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旅人傳

第十一章,女仙“白髯”

第十一章,女仙“白髯”

然而琴聲卻未有停止,二人從緊張的狀態進入了安樂的狀態,全心欣賞著這琴音。

這時的琴音愈來愈柔美,頗有著“瑤琴一曲入寒來,百度枯枝桃木開。”的意境,風隨著音律拂麵而過,若綾羅綢緞接觸而過,使人沉浸。

接著幾聲“抹”“撚”“攏”“收”琴聲就在最令人回味無窮之際停止了,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但依然有著輕聲的回應,那是不知從何處傳來琴音的回音,回蕩在林子裏,在整個荒野裏,久久不能散去。

這時,慕容曉煙和九黎芊芋才從那優美的琴音中回過神來,她們已經意識到自己是被人救下,但由於剛才琴音的洗禮,她們隻覺得如此美妙的音律中不應有殺戮和爭鬥,於是覺得那群狼的退去是理所應當,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而在她們從琴聲中醒過來的時候,本來應該很高興的,畢竟撿回來了一條命,但那興奮的情緒就好似過了期的醬料一般,不知如何處理。

“唔……哼……”楚浩歌躺在地上輕哼了一聲,眼睛緩緩睜開,瞳孔中再不像剛才那般猩紅血色,恢複了幾分清明,但由於剛剛蘇醒的緣故,眼睛裏還帶著少許的迷茫。

見楚浩歌醒了,慕容曉煙連忙跑過去問道:“喂,你怎麽樣。”她的聲音還是以往那般,沒什麽變化,但不知怎麽,她在說“你”的時候聲音好像顫抖了一下,但波動比較小,並沒有被楚浩歌和九黎芊芋發現。

楚浩歌想要起身,但卻被劇烈的疼痛席卷了全身,楚浩歌隻覺得自己身體好像被什麽撕碎了一般,現在隻是拚起來用米糊黏住似的,就不由得“額”了一聲又倒了下去。

“怎麽……好痛……剛才發生了什麽……”這是從楚浩歌的牙縫裏擠出來的一句話,然後就咬著牙,也不再說話,看樣子是痛到了極點。

慕容曉煙看著楚浩歌,眉頭皺了皺,鼻子不自覺的抽了抽,然後看向九黎芊芋,眼神中也帶著不解,因為慕容曉煙醒來的時候就問過她,但由於狼群突然出現,九黎芊芋也就沒辦法詳細說明了。

九黎芊芋看了看楚浩歌,又看了看慕容曉煙,這倆人一個暈倒,一個突然發飆然後就失憶了,她這到現在真有點後悔跟著楚浩歌二人了,說著就歎了口氣,把剛才發生的事情都從新複述了一遍,聽得慕容曉煙和楚浩歌是膽戰心驚,尤其是楚浩歌,明明當時是他突然暴走,現在卻像聽說書先生說書一般,樣子奇怪極了。

接著九黎芊芋說:“對了,楚公子剛才好像就是突發賤疾……如此病症,我還是第一次見過。”說著九黎芊芋一陣略有所思的樣子。

楚浩歌也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九黎芊芋說的話,而在一旁的慕容曉煙現在就覺得滿臉黑線,根據剛才九黎芊芋的描述,楚浩歌那時的狀態應該與長安南郊相遇時的狀態一樣,而且之後也都失憶了。

“對了”慕容曉煙從腰間拿出來一瓶金黃色的藥瓶,瓶口是被紅色的布和硬木塞塞住的,慕容曉煙對著楚浩歌晃了晃說:“我出門派的時候還帶出來了點金瘡藥,這是門派特質的,和上次的丹藥的功效差不多。”說著,嘴裏嘀咕著“本來是想留著以後以防萬一的……便宜你了。”

說著就拆下包裹傷口較深的緞子,然後在傷口上撒了薄薄的一層,樣子十分小心,也不知道是怕弄疼楚浩歌,還是在珍貴這瓶金瘡藥。

楚浩歌看慕容曉煙這樣,心裏還是比較舒服的,不過楚浩歌心裏一舒服嘴上就喜歡亂說話了,打趣道:“這個該不會又是什麽加快血液流動的吧……”他還沒說完,慕容曉煙就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手上力度一下子加大了一點,引得楚浩歌“嗷”的鬼叫了一聲,也就再不敢多說。

九黎芊芋看著兩個人,不知道之前他們發生過什麽,也就沒插嘴,不過心裏卻說:“這一路恐怕並不怎麽太平,等到了下一個城鎮,一定要多配些金瘡藥……”

“嗯……”楚浩歌覺得有些尷尬,轉移話題的說:“剛才我在夢裏聽到了有人在彈琴,好聽極了。”說著楚浩歌就用輕哼去學剛才琴音的曲調,但不管怎樣都覺得不太對,也就停了下來。

“剛才我們被狼群包圍,就是那琴音退走了群狼,我們才得救的。”九黎芊芋說:“彈奏之人定然不簡單。”

楚浩歌還是忍著疼,也沒再說話,雖然慕容曉煙上藥時已經盡量輕些,但卻也不能把疼痛降低到沒有。

慕容曉煙一邊上著藥一邊說:“那人應該是隱居的高人,應該沒什麽惡意。”說著看了看躺著的楚浩歌說:“既然剛才那位高人救了我們,不如我們一會就去登門道謝吧。”

九黎芊芋看了她一眼,似乎一下子就看穿她的用途,楚浩歌現在雖然已經上了藥,但畢竟在野外很難修養,既然是隱居前輩,那便登門道謝,然後再請求借宿一晚,經過一晚好的修養想必楚浩歌也就沒什麽大礙了。

商量之後,就決定迎著琴聲傳來的方向去尋找一番,看看是否真如想象那般有人隱居。

楚浩歌可憐兮兮的看著慕容曉煙和九黎芊芋,樣子十分滑稽,也不是他不想去,他現在最想的就是有個床,然後好好的休息一天,但畢竟現在這渾身是傷,包裹的像個粽子一樣也不好走路。

慕容曉煙看看他,轉過頭也不理他那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那你就在這待著,我們明天早上在來接你,前提是你還沒被狼給叼了去。”

楚浩歌一聽這話臉色一下子就綠了,雖然知道慕容曉煙不可能真把他丟下,但她這麽一說楚浩歌也就不得不起來了,他扶著地慢慢地準備撐起來,不過一下沒扶穩就又摔了個呲牙咧嘴。

慕容曉煙看了看前麵那二三十條狼的屍體,看著地麵上的血跡,不由得歎了口氣,嘀咕著:“就當還你個人情吧。”說著也不再和楚浩歌鬥嘴,到他身邊非常粗魯的把楚浩歌背了起來,這一下子可把楚浩歌弄的老疼,但他沒有鬼叫出聲,卻是呆住了,直到慕容曉煙站起身來,他才反應過來,這場麵十分尷尬,兩個人互相都不說話,臉上也都有點緋紅,顯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九黎芊芋也識趣,不再多說,把包袱背了起來,然後又撿起了楚浩歌的星芒巨劍,也跟了上去。

說來也著實讓人佩服,楚浩歌一個大男人體重怎麽也要比慕容曉煙沉的多,不過慕容曉煙居然硬生生給他背起來了,而且步伐矯健,顯然不是什麽勉強的事。

三人這便向著琴音傳來處行進而去。

“喂!你手往哪放!”聲音很小,連走在後麵的九黎芊芋都聽不見。

“啊……對不起,對不起。”楚浩歌連忙道歉,聲音依然很小,後麵的九黎芊芋應該沒法聽清。

“喂!你勒住我脖子了!”

“啊?對不起……”

“你手別亂動!”

“哦……是。”

……走在後麵的九黎芊芋也不好上前,因為在她看來,楚浩歌和慕容曉煙正在說悄悄話呢。

一路上楚浩歌和慕容曉煙吵吵鬧鬧,九黎芊芋在後麵默默跟隨,很快,兩人就看見遠處有一個不算很大的籬笆院,由於離得不是很近,所以看不太清楚。

走近少許,看見院門是開著的,裏麵是幾個房屋,院子裏有一個石台,石台上有一古琴,石台之前坐著一個人,是個仙子般飄逸的女子,正在撫琴,但三人卻並未聽到聲音,氣氛有些奇怪。

慕容曉煙背著楚浩歌與九黎芊芋又走近了幾分,這回看清了整個院子,院子裏布滿了奇花異草,如世外仙境一般,石台上那女子就很難用文字來形容了,她在那裏,若是普通情況下,三人所在的距離絕對可以看清她的臉,除非是高度近視,但三人看清了,卻又仿佛沒有看清,似乎看到的隻是自己對所謂美的極致的想象,又或是她本身就是如此。

眼見到了地方。慕容曉煙把楚浩歌放了下來,然後參扶著他,也不說話,這時楚浩歌較為狼狽也不好開口,九黎芊芋隻得出頭,她上前一步,非常簡單而又不失禮節的對著那女子施禮,說:“小女子與兩位朋友同行,到此處為狼群所襲擊,幸得前輩相救,特此登門道謝。”楚浩歌和慕容曉煙兩人也跟著道了聲謝。

那女子雙手放在琴上,接著一攏,那古琴居然消失不見,這時三人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徒手可以將一個遠超任何遮擋物大小的東西變沒,這可不是普通的小把戲。

三人呆呆的看著這女子,連大氣都不敢喘,那女子看三人,笑了笑,然後對著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說:“三位無需客氣,即來便是緣分,三位不如坐下一敘。”

在她的引導下,三人也就鬼使神差的做了下,簡直就像三根木頭樁掰彎了坐下一般,倒是九黎芊芋有些從驚訝中反應過來,心中暗道:“聽族裏老人曾經說過,修道之人到了一定境界就會有一些小神通,而到了大成時會有大神通,有甚者可開天辟地,想必這人境界不低。”

這氣氛尷尬極了,三人誰也不說話,那女子片刻後開口說:“我百年前隱居於此,少有人來到這裏,若三位不嫌棄,就在寒舍小住一晚。”女子說話非常委婉,她看著三人,似乎把他們的心事都看穿了一般,那感覺就好像對著神明無法隱瞞心中任何想法似的。

女子這話說出來,三人都覺這若非是妖怪便是仙人,若是妖物害人又豈會說自己已經活了一百甚至幾百歲了,那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我是老妖精”麽?

三人也都不是愚鈍之人,聽聞這話心中也都有了些計較,琢磨半天便有些明了,這位定然是隱居於此的仙人無疑了。

楚浩歌對著女子施禮,十分激動而又畢恭畢敬地說:“想必前輩一定是仙人了,楚浩歌拜見仙人。”這話說著都把自己的傷勢牽動了幾分,壓抑著不讓自己呲牙咧嘴,樣子頗為古怪。

女子笑著擺了擺手,與楚浩歌說:“相識便是有緣,諸位無需太多禮節,況且公子此後所懷大宿命,我這區區地仙也是難以看破,諸位與我友人相論便可。”女子看了看楚浩歌眉頭微微皺起,又看了看慕容曉煙,麵色有些古怪。

九黎芊芋倒是反應挺快,畢竟在她族中有著很多關於神仙的傳說,而且她本就會些術法,深知仙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的,隻是隱居在了某個角落而已,而且相傳如今青雲宗的掌門便是仙人之境。

九黎芊芋很大方的微笑,對著女仙說:“小女九黎芊芋,方才承蒙前輩關照,還未請教前輩芳名。”

“……”這時女仙非常奇怪的望著天,思索半刻才脫口而出:“白髯。”

慕容曉煙和楚浩歌也都徑自介紹一番,幾句話過後,四人也都相互了解了名諱,大抵是對麵所坐是仙人,給三人一種無形的壓力,這就又再度陷入了安靜。

白髯女仙深邃的看了楚浩歌一眼說:“楚小哥可是近來有些不適?”她看著楚浩歌,但卻又知道下一個說話的會是九黎芊芋一般,轉而又看向了九黎芊芋。

九黎芊芋這時的話已經說出了口:“是的……楚公子身患賤疾,今日遭狼群襲擊時也出現了異樣。”中間有些奇怪感覺,停頓一下。

“劍疾?”白髯女仙看了看楚浩歌,又看了看楚浩歌旁邊的那把星芒巨劍說:“這個名字倒是十分貼切,這的確是因劍而疾。”

每當說到這裏,慕容曉煙都會一臉尷尬,此時也不例外,而聽得這女仙所言,定然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麽,又想起剛才白髯女仙曾看了星芒巨劍,心說:“難道楚浩歌這幾次發狂都與這把巨劍有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