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

第十一回:雲山

風靈說:“有時人太好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你的妻子對你的愛人凶狠惡毒,那麽你的日子興許還會好過一點。”

林遠說:“作父母的總是希望兒子過得好,所以母親為我找了一個百裏挑一的妻子,其實我的妻子很好,是全天下最好的妻子,她不但精通琴棋書畫,而且還通曉古今大事,文學典籍,星象占卜無所不會,梅鶴穀的梅鶴仙源就是她一手布置的陣法。她看來集所有美德於一體,所以對自己要求太嚴,愛我隻是作為妻子的責任,而當她知道我愛上別人時,她卻深深的自責,認為丈夫愛上別人是她的錯。所以我的媳婦,一定要是我的孩子真心相愛的人。不過以我的了解,他會愛上你的。”

風靈一笑,說:“是嗎?林大哥,你就不要說話逗我了。”

林遠看著外麵,說:“江湖水深火熱,我哪還有心思逗你開心,今天能和你說話,明天還不知能不能說話。至於見麵,誰知哪一別是永別,姑娘,要想過得開心些,就得忘記一切,有時候這才是最好的藥。”

風靈緩緩躺下,林遠說:“武林人都會聚在此,昨日同盟邀請我前往龍眠山,說是有一場武林廝殺將會聚集於此,不知有多少人會無辜送命,他們希望我能救活最多的人。其實我醫術再精,也醫治不了他們殘破變質的心,醫治不了他們追求功名的夢,又要看到一場武林的惡鬥了。沒有聯盟時盼望聯盟,聯盟了卻又發現還不如不聯盟。”

風靈對這件事情倒是毫不關心,她倒希望大家打成一團,最好所有的人都死去,都在廝殺和決鬥中死去,那樣風靈一定會笑得很開心。

旭日東邊起,栩然萬象輝。風心木然的看著山上阡陌交錯的小路,隻聽如電說:“師傅,找到龍圖,咱們就真的得到天下了嗎?天下是咱們的了,咱們就真能讓天下太平了嗎?連佛祖都不能的事情,我們真的能做到嗎?”

聖平說:“不要胡說,我們隻是盡自己的綿薄之力。你連佛法都不懂,怎麽救濟天下?”如電一笑,說:“我說呢,不過是江湖中人異想天開而已,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我看現在的人,整天異想天開,巴不得有神仙降臨。”

聖平停了下來,歎說:“是啊,老祖宗留下來的好東西,全部沒了,我活了四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真正偉大的人,勇敢,正直,善良和真誠,這些咱們平常沾沾自喜的美德,從來沒有出現在任何人身上。淺薄無知、自私卑劣,所以才會天下大亂,這個時代的亂,並不因為時事動蕩,而是因為君子不能守節,不能抵禦內心的欲望,和壓製外在的侵擾,天地亂而正邪反,風雲起而眾生愚,讓人失望啊。”

如電說:“師傅今天好像有點古怪,平時可不是這樣的啊。”

聖平說:“平時我還有一線希望,但是自從武林建立同盟之後,我徹底的失望,每個人都是利欲熏心,我記得小時候,大人們告訴我,說咱們華夏大地上,炎黃子孫有著崇高的氣節和不屈的意誌,他們正直而善良,他們隱忍而堅強,他們不畏強暴,他們不怕犧牲,他們願意將自己的生命消失來換取另一個生命的美好未來。可是我所看到的絕不是這樣,從家庭的離散,失去父母到失去所有,直到這同盟的建立,我一點點的失望,直到現在完全絕望。就是這樣的炎黃子孫,把希望寄托在一件虛無飄渺的物件身上,他想到的絕不是百姓,而是權力和財富,想到的隻是他自己。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那真是我所聽到的最多的謊言,全天下知道這句話的人不知有所少,可是真正踐行的,卻是見所未見。有時我懷疑那些聽來的關於氣節和正直的故事,他們是不是億萬子民中微乎其微到近乎沒有的異類,而我身邊這群利欲熏心的人,原本就是一群為了名利發狂的怪物,他們和東瀛人,和西洋人一樣,根本沒有值得驕傲的美德。”

如電看著聖平,說:“師傅,你比我還要憤世嫉俗。”

聖平說:“師傅就算失去所有的美德,但是決不能失去真誠。以前我還自欺欺人的告訴別人告訴自己,天下人是美好的,華夏的子民是優秀的。現在我不該這樣,因為那將我最後能保存的美德喪失殆盡。”

如電說:“那,師傅還要聽從盟主的吩咐,前來黑雲洞。”

聖平說:“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用我自己的力量維護我所追求的道義,我就跟著他們趟這一趟混水,不管有沒有龍圖,我都不能讓他們肆無忌憚的蔓延自己的欲望,編織野心的巨網,至少我要用同樣的方法,和他們一較高下。”

如電笑說:“師傅終於不再清淨了,我就說,咱們西陵派又不是武功差了別人,該爭的,我們就得爭。”

忽然一陣冷笑傳來,隻聽一個人說道:“師太說夠了嗎?可惜現在已經晚了!”隻見前麵站了一個中年人,聖平問:“閣下是誰?”

那人說:“聖平師太真不簡單,居然帶著風姑娘一起前來尋找龍圖,好,大家捅開天窗說亮話,龍圖本該屬於我,師太是武林中人,不必爭奪。將風姑娘交給我,找到龍圖,一定奉還!”聖平還沒有說話,那人已經飛身過來搶人。聖平手上一抖,五支劍脫手而出,向那中年人斬去。

中年人喝道:“好劍法!師太何必認真!”聖平一邊喝道:“廢話少說,滾開!”一邊展開“觀音神劍”,五劍在空中禦氣而飛,圍著那人繞個不停。

如電忽然感到一陣殺氣襲來,她急忙拉出長劍,喝道:“周圍有人!”隻見地下忍者狂飛,瞬間穿透地麵,聖平大喝一聲,五劍在空中一轉,頃刻間鮮血狂飛,有四五個忍者已經受傷。那中年人喝道:“老尼姑,敬酒不吃吃罰酒!”

如電等人將風心圍在中間,揮劍和忍者相鬥,聖平和那中年人正鬥得難分難解,忽然一道劍氣閃來,那中年人隻覺手上一疼,長刀落到地上,隻見落葉道人飛身而來,後麵跟了七八個道士。

那中年人急忙飛身離開,聖平正要追時,斜地裏殺出一個白衣人,一把飛刀向聖平射去,然後拉著中年人消失在林子裏。

那白衣人落了下來,中年人說:“心兒,你找到龍圖了嗎?”那女子正是羅如心,她搖頭說:“沒找到。”中年人說:“完不成任務,我們……”羅如心說:“沒什麽,長刀會在我眼裏根本不值一提,他們要的刀經,我們根本就找不到。”

中年人忽然渾身一顫,忍不住吐了一口血,羅如心急忙問:“爹你怎麽樣?”羅清說:“孩子,你要記住,一定要找到龍圖,這樣才能報仇!”羅如心含著淚,眼看羅清緩緩閉上雙眼,盡管他走得那麽不甘心,卻仍然那樣快的離去。

忽然身後傳來原下慧子的聲音,“什麽仇恨?”羅如心轉頭來,冷笑說:“我告訴你,我的祖父是被魏忠賢害死的,爹一定要報仇,殺了明朝的皇帝,昏庸,一個個昏庸無恥的皇帝!他們有什麽資格決定人的生死,爹的心漸漸變成了要自己作皇帝,他做夢都想當皇帝,也隻有做夢的時候才如此了。”

原下慧子說:“所以你們願意幫助長刀會,希望能得到長刀會的援助。”

羅如心說:“我們的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不算是長刀會派來的人,我們在中原的所作所為,你無從知曉,所以他們恨你。原下慧子,這已經不是一個鬼魅雪蓮的問題,你以為一個殺人,會讓武林中人這麽恨你?”

原下慧子說:“我也是最近才發現,原來長刀會來了這麽多人!”

羅如心說:“你以為你的師傅一直念著一個女人,所以你來尋找這個女人,我告訴你,你師傅念著的不是女人,而是刀經,那是他多年的夢,他是一個武癡,為了追求武學的境界不惜犧牲一切。收起你那浪漫美麗的故事吧,人間哪有什麽愛情,更不會有為愛舍棄的人。”

原下慧子說:“既然你堅信這點,為何不將孫寧讓出來?為什麽?”

羅如心冷冷的說:“與你無關,那是我的事情。我想孫寧在中華武林中的地位,比你長刀會在東洋的地位也不差。你還是走吧,看在令師最鍾愛的弟子是你的份上,我忠告你一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否則你會後悔。還有,日後你繼承了長刀會掌門,咱們還有合作的時候。”

原下慧子冷笑說:“家師才不會利欲熏心,你也隻不過找了一個借口,明明就是異想天開想成為天下的主宰。這個夢誰都可以作,但是基本上沒人能實現。”

羅如心看了原下慧子一眼,說:“誰都知道,但是那權利顛峰的**,又怎能不讓每個人都為之所動?”忽然聽到孫寧的聲音傳來:“心妹,心妹你在什麽地方?”羅如心大聲說:“鬼魅雪蓮,你還我父親命來!”一麵低聲說:“快走!”

原下慧子哼了一聲,急忙離開。

孫寧過來時,羅如心已經淚流滿麵,說:“大哥,爹,這是我爹!”孫寧喃喃的說:“是嶽父大人,我來晚了。”他緩緩蹲下來,輕輕摟著羅如心,痛苦的眼神不知所措的看著她,不知怎樣表達自己內心的痛苦和如何安慰處於悲傷中的妻子。

羅如心靠在他懷裏,慢慢止住淚,說:“我也不知道父親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剛才是鬼魅雪蓮讓我來這裏,你看這是哪一派的招式?”孫寧輕輕翻開羅清的背,說:“這是……”他抬頭看了一下羅如心,說:“是真武派的‘太一神劍’。”

羅如心幾乎暈倒在孫寧懷裏,半晌方說:“他們怎麽可以……大哥,我!”孫寧起身來,說:“心妹你放心,我一定會找落葉道長問個清楚!”

羅如心點頭說:“大哥,先讓爹入土為安,”她閉上雙眼,泣說:“至於仇恨和原因,都已經不重要了。”孫寧心如刀絞,同羅如心帶著羅清的屍體下了山。

原下慧子在一旁看著兩人相互攙著下山,她心裏想:孫寧一定不會信我,羅如心願意下山,可見她也不相信龍圖的事情。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怎麽讓所有的人都這麽瘋狂,當皇帝的滋味固然好,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可是哪有得到刀經,參透天地奧妙,與自然融為一體,無今無古,無生無死,無敵無礙的境界,與自然融為一體的境界,那才是武者的追求。

她正要離開,忽然聽到風心的聲音傳來,“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交不出龍圖。”她急忙閃身來到另一棵樹上,隻見十來個男男女女圍著風心,風心像是一隻受傷的小鳥,毫無防備的站在中間。

原下慧子飛身來到地上,拉著風心說:“和這些人說什麽,他們不會相信!”她才一現身,立刻便有三四人撲了上來,她隻是輕輕一揮刀,刀鋒銳利,刀勁咆哮,那幾人已經倒在地上。原下慧子心裏暗想:這麽差的武功,也來奪龍圖,真是癡心妄想自不量力,算了,和這班人並不比計較。

當下拉著風心閃身離開,隻聽有人大叫:“鬼魅雪蓮殺人了,鬼魅雪蓮又殺人了!”林子到處飛出來攔截原下慧子的人,原下慧子覺得有些奇怪,這些人武功平常,但是似乎一點都不怕死,剛開始她一出手總是殺了幾人,後來便稍稍少了勁力,隻是重傷,再後來傷到一百人時,就變成了點到為止。

忽然前麵一條絲帶繞來,原下慧子隻是輕輕一挑,豈料那絲帶霍然撲來,勁力十足,她已經飛了很久,一時勁力未至,竟被絲帶束縛住,掉到地上。

風心啊的一聲,看著原下慧子,隻見林羽依從林子裏跳了出來,李幕的聲音說:“大姐,你的功夫真是天下無雙了,居然擒住了鬼魅雪蓮!”原下慧子大喝一聲,使出渾身力道,掙破絲帶,前麵九連環打來,林玉芙身形已經欺近,原下慧子急忙閃身讓開,那絲帶陡然變得硬了起來,在她背上一割,她隻覺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鮮血狂流,當下慌不擇路,落敗而逃。

林玉芙正要追時,林羽依說道:“你追不上她了,這次真可惜,沒能殺了她。不過她身受重傷,至少得一個月方能恢複,如果被仇家發現,她就死定了。現在她受傷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我看她沒有時間了。”

林玉芙點頭說:“大姐真厲害,功夫越來越好了,讓小妹望塵莫及。”林羽依說:“武功還是要自信,有了自信,就已經上了一個台階;再加上見聞,多看別人的招式,尤其是高手的招式,能夠受到很多啟發。”

風心看著這三人,林羽依問道:“風姑娘,你要是交出龍圖,就可以替你父親報仇,難道你孤身一人,還以為自己真的能得到天下嗎?須知……”風心說:“你是什麽人?我知道了,一樣想得龍圖的人,我沒有。”

這時如電的聲音傳來,“風心,風心,你在哪裏?”她拉著風心的手,說:“可嚇壞我們了,剛才鬼魅雪蓮一出手,殺了好幾十人,太殘暴了,太殘暴了!我的天啊,來找龍圖的,居然有這麽多人!快,師傅正找你呢。”

說著不由分說的拉著風心往前跑著,來到一片空地,隻見上麵空空如也,如電奇怪的說:“剛剛不都在這裏嗎?說的等著我們,怎麽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了!”風心茫然的看著如電,說:“你急什麽?”如電一跺腳,說:“不找你就好了,剛剛都還在,師傅,師傅!你在哪裏!如夢,如夢,如露,如文……怎麽一個都不在!”

風心說:“不在就不在,你急什麽!又不是你不在了!”

如電一甩手,說:“你真是的,像個傻子,怎麽說你都不會懂的。”一麵來回走著,忽然看到四周空空的,連風心也不在了,她嚇得大叫起來,“風心,風心,你在哪裏,你快出來,你快點出來。”但是山林無語,野草驚風,根本沒有人回答。

她朝著山上走了一陣,快到了黑雲洞,隻見一片寂靜,寂靜得讓人感到可怕,她連聲音都不敢出,看著洞口發呆,心想:不是很多人希望來到這個洞口嗎?既然已經來了,我索性進去看看,如果真有鬼,那橫豎都是一個死。

想著她走進洞口,隻覺洞中甚為黑暗,點亮了隨身帶著的火折子,勉強看到洞中狹長的道路,她借著火折子的光芒走了一段,忽然看到前麵洞裏傳來陣輕微的響動,她上前要想看得真切些,但是火光已經熄滅,那聲音也不再響起。她心裏想:難道這隔壁還有什麽洞?

忽然一陣風聲從後麵傳來,她感到後心被人一提,往後退著,她的雙手拚命的向兩邊抓著,卻終於被那人抓著,一直來到樹林中,她大聲叫著:“放下我,放下我,我要死了!”那人一路風馳電掣,落在一片空地上。

如電喝道:“你為什麽帶我來這裏?”那人說:“他們進入山洞的,再也沒有出來過,那是一個陷阱。”如電問:“你是什麽人?”那人轉過身來,如電覺得眼前為之一振,隻覺此人簡直俊俏到了極點,極天下言辭之最也難以形容其神,絕古今畫師之力也難以描其形,就算在黑夜,也如同那隨風招展的白衣一樣,見者為之一亮,旁者因之失色。

如電激動不已,不能說話,那人接著說:“你有沒有見到一個女子,大約十七八歲,穿……不知道穿什麽衣服。”如電一笑,說:“施主,你問得也太隨便了。我也是十七八歲的女子啊,你不會是找我吧?”

白衣公子臉色一紅,說:“不,不是,我找我,我的妻子。”如電心裏一顫,閉上雙眼,心裏想:幸好我是個尼姑,要不然嫉妒死她的妻子了,整天可以看到這麽英俊瀟灑的人,真是死也值得了,要是知道世上有這麽極致的**,鬼才當尼姑。

她說:“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怎麽會離開你?”白衣公子臉色更紅,說:“總之,那洞裏有些古怪,我一路打聽過來,那個姑娘長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美麗,美麗得很,……”如電說:“既然是你的妻子,怎麽是那個姑娘?”

白衣公子說:“她,她還沒有答應,但是……”如電說:“但是她一定會答應,我知道。”心想:原來是沒有成親的,那個女人真賤,如果是我,我就是跑,也得跑去找他;就是死,也要死在他懷裏。

想著,便說:“公子,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何必苦苦單戀一支花?”白衣公子語無倫次,轉身說:“山上,山上有高人,姑娘不要去。”如電說:“家師還有我的同門都在上麵,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白衣公子說:“既然,既然師太,師太這麽想。我就幫你一次,我看這個人出手非凡,能夠在眾人群中,神不知鬼不覺的用迷煙迷倒眾人,驅使人進入山洞,又能在頃刻之間將一個人帶走,功夫在我之上,我也未必能救的了他們。”

如電說:“那多謝大俠,對了,還沒有請教大俠的名諱?”白衣公子說:“我很少行走江湖,名字已經不重要了。”說著拉著如電向山上飛去,如電看著白衣公子,緊緊的摟著他,覺得那一刻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刻。

他們來到洞前,隻聽裏麵一陣刀劍之聲傳來,白衣公子說:“已經打起來了。”他們連忙往裏麵趕去,白衣公子隨身帶了火把,往裏麵走著,隻見彎彎曲曲的洞口,居然一直往裏麵延伸了數丈,來到一個寬闊的山洞裏,隻見各派的人奮力的拚殺著,像是瘋狂了一般。

白衣公子身形鬥轉,像是一道電光,在眾人身邊一繞,立刻已經點了數十人的穴道,然後回到如電身邊,顧不得如電驚訝的表情,說:“不行,他們都隻是一般江湖中人,武功不高,四大派的人去了哪裏?”

如電說:“他們為什麽拚殺?”白衣公子說:“不知道,都說洞中有寶貝,我看這洞已經到了盡頭,沒什麽東西。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爭鬥,你的師傅不在這裏,到別的地方去找吧。”

如電看著那白衣公子,說:“到哪裏去找,公子,你武功高強,帶我走一段吧。”白衣公子點頭說:“好,咱們下山。”說著拉著他往洞外走去,不一刻便下了山,如電說:“我還是擔心師傅,要不我們上山好嗎?”白衣公子點頭說:“好,看看也好。”

如電一笑,說:“你這麽高的武功,怎麽一點主張都沒有。那些人的穴位解開之後,會不會再打起來?”白衣公子點頭說:“肯定會,他們心裏是明白的,一定已經盤算一旦解開束縛先砍哪一刀了,我將他們束縛住是不能阻止他們殺戮的。”如電說:“連佛祖都不能阻止,你又如何阻止?我對這世道失望透頂!公子,你這麽高的武功,為什麽不成為武林至尊,那時候,你要大家停止殺戮,還不是一句話,如果誰不聽就殺了他。”

白衣公子搖頭說:“武林至尊?武林本來就是一個充滿殺戮的地方,它的每一段利益的獲取都必須付出可怕的代價,血腥並不是最可怕的力量,邪惡才是摧毀武林人包括他們夢想的最強大的力量。而我不能阻止,至於武林至尊,武功高強,那是一山還有一山高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妄自為尊。”

如電神往的看著他,說:“你說得好對!”兩人正說著,隻見兩個人從山下向山上走去,白衣公子見到那其中一個人,渾身一顫,跑到前麵去,說:“姑娘,姑娘,你還記得我嗎?”那女子正是風靈,她看著眼前的人,呆呆的站著,旁邊的林遠問道:“這是何人?”

風靈平靜的說:“我不認識他,從來不認識。”

白衣公子說:“姑娘,我已經把你看成我的妻子,是真的,我到處找你,我終於找到了你。”林遠問:“你……你是?”白衣公子看著風靈,風靈說:“林大哥,這個人我不想見到,你上山救你的人,我走了。”說完轉身便走。如電奇怪的想:這女子固然美麗得不得了,但是卻這麽高傲,這個白衣哥哥,就是天仙他也能娶到,你這麽不可一世,真是討厭!

白衣公子追上去說:“姑娘,你聽我說!”風靈一麵走,一麵流淚說:“你要我聽你說什麽?你喜歡我嗎?這真是一個笑話,你喜歡我嗎?”

白衣公子說:“是的,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了。”

風靈轉過頭來,幹笑了幾聲,“我真的喜歡你了,還有假的時候嗎?滾!”她走了幾步,轉過身來,對著跟上來的白衣公子說:“別跟著我,就當我從不認識你,從來都不認識你!”

她來到客棧裏,心中覺得鬱鬱不樂,那白衣公子就在對麵心神不寧的坐著,風靈也不能平靜,她索性來到月下散步,剛到了院子,那白衣公子已經下來了,風靈氣呼呼的走了上去,白衣公子便又來到她隔壁的房間,一陣琴聲響起,風靈略懂一點,像是一曲《鳳求凰》,風靈將茶杯往地上一摔,說:“我怎麽可能同這種人在一起,這怎麽可能!”

她來到**,可是卻不管怎麽都睡不著,翻來覆去,最終還是下了樓,來到後院散步。白衣公子也下了樓,風靈說:“你過來。”白衣公子走了過來,風靈說:“如果我在乎自己的清白,就不會同一個玷汙了我的人成親;如果我不在乎自己的清白,就更不會喜歡任何人。和你一起,不但是束縛,更是折磨,沒人會這麽笨,你走吧,不要像一個不散的陰魂,老是跟在我的身邊。”

白衣公子說:“不,不是陰魂,不管你覺得是什麽,我覺得那是我的責任。一個男人應該對自己所有的事情負責,盡管我知道那是一個錯誤,可是對錯誤最好的解決方式是補救,我知道你不會給我機會,但我會等,直到我死去,不用再等了。”

風靈冷笑說:“那你就去死吧。”她來到隔壁屋子裏,在林遠的箱子裏翻來翻去,翻到一個瓶子,隻見上麵寫著“迷魂散”,當下心念一動,到樓下取了一壺酒,放了藥末,這才來到白衣公子的房間,說:“好吧,我很煩,咱們喝酒。”說完已經不由分說的斟了兩杯,遞了一杯給他,自己端了一杯,說:“一醉解千愁。”白衣公子一飲而盡,風靈具舉著杯子到了唇邊,說:“有些事情,真可笑。”說著隻聽咚的一聲,白衣公子已經倒在地上。

風靈回到房間,草草收拾了幾件衣服,來到外麵,趁著夜色,四下無人,輕步走著。

剛來到鎮外,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道:“風姑娘就是風姑娘,真是冰清玉潔,無人能比。”風靈回頭一看,隻見虞江城緩緩走來,她冷冰冰的說:“你這個自以為是的人!走開!”虞江城來到她身邊,說:“風姑娘一直是我心裏的痛,我遇到的女人,沒有哪個像風姑娘一樣,讓我屢屢不能得手,不過,就算是和你那短暫的肌膚之接,已經讓我覺出世間的女子都是庸脂俗粉,我愛慕姑娘的身體,和你的貞潔。”

風靈冷笑說:“無恥!”虞江城說:“也隻有你才這麽說!”他忽然一伸手點了風靈的穴道,風靈喝道:“虞江城,你要幹什麽!”

虞江城說:“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說著一把抱起風靈,往山中走去,不多時到了一個山洞裏,隻見火光燃著,虞江城將她放在地上,風靈看著熊熊的烈火,說:“小人,你不是那麽自負嗎?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會為你投懷送抱嗎?”

虞江城說:“不錯,你說得不錯,難道像我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為我傾倒!”他呼的扯下自己的衣衫,隻見他隻穿了一件外衣,裏麵棱角分明的肌肉在火光下閃爍著黃色的**,帶著汗珠晶瑩的味道,帶著欲望渴求的神色,風靈說:“沒有見過一個人對自己的身體這麽迷戀,那很完美嗎?”隻聽一個女子說:“是很完美!”

隻見雪子寧走了進來,笑說:“江城,我就說,世上隻有我能欣賞你的美。”虞江城邪邪的一笑,退下衣服,**的站著,說:“來吧,喜歡我的人。”雪子寧輕解羅裳,緩緩上前,對著風靈一笑,抱著虞江城,兩團**的肉體頃刻瘋狂的扭曲起來,恨不能融為一體,那渾濁的呼吸和放肆的**在火光中熾烈的混合,彌漫了風靈所有的感覺。

虞江城忽然一把推開雪子寧,來到風靈麵前,一麵瘋狂的輕吻著,一麵瘋狂的叫著:“為什麽,為什麽你連看都不看,你根本就是不敢看!”雪子寧一把拉住他,說:“不要管他,我在看你,我要成為你,成為你的一部分,……”

虞江城拚命的將雪子寧甩在一邊,喘著氣,蹲在地上,說:“賤貨,賤貨!滾開!”雪子寧冷笑說:“賤貨,誰是賤貨,在我眼裏,你隻不過是我發泄欲望的工具而已,來吧,你不搞我,我來搞你!”虞江城拚命的掙紮著,但是卻被雪子寧粗暴的壓在身下,虞江城的聲音是從所未有的淒涼,他似乎想拚命甩掉身上的一切,可是雪子寧太過瘋狂,他始終沒能擺脫這欲望的載體。

洞中忽然傳來兩聲長嘯,兩個人軟軟的倒在地上,雪子寧緩緩爬起來,摸著虞江城的胸,說:“不要以為是你在玩弄女人,女人,一樣可以玩弄男人,尤其我這樣的女人。”說著起來穿了衣服,緩緩走了出去。

虞江城感到淚水流了出來,他無力的起身來,咚的一身栽倒在地上,他拚命爬到風靈身上,在她耳邊說:“為什麽,為什麽?”風靈不能動彈,但是能感覺到他臉上留下的淚水,和心裏不斷增長的悲傷,忽然那悲傷化作一股鮮血,噴在風靈身上。

風靈大叫了一聲,一個人影山洞,一把提起虞江城,身手解開風靈身上的穴道,問:“怎麽了,姑娘?”風靈大哭起來,白衣公子伸手拭去她臉上的雪痕,說:“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我已經聽林大哥說了,你已經有了我們的孩子,我們應當,……就算為了孩子吧。”

風靈緊緊的抱著那白衣公子,白衣公子說:“他已經死了。”

風靈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感受,這一切像是夢一樣縹緲,夢一樣的可怕。

他們來到屋子裏,林遠見他們回來了,這才說:“風姑娘,恭喜你們夫妻團圓。”風靈淡淡的說:“山上的事情怎樣,這麽早就完成了嗎?”

林遠說:“幸好有人點了他們的穴道,黃山派的人很快就來了,當然不能打架了,所以沒有傷亡多少,不過據說鬼魅雪蓮一口氣,可是殺了好多人。”

風靈說:“鬼魅雪蓮?其實……其實有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們想的那樣,有什麽方法,能夠完全恢複當時的情形,哪怕隻是一個微小的心思,都永遠是一去不能複返。”林遠說:“這幾天時間,黑雲洞的事情已經傳得很遠,估計還會有成百的人前來,我看,我還不能走了。到了哪裏都有廝殺,都不過是為了那些功名利祿,盡管有的那麽空虛無望,可是他們不管,隻要能滿足自己追求的心。”

白衣公子說:“林大哥真不愧是醫仙,以仁義拯救天下,世間少有。”林遠搖頭說:“救人皮骨,算不得什麽。”

白衣公子說:“姑娘,不,娘子,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啟程,回桃源。”風靈看著白衣公子,淡然說:“好。”林遠問:“你們這麽快就商量好了嗎?”風靈平靜的說:“商量了又能去哪裏?”

林遠一笑,沒有說話。

他醒來的時候,風靈已經離開,他想也許是她自己都沒有想明白,所以就這樣匆匆而去,這個女孩子太天真無邪了,以至於根本無法應對種種突如其來的際遇。

他來到樓下,隻見數十個武林中人已經在那裏喝酒聊天起來,那是他很久沒有見過的熱鬧,仿佛一下子來到一個升平盛世的鬧市,街上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樂而和諧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