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旅人傳

第一百一十九章,畜生

第一百一十九章,畜生

清晨,眾人相繼起床,今日是墨非明所言,在江陵城待得最後一日,因為他今日就要回到青雲宗了,瀟兒特意起的個大早,精心梳妝打扮了一番,是想在墨非明臨走之前給他一個最美的印象。

眾人收拾好了東西,商量一番決定,先把瀟兒姑娘送回家,之後墨非明與楚浩歌三人回去青雲宗,剩下四人再去追查左清明的下落。

一眾人很快便離開了客棧,直奔向城西的王家鐵匠鋪。

一路上,瀟兒姑娘一直都走在墨非明的身邊,她的心意,就連對感情十分遲鈍的楚浩歌都覺察出來了,暗道這墨兄還真是有女人緣,他想著,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說自己也不差呀,怎麽魅力就是沒有墨兄大呢?

既然楚浩歌都能看出來,其他人自然也是看得清楚,對於那女弟子陸秋晴來說,她一直跟在墨非明的身後,也不會因為墨非明與其他對他有好感的女子多說幾句話就覺得不妥。

或許其他人的話,陸秋晴還是要有些戒備的,不過這人是瀟兒,其一,她是墨非明的救命恩人,其二,兩個人就算沒有任何人的阻攔也終究不會走到一起,這從一開始就是注定的。

這一路上,楚浩歌三人吊在隊伍的末尾,慕容曉煙想起了之前說的掌門所求,看來這件事的期限就要到了,便一直再問究竟是要他們去哪兒。

楚浩歌自然是不能告訴慕容曉煙是去冥界的,會不會把她嚇到不說,她恐怕就直接拉著楚浩歌跑路了,這往閻王殿跑,不是找死麽?

楚浩歌任憑她怎麽問,都隻是想了個法子岔開,直到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王家鐵匠鋪。

這時,王家鐵匠鋪的門是緊閉著的,這倒是自然,畢竟那些官兵已經走了,誰家會傻到夜不閉戶?

瀟兒姑娘走上了前,在門口輕叩了門環幾下,輕聲喊道:“爹,您在麽?”

裏麵沒有回應,瀟兒感覺有些奇怪,按理說這個時候爹爹都應該在家呀,而且就算是鐵匠鋪要開張,那幹活不也是在家裏幹麽,怎麽會沒有人呢?

她覺得可能是爹爹沒聽見,伸手又扣了幾下門環,“砰砰砰”,幾聲門響聲過後,依舊是沒有一點動靜,她又喊道:“爹爹,您在家麽?”

“……”裏麵依舊是沒有一點動靜,瀟兒這回可是更加奇怪了,轉過頭看向了眾人,很奇怪的自語道:“真是奇怪,爹這是去哪了?”

無意間,她的手推了推大門,感覺一輕,“吱呀”一聲,門居然開了。

“啊?!”瀟兒一愣,轉頭看去,剛才敲門的時候屋裏沒有回應,這就證明了父親應該不在家呀,可父親既然沒在家,門為何不鎖?

瀟兒的心頭有些害怕,連忙跑進了院子,而她身後的眾人也是互相對視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瀟兒跑到了院子裏,就開始大喊了起來:“爹!你在家麽?!”聲音很大,比起以前那細聲細語的瀟兒簡直是判若兩人。

沒有任何聲音回答她,她慌亂的跑回了屋子,沒一會兒就又出來了,之後又跑向了另一個房屋,很快就又出來了,接著是柴房、廚房,甚至就連茅廁都讓她找了一遍。

在院子裏找了一遍之後,她有些失魂落魄的看著眾人,聲音顫抖的說:“我爹他不在家,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眾人沒說話,仔細的觀察了起來,在後麵的楚浩歌說道:“瀟兒姑娘,沒準王大伯隻是出去買個菜,一會兒就回來了。”

“說的也是。”瀟兒點了點頭,覺得楚浩歌說的也對,但就是覺得心裏發慌。

“簫兒姑娘,不如這樣,我們先在這裏陪你等一會兒。”墨非明說道:“等王大伯回來了,我們再走。”

瀟兒的臉色不太好,很是害怕,眼眶中都泛起了淚光,她看著墨非明,點了點頭,沒說話。

眾人便在院子裏等了起來,可過了很久,王鐵匠依舊是沒回來,眾人也都有些擔心了,不過都隻是表達在臉上,並沒有說出來。

楚浩歌問道:“王大伯應該是去辦什麽事了吧。”看王鐵匠那精壯的樣子,也不像是會出什麽事的。

“沒那麽簡單。”墨非明麵色變得十分平靜,說道:“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他說話的聲音很小,控製著不讓瀟兒姑娘聽見。

墨非明的感知可是十分敏銳的,他並沒有說出來,其實他是聞到了一絲血腥味,起初的時候還以為是家中宰了牲畜呢,但後來是越覺得越不對勁。

“那怎麽辦。”楚浩歌也低聲問道。

墨非明這時卻是看向了梁晨,說道:“梁師弟,你用法術查探一番,在我們不在的一天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梁晨點了點頭,說道:“哎呦墨師兄,你就是不說我也要看一看了,這都快把我憋死了。”

墨非明“嗯”了一聲,之後梁晨便動了,手中法訣一掐,拋出了那之前查探左清明的羅盤,之後手訣變幻,羅盤也就如之前一般無二,漂浮在了空中,飛速的旋轉了起來。

墨非明將眾人叫了過來,尤其是瀟兒,告訴她一會兒閉上眼睛,把手搭在梁晨的肩膀上。

與之前一模一樣,那羅盤在空中飛速旋轉,金光大作,接著一道精光便打向了梁晨的頭部,梁晨閉上了眼睛,眾人也將手搭在了他的身上。

一時間,在眾人的腦海中便出現了畫麵,是昨天開始的。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王鐵匠,王鐵匠這時是還沒離開家的,他與平常一樣,清早起床鍛煉了一番身體,之後吃飯,喝了兩杯酒,就去店鋪那邊打鐵了,眾人一邊看著,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難道王鐵匠真的隻是出去辦了個事?到現在還沒回來?

這樣的平淡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天色已經漸黑了,正在這時,王鐵匠突然好似聽到了什麽聲音一般,他突然看向了門口,眾人知道,這應該是有人敲門了。

那之後王鐵匠消失的原因,恐怕也跟這敲門之人逃不脫關係了。

王鐵匠聽到敲門的聲音,興高采烈的就去開門了,看他這樣子,大概是把敲門之人想成了是瀟兒。

當他剛剛拿下來門上的門閂時,那大門就被一股力道給推開了,接著,王鐵匠反應不及,向後退了好幾步,不過這還不算完,眾人清楚的看見,一隻腳狠狠的揣在了王鐵匠的肚子上,把他一下就踹的向後摔了下去。

“嘶。”看到進來的那些人時,眾人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一個倒吸冷氣的聲音,那是瀟兒:“是他?”

墨非明沒說話,但慕容曉煙倒是有些好奇了,問道:“這人是誰?”

瀟兒的聲音帶著顫抖的說道:“韓大人的兒子,韓立……”

聽到這話,眾人都閉嘴不言了,他們知道,之前墨非明可是警告過韓大人的,讓他好生管教自己的兒子,卻不想他兒子竟是變本加厲,已經衝到民宅裏來逞凶了。

墨非明看著,心頭一涼,這事兒恐怕要糟糕了,他真後悔當時沒有親手懲罰韓大人的兒子一番。

“爹……”瀟兒輕聲喚了一聲,帶著了哭腔。

畫麵中,好幾個人便湧了進來,可把王鐵匠給嚇壞了,眾人對著他說著什麽,王鐵匠一直在後退,看來是十分害怕,看著那些人的嘴型,大概是在咒罵王鐵匠。

接著,眾人便看見那韓立十分囂張的揮了揮手,身後幾個人便湧了上去,對著王鐵匠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很快,王鐵匠便被打倒在地,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此後眾人跑去了屋子裏,好像是在找什麽,可出來之後都是一無所獲,之後那韓立又對著王鐵匠詢問起來了,王鐵匠死活不說,但也不敢反駁,就趴在地上猛力的搖頭了。

眾人這會兒也看明白了,估計那時候的韓立找的並不是什麽東西,而是再找瀟兒,他們從未想到這人已經狂妄到了這種程度,竟是敢跑到人家裏來搶人。

那韓立見王鐵匠死活不說,十分惱怒,又揮了揮手,指著王鐵匠大喊了起來,接著眾人就又衝了上去,對著已經倒在地上的王鐵匠一頓拳打腳踢。

在地上的王鐵匠已經被打的頭破血流了,可他們依舊不停手,那韓立覺得不解氣,還上前狠狠的踹了幾腳。

一直到了很久之後,那王鐵匠不動彈了,韓立還用腳踢了踢他,有些慌亂的說了句什麽,看唇語就能看出,他是在說:“你別裝死。”之類的話。

不過王鐵匠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韓立身旁的一個狗腿子上前摸了摸王鐵匠的脖子,嚇得向後退了好幾步,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回頭對韓立說了什麽,幾人嚇得臉色煞白,驚慌失措間能看出他們的身子都在發抖。

他們一時間慌亂了起來,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就要逃跑,卻被其中一個年紀稍長一些的人給攔住了,這人提了個建議,楚浩歌等人是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接著就看這一群人手忙腳亂的把躺在地上的王鐵匠給拖了出去,之後那年長的人便與幾人一起將地上的血跡清理幹淨,盡量把他們來過這的痕跡全都抹去。

眾人將一動不動的王鐵匠給運走了之後,就再沒有回來,臨走前還不忘了把門給掩上,不讓街坊鄰居發現一點兒線索。

畫麵戛然而止,看到這些場麵的眾人不由得都愣住了,墨非明看著地上,那裏是王鐵匠被這群人毆打的地方。

眾人也是,看著那裏,他們知道,就是在這裏,王鐵匠,那個十分憨厚的王鐵匠被一群人活活打死,眾人心頭都是十分難受,暗罵:“這些人簡直是畜生。”

但這時,打擊最大的恐怕就是瀟兒了,眾人轉頭看向了瀟兒,見她這時的眼神空洞,身子繃直就好似一個木頭人一般。

“簫兒姑娘……”墨非明怕她受不住打擊,連忙喚了聲。

誰知瀟兒竟然“噗哧”一聲樂了出來,看著墨非明,笑道:“你們是合起夥來騙我的吧,墨公子,您快別鬧了,這真的不好笑……”

“……”墨非明沒說話,看著瀟兒,他皺起了眉頭,這件事怕是有很大責任都在他了,正是因為他去找韓大人說了那個韓立的事,王鐵匠這才會遭到報複,可他不能騙瀟兒啊,這就是真的。

“嗬嗬。”瀟兒嗬嗬笑了起來,看著眾人望過來的目光,說道:“你們都在騙我吧,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瀟兒拚命的搖著頭,看向了墨非明,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說道:“墨公子,你快說呀。”

“你快說這是假的,你們在和我開玩笑!”瀟兒瘋狂的說道。

“我……”墨非明把頭轉向了一邊。

而這時候瀟兒臉上那之前還帶著的笑意,緩緩收了去,眼淚“哇”的一下湧了出來,如同決堤的江河一般。

她的眼神直勾勾盯著父親被人活活打死的地方,渾身顫抖了起來,嘴中那嚎啕大哭的聲音也消失了,她張著嘴,幾乎發不出一點兒聲音,那眼淚卻是一點兒都止不住。

她從站著,一直到蹲了下去,接著就看見她蹲在地上,捂著臉,身子不停的顫抖著,眼淚就從她的指縫中噴湧了出來。

墨非明想去勸勸她,可終究是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他在當時得知師姐離世的消息時自己何曾不是這樣?

想到了師姐,墨非明心頭又是一陣悲涼,他想去扶起瀟兒姑娘,可手剛剛伸到一半,就見瀟兒姑娘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身子一邊顫抖著,一邊用手抓著地上的泥土。

那泥土本不是很鬆軟的,卻是硬生生的被瀟兒姑娘抓出了無數道指痕,眼淚粘在她的手上,或是滴到了地上,再讓她又這麽一抓,就好像是在和稀泥一般。

在場的眾人,包括墨非明在內,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他們心中的確是很傷心的,可終究比不過瀟兒姑娘,他們也不知該如何勸慰瀟兒姑娘。

他們緊握著拳頭,咒罵了無數遍韓立那個禽獸,“一定不能讓他逍遙法外。”這是眾人心中恨意所化為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