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旅人傳

第四章,‘小氣’的楚浩歌

第四章,‘小氣’的楚浩歌

【江陵,北城門】

慕容臉上掛著淚珠,自她轉身離開楚浩歌那一刻,她的腳步就在加快,從開始的急趨到了入城內之後的狂奔,她一邊跑著一邊用兩隻手在臉上胡亂蹭著,她知道,她現在已經滿臉淚痕了,她隨便蹭的那兩下並沒有把她臉上的淚痕擦幹,反而在她臉上抹開了,仿佛剛剛洗過臉一樣,整張臉都讓人有種濕乎乎的感覺。

自她提刀割袍的時候,那把柳葉刀就好像並不是割下了她的一塊衣服上的布,而是狠狠的把她的心髒硬生生割下一塊,她的心都在抽搐,而在之後的每一步都是艱難的,不論是走或是跑,那種感情難以言明。

她有一種錯覺,就是她一回頭就又能看見楚浩歌那帶著笑容的臉,那平時看起來十分討厭,但現在想起來卻如沐春風的笑容,她心中有著一種希望,仿若藤蔓一般纏繞著她的思緒,那便是她在走出去下一步的時候,一個有力的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在她的希望中,那個人自然就是楚浩歌,但最終她失望了,她也忍住了那心底想要回頭的衝動,就這麽到最後快步跑進了江陵城。

雖然她是用跑的,但卻並未用上身法,僅是橫衝直撞的狂奔而去,後跟上的九黎芊芋勉強能看清她的位置,隻是一時間難以追上,慕容就好像一頭蠻牛,橫衝直撞的衝入了這時正人流擁擠的江陵城北,她一邊往前跑著,一邊抹她臉上的眼淚,前麵正在行路的人們見此不敢衝突,連忙避讓,這熱鬧擁擠的人群居然硬生生的讓她撕開了一個口子,闖出了一條人行真空的路。

大家都這般避讓,但前麵卻有人是背對著慕容的,也不知道身後的情況,於是便沒及時避開。

正當這人擺弄著折扇,閑庭信步似得走在人群中,臉上一臉愜意表情的時候,身後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道襲來,這人被一下撞的向前踉蹌了兩步,差點一個狗啃屎摔倒地上,勉強站穩身形,隨後有些不悅的轉身看去。

撞在這人身上的自然就是慕容了,慕容畢竟是個女生,身子瘦弱,現在又沒運起身**夫,被反震的力量給撞的向後摔了去,一屁墩坐在地上,她也不看是她撞了誰,坐到地上眼淚就又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被她撞到的是一位男子,這人手持折扇,回頭還準備喝斥兩句,但看見這時坐在地上哭的十分傷心的慕容,一時間也傻了,他看著地上嚎啕痛哭的女子,心中暗想:“若是……沒記錯的話,被撞到的應該是我吧……”但畢竟他是男人,不好和一位姑娘計較,更何況被撞摔了也是這個女子,他也沒什麽大礙。

“姑……姑娘,你還好吧……”他十分有風度的問慕容說道,聲音十分好聽,彬彬有禮得仿若一個書生一般,行為中帶著一股大家貴族公子應有的氣息。

“……”慕容哭的聲音停住了,但還是沒理這人,在地上坐著也不著急起來,兩隻手還是不停的在臉上抹著蹭著,抽噎的聲音還清晰可聞。

這時候已經有人把這裏圍上了,對著慕容和那位拿著折扇的公子模樣的人指指點點,有人說是夫妻吵架之類的,有甚者說這公子模樣的人根本就是衣冠禽獸,對人家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始亂終棄,之後更難聽的話一下子就竄上來不少。

“……”這人拿著手裏的折扇都抖了起來,身旁幾人看樣子是和他一起的,有幾人欲上前說話,被他做了個停的手勢製止了,他知道,事情已經發生,越描便是越黑,他不會犯傻。

隻是他這被撞了一下,本來心中就有氣,這又被人家平白無故得劈頭蓋臉的一頓亂罵,心中已經生起了怒意,他掃了一眼周圍的那些圍觀的鄰裏們,臉色黑下了,說道:“這位姑娘,你究竟是何意?”他狠盯著地上的慕容,曾經聽過有人用這種方法敲竹杠,榨取錢財,但沒想到如此漂亮的女子,居然幹了如此的勾當,想著他的語氣也就有些嚴厲了。

他話音剛落下,就見旁邊人群被人撥弄著,從中擠進來了一個人,這人身著紗衣長裙,如同仙子一般,出入這人群之中,竟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來人正是九黎芊芋,她一路跟著慕容曉煙,慕容曉煙跑她也跑了起來,隻是她不善於奔波,這一路雖然並不長,但還是讓她有些喘著大氣,這回正:“呼呼”的喘著粗氣,看樣子是累得不輕。

手持折扇的人看著來的九黎芊芋,不由得一陣失神,但很快便意識到了失態,連忙把目光轉開,繼續看著慕容曉煙,有些尷尬的打開折扇狠狠的扇了兩下。

“呼……”九黎芊芋平複了一下氣息,連忙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慕容曉煙,但她的力量實在太小,這一下給她都帶的一個踉蹌,多虧她運起了幾分法力,這才讓她力量有所增加,勉強拉起慕容,對著剛才慕容衝撞到之人道了聲:“公子,抱歉。”之後也沒心思再注重什麽禮節了,拉著慕容就往人群外快步走去。

周圍圍著的人都是看熱鬧的,這時候自然不可能阻擋,即使這二位女子再漂亮,但這也是在城中,誰又敢輕易幹目無王法的事情呢?

九黎芊芋拉著慕容排開人群,就走了去,留下那手持折扇的公子還在那裏站著,直到九黎芊芋和慕容二人消失不見,這才回過神來,這時候旁邊一個管家模樣上前來,剛才變故太急,因為主人沒發話,他也不敢貿然上前搭話,這時候見事態轉變了,這才上前說道:“方少爺,您還好吧。”

方少爺把手中已經打開了的折扇“啪”的一聲合了起來,說道:“無妨。”說完,便帶著管家和另外幾位隨從走了開去。

再說九黎芊芋,拉著慕容出了人群,連忙在城中找個客棧住下,憑慕容現在這個狀態,別說是找什麽弟弟了,就是在城裏走兩圈都危險,她想來想去還是先休息休息再說。

她一直沒明白,慕容和楚浩歌平時雖然有吵鬧,但從未真正紅過臉,至少她看來是從未真正生氣過,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這倆人感情很好,還有些心中羨慕二人這般感情,可就在今天,剛剛到了他們約定的目的地‘江陵’就因為她看起來一見微不足道的小事吵了起來,而且都到了“割袍斷義”的地步了。

她搖了搖頭,心說:“族長說的沒錯,人情世故還真是難以琢磨。”她心中堅定了幾分,辦完她該辦的事情就趕緊回到九黎族,她覺得這外麵的世界變化太迅速,她不適合在這裏。

她拉著慕容來到了一家客棧,也顧不得看這家客棧的名字,二人便走了進去,這會慕容的情緒已經平複了一些,至少不需要九黎芊芋拉著她了。

九黎芊芋匆忙的到櫃台那邊找掌櫃的開了一間房,因為現在慕容狀態還不是很好,她需要照顧慕容,否者萬一慕容半夜跑掉了,她可沒處找去,雖然她也知道,以慕容的武藝很難出什麽危險,但這本是三人的隊伍已經分崩離析了,若是她和慕容再分開,那這個隊伍可真就是支離破碎了,她雖然不知適合理由,但就是不願意事態發展成那個地步,大概是人們都不喜歡離別的緣故吧。

九黎芊芋照顧著慕容來到了房間中,慕容一進屋就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也不說話,就這樣徑直的發起呆來,盡管她的眼淚不再衝出眼眶,但她這個模樣還是讓九黎芊芋有些擔心。

九黎芊芋將包袱放下,連忙給慕容倒了杯水,放在慕容的身前,之後也找個凳子坐下了,她是十分擅長安靜的,現在慕容不說話,她也不多嘴,於是,二人就這樣對麵傻坐著。

【江陵城北】

楚浩歌背著行囊和星芒劍,緩緩走進江陵城,他的每一步都十分沉重,剛剛拿出來的那瓶慕容給他的丹藥,他這時還握在手裏,一邊走著,一邊看著。

不知看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把那瓶丹藥收了起來,收入胸口的時候被什麽紮了一下,他手抖了一下,整個身子也被疼得哆嗦了一下,連忙把手拿出來,已經紮出了血。

楚浩歌看著被紮的出了血的手指,眼神猛然一震,他或許想起來是什麽紮的他了。

不管受傷還掛著血珠,再伸進去摸索了一下,果然拿到了,他一把把那個東西拿了出來,竟然是一個發簪,他看著手中那銀色通體亮晶晶的發簪,上麵還有許多好像星星一般的寶石,十分美麗。

“……”對了,他想起來了,那是剛進洛陽城的時候,慕容看上的那銀簪,當時她說太貴了就沒買,但楚浩歌一直記下了,有一次他特地繞回了那裏,給買了下來,本想著有機會要送給慕容做禮物,但一直沒好意思,也沒找到機會,就一直放到了胸口。

楚浩歌看了看受傷流出的一些血液,搖了搖頭,苦笑道:“真是幸運,一直放在胸口,沒把自己紮死。”他這時候心情十分複雜,他有些恨自己怎麽就忘記送出去了呢,還一直把它放在懷裏揣著,要真是運動的時候一個寸勁給自己紮死了,他可就冤得都要罵閻王了。

他端詳著手中的發簪,說實話,他當時買的時候還真是順手買下了的,隻是他一直沒發現,這個他順手買下來,當時還並不在乎的發簪,現在看來居然是那麽的美麗,就像當時沒感覺慕容有多好,現在卻覺得心裏空嘮嘮了似的。

有些沉鬱的在江陵城裏亂走著,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去幹什麽,一直到午時,他的肚子都有些餓了,這才找了家客棧吃點飯,準備今晚就在這住下了,一會要去那個林家一趟,說起來真是奇怪,這本就是他來的目的,但現在卻沒什麽執念了,隻覺得好像是隨便為之一般。

楚浩歌看了看包袱裏的盤纏,還真的不是很多了,僅僅有些現銀,看著銀子,他想道:“也不知道九黎姑娘現在是不是和慕容在一起,他們的盤纏夠不夠啊……”

“唉……”歎了口氣,他想著,若是慕容和九黎芊芋倆人的盤纏不夠了怎麽辦,到時候她倆姑娘家家的,又沒什麽去處……對了,他又想道:“慕容是要來江陵找他弟弟的,若是找到了,說不定還能有個去處……”想著,他倒是有些擔心慕容能不能找到他那個失散許些年的弟弟了,這麽多年了,還能認出來麽,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畢竟人總會變得。

“客官……”這時候,小二已經在旁邊等著他半晌了,一直等著他點菜,見楚浩歌一直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好打擾,隻是這麽久,已經影響到他正常工作了,這才出言提醒。

“額……嗯。”楚浩歌被小二的話拉回了現實,覺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耽誤了人家那麽長的時間,他張嘴就要說:“給我把好酒好菜都上來……”但突然間好像想起了什麽,看著現在背包裏已經不剩多少的銀子,又想起了當時慕容和他第一次吵架的時候說的……

{“你從小便是衣食無憂,何時為吃穿發愁過?”

“你說這些都是皇上給你的錢,那你把它花完了呢?難道要回去?!”}

雖然楚浩歌很不想去想這些,但是那慕容的聲音卻好似深深印在了他的腦子裏一般,不管他怎麽不想聽,那聲音依然環繞在他耳邊。

“隨便給我來一道家常菜就好。”他說著,又看了看旁邊的夥計,說道:“對了,再給我來兩碗米飯。”

那小二看楚浩歌的樣子,以為是闊氣的主,所以即便他當時沉思不語,他也在一旁靜靜立著,等著這客官點菜,他想,若是這客官心情一好,沒準還能給他些小費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