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

二十六、紅顏一笑

秋天的陽光雖然不那麽強烈,但是一樣刺眼,讓她們不但困乏而且煩躁。

語微走在山間的小道上,山道的曲折讓她們行走緩慢,心情沉重,正在徘徊無計之時,忽然聽到一陣琴聲傳來,語微四人停下了腳步,聆聽著那低沉而憂鬱的旋律。語靈說:“荒山野嶺的,一定是個世外高人。”

語微說:“不管是不是高人,我們走吧。”四人正要舉步,忽然感到風聲撲來,隻見幾個蒙麵忍者已經將他們圍在中間,那幾人沒有說話,直接照著幾人揮刀刺來。語微嚇得尖叫一聲,揮劍向著那人刺去,那人一揮手,將小劍擊落到地上,眼見那刀便要削到語微的頭頂,語微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聽到哧的一聲響,刀被擊到一旁,隻見山上站了一個白衣公子,抱著一架琴,冷聲說:“這麽動人的琴聲,居然不靜心聆聽,打擾我的雅興。該死!”陽光下白衣浮動,英姿翩翩宛如神仙。

其中一個忍者大叫一聲,提刀向白衣公子頭上砍去,白衣公子手上一晃,一道勁氣飛射而出,將那人逼向一邊。白衣公子身形飄忽,已經來到語微等人身前,一手抱琴,一手揮劍,說道:“忍者我見一個殺一個,沒什麽說的!”

說完長劍一揮,向那幾人殺去,但見衣袂飄動之處,刀劍相擊,忍者被她一支長劍攪動,身形晃動,難以支撐。

白衣公子手起劍落,頃刻間將幾人斃於劍下,長劍未曾沾染血色,衣袍尤自帶著光彩,語微忽然眼前一亮,想起她曾經殺的人,想到一直救自己那忍者,以及那胸前的傷口。

她問道:“你,你是何人?”白衣公子轉頭來,說:“我本來無心管你們的事情,但是既然與忍者有關,我就不能不管。”

語微說:“大俠功夫高強,我想問,你記得有一天,你殺了一個忍者嗎?”白衣公子說:“我殺人無數,每一天都會殺人,從來不會記下來,況且,他們蒙著麵,我怎麽知道他是何人。”

語微想說什麽,卻又停下來,那人漸漸遠去,山間忽然又傳來一陣琴聲,悠悠揚揚,如同山中鬆柏,雖傲然而立卻與世無爭。

語靈說:“咱們要何時才能到英雄山莊?現在忍者都已經盯上了我們,或許下次就不再這麽僥幸了。”語微說:“你們快回去吧,別再走下去了。”語靈說:“我自然會陪著師妹,從現在起,咱們就是形影不離的同門,無論患難,都在一起。”

語微心裏想:此去英雄山莊,隔著何止百裏,按我們的行程,至少兩日方能到達,倘若路上再生變故,可就沒那麽僥幸了。

四人一路走到晚上,一直沒有遇到人家,便在山野間生了堆火,接著火力抵擋秋風之涼。

忽然一陣風聲刮來,她們都吃了一驚,回頭看去,隻見幾個忍者,如同旋風一樣飛來,幾人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就覺得胸前一麻,倒在地上。

幾個忍者將人扛在肩上,正要離去,忽然間一道電光一閃,一個人衝了過來,向扛著語微那人身上刺去。那忍者拋下語微,揮刀攔了開來,兩人鬥在一處,一時不分勝負。

語微在地上看著兩人廝鬥,眼見旁邊那幾人將語靈等人都扛在肩上,正要離去,忽然一陣琴聲傳來,那琴聲中似乎夾著一陣風聲,風聲過處,幾個忍者都身中劍傷一般,胸前流血,倒了下去。

語微看見一個白衣公子飄然而來,手上一揮,語微四人身上的穴道立時解了,那白衣公子緩緩拔出劍來,語微急忙指著後來的忍者說:“他,他是來幫我們的!”白衣公子沒有說話,長劍在空中一劃,一道劍氣閃過,另一個忍者倒地而亡。

剩下那忍者正要離去,白衣公子身形一轉,伸劍攔住他,說道:“朋友,既然是朋友,就摘下麵紗來!”說完長劍一挑,將那蒙著的麵紗除了下來。

語微等人借著月色,隻覺眼前一亮,那蒙麵忍者的臉居然俊秀到了他們見所未見的地步,麵若冠玉,便是潘安宋玉,想來也不過如是。

最驚訝的自然是那白衣公子,她手上的劍鐺的一聲掉到地上。她不是別人,正是夢君,而眼前這人,和林初成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

她顫聲說:“你,你是林大哥?”那人沒有說話,或許是聽不明白。夢君忽然想起什麽,撿起劍來,說:“你已經和忍者作了對頭,不該再回去了。”

忍者似懂非懂的說了一句話,夢君也不能聽明白。語微說:“上次你殺了他,但是我救了他,所以他現在來救我。”夢君回過頭來,輕聲說:“敢於背叛從小生活的環境,果然是真性情中人。可惜……可惜!”語微聽不明白,夢君已經翩然而去。

忍者正要轉身,夢君跑到他身前,說:“你別走,我還沒有謝你呢!”那人目光一驚,繼而一笑,語微也一笑,忍者繼續往前走去。

語微沒有再攔,語靈說:“下次要是再遇到忍者,他們會出現嗎?”語微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天色微明,四人也休息好了,繼續趕了半天路,終於到了一個小村子,找了一戶農家,用了早飯,便繼續趕路,這一走便直到黃昏,眼見著越來越近,四人心中都有些高興起來,覺得這一帶秋色怡人,格外醒目。

正在四人說著閑話之時,忽然山間一陣琴聲響起,語靈說:“是那個白衣大俠嗎?”語微說:“聽聲音好像不是!”語心問:“那會是什麽人?”

忽然琴聲停了,聽到一個溫柔若水的聲音傳來,“四個小尼姑可真厲害,連派了十三個高手,仍然不能困住你們,原來西陵派,並不是想象中那麽沒用。”

語微抬頭看去,隻見一個綠衣女子,緩緩走來,語微一見之下,依稀記得是東方縈,心中便一緊張,說:“你,你想幹什麽?”東方縈冷冷的說:“為你四個尼姑,本來不值得我大費周章,但是既然事已至此,我已經來了,就不能空手而回。你們殺了我多少高手,便要受多少折磨。”

語微等人紛紛拔劍,東方縈手上一拂,一股勁風撲來,將幾人手上的長劍卷落地上。東方縈緩緩說:“你們都記著,忍者是不能隨便殺的,否則,你們將付出沉重的代價。令師如此,你們也如此!”

這話雖然說起來溫柔之極,但是聽的人卻覺得害怕起來,語微壯著膽子說,“你,你要幹什麽!”東方縈淡然一笑,說:“你們中原各派,尤其是西陵派的尼姑,自視清高,自以為是,你們以為自己是天下最純潔最不可玷汙的東西,以為別人都是可憐的寄生蟲,不配和你們相提並論,今天,我就讓你們嚐嚐你們最害怕的東西。”

語微等人看著四周,東方縈說:“別看了,我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既然知道你們的幫手,我便有法子讓他們不能前來。對不起,各位,我現在隻想彈琴,大家各安所命,不必強求。”隻見她身形一閃,已經到了山中,一陣輕盈的琴聲傳來,四人麵麵相覷,不知東方縈相幹什麽。

忽然間人影綽綽,十來個忍者已經落在他們身旁,語微本能的伸手打去,一個忍者一伸手抓住語微的手,獰笑一聲,將臉湊了過來,雖然隔著麵紗,語微仍然感到一陣似乎熱浪般湧來的,她本能的尖叫了一聲,但隨即便被一陣獰笑的聲音掩蓋。

琴聲繼續幽幽的彈著,越來越遠。語微被重重的扔到地上,她本能的伸開雙手去推開撲下來的人,但是雙手卻被重重的壓在地上,她有些不知所措卻又拚盡全力的反抗著,但是一切似乎無濟於事。伴隨著緩緩的琴聲,天地似乎變了顏色,空中似乎成為混沌原始一般,帶著與世隔絕的寂靜,似乎沉睡多年的思索,和前塵往事斷絕了來往,一切是讓人窒息的味道,因為突然而可怕,因為可怕而茫然,因為茫然而帶著歇斯底裏的恐懼。

那琴聲漸漸若有若無,歇斯底裏的不僅是哭喊,還帶著來自內心深處仍然不能接受現實的詰問,似乎對上蒼安排的毫不理解,似乎覺得恍然若同惡夢的過去將來,在語微的心裏劃下道道傷痕,每一下都撕心裂肺。

衣衫如同惡夢一樣碎裂,劃傷神經的**情緒,變成一個眼睛裏無法接受的現實,語微變得徹底的瘋狂,她拚命的掙紮著,和語靈四人擁在一起,身邊是獰笑著似乎想用笑聲掩蓋天地間一切的人,而語微她們所能擁有的,僅僅是哭聲,因為那身上已經不再有絲毫的遮蓋,不再有一點寄托恐懼的位置。

那十幾個忍者揮舞著手上的衣衫,笑得更加肆虐,語微被一個忍者一把抓了過來,她的手在另一個人的操縱下,如同她的思緒一樣忙亂,飛舞的混亂裏,撕下的是男人淩亂的衣衫,看到的是眼中壯實粗糙的男人身體,這是她從未見過,也是她從來憎恨和討厭的。

她細膩的手慌亂的劃過男人肌肉虯結的身體,劃過沾滿茸毛的胸膛,劃向那宛如地獄的遠遠超出語微想象中能接受的輪廓。語微忽然感到一陣從內心湧起來的瘋狂,她感到天地在那一刻忽然一轉,當一切不能成為可能,思想在那一刻忽然顛倒的時候,理智便在那一刻退回到本該屬於理智的位置——對現實無能為力的位置。

她近乎昏厥的眼神,看著男人淩亂衣衫下健壯的肉體,那代表魔鬼**的身體,是一團燒滅理智的火,也是一團不見邊際的草原,期待另一場烈火的洗禮。語微感到眼角的淚水漸漸流了出來,沾濕著火熱的嘴唇。

而就是那顫動著的渴望獲救的嘴唇,迎來的卻是一陣宛如暴風雨一樣的摧殘,語微的世界在激烈的碰撞,靈魂在猛烈的墜落,思緒在強烈的呐喊,絕望在瞬間變成近乎狂亂的心思,她忽然一把撕開那臉上蒙著的麵紗。

麵紗下的麵容已經不是平時眼中所能見到的輪廓,衝動的表情永遠隻有一個,那就是**,語微的雙手像是擁抱快樂一樣擁著那具碩大的肉體,那肩是如此的寬,那肌肉是如此的厚,以至於雙手遊弋的角落,仿佛在茫茫草原上狂奔的野馬,無邊無際,自由自在。

她感到自己在不斷墜落,被一雙粗壯的手緩緩的向下按去,她的唇觸及到那人堅實的肌肉,胸前發達的肌肉,使她忘記了靈魂和人一樣在同時墜落,唇邊夾雜著汗水的味道,漸漸彌漫到內心深處。

忽然間如同觸電一般她愣在半空中,看到眼前那似同魔鬼的東西,她抬起頭來,從上到下的本能的看了一遍,男人特有的體征在那一刻顯得清楚而可怕起來。

她的手再一次被拉向那令她生畏的軀體,那是帶著**溫度,近乎燃燒的載體,那火紅的顏色便是最強烈的火種,哪怕人間最滂沱的雨也無法將它熄滅。她的手仿佛在那一刻染上火種般的迅速熾熱,整個身體迅速熾熱,帶動靈魂思緒連同世間萬物一起熾熱起來。

語微茫然的抬起頭來,隻見地上躺著一群**裸的男人,一群幾乎連動都不能動的男人。

她冷冷一笑,撿起地上的長刀,手起刀落,人在一刹那間迸出鮮血,血沾在語微身上,語微麻木的看著,緩緩向另一個人走去,她摸著那顫抖的無力抗拒的身軀,毛茸茸的大腿,在她嬌小柔弱的手上激烈的顫抖著,忽然一陣尖叫傳來,語微沒有殺他,隻是他的驚恐,他無法阻止的欲望念頭,使他如同看到死亡一樣害怕。

語微哈哈大笑起來,一甩手,刀在山間猛烈的起落,人在刀下激烈的慘叫,漸漸似乎血成了河,沾滿她的視線,山林中忽然傳來一陣哭聲,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她向山下衝去,看到一條小河,朝著小河跳了進去,用力的搓洗著身子,她的淚水和血水融入小河,小河染上了從來沒有過的色彩。

她茫然的走了上來,忽然看到柳思鄉從對麵走來,問道:“語微師太,你是語微師太嗎?你怎麽?”語微衝了過去,摟住他,說:“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的雙唇湊到柳思鄉的雙唇上,柳思鄉絲毫沒有抗拒,帶著笑容的說:“慢慢來,慢慢來……”語微迫不及待的脫下他的衣衫,他的身軀修長而魁偉,語微擁在他身上,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柳思鄉緩緩將她放到草地上,得意的一笑,漸漸將她摟得更緊,語微閉上雙眼,開始享受那似乎來自很久以前,又分明很清晰的快樂。

柳思鄉喘著粗氣,愉快的呻吟著,忽然聽到有人說:“柳兄,你,叫你找語微師太一行,你怎麽……”柳思鄉一邊大動不止,一邊說:“風兄,我隻找到了語微師太,你快去找,找別的師太。快,快,啊!……”柳思鄉軟軟的趴在語微身上,風浩然蹲了下來,舔了舔嘴唇,說:“語微,你在銀刀門這麽冷若冰霜,像是天上的神仙,想不到,想不到啊!”說著一麵**笑著,脫下外衫,柳思鄉爬了起來,滾到一側,風浩然合身趴了下去,語微感到他身上的體毛尤其豐盛,那是種幾乎紮入她每一個毛孔的感覺,她的雙手極力的摟著他,隻聽他模糊的說著:“早知道你這樣,我早就,早就和你春宵一度,你,你怎麽這麽,這麽……”到底也沒有說出來,就軟軟的趴在語微身上。

柳思鄉看著藍天,說:“風兄,好久,好久沒有這麽,這麽舒坦了!真是憋了很久,烈火穀那些女人,可以看不能用,咱們……”風浩然滾到柳思鄉旁邊,笑說:“別,我看她們哪一個有這佛門中人規矩?沒有人能夠抗拒這種**,柳兄,我跟你打賭,一定沒有人能不想。”

兩人哈哈的笑了起來,語微覺得刺耳得很,她的淚水無聲的流了下來,她知道她現在徹底的混亂了,她不知自己該去向哪裏,甚至不斷問自己為何沒有死?為何語靈她們那麽坦蕩的死去,那麽讓人羨慕的死去!

她艱難的爬了起來,柳思鄉也坐了起來,說:“語微,別的幾個師太呢?難道都是出來找,找——!”語微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說:“你胡說八道!賤人!”風浩然哈哈大笑起來,說:“賤人!師太,你這話也能說出口,我好久沒有這麽舒服了,剛才太快了,我們還有好多的力氣呢,來來來,師太,便宜不過自己人,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別裝了。”說完一把將語微拉了過來,語微木然的倒在地上,風浩然湊過來說:“真的好久,好久就想作這事,你真是觀世音下凡!”

語微的心如同撕裂一樣,她能告訴他是因為遭到強暴自己才如此失態的嗎?他會相信其實我心裏恨不能死去嗎?我在牽掛什麽,我還有什麽沒有完成的事情?

風浩然狂熱的**再度燃起,語微的心卻在不停墜落,是的,每個人都有欲望,難道因此每個人就害怕,就隱藏,就逃避嗎?語微想:我是從心裏就很討厭它嗎?

她問了很多自己從來就以為荒誕不經的問題,但是答案依然是那麽模糊,她有些疲倦了,就閉上了雙眼。

等她醒來的時候,月光下隻有她一個人,她有些傷感的看著自己,柳思鄉他們是因為躲避追殺,整日惶恐,所以才不敢想象這樣的事情,可是一當遇到語微,就忘記了一切,人在欲望爆發的那一刻,就像是火山崩裂一樣無法阻止,語微想阻止,想改變,想讓一切回憶消失。時間如何能夠回去,她這時清楚的告訴自己,她需要回去,如果能給她一個機會,她寧可死。

她的哭聲微小,如同她的抗拒無力一樣,她的淚水縱然很多,卻遠遠比不上心頭的傷心,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滋味。

忽然間傳來一陣撲簌的水珠滴在水上的聲音,她轉頭看去,隻見一個青年男子正在河上洗澡,男子**的身體有一種近乎完美的色彩,語微微微的一笑,她對這一切或者已經再也不必躲閃。忽然一個奇怪的念頭鑽到她的腦海裏,她猛烈的向男子衝去,撲通一聲,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已經摟著那男子,熱烈的吻了起來。

男子有些驚惶失措,用力的才把她推開,語微倒在水裏,那人趕快來到岸上,穿好衣服,說:“你……你是何人!”

語微緩緩站了起來,水珠滑過她的身體,帶著秋天特有的冰涼。

男子問:“你……你是出家人!”語微點點頭,來到男子身邊,湊過嘴去,頃刻間兩人扭在一塊,才剛穿上的衣服,又一次滑落水上,語微的嘴唇劃過他結實的胸前,向下麵漸漸蔓延,剝下衣衫後的男人,那裏頭大根削如同尤物一樣鮮豔,語微的手輕輕劃過,一股濕熱的溫度傳來,盡管水溫冰涼,兩人的身體卻是一團熾熱,水在激烈的回旋著,語微的身軀和他迅速融合起來,然而忽然間那男子似乎想起什麽,一把將語微推開,語微再次倒在水中,那人來到岸上,一麵穿衣服,一麵說:“師太一定中了毒藥,在水裏泡上一些時候,就好了。”

語微覺得那河水再多,也洗不走心裏的苦,她知道自己沒有中毒,如果記憶是一種毒藥,那也一定沒有解藥。

男子一直在水邊沒有走,過了一陣,看語微躺在水中沒有動靜,問道:“你,師太你沒事吧!”語微站了起來,男子轉過身去,除下外衫,說:“你,你先穿上!”

語微默然的穿好衣服,問:“你不喜歡女人?”

男子啊了一聲,說:“我,我,師太,你,你別說了。”語微一字一頓的說:“我在問你話。”男子說:“我,我就是因為有喜歡的人,所以才不能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語微輕輕的重複著,“因為有了喜歡的女人,所以才不會喜歡別的女人,就算有了欲望,不知什麽原因,也能克製。”

男子說:“是,也許是吧。師太,你穿好衣服了嗎?”語微說:“謝謝你!”轉身緩緩走去。男子轉過身來,忽然問:“師太,你是西陵派的吧!”

語微轉過身來,男子說:“我在山上看到了那些……那些屍體,我都埋葬了,師太,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多想。佛門不是說回頭是岸嗎?不管什麽事情,都可以回頭,都能找到回頭的方法。”

語微搖搖頭,輕聲說了一聲“謝謝!”然後轉身,繼續向前走去。男子有點不放心,跟在後麵,說:“師太是去英雄山莊嗎?就在前麵不遠,我送師太一程。”

語微沒有說話,她的心繼續著那波瀾激烈的爭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看到師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男子顯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聊天,兩人默默的走了半晌,忽然山中一陣琴聲響起,語微覺得渾身一顫,抬頭四處看去。男子說:“這聲音有點來頭,此人功力不弱。”語微心裏更加害怕,連思緒都顫抖起來。男子繼續走著,忽然停了下來,問:“你為何不走了?”語微回過神來,說:“我,我在走。”男子說:“到了英雄山莊,我先替你找件衣服,隻可惜僧袍是沒有的了。”

語微淡然一笑,兩人已經來到莊外,夏玉早就等在那裏,見了二人,急忙上前說:“牟大俠,你可來了。”夏玉見牟希隻穿著裏麵的衣服,語微穿著件藍色的外衣,一時不知該說什麽。牟希說:“這位師太掉到水裏了,夏莊主代為安排一下。”

夏玉說:“好,好,前幾日正好來了一個婦人,暫時住在這裏,她身上有幾件換洗的衣服,來人,快帶師太到後院去。”

語微隨著一個仆人來到後院,隻見一個亭子裏坐了一個彈琴的婦人,那婦人看起來甚為樸素,琴聲原來便出自她的手,語微心想:那牟大俠說這琴聲是一個高手所彈,難道這個打扮得如同農婦一樣的人,就是高手?

仆人來到亭子外麵,說:“吳夫人,這位師太掉倒水裏,想找件換洗的衣裳。”吳夫人抬起頭來,看了語微一眼,站起來說:“好,隻是我的衣裳老氣得很,年輕女孩怕是不習慣。”一麵出來,牽著語微的手,說:“師太怎麽落水了?真是落水了嗎?”

語微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到了房間,吳夫人給了一件衣服,便出了門,她換了衣服,來到外麵,問:“英雄山莊從來沒有女人嗎?”吳夫人說:“不錯,我是第一個,以前老總管在的時候,女子不能擅入一步,到了婚配年齡,夏莊主卻又不願意,就此擱了下來。”

語微說:“那夫人為何在這裏?”吳夫人說:“我本來是到這裏投奔親戚,結果人沒找到,走投無路,暈倒在莊外,被人救起,老總管歸天後,這規矩也沒人在意,所以我有幸留了下來。”語微問:“這幾天,沒有一個比我年長的尼姑前來嗎?”

吳夫人說:“沒有,這幾天夏莊主憂心忡忡,銀扇門的五劍前來要挾,要將英雄山莊納為門下一個莊園,銀扇門掌門是平教護法,夏莊主正在四處約集高手,對付五劍的挑釁。”

語微問:“夫人是高手嗎?”吳夫人說:“我要是高手,怎麽可能暈倒在外麵,那是他們武林中人的事情,與我無關。”

語微正要說什麽,吳夫人笑說:“你是在找你師父的嗎?”語微想:“她本來就是一個高手,此時又對武林中的事情說得那麽清楚,來曆一定不簡單。可是英雄山莊現在毫無利用價值,她不可能是覬覦夏玉積攢下來的財富吧。”

吳夫人問:“你在想些什麽?”語微回過神來,吳夫人說:“看起來你好像心事重重,一個女孩子忽然成為女人,是有很多問題想不明白的。”語微忽然全身一顫,盯著吳夫人,吳夫人輕描淡寫的說:“我是過來人,我知道你現在長大了,應該獨立的麵對自己的事情,何必再找你的師父?你不必害羞,你是人,不是神仙。”

語微心裏想:她怎麽能夠看出來,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吳夫人說:“看你一路風塵,也有些累了,況且你心裏的困惑,也要你自己去解決,好好想想吧,你就住在我隔壁那房間,咱們平時也好作個伴。”

語微躺在**,感到心中鬱鬱難解的情結才剛剛開始,一種悔恨的惆悵油然而生,讓她無所適從,隻能順著混亂的思緒輾轉反側。耳邊傳來那婦人輕盈的琴聲,吳夫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在英雄山莊幹什麽?

這一昏沉沉的睡下去,醒來的時候,就到了夜色初上的時分,她是被一陣說話的聲音吵醒的,隻聽著一個清脆幹練的聲音傳來,“夏莊主不必勞神,我們都是多年的朋友,以後還也一樣,何必在這當口,說起客氣的話來。你們先去吧,我先休息一下,隨後再和你們莊主詳談。”

語微開了門,隻見賀青紅容光煥發的站在院裏和人說話,一見語微,便上來說:“這不是語微小師太嗎?令師難道也來了?西陵派到底也是念著武林一脈,同舟共濟的事情。”

語微說:“隻有我一個人來了,家師,家師現在還不知在哪裏呢。”賀青紅一笑,說:“銀扇門五劍客徒具虛名,不足為慮,師太不必放在心上。”語微心想:她武功平常,可是說話為何這麽底氣十足?

一麵想著,賀青紅已經進了房間,語微在院中散步,隻見吳夫人走了過來,說:“師太閑著無聊嗎?我帶你到後山走走。”

兩人到了後山,吳夫人說:“這一帶沒有人煙,都是英雄山莊的地界,這十幾年來,英雄山莊方始在武林中有所作為,以前幾十年,一直都是經營農獵的莊園。”

語微問:“夫人好像對這裏甚為熟悉,還是夫人很喜歡這種生活,有家的生活。”吳夫人一笑,說:“安居樂業,的確是我心中所想,可惜我生來命苦,一直顛沛流離,疲於奔命,就算這安穩的英雄山莊,不久也會成為兵家必爭之地,是非匯集之處。天下之大,居然沒有一個清淨的地方。”

語微說:“清淨!連人的靈魂都不免沾上可怕的顏色,變得頹廢而荒誕,這世上哪有清淨的地方!這山水好美,可惜再美的山水,也比不過這滿地的殺戮和血腥罪惡帶來的痛苦,他們為何那麽喜歡爭鬥,難道他們不怕死嗎?”

吳夫人說:“師太必是經曆了大苦之人,可惜師太的聲音太小,這個世界唯一能改變別人的,就是力量,當你能夠隻手遮天,天下還有誰能否定你的想法?”語微心裏想:難道在這世上,隻有無窮盡的武功,才是安全唯一的依靠嗎?

語微問:“你知道銀扇門何時到來嗎?”吳夫人說:“銀扇門五劍客自視清高,上次前來,被擊退後一直耿耿於懷,此次隻要有時間,他們一定會盡快趕來,但是平教剛被挫了銳氣,掌門急召各大護法回城,怎麽也得過了這些時候才能來。”語微心想:她句句都是武林中人的口吻,她到英雄山莊,到底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