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不能事務所

第63章

第63章

他手中把玩著一枚龍型打火機,冰涼的金屬質感沉澱在掌心,逼真的工藝宛如一條迷你幼龍,漂亮又可愛,在手心盤旋欲飛。

言亦君注視著這件金銅色的小龍,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在他的巫力麵前,段陽明是死是活,不過憑他心意罷了。現在就高興,未免太早了些。

段尹正對此一無所知,他還沉浸在幼子恢複的喜悅之中,對言亦君又是感激又是欽佩:

“言醫生不要自謙了,說起來,你年紀輕輕就已經躋身一流名醫的行列,已經難得,更何況業界傳聞,你在投資方麵眼光更是毒辣,幾乎成了風向標,讓我這個老家夥汗顏呐,若非拉不下臉,有時候我真想跟你取取經,哈哈。要是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有你一半,哦不,十分之一優秀,那我做夢都要笑醒了。”

言亦君勾起嘴角輕輕一笑,意味深長地道:“段總正值壯年,努力一把,或許還能再生第三個兒子。”

“呃,哈哈,言醫生真是幽默。”段尹正臉色有些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打個哈哈岔開了話題,“言醫生在投資方麵這麽有天賦,若是專注於此,恐怕富豪榜上最年輕的投資人頭銜就要讓賢了。”

言亦君當然不會告訴他,那是因為他有常人接觸不到的大量信息渠道。

“當醫生,是我的愛好。”言亦君收起打火機,一隻手隨意地插在褲兜裏,半張俊美的臉孔映照在玻璃窗上,半邊被夜色掩埋,“是人都會受傷、生病,生了病就要去醫院,所以在醫院,能見到許多人。”

這話說的有些沒頭沒尾,不過聽在段尹正耳朵裏,隻以為他是喜歡救死扶傷:“言醫生真是品質高潔,理想遠大啊,嗬嗬。”

言亦君隻是回以一笑。

段家老二段明晨站在病房最角落的地方,就連燈光也被人群擋住,令他半身陷在陰影裏。

連植物人都能救回來?老三是撞了什麽大運?

這個姓言說救就能救,有這麽神嗎?

等到老三徹底康複,這段家還有他能站的地方嘛?!

段明晨透過眾人咬牙切齒地瞪了言亦君一眼,悄然無聲地退出了弟弟的病房。

銀月攀至中天,無言地凝望著這片靜謐的湖泊。

病房和會議室裏的兩撥人漸漸散了。

段回川答應方家今晚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他向方以正要了一支隨身攜帶的金黑色派克鋼筆,沒有做過多的解釋,隻說明天上山回到段家祠堂自見分曉。

幾人滿腹狐疑,難道區區一支鋼筆就能證明段家風水問題了?

段回川偷偷跟張盤要來了羅盤指針,在房間裏等到入夜,打算夜深人靜時獨自上山,潛入段家祠堂,一探究竟。

這種見不得光的行徑,他當然沒法告訴旁人。

機會隻有今晚一次,更何況段家肯定還防備著自己,該怎麽避開周圍耳目,他還得好好合計合計。

時針剛過九點,段回川早早關了臥房的燈,獨自一人靠在窗前,任夜色籠罩周身。指間夾著的煙頭閃爍著猩紅的火星,在黑暗裏時隱時現。

差不多該出發了……

段回川吐出最後一口煙霧,按滅了煙蒂,身後毫無征兆地響起叩門的聲音!

“這個時候,誰會來打擾我?”段回川皺起眉頭,要是白簡或者方俊,就先打一頓,再教育他們半夜不要亂敲別人房間的道理。

拉開房門,一身黑色定製西裝的段家家主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段回川如今的個頭已經超過了這位“父親”,昔年用冷漠厭惡眼神俯視對方的角色,已經調換過來,兩人對視時一時靜默,段尹正忽然有點不適應眼前這個現實。

但他仍不覺得段回川有什麽資本跟他叫板,即便抱上了方家和長春觀的大腿。

“不知段總深夜找我有什麽事情?”段回川不鹹不淡地開口。

段尹正皺了皺眉,冷漠地看著他:“說吧,你要多少錢?”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鋼筆和一疊支票,準備填上數字:“我很忙,沒有時間跟你多做糾纏,如果你是想回來認祖歸宗的,請你不要癡心妄想了。我是不會認回你的,拿著錢離開段家,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也不許泄露你和段家的關係。”

段尹正填好支票,收起鋼筆,兩根手指夾著支票輕輕抖直遞過去,虛眯著雙眼斬釘截鐵地下了最後的結論:“我們段家永遠沒有你這個兒子,請你記住自己的身份。”

段回川垂下眼,看見支票上數不清的零,內心毫無波動,他雙手插在褲兜裏,毫無伸出手接支票的意思,段尹正有些不耐煩:“怎麽,還嫌少?”

段回川可憐又可笑的看著他,歪著頭嘲弄道:“對呀,100個億的話買我閉嘴還差不多,畢竟我的委托費是很高的。”

段尹正沉下眼:“你在開玩笑嗎?”

“你說呢?”段回川聳了聳肩,滿眼俱是嘲諷。

“不要太過分。”段尹正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你信不信我能輕易讓你在這座城市混不下去?”

“看來你還沒搞清楚狀況。”段回川緩緩收斂笑意,往前踏了一步,兩顆尖厲的牙齒從裂開的嘴角露出來,“段家既然把我視為怪物,那麽你們上下還好好的活到現在,應該感謝怪物的不殺之恩才是!”

他周身驀然爆發出一股駭人的威壓,隨著踏前的一步排山倒海般逼迫而至!

段尹正驟然臉色巨變,被這股鋒芒畢露的氣勢連連驚退數步,直到背後抵上牆壁,才勉強穩住身形,不至於太過狼狽。

饒是如此,段尹正慘白的臉色已是難看至極,被一個看不起的孽種逼迫至此,足以令他難堪到難以忍受,他發幹的喉嚨夾雜著一絲羞於啟齒的恐懼,色厲內荏地嘶聲道:“你……你還敢對我動手不成?!”

段回川不屑地環起雙臂,平靜的目光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和你們家,不配與我扯上關係。”

“砰”的一聲關上的房門,把段尹正和他哽在喉頭的話一道隔絕在外,慘淡的廊燈從他頭頂傾覆下來,把朱紅的地毯映照得暗無顏色。

那張飄落的支票不知何時已經被洶湧的威壓割成碎片,淩亂無助地散落在地上。

段尹正嘴唇顫動著,劇烈起伏的胸膛好一會才重新拾回冷靜,他眯起眼最後深深看了那緊閉的房門一眼,想起段回川那雙毫無感情的冰冷眼神,終究沒有膽子多說什麽,轉身走了。

在他走後不久,走廊的拐角處,默默探出段明晨的半個身影。

剛才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被剛好路過的他聽了個正著。

難怪第一次見就覺得段回川長得眼熟——沒有想到,他的感覺沒錯!真的是當年那個被逐出家門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