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命運定數
趙合歡略帶恐懼卻又莫名其妙地抬起了頭，嘟囔了一聲：“什麽好胚子……”
凝香鬆開了緊捏著趙合歡下顎的手，輕蔑地笑了一下緩緩說道：“看來，是有人從中做了小動作呢……”
“你對她做了什麽？”皇甫傾嵐心知不妙，冷靜著問道。
凝香隻是拂袖背過了身道到：“我並沒有對她做什麽。對她體內注入魔魂的，並不是我。”
“魔魂？！”皇甫傾嵐的臉色頓變，目光艱難地移向了趙合歡身上，似乎難以置信一般。
“哈哈哈哈哈——”
一聲高亢的笑聲後，魂窟洞的洞口處出現了淩威天的身影，已不是手拿酒壺一搖一晃算天下的模樣，而是一身華服黑袍，出現在了洞口，身後，赫然站著的，竟然是淩淵。
趙合歡的眼眸死死地盯在淩淵的身上，而淩淵卻一身白袍佇立在淩威天的身後，低沉著頭，不曾回應她一秒。
淩威天幾步上前，扶起了趙合歡，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注視著她，飛快的右手已經搭上了趙合歡的經脈之處，任她如何掙紮，都沒有用，末了，將她的手腕放下，滿意地說道：“竟比我想象當中的還要好。”
她看到淩淵的腳步向前邁出了一步，卻又及時地縮了回去，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察覺不到他的內心想法。
但是，趙合歡再傻，也看出來了，淩淵，似乎一直都是讓她成為妖後這個計劃中的知情者。
她想到此處，便覺周身一陣徹涼。
趙合歡狠狠地向淩淵瞪去，恰巧遇到了他清逸的麵龐和深邃的眼，而那雙眼裏，似帶著愧疚又似帶著熱切的期盼，深深地回望向了她。
卻莫名的，讓她覺得厭惡。
她默不作聲，將目光轉向了黑袍之人，看著淩威天走向了凝香。
“我們可以談一筆買賣。”淩威天伸出了自己枯柴般的手，笑著對凝香說道：“你想要的，我都會替你辦到。但是，你要替我把這個女人看管好，你覺得是否妥當？”
凝香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齊楚，冷笑了一聲，問道：“當真我想要的一切，你都能給？”
淩威天白眉胡須微動，冷淡地說到：“除了齊楚，其他的一切，我都替你做到。包括顛覆三界，你想看到的生靈塗炭。”
凝香莞爾一笑，似麻木了一般說道：“成交。”
趙合歡看到了齊楚痛心疾首地閉上了眼。
“你們做這筆買賣的時候有想過我也許不會同意嗎？就算我承認我是你們口中的妖後，那又怎樣？我不會放縱你們利用我去做上天害理的事。”趙合歡倔強地昂起頭，背過了身。
她不同意，他們能拿她怎麽辦？
“趙合歡，我們確實不能拿你怎麽樣，但是，我可以讓你失去自我。”
正當趙合歡想要脫離凝香的控製之時，卻被凝香一掌推在了背心，不知將什麽氣息源源不斷地輸入到了她的體內。
她感覺到這股氣息在她的體內像魔鬼一樣
地吞噬著她最後的一絲理智，抓撓著她的內心，反複地踐踏揉碎。
難以忍受的她，驚呼而出，大喊一聲“啊——”，隻見頓時整個洞內金色光芒頓生，將整個魂窟洞照得如同白晝一般，而凝香也在此刻被彈開，撞擊在了石壁之上，順滑而倒下。
隻見凝香捂著傷口，不可思議地看著趙合歡，她竟然不受自己的控製，並且還有反噬自己的能力！
然而，趙合歡隻是莫名其妙地看著剛才發生的一切，顯然，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體內的力量已經覺醒的事實！
倒是一旁的淩淵上前了一步，跟淩威天稟報道：“父王，此事不急於這一時，等找到方法再從長計議，您看可行？”
趙合歡猛然地回過了頭，看見了淩淵對淩威天卑躬屈膝的身影，她聽到了他叫淩威天“父王”。
她的嘴角泛出了一絲無奈的冷笑，什麽愛她始終如一，什麽對她情根深種，怕都是一個遮掩的幌子罷了吧。
他真正想要的，還是天下。哪裏是她這個可有可無隨時被利用的人物。
淩淵聽到她輕哼了一聲，抱拳而立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可是沒有回頭看趙合歡一眼。
淩威天上上下下打量了淩淵很久，才終於點了點頭，說道：“我看，此女確實現在處置還過於早了些，不如先讓凝香你好好**她一番，回頭，我再來和你商洽天下共事之事。”
凝香低聲道了一聲：“是。”
齊楚的眼神裏裝滿了無奈和痛苦。
淩威天轉身便欲離開此地，目光掃過了皇甫傾嵐，剛想開口，卻被淩淵搶先一步說了話：“父王，此女對我們也算是有功，不如隨她而去吧。”
淩威天審視的目光在淩淵身上停留了許久。淩淵一動不動，接受著淩威天的審視。
良久，淩威天才深吸一口氣，又歎了出去，緩緩道：“罷了。既然有淵兒替你求情，你便走吧。”
皇甫傾嵐見淩淵竟會替自己求情，本就心中有所**，但見機會難得，便深深地看了趙合歡一眼，轉身一個輕功掠過樹梢，便消失在了天際無影無蹤。
淩威天轉身又意味深長地看向了趙合歡，眼裏閃過了許多複雜的色彩，然後淡淡地說道：“怎麽，不跟我走？等著我讓人給你架走嗎？”
趙合歡眼見四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偏偏剛才凝香的那一掌讓她提不起真氣，便也隻好置氣般地說道：“你這老頭子也忒不講道理了。你要去哪兒，我又不知道，為什麽要跟你走？”
她看到了淩淵忍住了笑意憋到內傷的神態。
突然，莫名而來的一股熟悉的親切之感。
趙合歡低下了眼眸，也許是自己想太多了。
隻聽到那淩威天也是好脾氣，竟然接了趙合歡的話茬便說道：“我們現在要去滅血峰。你知道了？”
趙合歡嘟囔了一聲：“是知道去哪兒了。但……我沒有劍，也不會輕功。那麽遠，我沒辦法跟你們走。”
淩威天見
趙合歡是有意地在拖延時間耍小性子，怒氣剛要上來，想要教訓一下趙合歡，卻被淩淵搶了先地說道：“趙姑娘不會走，我可以代勞。”
說罷，淩淵也不管淩威天是不是同意，便拖起了趙合歡的衣袖，捏了個決帶她上了血休羅刀，先淩威天一步，在空中化成了一道影子往滅血峰而去了。
一路上，隻有呼嘯的風在耳邊劃過，還有他緊緊環住自己肩膀的有力手臂，似乎害怕一鬆手，趙合歡便會掉了下去。
終於，趙合歡憋不住開了口問道：“那個老頭兒是你老爹？”
淩淵聽得出來她語氣裏對自己父親的不滿，還是好脾氣地回了一句：“是。”
“他不是在神魔大戰之中死去了嗎？”趙合歡雖不知三界之事，卻也是聽朱雀閣閣主講過此間之事的。
淩淵深深歎了一口氣說道：“他瞞住了天下人，讓一個手下，替他去送了死。”
“那想必你的父親隱姓埋名這麽多年，為的不僅僅是與你父子團圓那麽簡單吧？”趙合歡不是傻子，從剛才淩威天的話中，她便已知曉，自己的存在，於整個三界來講，也許是一場水火之災。
“合歡……我不想騙你……但是，相信我。我會保護你。”淩淵沙啞的聲音夾雜著呼嘯而過的風傳到了趙合歡的耳邊，讓她徒生了幾分信任。
但。她不覺得自己有那麽重要。可以讓他放棄他的抱負，還有他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爹。
“淩淵。你可知道，世間有很多東西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你想保護我，但是你現在又不得不把我送到滅血峰。不是嗎？”趙合歡的目光深幽，句句叩問著淩淵的內心。
淩淵隻是沉默，很久很久，很長很長的沉默。
之後，他似下了很久的決心，不顧趙合歡的看法，終於如同說誓言一般地說道：“合歡，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會保護你。哪怕我沒有那個能力，我也會，盡我所能，保護你。哪怕是與所有人為敵。”
星辰閃耀在淩淵的頭頂，稱著他堅定的眼眸，趙合歡看到了他真摯的內心。風拂過了她鬢前的長發，撩起，又放下，一如她的無奈，碎了一地的冰，與雪。
淩淵，你大概不知，你的深情是我不能承載的重。我的一切，已經給了我心儀的那個男子，而他，卻生死未卜。
一滴淚，順頰而下，被風吹散在了雲霧高空裏，不見了哀傷。
淩淵緊緊地攬著她的腰際，不願鬆開，直到穿越了永恒。
他實在不知，如果不能享盡此刻的溫柔甜蜜，他，還能什麽時候再靠近這個女人，給她以溫暖，不再給她，帶來傷害。
他希望她能懂，今後，他為她做的一切，都是認真的。他亦不求，她能懂，過往，他為她動的情，亦是一生一世也無法被人代替的心動。
也許，從他謀劃著將她變為棋子的那一刻開始，從他撞上她的那一刻起，命運，便安排了一切的，定數。
風，呼嘯而過了，滄桑。無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