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農

第三十一章 離去

陳長生愛不釋手的把玩了一番這子母五色石,正想著再接再厲,多煉製一些時,陡然間覺得心神一震,竟是有東西在衝擊山河圖。

莫非是玄武宗的人?

一驚之下,陳長生忙將靈識探出山河圖掃視四周,卻發現一隻肥碩無比的地鼠正暴張著滿口細碎利齒朝著山河圖吞噬過來。

雖知山河圖堅韌異常,就算被這地鼠吞下肚子也不會損壞,但是一想到會隨之到這地鼠肚腸之內轉上一圈,陳長生心裏就一陣倒胃口,眼下法寶新成,正好拿這怪獸試手。

陳長生在山河圖中修煉,卻不知道外邊時光流轉,已然是二月二,正是各種蟄伏了一冬的妖獸蘇醒的時節。

五行秘境之內雖無四季變化,但是其中的妖獸除非是開了靈智,絕大多數已然是依照野獸天性行事。

這地鼠在地下蟄伏一冬,此時正是饑餓之時,本來正在土中鑽行尋找吃的,一見有人擋住去路,當下吱吱叫著就朝著陳長生咬來。

“孽障。”

陳長生冷哼一聲,心念動處,被他收入須彌袋子中的子母五色石已然呼嘯而出,母石在前,子石綴行其後,流光逸電般朝著地鼠的腦袋打去。

嘭,嘭嘭嘭……

先是一聲悶響,隨即便響成一片。

那地鼠宛如中了定身法似的驟然間停頓了下來,身子一晃便倒在地上,鮮血和腦漿隨之狂噴而出,頓時將個不大的地洞之內熏的血腥氣十足。

陳長生念頭一動,子母五色石再次飛掠而回,母石懸在他身邊,子石滴溜溜轉動,幹淨如新,竟是一點血水都不沾。

這讓陳長生稍稍的鬆了一口氣,他有一縷靈識寄托在母石其上,以至於方才貫穿那地鼠的腦殼時他也是感同身受,那種在腦漿和血水中攪動的感覺著實讓他很不舒服,幸好下一瞬間他便將其隔絕,要不然的話,這子母五色石雖好,他下次再用時就會慎重幾分。

吱吱。

陳長生方欲離去時,便聽到四周再度傳來地鼠嘶叫之聲,探出靈識一掃,就算他一向膽大也禁不住臉色微變,指訣一掐,施展出土行術,飛速朝著地麵之上衝去。

以他此時的修為,這兩三百丈深不過片刻便到,可是臨到地表時卻被糾結的樹幹阻攔,而後麵吱吱之聲越來越近。

無奈之下,陳長生隻得探出左手,向上揮出一拳。

嘭。

地刺術發動,將頭頂上的樹根撞的粉碎,他也趁機從地下竄了出來。

吱吱。

百十隻碩大無比的地鼠幾乎是緊隨其後從土中竄了出來,吱吱嘶叫聲中,爪牙揮舞,更有的張嘴噴出一叢叢的黃沙,鋪頭蓋臉的朝著他卷席過來。

“滾回去。”

陳長生也沒想到順手打死了一隻地鼠,竟然會惹來一窩,眼見得這些地鼠發瘋了似的追窮不舍,心中也不禁火起,在地下打不過他們,在地上又豈能任由他們猖狂。

暴喝聲中,右手揮出。

一隻長有五丈的火焰巨手呼嘯而出,自上而下按落下去。

自從凝魂小成,分裂出了靈識之後,陳長生隻需將一縷靈識寄托在土行大手之上,心神動處,便如臂使指,靈巧之極,再不用以法訣牽引。

嘭嘭嘭。

火焰不見將漫卷而來的黃沙拍的四散而飛,更是將幾隻躲閃不及的地鼠壓扁,發出生生炸響,就如同是擠爆了一個個的大皮球似的,毛發的焦味和烤肉的香味瞬間彌散開來。

那些地鼠個頭雖大,膽子卻也有限,先前發瘋是因為陳長生打死的乃是鼠王,眼見他如此的厲害,頓時就嚇破了膽子,吱吱叫聲中,鑽進土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長生,你終於敢出來了嗎?”

隨著一聲嘲諷,一條火龍憑空出現,朝著陳長生撲擊而來。

一聽這聲,陳長生便知道是那個葛師兄,壓在心頭的怒火頓時焰騰騰的衝天而起,冷哼道:“不出來,又怎麽送你去見宋珂和沈誌榮。”

說話間,火焰巨手自下而上,一把抓住了那火龍的尾巴,向下一扥,生生的將這正張牙舞爪撲向陳長生的火龍從半空中拽了下來。

“呃!”葛師兄一愣,臉色微變,冷聲道:“一兩個月不見,沒想到你的修為又漲了不少,看來今日若不殺了你,將來必成大患。”

說話間,也不見他念動法訣,那條火龍陡然間轉過頭來,大嘴一張,一口火柱就噴向火焰舉手,所過之處,草木盡數化成灰燼,就連旁邊的樹木也隨之熊熊燃燒起來,宛如一根根巨大的蠟燭一般。

陳長生瞥了葛師兄一眼,冷哼道:“那也要你有這個本事才行。”

話音未落,火焰巨手霍然抖動,竟然將那長達二三十丈的火龍當成了長鞭甩動起來。

轟隆隆巨響之中,火焰幻化而成的龍身接連撞斷了不下三十棵大樹後,最終砰然潰散,斷成了兩截。

葛師兄陰沉著臉,雙目死死的盯著陳長生道:“你也無須得意,就算你能殺的了我又能怎樣?先前你妄殺壁水派弟子,江淼師叔震怒,現下已然通報四宗,要聯手懲治五行宗。”

“你們五行宗掌宗生恐被滅,早早的便將你的師父綁了給江淼師叔處置,隻怕現在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你,也早被革出五行宗,哼哼,此時便如孤魂野鬼一般,你以為誰還能救的了你嗎?”說到這,葛師兄得意洋洋的看著陳長生,目光陰冷的宛如萬年玄冰。

“我又何須別人救?”陳長生反問一句,點指著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道:“我師父若是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就要整個壁水派為他一人陪葬,至於你……等不到你的同伴來了。”

話音未落,子母五色石倏然而出。

葛師兄早就在提防著陳長生,眼見一叢五色毫光飛射而來,忙撐起一道玄武盾擋在身前。

四神獸中,玄武最是特別,乃是有玄龜和靈蛇纏繞而成,靈蛇五行屬水,靈動而善攻,而玄龜卻是五行屬土,厚重而善守。

這玄武盾乃是玄武宗女土派護身法術,葛師兄也是從別人那裏偷學而來的,以前數次以此擋住敵人飛劍,可說是堅不可摧。

葛師兄心中也有算計,隻需再和陳長生糾纏片刻,其他人聞訊趕來後,陳長生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必死無疑。

隻不過他這番如意算盤在陳長生的麵前卻是打不響了。

嘭。

母石率先撞在玄武盾上,一道土黃色的光暈泛起,已經將其彈了看來。

嘭嘭……

與此同時十二枚子石也一窩蜂似的撞了過來。

這五色石看似不大,但是其中卻蘊含著五行靈氣,此時光芒流轉,變成了碧綠色。

五行之中,木能克土。

玄武盾再怎麽堅固,也逃不出這五行相克之道,一連串的包蘊在木行靈氣之中的五色石撞擊其上,轉瞬之間,看似厚實的玄武盾已經滿布裂痕。

嗖。

被彈飛出去的母石再度飛掠回來,一擊之下,葛師兄賴以保命的玄武盾當場碎裂,餘力未衰,再度轟擊在他的胸口之上。

嘭。

胸骨頓時塌陷下去個拳頭大的坑,葛師兄嘴中血水狂噴,雖未斷氣卻是已經奄奄一息。

陳長生探手抓住他的頭顱,施法已經將他的命魂抽離了出來,使出從蘇蘇那裏學會的搜魂之術,瞬息之間就已經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知道了個清清楚楚。

當日宋珂、沈誌榮被殺,葛李二人受重創,壁水派和室火派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特別是江淼更是氣得暴跳如雷,怒火衝天。

壁水派門徒眾多,唯有宋珂和沈誌榮被她帶來五行宗,自然是她最得意的兩個弟子,本來以為去五行秘境轉上一圈就能安安穩穩的回來,沒想到卻被五行宗一個剛剛入門沒半年的小弟子給殺了,心裏倍感意外之餘更多的是難過和憤怒。

兩人的死訊後,江淼足足楞了半晌才醒過神來,當下就認定了此事乃是五行宗早有預謀,其心歹毒,用意更是不言自明,這是在挑釁壁水派乃至四宗的威嚴,這是**裸的羞辱。

江淼幾乎是跳著腳的叫囂要廣邀四宗二十八派的萬千弟子,齊聚大荒澤,徹底覆滅五行宗。

沈誌榮和土申之間的恩怨,以及宋珂與陳長生有仇,玄武宗中知道的人雖說不多,但也不是沒有,嘴上不說心裏少不了也會嘀咕: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徒弟死了你一人去報仇便是,何苦拉著其他派與你一起趟這渾水。

心裏這麽想,但是四宗二十八派終歸是一體的,嘴上少不了也要把話說的漂亮一些,狠話連篇,更將一道道傳訊符或者飛劍放了出去,倒是頗有幾分正在召集其他三宗,欲要大肆討伐五行宗的架勢。

見此情景,整個五行宗內卻已經是鬧翻了天,土門雖說人少,但是在維護弟子一事上卻格外的態度堅決,特別是土申身為陳長生的師父,更是義正詞嚴的道:“他們說宋珂和沈誌榮被我徒弟殺的,我還說我徒弟迄今生死未卜,是他們背後下的黑手呢,可別忘了,這種事他們也不是沒幹過。”

“就是,就是,人家這擺明了就是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難不成咽下這口氣不說,還得張著嘴接著不成?”火丁自來就習慣跟在土申後邊搖旗呐喊,此時關於陳長生的生死和五行宗的顏麵,自然是隨聲附和。

“哼哼,火丁,你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當日沈誌榮和宋珂被殺時五行秘境中盡人皆知,可是陳長生到此時依然是蹤跡皆無,多半是畏罪潛逃了,就算他死了,屍首呢?”水蓮冷冷的看著火丁道:“空口白牙的你就算說的天花亂墜人家也未必會信呀?”

“水師妹說的沒錯。”水門掌門水笙微微點頭道:“即便陳長生沒死,即便是他殺宋珂和沈誌榮乃是自保,但是諸位可別忘了,人家四宗二十八派不是誰想捏就能捏的軟柿子,他們現在正在調兵遣將堵在咱們積石山門口討要殺人凶手?若是不給他們個交待,我看咱們五行宗隻怕是覆滅在即。”

“哼,打就打,誰怕誰呀?”火丁冷哼一聲道:“大不了就是個死,轟轟烈烈的戰死也總好過窩窩囊囊的活著,這種夾著尾巴的憋屈日子我早就過夠了。”

“此言大謬,五行宗絕非你一人的,憑什麽要為了你一己之私憤拉著大夥一起陪葬?”水笙冷哼一聲,看著對麵的土申道:“依我看,倒不如將陳長生這害群之馬革出五行宗,也算是給了玄武宗個交待。”

“至於那江淼之所以憤憤不平左右不過是因為折損了兩個弟子罷了,咱們再送她幾個自知頗佳的抵數想必她這口怒氣也就平息了下來,我門下可出一人,水清師妹的弟子林攬月天資聰穎,想必江淼肯定會喜歡的。”

說到這,水蓮瞥了一眼坐在角落,始終未發一言的水清,麵帶微笑輕飄飄地道:“隻是不知道水清師妹肯不肯為了五行宗而忍痛割愛了。”

“我……”水清驟然抬起頭來,目光清冷的看著水蓮,嘴巴一動,剛想說話。

金門的掌門金默峰突然出聲道:“舍小我而成全大局,想必水清師妹不會拒絕的。”

“沒錯。”水笙此時也道:“此事我代水清做主應允了,若是能讓五行宗平安渡過這次滅頂之災,別說送出一兩個弟子,就算是我水門盡數折損,我身為掌門也是毫無怨言。”

“此言大善。”金默峰毫不掩飾的讚歎了一句,隨即望著主座之上,一直沉吟不語的掌宗木太常道:“此事該如何決斷,還請掌宗示下。”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全都望向木太常。

“唉。”木太常長歎了一口氣,聲音中有著說不出的疲憊和無奈,一字一句地道:“既然你們都決定了,問不問我又有什麽兩樣?”說到這,木太常停頓了一下,環視眾人一眼後慢悠悠地道:“我執掌五行宗以來全無建樹,可謂是屍位素餐,心中慚愧的很,今日當著諸位師兄弟的麵,自請辭去掌宗一職,並推選金默峰師弟接任掌宗。”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短暫的平靜之後,頓時就鬧成了一鍋粥,有挽留的,有反對的,更有假意推辭的。

末了也沒人能改變木太常的意願,金默峰繼任五行宗新任掌宗,隨後便接連下令,一是將陳長生革出五行宗,二是以土申管教不嚴,以至釀成如此大禍的罪名將其擒拿,並交由江淼處置。三是送出兩名天資卓絕的弟子給江淼,再奉上眾多禮物以平息她的怒火。

三令一出,五行宗自上而下盡皆嘩然,但是礙於宗門積弱,唯有咬牙切齒的咽下這口苦果。

正當眾人以為此事將會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時,波瀾又起,先是水清為了護著徒弟林攬月,和水蓮當場撕破臉皮大打出手,隨後帶著徒弟反出水門。

隨著火丁也反出火門,並闖入看押土申的牢籠之內,將其救了出來,兩人打破重圍,逃出五行宗。

至此整個五行宗已經是動蕩不已,金默峰這個新任掌宗更是威嚴掃地,一邊下令追殺叛徒水清,火丁和土申三人,一邊又不得去向江淼賠禮道歉,好不容易才將這事給平息下來,但是五行宗卻也是元氣大傷,雪上加霜。

“跑了就好,跑了就好呀。”當得知師父三人平安走脫,陳長生方始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從五行宗將其開革出門的那一刻起,他對五行宗的情分就算是徹徹底底的一刀兩斷,唯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師父等人。

眼下得知他們安然離去,雖說還不知道他們去了何處,但是隻要人沒事,隻要自己去找即便是走遍天涯海角總能將他們找到的。

陳長生取下了葛師兄的須彌袋子,隨即轉身離去,自此天大地大,何處都可去的。

卷末語:雖然這一卷寫的有點艱難,但終究是寫完了,留下了幾個線頭沒有敘述,不是忘記了,而是考慮到詳寫的話會顯得拖遝,所以就決定挪到後麵補充交待一下。

感謝一直支持貧道的讀者大大們,請一如既往的跟隨者貧道走下去,後麵的故事講越發的精彩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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