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農

第六十五章 遠遁

與此同時。陳長生直未曾收擊的戊隻雙蛛印也徒然間懈燃船亦,轟隆一聲炸裂開來,飛沙走石之時,陳長生信手一招將捆在清空子身上的縛龍鎖收回。

清空子驟然覺得身上一鬆,先是一愣,繼而便猜到了陳長生的打算。斯喊道:“師父,莫放走了這廝,他要逃。”

“多,想逃,隻怕沒那麽容易。”那青衣人冷哼一聲,反手一揮。一方大手憑空出現,徑直朝著陳長生抓了過去。

陳長生當真是打算要走,從這倆人一現身時他就有了溜之大吉的打算。若非是有縛龍鎖在手,就連清空子他都不見得能夠這麽輕鬆的拿住,更別說此時又來了兩個老不死的。他就算再怎麽自信也沒狂妄到自以為能夠將這倆人打敗的地步。

故而催動十二魔神撲擊青衣人隻是想打他個措手不及,自爆戊弓雙蛛印則是亂人耳目,倘若他就此離去,說不定真能走脫,可是到底陳長生還是沒舍得放棄縛龍鎖。

那十二道魔神旗本來他也用不大上。扔了也就扔了,至於戊己雙蛛印。本就是他親手煉製的,雖說隻用了兩次就毀掉也有些可惜,不過和自家性命相比就算不上什麽了,大不了日後再煉便是。

可是這縛龍鎖他卻真真舍不得撇下,一來這是自己手中唯一能用的法寶,二來日後進仙府時興許還用的上。故而他才一心想將其帶走,不想這反倒是讓清空子給察覺了他的打算。

“混元一氣大擒拿,老子也會。”陳長生一見此人出手,不由得心中憤恨不已,招過縛龍鎖來的同時。反手一揮,也是一掌拍出。

驚天動地的巨響聲中,兩個巨大的巴掌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起,罡風、靈氣呼嘯而過,宛如平地起了一場風暴吹的原本還沒有落下的沙石再度揚了起來。

咕了個咪的,真狠。

陳長生本想臨走前試一試這人的成色,不想自己這一巴掌拍出非但沒有將其的大手擋住,反倒是被當場震了個粉碎,而後滾滾巨力洶湧而來,如同是泰山壓頂似的,結結實實的捂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生生從雲端打落在地,嘭的一聲,碾壓在山地之上。雖說陳長生此時乃是元神之體,不過被猛拍了這一記,依舊是渾身疼痛欲裂,凝實的元神此時也宛如要當場崩潰一般,一驚之下,陳長生隻得將滿腔的怒火強壓下來,雖被壓在掌下卻也趁機使出了土遁之術,光芒一閃,已經遠遠遁去。

哼。”那青衣人怒哼一聲,冷冷道:“在我眼前,還想逃走嗎?”手指捏了個法訣,就要彈出。

“且慢。”一旁沉默不語的白衣人此時伸手將其攔住,慢悠悠地道:“莫要忘了四界湖的規矩,方才道友回護弟子,含怒出手,貧道可以視而不見,若是再要趕盡殺絕,說不得就要得罪了。”

“你”青衣人眼眸一寒。看了白衣人一眼,沉吟片刻後最終是將凝聚成形的法訣散去了。

“弟子去將他殺了。”清空子不知道這白衣人是誰,不過見師父對他似是也有忌憚,遂主動請纓。

“你既修成了元嬰,也是不能再插手修真界的事務了。”那白衣人擺了擺手,伸手一招,隱在四周迷霧之中的十二道都天魔神旗已經飛入了他的袍袖之中,笑吟吟地道:“此物害了貴派不少的門徒,甚是不詳,想必你們也不會要的,正好就便宜我了,可好?”

青衣人瞥了他一雙心中不齒他這種趁火打劫,占了便宜還賣乖的行徑,卻也不好拒絕,點了點頭笑道:“道友喜歡,隻管拿走便是”

“如此就多謝了。”白衣人嗬嗬一笑,看了一眼四周道:“既然接到了你的徒弟,咱們也該回轉四界湖了,若是在外麵逗留的太久,回去了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

青衣人聽他這麽說,心裏恨得牙根子癢癢,隻是規矩擺在心頭。他也沒轍,遙望著滄溟讓的方向,輕歎一聲道:“徒兒,繼任掌門可選好了?”

“回師父,選定了。”

“如此便好,隨我二人一同走吧。”說著將手一揮,光芒一閃,帶著清空子已經朝著南方電射而去。

白衣人看了一眼陳長生遠遁的方向。吧順了下嘴,隨後也緊追著青衣人而去。

陳長生此時並不知曉那青衣人因被同伴阻攔,並沒追殺而來,因此心念頻閃,一直遁出了千裏之遙後方才停了下來,眼見那青衣人並沒追來。陳長生心裏方才是稍稍的鬆了口氣,繼而又一陣疑惑。

自己幾乎屠殺了壁水派半數以上的弟子。更是險些連清空子都給幹掉。那個青衣人卻為何會放過自己呢,總不至於是他寬厚仁慈,打算懲大誡便既往不咎了吧。

不會。

陳長生隨即就覺得絕不可能,當時自己雖隻和那青衣人對視了一眼。不過他雙眸之中的滴天殺意卻是怎麽也掩蓋不住的,若說他會就此作罷,陳長生死都不會相信。若非如此,那必定是被什麽人或是什麽事給絆住了腿腳,以至於有心追殺自己也是不能。

想來想去,陳長生便想到了那個身著白衣隻是方才匆匆瞥,陳長生此時再想,蠻是想不起來竟是長的什麽樣子,更加不知來曆。就算是想要報恩也是找不到門路。

罷了,多想這些有什麽用,來日方長,隻要我不死,總有再見他之時。陳長生將心思放下,本想去尋老鬼。乘著流光梭遠走高飛,可是此時心神一鬆,隻覺得元神一陣恍惚,竟是隨時都要潰散的樣子。

一驚之下,陳長生正要找個僻靜的所在調養元神,就聽到耳邊傳來老鬼的聲音:“陳小子,到底還是得我來救你。”

流光梭已經飄到了近前,一道光芒投射下來,將陳長生籠罩其中,吸入了流光梭內。

此時的陳長生元神恍惚,也顧不得跟老鬼多說什麽,一進流光梭中便喚出了山河圖閃入了其中,徑直飄到鬼麵血靈桃樹之下的肉身之內。方才輕輕出了一口氣,竟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隻是陳長生此時卻也不敢放鬆,有了肉身滋養,雖說元神不至於一時崩潰,但是若是放任不管,最終也會折損不少的道行,手指一探,從一直椅在肉身一側的須彌袋子之中取出了先前靜雲思所送的丹藥,取出一粒吞入肚中。

隨後十指格動。結起了個印訣,眼瞼低垂,再次入安。

山河圖和他命魂息息相關,此時他的元神受傷,就連止河圖中也是震蕩不已,圖中靜雲思等眾人不知出了何事,一直都在暗暗替他擔憂。

而他一進山河圖中,頓時便被眾人察覺到了,又見他不和眾人照麵就徑直上了坐忘峰,心中越發的擔憂他的安危,隻是卻沒人膽敢冒然闖上坐忘峰去。

旁人倒也罷了,張三,餘有財,文楚楚等一幹門人更是憂慮難當,為免圖中剛剛投效的壁水派外門弟子此時趁機作亂,更抵擋袁宏道此時趁機興風作浪,張三把那些精悍的佃農全都召集了過來,將個坐忘峰圍了個水泄不通,並且通告各處,任何人不得上山,若幹違抗,格殺勿論。

一直追隨陳長生的那些佃農此時倒沒什麽,非但沒有胡亂走動,反就連田地裏的農活也扔到了一旁,一家老少全都規規矩矩的待在家中,麵對著陳長生的牌位焚香禱告,希望他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其餘的像是靜雲思、孫瑤、馮小虎和林攬月等人,雖說也是擔心陳長生的安危,但是卻也擔心驚擾了陳長生療傷,並沒有強行要求上山探視。

對此張三自是感激不盡。除了沒日沒夜的帶著人在坐忘峰四周巡視之外,更是讓李享和何凱等人帶著一些佃農盯住巫心悅和袁宏道,畢竟袁宏道曾經幹過一次趁火打劫的勾當。難保他這一次不見財起意。

那一回隻不過是個長生島,就算被他奪了也不算什麽,可眼下這乃是山河圖。是陳長生安身立命之所在,若是真被他給搶奪了去,眾人就是萬死也不足以向陳長生贖罪。

在這樣的小心戒備之下,一起初無論是袁宏道還是那些新投效的壁水派外門弟子倒也都還算是安分守己。

袁宏道除了每日寄在屋中打坐修煉之外,竟是連門都不出了。而那些外門弟子也都隻是看管藥圃。日日耕作,並沒什麽異動。

可是隨著時光流轉,宛如是一恍惚之間,就是十來年過去,躲在坐忘峰上養傷的陳長生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真如早就死了一般,盡管張三等佃農依舊是日夜巡視,不過此時每個人的臉上的憂慮之色卻也越來越是濃重。

而那些原本就是懾於陳長生之威方才投靠過來的壁水派外門弟子此時也變得不安分了起來,經過這十年多的相處,張三等人對他們的戒備之心漸漸淡去,這也讓他們多了些自由,少不了會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喝酒閑聊,說來說去,就說到了陳長生,乃至這山河圖上。

“憑什麽這樣的好地方要被他個農夫給占了去?”某一日,酒醉之後不知道誰說出了這麽一句話。盡管隨即就被旁人給捂住了嘴巴,但是所有的人本來就不怎麽安分的心思越發的活泛了起來。

隨後有的人將這話當成個耳旁風,聽過之後便拋在了腦後,而更多的人則開始動了起來,東奔西走。四處串聯,同時又在到處尋覓,希望能夠找到一咋,強有力的靠山,否則的話,以山河圖中的近兩萬佃農。就是一人一拳頭也足以將他們打成肉醬。

時光飛轉,山河圖中花開花謝,彈指間又是五年過去,坐忘峰上一如既往的平靜,別說是那些外門弟子。就連一直對陳長生滿是崇敬的佃農們的心中也開始動搖。

此時便有人提議派人上去看看,道尊此時可曾安好,不過話網出口就被張三一通臭罵給堵了回去,而擋在坐忘峰前的一眾人更是嚴陣以待。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濃重的殺機。

“三哥,你這又是何必呢?大家夥也是擔心道尊,這才想去親眼看個究竟,說句不好聽的話,若是道尊尚且安好,那咱們這樣苦心巴力的守著也好說,可若是他已然不在了。咱們也該再選個領頭的出來才是。”此時李享站了出來,慢悠悠的勸說著。

“我呸,李享,一紅混賬話你也能說的出口,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莫非囁協當日你落難之時是誰救下了你不成?”張三一見是他,不由得破口大罵,繼而吼道:“告訴你,道尊福大命大造化大,必定是安然無恙,不論何時。這山河圖中的老爺隻有道尊一個,誰要是黑了心肝壞了肚腸想要篡奪山河圖,老子第一個就要跟他拚命。”

“多哼,話說的好聽。”李享冷哼一聲道:“不過你這心裏隻怕不是這麽想的吧,誰不知道你的兒子是道尊的弟子,若是道尊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多半是想著父憑子貴,騎在大夥頭上作威作福吧?”

“放你娘的狗屁。”張三暴怒道:“我張三什麽人長眼睛的人都看著呢,李享,我怎麽當初就沒敲出來你竟是個忘恩負義的殺才,早知如此,以前就算是拚著被道尊責罰,我也要將你這廝殺了。”

哼哼,想要殺我,隻怕你還沒那個本事吧。”李享冷冷笑道:“張三,我隻問你,你讓是不讓?”

“不讓,死都不讓。”張三滿臉網毅的搖了搖頭,一字一句地道:“李享,你想上山,除非是從我的屍首上踩過去,要不然的話,想都不要像。”

“既然如此,那你就”死吧。”李享說著一擺手。

一道劍光從天而降,朝著張三斬落下去。

“滾開。”張三大喝一聲,揮拳轟出,將那劍光打退,而後放聲吼道:“袁宏道。又是你這賊死鳥。”

“哼哼,識時務者為俊傑,張三。你又何必執迷不悟呢。”袁宏道緩緩飄落,冷冷的看著張三宛如在看死人,指了指一旁越聚越多的佃農道:“大家都想上山去拜見道尊,你卻攔著,莫非是要犯眾怒嗎?”

“你們”張三此時方才發現不少的人站在了李享的身後,其中既有當日陳長生救回來的佃農,更有不少是那些投效過來的外門弟子。“你們這是造反。”

“笑話,造反的隻怕是你吧。”李享點薦張三道:“你擋了大家的路,以為我們見不到道尊。這山河圖中就由你一人說了算嗎?哼,哼,做夢去吧。”

張三此時氣的須發豎起,看了看不遠處的文楚楚等人道:“你們呢?莫非也跟他們是一夥的?你們也要奪了道尊的家業?”

“不是。”文楚楚、餘有財等人搖了搖頭道:“我們這輩子隻認老爺一人為主,怎會和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為伍。”

“好,好。”張:哈哈笑道:“看來有良心的還是多數。”說到這。他怒視著李享道:“姓李的,等道尊出關之時,你必不得好死。”

“哼哼,隻怕他此時早就升天了,哪裏還能管的著我。”李享滿不在乎地道撇了撇嘴道:“既然你們食古不化,那就都死了吧,殺。”

“你們這是要幹什麽?”靜雲思的聲音傳來,俏麗的身影也出現在眾人麵前。

“靜仙子,這是他們的家事。你就不要湊熱鬧了吧?”袁宏道苦笑

道。

“參見主母。”文楚楚等人何等精明,不等靜雲思說話,便齊呢勸的跪拜下來。

靜雲思此時也沒拒絕,坦然的受了她們這一拜,而後看了袁宏道一眼道:“眼下我能管的了了嗎?”“這個”袁宏道眉頭一皺。麵露難色,他本來以為今日之事是十拿九穩,不想卻偏偏算漏了個靜雲思。以至於本來穩贏的局麵頓時又撲朔迷離了起來。

“管不了。”李享厲聲道:“你和道尊又沒拜過堂,又算得上什麽主母,這裏的事與仙子本不相幹,又何必趟這渾水呢?”

“我願意。”靜雲思語氣平靜,卻又斬釘截鐵地道。

“那就是談不攏了?”李享滿臉不善的看著靜雲思。

靜雲思點了點頭。

“袁道友,你怎麽說?”李享看向袁宏道。

“說不得,隻能做過一場了。”袁宏道長歎一聲道:“靜仙子,我本不欲和你為敵,隻是為了蠻荒山萬千散修的福社,說不得要得罪一二了。”

“哈哈,好熱鬧。”就在此時。一個宏大的聲音在山河圖中響了起來。

“道尊

“老餘…”

“陳長生

眾人聞聲盡皆驚呼,稱呼固然不同。每個人臉上的神色更是各不一樣。

張三,文楚楚等人先是鬆了口氣。而後便是滿臉喜悅,而李享,袁宏道乃至他們身後的那些壁水派外門弟子此時卻都是麵如死灰。

“真不錯,我這網閉了次關就有人蠢蠢欲動的想要造反,好,好的很。”說話聲中,陳長生腳踏浮雲已經從坐忘峰上飄了下來。

“我們知錯,懇請道尊寬恕。”那些被李享等人鼓動起來的佃農一見陳長生現身,頓時嚇得魂都快沒了。膝蓋一軟,全都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如此一來,隻剩下李享,袁宏道和一些壁水派外門弟子還站在原處。

防可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嘿嘿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