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農

第四章 別怪我奸詐,隻怪你太蠢

“如此看來,你以後怕是做不了人了。”陳長生話裏藏鋒,撩撥他的怒火,使其心緒不寧,無法專心迎戰,攻勢卻是絲毫不曾停歇,那個土行巨手按在土山之上,全力推動。

這土山在地下挪移便如同冰塊在水中飄動一般,所受阻滯極小,因此在土行巨手連番推動之下,竟是滾動起來,夾帶著無窮威勢朝著喘息未定的羅斯元撞去。

“區區雕蟲小技,能奈我何?”羅斯元滿是輕蔑的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土山,原本飛速捏動指訣的手指驟然停歇。

唰。

百十道黃濛濛的光輝隨著法訣停頓而爆射開來,四下飛舞,落在散落四周的禁製之上。

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響聲之中,土地微微顫抖,泥土也隨之上下翻湧,如同沸騰一般。

陳長生眼見他神色從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暗暗驚奇,卻又不知道他究竟藏了什麽後手,一邊又加了幾分小心,一邊心念一動,靈識操控之下的土行巨手又加了三分力道,將個小土山推的越發的飛快。

“地勢坤,厚德載物,地載陣,契。”

羅斯元念念有詞,手中倏然之間已經多了一枚巴掌大的三角旗子,其色土黃,寶光瑩瑩,旗麵上隱約有玄妙至極的符文閃爍不已。

隨著他手中旗子左右擺動,先前落在禁製之上的一團團光輝齊刷刷的亮了起來,遙相呼應,轉瞬之間依然結為一體,竟是一個陣法。

見此情景,陳長生方才意識到原來先前這些看似散落布置,中間存有不少漏洞可鑽的禁製,竟然是羅斯元口中所謂地載陣的陣腳。

千小心萬提防,沒想到末了還是巴巴的鑽到了人家挖好的坑裏,媽的,老子這回可真是丟人到家了。

陳長生心中暗罵,後悔不已,隨著也越發覺得見識淺薄當真是禍患無窮,若非這羅斯元道破,他連這陣法叫個什麽名頭都不知道,又哪裏能夠趨吉避凶,逃過人家的算計。

轟隆。

地載陣方成,羅斯元手中的旗子一搖,一指徑直朝著自己滾過來的土山。

四周的禁製隨即發動,黃濛濛的光芒從四麵八方匯聚過來,一卷一攪,高有十丈的土山頓時就化成了細碎的塵埃。

羅斯元手持地載陣旗,意氣風發,得意洋洋的看著陳長生道:“陳長生,我有三件事問你,你若肯老實交待,說不定我還能網開一麵,放你一條生路,要是你再冥頑不靈,地載陣下你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陳長生沉默片刻後,輕歎了一口氣道:“你問吧。”

羅斯元似乎早料到他會服軟,臉上的得意之色又多了幾分,問道:“你這土行術是從何處偷學而來的?”

陳長生嘴角一勾,不無嘲諷地道:“自上古時五行之術便以五行宗最為精通,五行遁法更是為五行宗所獨有,世上五行之術盡皆出自五行宗,概莫能外,我又何必到別處去偷?”

羅斯元聞言眉毛一挑,怒喝道:“放屁,要是真像你所的那樣,為何現在五行宗反倒沒人懂得土行術了?說來說去,還不是你偷來的?”

陳長生哈哈笑道:“我到今日方才明白什麽叫做賊喊捉賊了,你想知道五行宗為何無人懂得土行術,與其問我倒不如你回去燒柱香問問你們四宗的祖師爺,當年聯手覆滅五行宗時有沒有乘火打劫,將別人的秘法洗劫一空後拿回去改頭換麵後便說成是自己的,哼哼,人可以無恥,但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我還真有點替你覺得慚愧。”

“一派胡言。”羅斯元沒想到說來說去,四宗反倒成了賊,這讓他如何不怒,但是卻偏偏沒法辯駁,隻得將話鋒一轉道:“你這土行術又是從何處學來的?”

“這個就不容你管了。”陳長生肯跟他囉嗦,一來是想借機套一套他的話,最好是知道宋家究竟有什麽好東西能讓玄武宗各派垂涎三尺,二來也是想拖延一下時間,以便能想出破解眼前這地載陣的法子來。

至於自己的秘密,別說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會喪命於此,就算是在劫難逃,他也不會說出半個字來的。

羅斯元沒想到陳長生死到臨頭嘴巴還這麽緊,當下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道:“也罷,那我再問你第二件事,你是如何破解了我先前布置下來的禁製的?”

陳長生聞言心頭一動,從他的話語中隱約捕捉到了點蛛絲馬跡,當下神色如常的道:“我想破,自然有的是法子,你能擺的下來,自然也會破,又何必問我?”

羅斯元聽了他這車軲轆話氣的險些破口大罵,怒聲道:“廢話,我自然會破,我問的是你從哪裏學會的破解之法?”

陳長生微微一笑,隨口道:“機緣巧合,在宗門的藏書閣內撿到了一片玉簡碎片,上邊便記載有一些禁製,隻是……”

羅斯元一聽玉簡碎片四個字,頓時眼睛一亮,見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遂追問道:“隻是什麽?”

“隻是等我看過一兩次後就碎的連點渣子都不剩不下來了,唉,要是早知道你對這玩意感興趣,倒不如留下來,說不定今天送給你倒是可以換條生路走走。”陳長生順嘴胡謅,心裏卻越發堅信這地載陣的破解之道說不定就在那玉簡碎片之中,若是不然,羅斯元也不會如此著緊那東西了。

“胡說八道。”羅斯元聞言大怒,厲聲道:“你以為我是三歲孩童嗎,那璿璣八陣圖又豈是你說的那麽不堪,就算隻是個碎片也不會看個兩次就能爛掉,說,那碎片究竟被你藏在哪了?若是乖乖交給我,我就放你離開。”

陳長生聽了這話,方才知道那碎片是從那璿璣八陣圖上掉下來的,雖說好奇璿璣八陣圖究竟有何妙用,但是為了不讓羅斯元警醒因此並沒追問,而是撇了撇嘴道:“你若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沒了就是沒了,總不能讓我無中生有給你再變出來吧。”

羅斯元見他死活不肯說,心裏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偏偏又不能發作,隻得壓著性子道:“也罷,我再問你,你是從何處,何人口中得知翠煙山上有鬼麵血靈桃的事的?”

“自然是剛剛從你的口中。”陳長生一指羅斯元,微笑道:“怪不得你們玄武宗如何看重宋家,原來是衝著鬼麵血靈桃而來的,嘿嘿,怪不得宋家區區一個修真世家能夠在這窮鄉僻壤屹立上百年,原來竟是被你們扶持起來看守桃子的……”

“你敢詐我的話!?”羅斯元勃然大怒。

“那隻能怪你太蠢。”陳長生冷聲道:“該問我的我也問完了,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說完,右手虛抓,土行巨手應手而出,徑直朝著羅斯元拍落下去。

羅斯元橫豎也沒想到繞來繞去,反倒是自己把翠煙山的秘密給泄露了出去,雖說這也不算什麽驚天秘辛,就算他知道了也算不了什麽,可是被貌似憨厚的陳長生給玩弄於鼓掌之間,卻讓他著實的憋屈到了極點。

眼見陳長生膽敢搶先出手,羅斯元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猙獰的笑容,手中的地載陣旗微一搖曳,自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該死的是你。”

話音未落,毫光乍起。

土行大手未曾飛到羅斯元近前就被絲絲縷縷的光芒絞的稀爛。

陳長生此番出手,本意還是試探,隻是沒想到素來堅硬的土行大手竟是三息不到就崩潰了,幸好他的靈識抽離的快,要不然隻怕自己也得受些損傷。

羅斯元此時將陳長生恨的牙根生疼,再一想到他曾提到過的璿璣八陣圖碎片,越發覺得就在陳長生的手中,貪念一起,殺心更盛,搖動手中的地載陣旗,遙指陳長生道:“既然你如此不識好歹,那就乖乖受死吧。”

狠話一出,地載陣中流淌的絲絲縷縷土黃色光輝依然交織成網,鋪天蓋地一般朝著陳長生罩落下來。

陳長生卻是毫不躲閃,隻是朝後麵退了兩步,眼睜睜的看著羅網越來越近。

正當羅斯元以為陳長生必死無疑時,卻是眼前一花,陳長生竟是在千鈞一發之際朝旁邊閃開了五丈,妙到極巔的逃了出去,而那個原本堵著靈脈網上漏洞的無色大手也消失不見。

他想幹什麽?

羅斯元心頭剛冒出這個疑問,陡然間見到靈脈網上光芒閃爍,被壓抑良久的靈氣從破洞處飛瀉而出,宛如一把巨劍狠狠的攢刺在了擋在前麵的地載陣之上。

嘭。

羅斯元的地載陣雖強,又哪裏經受的住積蓄了上百年的靈氣的全力衝擊,轟然巨響中,原本罩向陳長生的羅網便被撕扯的破爛不堪。

“陳長生,你耍詐,你不得好死!!”羅斯元一邊玩命的搖動地載陣旗,借助著陣法之威試圖壓製住洶湧而出的靈氣,一邊又忍不住怒瞪著旁邊好整以暇,宛如看戲似的陳長生破口大罵。

陳長生懶得與他鬥嘴,他步步退避,等的就是這一刻,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重新將逃逸而出的靈氣再擠壓回去。

“給我破。”

怒吼聲中,陳長生向前跨出一步,心念動處,混元一氣大擒拿發動,一個五色斑斕的巨手狠狠的麵前的地載陣捶去。

此處乃是陳長生先前進來時拆解過的禁製,方才雖說又被羅斯元重新補上,但是倉促之間卻也並不怎麽牢靠,陳長生不耐煩再小心翼翼的一一拆解,幹脆就來個以力硬破。

羅斯元將八成的心思用在鎮壓滾滾而來的靈氣之上,哪裏還顧及的上陳長生,就聽到轟然一聲巨響後,原本在羅斯元眼中牢不可破的地載陣生生被陳長生撕開了個口子,就在他一愣神時,地載陣也徹底被靈氣衝的七零八落,沿途的禁製被一一衝破。

陳長生趁機脫身而出,心念動處,五色巨手已然朝著羅斯元抓拿而下。

“陳長生,一起死吧。”

羅斯元眼見得轉瞬之間引以為傲的地載陣已然被破,自知再不是陳長生的敵手,若是被他奪了陣旗,就是死也難以瞑目,當下咬破舌尖,將一口精血噴在地載陣旗之上,鼓蕩全身的靈元貫注其中。

原本隨著地載陣被衝破而變得有些暗淡無光的陣旗此時光芒暴漲,殘存的禁製也隨之嗡然作響,散逸各處的光芒紛紛聚攏過來,將個小小的旗子撐的驟然大了十倍不止。

陳長生見此情景,知道他竟是要自爆法寶和自己拚命,暗道一聲不好,五色巨手驟然攤開,擋在羅斯元的身前,而他則是再也顧不得奪他手中陣旗,施展土行術,急速下潛。

轟。

驚天動地的炸響聲中,地載陣旗碎裂開來,隨之引爆四周的靈氣,方圓百丈之內、厚約百丈的泥土被生生掀上半空,直衝雲霄,地上最外邊的圍牆,房間盡數被毀,黃土,碎石,殘磚,斷瓦,木屑四下飛揚,將個人間仙境似的翠煙山上籠罩上了一層黃濛濛的土氣。

而陳長生雖說見勢不好,扭頭就跑,但是首當其衝又哪裏是說避就能避讓的開的。

等他想到躲入山河圖中避禍時,卻已經晚了,餘波漫卷之下,四周的泥土硬生生的壓在了他的身上,直把他擠得胸骨嘎巴巴連連脆響,就算是捏著避土訣,也生生被壓斷了三個肋骨,肺子更是宛如被擠爆一般。

陳長生強忍著胸中翻騰的氣血,勉力在土中掙紮,總算是揀回了一條小命,探出靈識掃了一眼上方,見半空中劍光縱橫交錯,人數眾多,顯然都是潛伏在宋家的幫手。

他此時身上有傷哪是對手,生恐被人窺破了行跡,當下不敢再多做逗留,在土中一路疾行,直到來到青丘山下方才從土中鑽了出來,哇哇吐出幾口鮮血,總算是順過氣來,隨即找了處僻靜之處,喚出山河圖來,心念一動已經鑽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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