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農

第三十章 子母五色石

呼。

陳長生悠悠然吐出一口濁氣,依然睜開了燦若星辰的雙眸,環顧四周,方才發現來福此時正耷拉著腦袋趴在自己腳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再看看旁邊的先農壇中,先前給它預備的瓜果蔬菜竟然已經都吃了個一幹二淨,瞧它個樣子,隻怕早餓了不知道多少時日了,心中不免有些歉疚,隨著又想起蘇蘇的好來,若是她在,就算再怎麽不喜歡來福也是不會讓它餓肚子的。

現在種糧食,隻怕來不及了,陳長生眉頭一皺,忽然想起來前些日子曾經擊殺了不少的妖獸,當時倉促便連屍首也一起塞進了須彌袋子之中,那可都是一堆堆的肉呀,給來福吃豈不正好。

想到此,陳長生摸了摸來福的腦袋,微笑道:“莫急,莫急,很快就有吃的了。”說著心念一動,啟開須彌袋子已經將裏麵的妖獸抓出來一頭,正是最初被他打殺的妖虎。

來福一聽有東西可吃,頓時來了幾分精神,一激靈就跳了起來,便繞著陳長生打轉便狂搖尾巴。

可是這妖虎乍一出現,來福渾身的毛發頓時就炸了起來,擋在陳長生身前,齜起滿口雪白銳利宛如尖刀似的牙齒,喉嚨深處更是嗬嗬低嘯,前腿伏低,後腿緊繃,一副如臨大敵,隨時要撲上前去與其拚命的架勢。

陳長生先前也曾聽人說過,虎死威猶在,直到今日方才是信了,不過是一頭死去多日的妖虎依然能讓來福驚恐若斯,足見虎威之烈。

不過他更看重的是來福的耿耿忠心,不過區區一狗,麵對比自己凶猛百倍的妖虎,並沒退避或者逃跑,而是搶先擋在主人的麵前,著實難能可貴,也不枉了自己當日收留它。

陳長生伸手摸了摸來福比笆鬥還大上一圈不止的腦袋,又輕輕的撫平了它身上炸起來的毛發,笑吟吟的道:“來福,忠心可嘉,可是這眼神卻是不濟,看清楚了,它早就死了。”說著伸出手指來在妖獸的額頭上戳了兩下。

來福眼見這妖虎一動不動,心中也是迷惑,試探著向前湊近兩步,但隨即又跳了回來,一連試探了兩三次後膽子才大了起來,嗷嗚一聲就撲了過去,一口咬住那妖虎的脖子,屁顛屁顛的銜到陳長生的麵前,尾巴狂搖,一臉的諂媚,宛如這妖虎乃是它咬死之後獻給陳長生的。

陳長生被它這沒皮沒臉的模樣逗的哈哈大笑,長久以來因為蘇蘇沉睡而縈繞心頭的陰霾頓時消散一空,點指著妖虎那碩大的屍體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還是留給你自己吃吧。”

來福聞言大喜,叼著妖虎扭頭就跑,就連妖虎的後腿拖在地上也不知道,轉眼間就跑的沒影了。

陳長生也懶得理會它去了哪裏,反正是在山河圖內,也不怕它給走丟了。

站起身來,陳長生活動了一下筋骨,便即重新坐了回去,因為他想到當日擊殺沈誌榮後,雖將他身上的法寶等物搜羅一空,但是後來宋珂來襲忙於迎戰,再加上被葛李二人聯手打傷,回到山河圖中就一直在療傷修煉,竟是無暇檢視一下自己的戰利品。

從須彌袋子中將搜羅來的東西一股腦的都取了出來,陳長生先將那幾個金門弟子的須彌袋子翻了個底朝天,卻是很鬱悶的發現袋子之內的空間小的可憐不說,就連好東西也是沒有幾樣,除了一些零零碎碎的雜物外,最多就是有一兩塊下品的靈石。

若說最值錢的也許就隻有他們的飛劍了,但也不過都是些上品法器而已,看完之外讓陳長生失望透頂,心說:平素裏看著金門的弟子牛皮哄哄的,一臉天老大我們老二的模樣,現在看來不過就是驢糞蛋子表麵光,論起家底來連我這個剛入門沒多久的土門弟子都不如。

如此一來,陳長生也懶得再一一檢視那堆破爛,除了那幾柄飛劍他放在一旁,打算將來拿來熔煉了重煉個別的法寶,其他的全都一股腦的塞進了個須彌袋子裏,來個眼不見為淨。

沈誌榮呀,沈誌榮,你可千萬別是個窮光蛋呀,要不然的話,老子這筆買賣就虧大發了。

陳長生拿起沈誌榮死後留下的須彌袋子之前,先是在心中默默叨念了幾句,至於沈誌榮那廝能否聽到,聽到後會不會再氣死一回,他也就懶得理會了。

須彌袋子與乾坤戒指及芥子手鐲並不相同。後者多是上古時候流傳下來的,數量稀少就不說了,其中的空間比起須彌袋子來也大了許多,不僅如此更能設置諸多禁製,除非能夠破解,若是不然的話就算能夠奪到手裏,也無法取出其中的東西。

而須彌袋子乃是由躡空獸皮煉製而成,雖也珍貴但相對而言就常見的很了,並且鮮有人能在上麵布置禁製,所以無論是誰,拿過來便能自由取用內藏物品。

不過沈誌榮的須彌袋子卻略有不同,袋口兩側各鑲嵌著一塊拇指大小的玉牌,看似平平無奇,但是陳長生謹慎的用青木靈瞳仔細端詳一番後,發現上麵隱約有淡淡的光華流轉,顯然是留有禁製。

盡管陳長生修道時日不長,對於禁製了解的也不詳細,但是以沈誌榮那陰損到臨死都不忘擺人一道的性情,陳長生不用猜也必定想象的到這禁製絕非等閑,若是一個不慎,冒冒然打開須彌袋子,隻怕便宜沒撈著也得吃個大虧。

陳長生將這須彌袋子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了半晌後,到底也沒嚐試著將其打開。

他倒也不是擔心受了沈誌榮的算計,而是覺得既然這廝將這須彌袋子保護的如此嚴密,想必其中多半是藏了不少珍貴之物,若是自己一時不慎,毀損上一兩件那豈不是賠了。

因此他又將這須彌袋子裝了回去,打算等著將來回了坤元洞,讓師父幫著看上一看,以他的見識說不定就能瞧出一二來。

除了這須彌袋子,陳長生從沈誌榮身上搜刮來的東西就隻剩下一對飛劍和那團如煙似霧的護身法寶。

土申瞧不大起劍修,自然也不會傳給陳長生禦劍之術,故而這兩把飛劍雖是中品靈器但是對他來說卻是形同雞肋,有和沒有並沒什麽兩樣。

至於那件護身法寶,陳長生拿在手中掂了掂,輕飄飄的,柔滑而細膩,倒像是薄紗一般,他本想煉化之後自用,但轉念一想,此物一看便是水行法寶,倒不如送給林攬月。

上次金建企圖汙蔑自己,若非水清仗義執言,一力回護自己,隻怕自己得吃個小虧,俗話說,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水清修為甚高也不用著急相幫,倒不如將這人情還在她的徒弟身上。

況且林攬月這小丫頭他也當成是自己的妹妹,送她一件法寶護身,日後與人爭鬥時也便多了幾分倚仗。

一念至此,陳長生也便把這護身法寶收了起來,看著擺放在腳邊的幾把破爛飛劍,暗道:本以為是大豐收,沒想到卻是空忙活一場,連一件自己合用的法寶都沒有。

先前的爭鬥,陳長生雖然誅殺了沈誌榮和宋珂,更是重創了葛李二人,但事後反思卻覺得僥幸的很,若非以地縛印打了沈誌榮個措手不及,就算自己能殺的了他多半也是慘勝。

至於後來打翻宋珂,甚至重傷葛李二人,也幾乎都是占了個出其不意的便宜。若是真的隻論法術上的造詣,自己絕難和葛李二人相提並論。這次打他們不死,下次再遇到的話,想要取勝就沒這麽容易了。

究其原因,一來是由於自己修道日潛,所習法術有限,所以臨敵時無法做到圓轉自如、融會貫通。

即便是先前也被火丁師叔指點過,但終究和這種生死搏殺大不相同,稍有差池就可能丟掉性命,哪有閑暇去盤算用什麽法術對敵效果最佳,隻能一味使出最慣用的混元一氣大擒拿。

雖說此術威力不小,自己用的也最是嫻熟,但終究是略顯單調了一些,若是遇到強敵有法破解,那自己隻怕是連還手之力都沒了。

二來是因為自己也沒件趁手的法寶,坤元精壤雖好,但是現下自己不能完全將其煉化,也就無法自如驅使,並且消耗靈元太多,無法持久。

想來想去,陳長生決定自己先煉製一件法寶用。

盡管陳長生並沒專門學過煉器,但是畢竟也煉製過五色土,倒也算是駕輕就熟,但是煉製何種法寶卻讓他頗費思量,他倒是頗為喜歡師父的戊己陰陽磨,既可以用來砸人,還能護身,更妙的是雙磨分開後可將人攝如其中,轉了兩轉,便是鋼筋鐵骨也能磨的粉碎。

不夠他隨後便掐滅了這個誘人的想法,他可是清楚的記得師父說過,煉製這戊己陰陽磨光光是搜集材料就用來了三十多年,自己隻是想煉件法寶應急而已,用不著花這麽的心血。

左思右想,陳長生卻始終沒有個好主意,無意中瞥到麵前的先農壇中的五色土時,心中靈光一閃,臉上也露出燦然的笑容。

他幼年時頑皮,常和鄰家的孩子在野地裏拿著土塊、石頭投來擲去,長大後也沒少拋石打鳥,打打牙祭。

剛才看見五色土後,他便想到若是將這五色土融合到一起,煉製成五色石,隻需用靈識駕馭豈不是指哪打哪,得心應手,並且還不擔心丟失後心疼。

一念至此,陳長生便即掐指為訣,放出五行靈元,幻化為爐,以金行靈元為爐,以土行靈元為爐底,以木行靈元為柴,以火行靈元為爐火,以水行靈元調節爐溫。

隨後法訣變化,一蓬五色土被吸入爐中,火焰升騰而起,將原本細碎的土壤煉化為汁水,待得雜質進出,均勻一致後便凝聚成五色石。

法子不難,但是其中艱辛卻也隻有陳長生一人知曉。

雖說他煉製五色土的經驗豐富,但此時煉製五色石時依然不免手忙腳亂,開始幾爐要麽就是火候不夠,五色石無法難以凝聚成形,要麽就是火候太大,險些炸爐。

不過陳長生卻頗有韌性,雖連連失敗卻是百折不撓,每每出了差錯便反思得失後再接再厲,漸漸的手法越發的嫻熟,許多先前蘇蘇曾經跟他提過的煉器或者煉丹之法也都一一浮現心頭,領悟越發的深刻。

沒有了來福在旁打擾,陳長生一心一意的煉製五色石,竟是忘了時光流逝,渴了餓了便去小靈河邊摘個桃子吃,除此之外,幾乎都盤坐在先農壇前的爐子前。

在不知道煉廢了多少爐的五色土後,五行靈元幻化而成的爐子中迸發出了耀眼奪目的五色光輝,陳長生心中大喜,手法嫻熟的收斂爐火,以水行靈元降低爐溫,土行靈元上下顛簸,將原本稀軟的如同飴糖似的汁液分割,滾圓。

最終當五色光芒倏然收斂時,陳長生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撤去五色靈元後,一小堆圓溜溜、五色斑斕的石子卻從中滾落了出來,陳長生點數了一下,出了一個有雞蛋大小之外,其餘的十二枚都是湯圓大小。

陳長生將那枚大的捧在掌心之中,剛要分出一縷靈識在其中留下烙印,忽然間想起寄魂樹上的葉子,心念一動便摘了一片下來,將其熔煉入這枚五色石中。

靈識葉子方入其中,陳長生就覺得這枚五色石和自己的命魂連綴在了一起,如同是自己肉身的一部分似的,如手指無異,更加奇妙的是這枚五色石和其他的五色石隱隱有著某種玄妙的聯係,遙相呼應。

陳長生心念一動,這枚五色石已然飛上空中。

嗖嗖嗖。

風聲乍起,原本散落一旁的十二枚五色石也宛如受到吸引似的,紛紛朝著大的五色石飛去,盤旋不已,糾纏不休,便如同孩子圍繞慈母膝下一般。

陳長生一驚之下便即大喜,當下便將其命名為子母五色石,子隨母動,一擊便是十三擊,又有何人能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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