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形勢嚴峻
第281章 形勢嚴峻
我愣愣的站在那小院子門口，鼻端充斥著滿滿的血腥味，粘稠的感覺像是要是將我的鼻子堵住。
視線在院子裏的屍體上來回徘徊著，但是卻完全無法挪不開。漸漸地，一層水氣蓋了上來，屍體開始模糊，像是在腐爛。
我感覺到季明修此時也來到了我的身邊。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著，似乎在等我有什麽反應。
可我這時完全不知道我自己該有什麽反應。
前幾天李奶奶到家裏叮囑我要注意安全的樣子還在我的腦海中閃動著，還有他帶著村民到我家裏感謝我，還有她拉著我的手看著季明修問我“那是誰”，她還曾經拉著他的小孫子來我家裏跟我說“看，這是我的小孫子，虎頭虎腦的”……
一幕幕生動的影像明明還在腦海裏重複著，可是這裏怎麽就會變成這樣了？
石磨上的那半具屍體，怎麽看都跟“虎頭虎腦”不沾邊啊！可是他卻就是那個孩子！
我眼前忽然一陣天旋地轉，耳朵裏也跟著響起了一陣鋪天蓋地的嗡鳴。我腳下發軟，也許隻需要一陣風就可以將我吹倒。
這時，屋子裏忽然傳來一陣很輕微的響動，我瞬間清醒，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瘋了一般衝進屋裏。
對了，這裏是三具屍體，少了一具，那就是說還有人活著！
磨盤上的是他的小孫子，門上掛著的兩具也許是他的兒子跟兒媳。
我瘋狂地在心裏告訴自己，那個老人也許是躲起來了，也許那唯一缺少的屍體就是她的！
門口倒掛著的兩具屍體被我挪開了，手上沾著他們血肉，那種黏膩膩的感覺像是要鑽進我的骨頭裏。我頭皮發麻，但是沒有停下腳下的動作。
很快，我拐進了那傳出響動的房間裏，房間裏點著昏黃的燈光，我在鎮子裏的時候看到的光芒正是這一點點燈火散發出來的。剛剛在門口因為滿眼血紅竟然將這名重要的信息屏蔽掉了。
屋子裏有些暗，我一下沒有看清全貌，隻是看到在黑暗中似乎有人在瑟瑟發抖。
我的心一瞬間再次繃緊，試探著對著那個人喊了一句：“李奶奶？”
人影似乎聽到了我的話，身影僵硬了一下，我心裏一直繃緊的一根線終於鬆了下來，但是也正因為這一下放鬆，我胸腔突然湧上一股腥甜，下一句話沒有出口，我直接吐出了一口鮮血！
人影聞到了血味，，剛剛僵硬的身體頓時抖得更厲害，突然，正在我想要向前更靠近她一點的時候，那人影竟然猛地朝我撲了過來，我一下沒有躲開，直接被她撲了個正著。
她的力道很大，我的腳下又有些虛浮，被這樣一撲，我跟著那道身影頓時滾作一團。翻了兩圈之後，我的後腦狠狠撞到了外屋的牆上，腦袋裏轟的一聲，險些暈過去。
不過我這時候也看清了那唯一的一個幸存者，正是李奶奶！
我顧不上疼了，趕緊想辦法從李奶奶的手下掙紮著，“李奶奶，你看看清楚啊，我是湮湮，住在山後的顧湮湮！李奶奶，我是來接你的！”
我以為李奶奶一定是受了刺激才會看也不看我就對我發起攻擊的，我心裏疼，一心隻想著要把李奶奶接走，但是卻沒有看清李奶奶的瞳孔裏麵倒映著的不是恐懼，而是清清楚楚的我！
她的手挪到了我的脖子上，幹枯的手背掐得青筋暴起：“我殺了你！殺了你！你個混蛋，凶手！畜生！”
我被罵的莫名其妙：“李奶奶，你看看清楚啊！李奶奶！”
我被掐的呼吸困難，還是用力擠出聲音對她喊著。我不敢將她的手從我的脖子上拿開，生怕這會對她造成什麽刺激。所以我隻能盡量控製著我的手握在李奶奶的手上，不將她推開，也不讓她掐得太緊。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李奶奶受到的刺激太深，我的手竟然隱隱有些控製不住她的力道了。
“李奶奶……”我被掐的眼前發黑，聲音也有些跟不上，而我的手更是已經開始漸漸脫離了我的控製。
就在我覺得我已經堅持不住的時候，季明修突然出現在李奶奶身後，我看著他的手勢，心裏陡然一驚。
心裏唯一的一個聲音就是：她現在的身體經不住手刀！然而還沒有等我伸出手勢阻攔，季明修一記凜冽的手刀已經劈了下去，李奶奶眼睛一翻，倒在了我的身上。
我嚇壞了，趕緊將她扶起來：“李奶奶，你醒醒！”
季明修皺著眉頭在我身後對我道：“她隻是暈過去了！”
我在來了這裏以後第一次對季明修發火：“她已經受了這麽大的刺激，你怎麽還能對她下手那麽狠！她一個老人，萬一受不住怎麽辦？”
季明修似乎也火了，語氣陰沉地對我吼道：“他受不住，你就受得住？現在被她掐死，對你有什麽好處？”
我整個神經都是亂的，明明知道這是季明修的好意，可還是忍不住對他繼續吼道：“就算是我被掐死了，你也不能這麽對她！”
“不然你想讓我怎麽樣？眼睜睜看著你被掐死！”
身後突然竄上一股陰風，我還抱著李奶奶的身體，結果我的身體被人拎起來了，暈倒的老人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季明修不知道用了什麽法術將我的全身禁錮住了，我掙紮無果，最後眼前一花，剛剛那充斥在鼻尖的血腥味漸漸被山林中混亂的青草味道替代。
等我眼前的事物恢複清明時，我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巨大的杏樹在院中間孤零零的站直著身體。李奶奶前些天給我送來的一筐蘋果還閃著光澤。
我一瞬間卸了力氣，腳下軟的完全動彈不得，剛被季明修放到地麵上，我直接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驅鬼人的體質才會將那惡鬼招來的！季明修第一次跟我說那惡鬼是有很明顯的路線的時候我就應該猜到，他一定是朝著我來的！都怪我！
我一直積攢在眼眶裏的淚水終於在此時完全失去了控製，潰了堤壩的洪水一般自眼眶洶湧而出，一瞬間在臉上鋪滿。
我的全身都在不受控製的顫抖，喉嚨裏梗住的也不是說不出來的話，而是完全不能接受現實的心。
緊緊抱住膝蓋，我把自己縮進了院子的角落裏，像是一隻淋了雨的貓，全身都是難受的絕望。
我的嘴唇顫抖，一直在不停的說“是我害了他們，都是我，是我的錯……”
忽然一雙修長的手將我的臉捧住，硬生生強迫我從膝蓋中抬起頭來看他。
季明修的眼睛裏映著我此時狼狽的樣子，可我完全沒有辦法控製住這種狼狽。
跟他對視了一分鍾之後，我反而更加狼狽的哭得天崩地裂。
季明修的手指在我臉上擦了又擦，然而淚水還是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那一處擦幹的皮膚打濕。
“是我害了他們對不對，要不是我，那惡鬼就不回來，就不會有人被殺，李奶奶一家就不會慘死，就不會……”
我的“檢討”還沒有說完，季明修的食指跟拇指蜷了起來，像是教訓一個孩子一樣，在我的臉上狠狠捏了一把，我疼得一下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季明修這時候開口道：“你在這裏自責有什麽用！那惡鬼會因為你的自責就還回那些性命嗎？愚蠢！有在這裏哭的時間不如把精力集中到找那惡鬼上，你要是將那惡鬼找到了，多少人的仇都能報了！”
他的目光凜冽，藏在眼底深處的怨恨其實一點都不比我少，我哽咽著看著他的眼睛，終於被罵回了神。
光傷心跟自責是沒有用的，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那惡鬼，不管是為了替李奶奶一家報仇還是為了給鎮子永絕後患，我都不應該僅僅沉溺於痛苦之中。
我抹了一把斷了線的淚珠，問道：“可是我們現在一點關於那惡鬼的線索都沒有……而且我們還不知道他的實力怎麽樣。”
說到這裏，季明修沉默了一下，“我可以肯定，在追殺他的時候，我跟他的實力是相當的，當初受傷是因為中了暗算。可是現在似乎情況並不那麽簡單！”季明修頓了頓又道：“他竟然可以在我的眼皮底下行凶作案，可見他在這段時間內不僅將傷養好了，而且力量也有所增長，如果再麵對他，我也沒有把握能將其誅殺。”
我心裏咯噔一聲，“那不就是說，我們就算找到他也沒有能力跟他對抗嗎？”
季明修眼前一晃道：“也不能這麽說，他在短時間內力量突然增長，說明他一定是用了什麽額外的方法，這種方法可以增強一時的力量，但是根基不穩，隻要能抓住他的一個弱點，我們還是有辦法誅殺他的。”
我趕緊從地上站起來，對季明修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找吧……”結果因為在地上蹲坐的時間太長，剛一站起來腳下突然麻了，我身體一歪，直接向後仰躺過去，然後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季明修黑著臉站在我身後，聲音冰冷道：“你先在家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