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農

第六章 道法自然茅塞開

調養體內的傷勢對於陳長生來說算不上是什麽難事,內視之下,體內的五髒六腑盡數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毫厘畢現,哪怕是最細微的損傷都逃不過他的探察,隻需導引著相應的靈元一一修複便可。

用了不到三五日,陳長生的肉身依然恢複如初,隨即他便將心思放在提升自身修為之上,有了先前從翠煙山盜取的一成靈氣滋養,植根於上丹田中、神庭之內的寄魂樹此時越發的茁壯,原本光禿禿的枝椏之上也萌發出了不少的五色斑斕的靈識葉子。

背靠在寄魂樹的命魂盡管始終垂眉閉目,但是原本模糊一片的五官此時卻清晰了許多,雖說還不是特別的鮮明,但也有了幾分陳長生的影子。

陳長生“看”著他,宛如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雖覺得分外親切,但依然有種很怪異的感覺。

他曾經聽師父土申說過,平常的修士等到修煉到元嬰期後方能在丹田之中凝聚出酷似自己的元嬰,照這麽看,自己倒是搶先了他們一大步。

不過細想想,自己所修習的《混元五行經》原本就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秘法,本就和當今的大流功法迥然不同,雖說修煉起來要格外凶險了幾分,但是收益卻也極大,又豈是平常的功法所能相比的。

陳長生並不後悔當初選了這麽一條艱辛而坎坷的大道走,與其和光同塵、庸庸碌碌,倒不如特立獨行。

對陳長生來說,艱難一些並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處處比別人高上一籌,天長日久,等到自己有一日站在巔峰之上俯視群倫時,再多的艱辛困苦也都不算什麽了。

一念至此,陳長生的心誌越發的堅定,心念一動,原本盤膝而坐、似睡非睡的命魂十指掐動,也捏了個法訣,片刻之後體內便升騰起來了一抹抹五彩斑斕的毫光,宛如雲霧一般,在頭頂之上凝而不散,搖曳不定,隱約和身後的寄魂樹遙相呼應。

盜取靈氣時,有九成是經由命魂轉送入山河圖中,或多或少也會殘存一些留在命魂之中,此時陳長生便是將這些五行靈氣一一煉化而為靈元,以助其凝實壯大。

先前肉身受傷,讓陳長生猝然警醒,自己的道法與旁人不同,肉身乃是大道根基之所在,若是不慎毀損的話,將終生與大道無緣。

奈何《混元五行經》偏偏又沒有記載壯大肉身,使其變得如同上古時代的巫妖兩族一般堅不可摧的法門,不得已之下,陳長生隻好退而求其次,決心先將元神修煉出來,而後便可元神出竅,將肉身寄存在山河圖中,隻要山河圖不毀,自己的肉身也不會傷到分毫。

並且元神和肉身不同,就算略有損傷,隻要寄魂樹不壞,便有辦法將其恢複如初,可說是不死不滅。

故而陳長生才傾盡全力凝練命魂,以期盡快將修為提升到開竅境界。

話雖如此,但是從凝魂大成到定性,再到開竅,相隔甚遠,豈是能夠一蹴而就的,陳長生也深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因此心中雖急,但是修煉之時卻越發的從容。

命魂煉化五行靈氣之時,陳長生也沒閑著,心念沉入下丹田之中,靈識纏繞住那枚當日師父贈予自己之後,隻是草草煉化便收入體內,擱在五色樹下再沒看過的玉簡碎片,小心翼翼的探入其中,掃視其中的禁製。

先前和羅斯元一戰,陳長生雖然小受了些損傷,但是卻受益良多。

別的不說,若非羅斯元那廝自以為穩操勝券,再加上貪念橫生,也不會話多屁臭,有意無意間泄露出來了許多秘密。

陳長生從他的話中,不僅得知這碎片的來曆,更是從羅斯元布設的地載陣中猜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就是這碎片既然原是璿璣八陣圖的一角,其中的地縛印多半就不隻是單純的一個印法那麽簡單,而其中的禁製更絕非隻是為了阻止外人窺視其中的印法。

參詳羅斯元布設地載陣時的情景,陳長生越發覺得這些禁製根本就是陣腳,至於其中的地縛印,說不定就是陣旗,又或者另有別的妙用。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陳長生決心將這碎片好好參悟一番,若是也能從中得到一套陣法的話,日後就算是再遇到強敵的話,也不用像今日這般狼狽了。

土申當日將這璿璣八陣圖碎片贈給他時,太過倉促,隻是告知了他如此破解外層禁製的方法,至於禁製布設和拆解之道,陳長生卻是兩眼一抹黑。

不過他卻有股子旁人所沒有的韌性和狠勁,既然一竅不通,那就幹脆摸著石頭過河,前人既然能夠創造出來,他也有信心將其破解。

禁製和陣法雖不相同,但也略有相通之處,多以陰陽,五行,八卦為根本,其中又多多少少會涉及到三才,六合,九宮等變化,隻要把握住了大宗旨,布設之時便可隨心所欲。

陳長生所學的《混元五行經》可謂將五行之道闡述到了極致,因此麵對這些見所未見的禁製,他依然會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再加上蘇蘇先前也曾給他講過一些布陣之術,此時正好拿著那些他熟悉的禁製邊練手邊體悟邊積累經驗。

直到陳長生將最外層的一些禁製反複拆解了不知道多少遍後,對於禁製布設之法總算是有了個大概的了解,隨後便將靈識朝著裏麵的一層探去。

和外層禁製相比較而言,稍微靠裏的禁製就顯得繁複多了,不過陳長生不急不躁,穩紮穩打,雖說偶爾會不小心觸發禁製,以至於靈識受損,但是對此時的他來說卻也算不上是什麽太大的損傷,反思得失後再接再厲便是。

都說修煉無歲月,其實鑽研禁製更是頗費光陰,不過陳長生沉浸其中,學的不亦樂乎。

當陳長生拆解掉倒數第二層最後的一個禁製,將隱藏其中的地陷印法牢記於心時,他在山河圖中已經待了兩年半,不過算算日子,對於外麵的人來說,也不過是過去了一個月而已。

陳長生有心再破解一層禁製,看看藏於其中的究竟是何印法,但是想起當日師父的教誨,貪多嚼不爛倒不如細嚼慢咽,遂決心還是緩緩再說。

盡管隻摸索明白了兩層禁製,不過陳長生借此也對地載陣有了些許了解,方才知道先前猜想並不全對,不僅禁製是陣腳,就連印法同樣也是陣腳,所不同的是主次不同罷了。

由此可見,羅斯元擺設的那個半吊子的地載陣也不全對,雖有禁製卻無印法鎮壓,隻靠一個陣旗驅遣,上下脫節,怪不得被自己討了個巧便輕鬆破去。

陳長生一想到翠煙山上強敵眾多,心中對於陣法的渴求也越發的迫切。

隻不過陳長生也是自家事自己知,就算羅斯元的地載陣再怎麽不濟,但大樣子總是不錯的,可自己迄今為止,所知道的唯有兩個印法及三十六個禁製罷了,想要擺出地載陣來無異於癡人說夢。

不過陳長生卻也有自己的應對之策,大陣擺不成,那就以小陣代替。

所謂小陣,實際上就是以印法為陣心,為禁製為陣腳,布設而成的陣法,雖說威勢無法和地載大陣相提並論,但是勝在靈活精悍,也算是因陋就簡,沒有辦法的辦法。

但是陣旗該如何煉製卻是讓陳長生頗費思量,很是後悔當時出手太慢,沒能從羅斯元手中將地載陣旗奪取過來,要不然的話,借鑒一番豈不省事?

嗟歎之餘,陳長生猛的想起來新近煉製的子母五色石,頓時就有了主意,既然不知陣旗煉製之法,爽性就棄之不理,一切都按照野路子來。

於是陳長生便放出五行靈元化成丹爐,打算比照著當初煉製子母五色石的法子煉製陣石。

想法雖妙,但是付諸實踐卻並不容易,煉器時都要趁著法寶未曾出爐之前在上麵篆刻陣法或者禁製,以增其威力,但是陳長生先前煉製子母五色石時卻根本就沒想到這些。

此時既然要將五色石當做陣石來用,就得在上麵篆刻上相應的禁製或者印法,說來簡單,但是對於陳長生這個剛剛學會煉器的新丁來說,卻是難比登天。

他倒也並不氣餒,更沒有知難而退,除了時不時的關注一下神庭之內的命魂之外,便天天盤坐在先農壇前煉製陣石,煉廢之後的石頭便隨手扔在身旁,開爐再煉。

幸好五色土乃是他親手煉製,並不是什麽天材地寶,可以說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若是不然,以他這屢敗屢煉的架勢就算是藏寶無數的門名大派也禁受不起。

偶爾陳長生也會離開離開山河圖,帶著來福到青丘山中走一走,透透氣,他倒是並不擔心會被宋家察覺,一來青丘山素來荒涼,除了上山砍柴的樵夫之外,鮮少有人上山來。

二來青丘山離翠煙山不過百裏之遙,可謂是就在宋家的眼皮子底下,正因為近,恰恰就成了燈下黑。

不說宋家未必知道陳長生能從羅斯元的自爆法器中活了下來,就算知道,也不會料到他躲在自己身旁,多半以為他早就遠遁千裏之外了。

這一日,陳長生再次煉廢了一爐五色石,便帶著來福出了山河圖,在山間小道上漫步,偶一抬頭,瞅見一根樹枝上結了個碩大的蛛網,一隻黑漆漆的小蜘蛛伏與一角張網以待。

便在此時,一隻大馬蜂從空中飛過一頭就撞到了網中,翅膀頓時被粘到網上,驚慌之下拚命掙紮,扯得蛛網搖曳不已,而那隻正在養神的小蜘蛛頓時就被驚醒,踏著蛛網爬了過來,便繞著那大馬蜂左右遊走,便將柔韌的蛛絲噴吐在它的身上。

不過半盞茶的辰光,那頭張牙舞爪的大馬蜂已經被捆的跟粽子一般,動彈不得,乖乖的成了小蜘蛛的盤中之餐。

見到此情此景,陳長生若有所悟,皺著眉頭在山間躑躅,心海之中翻來覆去的回想著方才的情形。

突然,陳長生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師父常說,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之道當真是奧妙無窮,若非親眼得見,我竟不知道這地縛印尚有諸多妙用。”

想通此事,陳長生陡然覺得先前困擾自己的諸多難題也隨之迎刃而解,心智通達,竟是連修為也隨之陡然間拔升了一大截,從凝魂大成跨越到了大圓滿境界,五色樹上也隨之又添了一片新葉。

就連神庭之內的命魂此時也是眉開眼笑,樣貌變得和陳長生一般無二。

重回山河圖中,陳長生再次開爐煉石,有了先前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再有先前的連番失敗積累的經驗教訓為指導,這一次陳長生煉製五色石可謂一帆風順。

五色土融化為汁水之後,剔除其中的雜質,而後一分為十三分,一大十二小,其中大的一枚更是在陳長生的法訣牽引下,成為了印形,至於印紐卻是一隻正在張網以待的蜘蛛。

隨後陳長生法訣變幻,將地縛印和一道道禁製分別打入十三塊五色石中,直到五色石再也禁受不住時方才罷手,隨即扯下一片寄魂樹葉打在那方小印之中。

轟。

丹爐一開,五色毫光直衝上天,若非此時乃是在山河圖中,必定會引來無數人的窺視。

待到耀眼的光芒一點點斂去,這套地縛印陣石才漸漸顯露出了本來的麵目,和子母五行石不同,這些子陣石盡皆是四四方方,圍攏在中間的地縛陣母印周邊,嚴絲合縫,渾然一體,宛如一枚巴掌大的大印一般。

陳長生拿在手中,看了看光滑如鏡印麵之上,偶爾會有寶光浮現、五彩斑斕,更兼得如臂使指、聚散隨心,一想到日後祭出此印將宋家諸獠一網打盡的情景,陳長生就樂不可支,越發的愛不釋手,因是觀蜘蛛捕食而有所悟,故將此印定名為靈蛛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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