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蒼木遇美救采薇，兔妖作祟求鳳鳴(1)

詩曰：

綠水青山世外境，蒼木救美少年情。

萬事緣起鳳鳴草，雲心雨願江湖行。

且說薑雲凡心中深為不願，詭辯道“我等皆為山寨村野之夫，亦不是朝廷兵士，何來如此規矩？”男子勃然喝斥，怒道，“喚你去便去，哪來如此廢話？！！再多言半句，休怪”

未等殷其雷說罷，便聽得一聲叫喚自叢林山野處傳來，識其音似若采薇。雲凡忙道於殷其雷道，“采薇此去已久，莫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不容多說，二人以迅雷之勢朝自呼喊之聲傳來方向追尋，沿順山路徑直而上找尋，心中杌隉不安

話說這蒼木山中林間小道，蝶舞蜂蹈。叢林深處，清風和煦。蔚蔚碧空，鮮有雲飄。霧靄漸散消逝，徒留甘露於草木以作滋潤。曜曦散落山林，透過林木間隙，星星點點，依托霧氣，顯得分外瑰美。

哨亭外，山寨一頭領馬成略顯些許疲憊，急躁中略帶有些忿憤，心中早已嘀咕百遍乃至千遍，及見雲凡風塵仆仆趕至，立馬抱怨起來。“少寨主，我的祖宗呀，您怎麽才來？害我在此等候半天有餘，腿早已累折”馬成見其後跟來的殷其雷，作揖稽首道，“寨主！”雲凡不去理會怨言，喘息問小蠻下落“馬成可否見到采薇到此？”

“未曾見過采薇至此。少寨主不是不知，此間乃叢林深處，本鮮有人煙，若有人經過此處，我馬成豈會不知。”馬成手持櫻槍，打起哈欠很是困乏的樣子道。

殷其雷手中緊握采薇纓繡小鞋，心中無比擔憂，更是愧疚不安。若不是那一聲大喝又怎地會走了狡兔，就不會使采薇去追尋那長耳畜牲。走失采薇如何跟義弟方永思交代。方永思獨有此女，采薇早年喪母故而父女之情甚篤。

“采薇會去哪裏？我們自山下尋來至此，未曾見到其蹤跡，惟見其繡鞋”雲凡話音未落聽得陣陣“嘖——嘖——”聲傳來，喧囂之中似乎夾雜著年輕女子喊叫之聲。

一群魈猴失常地追著一嬌弱女子狂奔不止，其勢凶惡，不知為何拚死追趕。女子驚惶極速狂跑不息。魈猴失魂追趕，其後塵土飛揚，艾草湧動。嘶叫如潮，攀枝跳躍。

如此危急時刻，英雄豈可不救美哉？薑雲凡見狀，不容多思，忙朝女子奔跑方向躍奔而去，欲救那柔弱女子於危難。真是失智山魈狂趕急，紅顏危難霎時間。仗義救助不為報，俠意凜然挽狂瀾。

山間叢林多碎石，參天之樹錯節盤根。那女子被追得緊，突被盤繞的樹根絆倒，猛得撲到在地，意識漸漸模糊昏睡了過去。

此刻群猴圍簇，欲傷其身之隙，薑雲凡手持雙劍，砍殺出來，怒目喝道，“大膽魈猴，竟敢在吾之地盤撒野，今日非好生教訓你等不可！”話間，揮舞雙劍，落傷來犯之山猴。頓時煙塵滾滾，殺聲震天，猴吼聲、哀嚎聲，衝殺聲，諸多聲音交織並奏，隆隆作響，整個山林顯得喧囂一場。

戰間亦不知有多少山魈正風馳電掣地席卷而來。薑雲凡見山魈是愈戰愈多，體力虛脫汗浹背，打得筋疲力竭狂喘息。雲凡執劍護於那女子軀前不能動，嘴裏道，“再來，不知死活。”群猴見狀更是驕狂猖獗。雲凡正當欲與群畜拚殺之時，便聽傳來群喝來殺的聲音。

“雲凡莫怕，老爹來也。”但見殷其雷攜馬成提槍來助。殷其雷手持銀槍腰別彎月刀，斬殺左右來犯山魈，死傷一片，無不痛苦哀嚎的。群猴見勢不妙懼怕不敢向前。為首的那魈猴拔腿便跑，流竄草木灌叢去了。老爹殷其雷忙扶起單跪的雲凡，道，“好小子，武功不濟還學人家英雄救美。怎樣，可傷著了？”雲凡喘著氣道，“沒事，哪邊來的怪猴子？眼睛泛紅光，跟著了魔道似的。”

話語方落，殷其雷就是一個巴掌落打在雲凡身上。雲凡怎會不痛，忙是聲聲喊疼，揉著腦袋躲在了一邊，免生得又是一通打。雲凡挪步於那姑娘跟前蹲下身子，望著這夭桃濃李，貌姿色天成，若畫中仙般美妙的女子，心中有種道不出的感覺，若即若離般，似曾在何處見過般，難以捉摸。

且說那女子渾身罩著一層仙靈之氣，好似被甚仙物護佑著。一股靈力從自其脖間掛著的彩石傳來。那彩石生得晶瑩剔透，衍射出陣陣靈光，泛著紫暈光彩之仙石吸引著薑雲凡珠眼。薑雲凡手不由主朝彩石伸去，正觸及那彩石，頓見彩石飛懸，發出道道刺眼耀光。怎見得此光：日之光輝不能及，射影四野睹無物，惟見仙石光彩耀晴空。

股股強勁的力量衝擊而來，殷其雷與馬成眼俱莫能睜，紛紛以手護眼來。恁是唐突，惹得眾人不知所措，隻好掩住雙目等待強光消逝。雲凡自激烈光芒中若見一塔，塔周身四環以山，一物鎮於塔上，不知為何物，散發強勁道光，隱約中可見“鎖妖重地，閑人莫入”環於塔身的八個金色大字。

塔中妖氣縱橫，陰氣襲人。自塔頂往下總共十三層，每上一層，所困魔物愈加凶狠，怨氣愈重。第十三層有一人，那人生得一副王者威儀，被鎖困於七星盤龍柱。其麵無血色，好似備受痛苦煎熬之狀。

彩石靈光散盡，徑直垂落，幻想消失。因薑雲凡功力修行淺顯，在此股力道衝擊之下，怎受得住，“砰”的一聲倒於地，昏倒了過去。殷其雷見狀於其耳邊叫喊，指掐其人中穴道。“雲凡，雲凡，醒醒，醒醒。”殷其雷輕拍薑雲凡臉，不停叫喚。一番折騰之後終於喚醒了雲凡。雲凡漸漸睜開眼，望著殷其雷，問道，“剛是怎麽了，我怎突然昏睡不省人事？”殷其雷扶起薑雲凡，拍散雲凡身上塵土道，“你還說，方才亂動何物致此炫光漫天？”雲凡費解，道，“沒有，我隻是如此如此。”薑雲凡將事情緣由說了一通，眾人不信，都覺得詭異。馬成道，“少寨主定是見到如此美貌女子眼睛花了，產生了幻覺，如此打趣我等來著。”雲凡不去辯駁，也隻是任由他胡說著。

馬成喚醒那女子，仍然掐其人中穴，毋須片刻就醒將了過來。馬成見女子醒來，忙問其緣由，“姑娘何故孤身來至蒼木山，為何我渾然不知？”

女子起身，欠身答之以禮，顰顰謝救命之恩，舉止投足間頗有大家閨秀風範。隻聽得其道，“方才多虧諸位俠士仗義相救，小女子無以為報。吾過崗哨之時恩人您睡意正盛，不曾發現我亦不足為奇。來此蒼木山隻為尋得鳳鳴草以做藥引救贖世人。不想逢遇一妖女挾一七八歲女童打此經過，見那孩童掙紮哭喊，吾便上前阻攔，卻怎料那妖女念起法咒，頓時風騰雲湧，邪風襲來，山魈俱著其魔法，眼眸紅暈，狂追不舍。還為那樹根絆倒，昏將過去，而後之事就不知曉了。”

“七八歲女童？”殷其雷聽得真切，忙問於那女子道，“且慢，姑娘你方才說曾見到一女子挾一垂髫女童至此經過，姑娘可曾見其往何方向而去？”女子細思冥想，回殷其雷道。“雨柔情急之中也不曾細看，餘視之中似見得那妖女帶采薇往一山洞而去。”

“山洞？”雲凡自思，自語道，“蒼木山幾裏之內並無幾座洞府，能匿身之處更是少之又少。若真要藏身那便是”

“莫非就是臧光洞？！！雲凡你跟你娘當年生活之地！！！”殷其雷順女子所言推斷道。

此刻殷其雷與薑雲凡算是想到一處去了。既然求得采薇下落，不敢遲疑怠慢，說話間便向臧光洞而去了不表

話說采薇為追那長耳畜牲，躡手躡腳穿於草叢間，雖說采薇年幼驅奀卻也不及那狡兔矯健，穿貫自如。采薇年幼不知此兔並非尋常之物。此兔乃是受得天地靈氣修道成妖之徒也。

那妖兔步步為陷，以身作陷阱設一圈套，直教無知采薇入寥無人煙之地。頓時便見那兔身化妖風，一縷輕煙浮現嫵媚之人。此人身著絲絛麻履，肌如瑞雪，臉似朝霞，就有海棠風韻化存，櫻桃小口點綴，香臉桃腮托襯，光瑩嬌媚無比，色色動人非常。

采薇見那可愛狡兔頃刻之間幻化成此美妙女子，不禁心中惶恐不安，哭叫起來道，“你不是雛兔麽？怎麽突然變成人形了來？”

那妖孽眼色漫濫邪光，臉色陰森可怖，深沉不語，口生出一縷青煙為采薇聞得。采薇何嚐知道此煙厲害，立感頭重眼暈，昏將過去，迷倒在地。

“今日便將你拿去練功，好個天真爛漫總角女童，你至陰之身定能將吾之寒冰神功發揮極致。”那妖孽抱走采薇，徑往蒼木山臧光洞而去，徒留采薇一隻繡花布鞋

話說這臧光洞乃蒼木山一洞府，雲凡與其娘親生活所在。自雲凡記事起便隨娘親生活在山間，與世無爭，悠閑隱逸山野，落得好不快活逍遙。然娘親玉隕之後，雲凡並不再居住於此。十幾年來惟有到娘的忌日，雲凡方會帶酒醴祭品來此處為母焚香祭拜，慰籍亡靈。

幼時雲凡心中疑惑，常問於母，何故孤自深居深山而不與父親在山寨同住？何故自己名諱是薑而父親姓則是殷？何故母親常望鳳鳴草憂歎歸期？

原來此間存一段往事乃其所不知，何事？但聽道來：卻說當年殷其雷被奸賊宋真卿誣陷，背負一身叛國罪名，扶老攜幼率殘足之眾來至這蒼木山隱匿隔世。築造山寨，架依山麓天塹，自立山門，以求自保。

一日，雲稠東南隅，霧起西北際。狂風不止涼氣生，雨氣可侵潤無聲。初來微微細雨，而後覆雨傾盆。滋木潤草，樹枝上倒掛玉玲瓏；灌地溉田，禾梢尖亂滴晶瑩液。有詩曰：

遍地草洗綠，滿山石浴青。

鳥獸無避處，架歇竹鬆間。

滂沱大雨一似瓢潑傾盆，伴隨雷電交加，霹靂轟鳴，震動蒼木山大地，如此下了有半日。

及至雲散雨收，日色當空，寨中之人方出得家門，躬耕農作，狩獵山林，女織囿園。山寨崗哨巡山途中見一女子避雨臧光洞中，昏迷不醒，懷中繈褓嬰兒啼哭不止。這山卒不能決斷，乃報知於寨主殷其雷。殷其雷一身正氣，豈肯見死不救，遂命卒眾將其帶至寨中療養。

山寨客廂內，那嬌弱女子臥於榻，采薇母親晏淑坐在床邊，靜靜地陪伴著。女子睜開朦朧的雙眼，麵色蒼白，嘴唇略絲幹裂，甚是虛弱。晏淑見那女子醒來，麵含微笑，忙將湯藥遞於那女子。女子接來湯藥徐徐飲盡，謝晏淑道，“多謝夫人，不知我兒現在何處？”女子體虛言輕，心係繈褓嬰兒安危道。

晏淑接過藥碗，扶那女子躺下撫好被子，寬其心道，“夫人且可寬心，嬰兒已然睡得香甜，毋庸擔憂。經過大夫診斷，夫人之所以昏倒乃是積勞所致，再加上淋得這場大雨，體虛病倒。你且好生在寨中療養數日，其他之事莫要多問，有我山寨熱心之人照料可保無虞矣。”正說間殷其雷、方永思二人進屋來探望，殷其雷問道，“夫人可覺得好些”。那女子點點頭，殷其雷又問，“不知夫人何故輾轉到此山間？山中豺狼虎豹甚多，幸被我寨中兄弟及時發現，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吾乃是逃難而來，武林四大家族圍攻覆天頂，殃及村寨百姓。夫君為救我跟孩兒而今生死未卜。我與孩兒苦逃出來，落至蒼木山，不料卻下得瓢潑大雨，尋一山洞躲避暴雨。卻不知何時昏將過去，險些釀成無涯大禍。若孩兒有甚三長兩短的，我又將有何顏麵對夫君？！”說罷，那女子失聲痛哭起來。

晏淑一邊安慰，心中亦甚是憐憫這多難女子。真是世間罹難不斷，舍身為摯愛，掩掩泣泣，怎是無奈！

於山中盤桓數日，女子欲攜嬰兒別投他處，山寨眾人不從，強留女子住下。而後那女子便帶繈褓嬰兒生活山間臧光洞，不願叨擾山寨，其中多少口舌苦勸亦是無用。後來之事此過不表。

且說，雲凡等人俱朝臧光洞而來，行至洞前止步不前，喚於洞中之妖物道，“好個妖孽，敢在此為凶惡之事，快將采薇放出，休得動了刀槍斷了你修行，免遭生生屠戮。”雲凡手持雙劍，站於臧光洞前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