過這些秘密牽扯太多，顯然不是此刻的方明所能接觸到的，是以方明隻能參與試煉，一步一個腳印，衡量自己與門派的利益，一步一個腳印，紮紮實實的行走。
三日之期已過，今日又是四界試煉開始之日。不過今日試煉中卻是出現了一個小插曲，最後一場試煉本應在百劫仙子與魔土修士出塵間舉行，但是因為莫名的原因，魔修出塵卻直接棄權，放棄此次試煉。而也因此，第一輪試煉便正式落下帷幕，四界試煉開始進入第二階段。
“……在本次四界試煉第一輪比賽中，第一組對決，道界弟子慎憂惜亡，魔修千劫被剝奪參賽資格；第二組對決，道界周傾之勝出；第三組對決，道修知北返勝出；第四組，道界方明勝出；第五組，平局，天界修士天洺與西昆侖知竹大師雙雙出局；而最後一組，魔土出塵主動棄權，視為百劫仙子晉級。而由此，參與第二輪試煉的弟子被正視確定，他們便是來自道界的周傾之與知北返，以及妖族下代西王母的繼任者百劫仙子，還有天宗九天玄女一脈的傳人，方明！……”第二場試煉依舊由通眉老者充當裁判。
“……這也就是說，我接下來的對手，必然會在百劫仙子、周傾之以及知北返三者之一了？不過此三人中，似乎除了知北返，其他兩人都將會是無比棘手的對手。屆時如果真要和他們對上，或者和百劫仙子交上手，我又該作何表現呢？”
方明與其他三人一同站立在玉台上，一時間卻是在默然不語的打量著其他三位對手。
百劫仙子還好，方明畢竟和她有故，兩人就算對決也必定會點到為止，隻不過會在交手時多多少少的有點尷尬。知北返目光與方明交接，卻是同樣傳遞著友好，更於目光中流露出無比輕鬆的神色。顯然在他看來，能進入第二輪試煉純屬運氣，四人中唯有他實力最弱，輸贏皆不重要，能贏固然是好事，但若敗了也實屬正常，卻是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三人中的最後一名對手，則是始終對方明飽含敵意的周傾之。因為方明拒不接受周君兒，且一直推脫自己在此事上責任的緣故——最起碼在周傾之眼裏看來是這樣，周傾之對方明可以說是恨之入骨，甚至曾在私下裏對方明出手，想要為自己妹妹討回公道。
雖然周傾之外表翩躚，不似好戰之人，但方明卻比誰都要明白，兩人一旦交手，周傾之勢必會用盡全力，不給自己以絲毫台階，必定會想方設法的羞辱自己。所以現在方明就要提早做好準備，想出兩全其美的應對之策。既不能讓周君兒失了顏麵，又不能讓自己丟臉。
“……四界試煉的第二階段試煉，以往都由六位弟子參加，且至少舉行十五場比賽，由四門宗主做出評價。十五場比賽後，依照諸位弟子在試煉中的表現，直接定出十五位弟子的最終排名……但是此次試煉，因為出現試煉弟子棄權等原因，故而僅有四位弟子參加第二輪試煉。在經過我四門宗主商議後，卻是一致認為應舉行四場試煉……”
通眉老者對方明等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接著才再度不疾不徐開口，為他們講述更改之後的比賽規則：“……第二輪試煉開始時，你們四人中商議出一人前來抽簽，由此將你們四人分成兩組。每五天舉行一組比賽，此兩組比賽結束過，勝者交手，決出魁首。敗者同樣會相互切磋，以角逐出第三名。規則就是這樣，你們四人聽明白了麽？”
“聽明白了！……”方明等人在第一時間便點頭示意，隨後幾人更是在心中各自盤算起自己可能的對手來。不過不論如何，此種規則顯然很是公正。但是當然，壞處也有，那就是不能杜絕運氣所帶來的偶然成分。畢竟此四人實力相差卻是極小，皆處在九躍之境，彼此間的實力至多相差一個小階梯，根本不能真正左右勝負，運氣所起到的最終，還是不可忽視的。
“原來皆為客，那接下來，就請道界門主之子，周傾之上前一步，到我手中的玉盆中抽簽吧！……”通眉老者對周傾之輕輕點頭，隨後便將右手平展，曾於第一輪試煉中出現的氤氳霧盆，此刻卻是二度顯形，依舊神秘無比，散發出陣陣朦朧至極的霧氣。
“哼！”被通眉老者親自授意上前來抽選對手，周傾之臉上卻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顯然在他看來，一切對手都是一樣，形式隻會浪費時間，使他心生抗拒。
“方明，我真希望我的對手是你……”輕輕走過百劫仙子身邊，周傾之點點頭笑語相迎；緩緩走過知北返身邊，周傾之讚許一笑以示鼓勵。然而唯獨走到方明身邊，周傾之麵色如霜，臉上笑容於瞬間消失，看向方明的目光滿是狠厲，當真恨不得將方明扒皮抽筋。
“英雄所見略同！……”看到周傾之向自己走來，方明起初本還在心中盤算，想著怎樣和周傾之解釋，好讓他消除對自己的偏見。但是此刻再度遭到周傾之嘲諷，方明卻是終於再也按捺不住，冷笑相向。此事雖然是誤會，但泥捏的人尚有幾分土性，經過周傾之多次出言羞辱嘲諷之後，方明最後一絲耐心也被消磨殆盡。此刻方明隻想要和周傾之交戰，交戰！
“你的事情，我都聽周湘兒說了。周傾之師兄脾氣暴躁，說話向來如此，認準了一條道就一路走到黑。不過他一旦意識到自己錯了，就會在第一時間出言道歉，你不必放在心上！……”
然而便在方明盯著周傾之的背影，怒氣衝衝，心中怒火洶湧，氣不打一處來時，知北返卻悄然間擠身前來，好言安慰起方明來。顯然對於此事，他也略有耳聞。
“怎麽，難道我和周君兒的事情，全天下人都知道了麽？”方明聽到知北返之語，雖然明知道他是好意，自己更應該向其致謝，但心中依舊不免一陣煩惡。
“當然不是了，因為我和周湘兒的關係親密，所以我才會比其他人知道的多……而事實上，你和周君兒的事，其實也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其實從周傾之對你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對於此事，周家一直在極力遮掩，根本不會大肆宣揚的……”
知北返對方明輕輕點頭，雖然聽出了方明話語中的煩悶與敷衍，但卻更聽出方明其實根本不是針對他。故而自始至終，知北返臉上都流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
“是啊，現在周家當然不會大肆宣揚了，但是如果一個月後，周家比武招親我不去參加的話，事情恐怕就會兩樣了，到時我恐怕連跑都跑不及！……”方明愁眉苦臉的回應道，想要將心情放鬆，對知北返綻放出一個溫暖燦爛的笑容，但最終卻也隻是顫了顫嘴角。
“聽你的語氣，一個月後的比武招親，你是當真打算逃避不去了？”知北返聽到哦方明的話，眉頭當即不可思議的皺起，看向方明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個瘋子：“你要知道，現在你和周家僅僅是誤會，是必須要講開說破的，一味的逃避，根本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可是如果麵對，就能解決問題了嗎？不論過程如何，周君兒的生命玉佩已然被我拿在手中，按照小世界傳承千萬年的規矩，你覺得就算其中誤會解開，周家會讓我簡簡單單的退回周君兒的生命玉牌就算了嗎？究竟是我太天真，還是你們太天真？”
方明的火氣才剛剛壓下，聽到知北返的話就又炸了起來。如果此刻兩人不是身處擂台，恐怕方明早就扭頭離開了，根本不會再和知北返再多說一句廢話。
顯然，方明不悅，知北返必然也感受得到。是以他很有禮貌的沉默了半響，最後才低低開口。話語雖輕，但卻第一次讓方明語塞：“方明，你就這麽討厭周君兒麽？”
“我……”被知北返這麽一問，方明當即語塞，不知道如何回複，然而腦海中卻在第一時間憶起了周君兒的音容相貌。雖然時刻久遠，但卻依舊清晰，鮮活如昔。方明猶豫半響，最後卻還是猶豫的低下了頭，不敢與知北返對視。
如果說愛，方明便對不起葬花仙子，可是如果說不愛，方明連自己對不住……
“安靜，安靜！都往這邊看，抽簽結果已經出來了！……”不過便在此時，通眉老者的聲音卻是恰到好處的響起，適時的為方明解了圍，讓方明有理由側過身去，終結和知北返的交談。
“讓我們看看，周傾之究竟抽簽抽到了誰，究竟是同門師弟，還是天界翹楚，抑或是……”
伴隨著通眉老者的聲音，一時間，台上台下所有弟子都屏住呼吸，看著周傾之在氤氳霧氣中緩緩抬起的手。而最後，當周傾之右手終於脫離皚皚霧氣時，掌心上卻有一枚翠綠色的寶珠在閃閃發光，散發出至純至淨的妖氣：
“周傾之的對手，是得自西昆侖最正統的妖修傳承，百劫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