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然夢上部

第104章 番外八 衝破時空的思念八

第86章番外八衝破時空的思念八

以前,我總是逃避走進衛聆風的生活,可是如今一旦嚐試著去做他妻子了,才知道他每天的公務有多忙碌。每天天未亮便開始的早朝不說,早朝之後還有議政,如此一個上午便過去了。下午等待他的是成堆的奏折,以及永遠解決不完的突發事件。然後那些奏折就被拖到了晚上,有時國家若有大事發生,熬夜便是家常便飯,通宵也時有發生。

不過,無論有多忙,我若留在宮中,他都必然會陪著用中餐和晚餐;無論有多忙,在夜裏最天寒地凍的時刻,他都會掀開被窩,將我鎖在懷中,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我。

有人說,男人是不能寵的,一旦被寵慣了他們就會視你的愛為等閑,需要時揮手招來,厭煩時棄若弊履。又有人說,女人是應該寵的,因為對她們而言寵愛會成為一種習慣,深深融入她們的骨血,乃至以後再也揮不去那男子的味道。

我睜開眼,看著衛聆風略顯憔悴的睡顏,眉心微微皺起,我伸出被溫暖了的手,貼上他光滑的額頭,一下一下輕輕地撫平。

片刻之後,衛聆風臉上的憂慮盡去,微側了個身,緊摟住我,唇角掛起淡淡的笑容,沉沉入睡。

衛聆風總是睡得很淺,身邊稍有動靜就會清醒,但那種驚醒卻與祈然和步殺不同,靠得並非特殊的靈覺或高深的內力,而是他對這個世界,本質上的不信任和警覺。

開始與他在一起時,無論我是輕拽他的頭發,還是戳弄他的皮膚(依依,不是我說你,你每天都在想些什麽啊?),他都會立時驚醒過來,一見是我,才猛然鬆過一口氣,或是展露一個笑容,才又沉沉睡去。其實他是如此,我又何嚐不是呢?

慢慢地,冬天接近尾聲,初春來臨了。我已不再需要他的溫暖才能入睡,他也不必再為了讓我安眠而放下手中的政務陪伴我。可是,明明應該如此的事,卻往往總會出乎人的意料。

忘了從哪天起,隻要我在他懷裏,無論如何他都能如孩子一般睡去,自然醒來;忘了從哪天起,無需言語,無需示意,我們都能清楚對方的需要,以自己的方式分擔對方的痛苦;忘了從哪天起,我終於還是習慣了他的懷抱,他的寵愛……融進骨血中。

我閉了閉眼,臉上露出了純然的笑容,想著:要將自己的心,清楚表達給他知道嗎?總覺得,會不好意思呢?

為了這個問題,我整整困擾了一個晚上加一個早上,第二天中午他回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不好意思了,猛地低下頭。

衛聆風走到我身邊:“臉如此紅,不舒服嗎?”

說著伸手來摸我的額頭,溫熱的指尖剛一觸及我的皮膚,我如被火燒到般跳了開去。抬頭看到他錯愕的表情,和僵在空中的手,幾乎想要把自己淩遲。

“沒……沒事的。”我生硬地笑笑,頭半低著,眼瞼抬起看著他俊秀絕倫的臉,在透射進來的陽光下融融瑩亮,看得我傻眼。

他鬆了口氣,轉身示意上菜。我們在小小的紅木圓桌上坐了下來,一如往常,布好幾樣基本的菜後,太監和宮女退了下去。

其實有些事情沒有想到也就算了,一旦起念想做了,若不完成他,就仿佛有一根刺卡在喉嚨裏,吐不出咽不下,分外難受。

我味同嚼臘一般吃著碗裏的菜,心道:與其半死不活卡在這裏,不如就豁出去向他表白,頂多被他嘲笑一頓。想到這裏,頗覺得自己有種壯士斷腕的悲壯。

衛……

“冰依,”我一個衛字還沒吐出口,某皇帝突然抬起了頭來,將一道菜端到我麵前,笑道,“這是你最愛吃的紅炒油手,朕特意讓他們做的,嚐嚐味道如何?”(各位,原諒我吧,我就是受不了小衛不自稱朕,除了某些比如表白的時候,其他就讓我保留這個字吧,T_T)

心裏多少有些頹然,剛剛積聚起來的一點勇氣全沒了。憤憤地插起一塊紅炒油手塞進嘴巴,感覺味道也不外如是嘛!

一抬頭,對上他輕皺的眉,隻聽他聲音沉沉地道:“今日發生什麽事了?”

我眨了眨眼看他,“沒什麽事啊。”

他的手緩慢覆了上來,手腕上的肌膚一接觸到他溫熱的掌心,我如驚弓之鳥般嘩地跳了起來,臉又紅了一大片,“乒乓”聲響,我的碟子筷子掉了一地。

衛聆風臉色頓時沉暗了下來,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一瞬不瞬盯著我看,良久才道:“你有什麽話要與朕說嗎?”

有……我唇張了半天,最後連自己都鄙棄自己了,仍舊發不出一點聲音,我頹然坐倒在椅子上,有氣無力道:“沒有。”

“冰依……”衛聆風一把拽住我的手,狠一使勁將我拉進他懷裏,啞聲道,“你在躲著我?”

“不是啦!”我看著他眼中受傷的神色,有些著慌了,“其實我是想……”

“皇上——,文丞相有緊急政事稟告!”

如今總算知道了什麽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我隻是想把自己的心意清楚地表達給衛聆風知道,為什麽就那麽艱難呢?

看著衛聆風似笑非笑望著宮門外的表情,我腦中忽然飛過一句話:文策,你自求多福吧!

“冰依……”衛聆風將我的下巴擱置在他肩上牢牢抱住,“你可有一點點……”

他的話沒有再說下去,鬆開我徑直向殿外走去,可是語氣中那一抹不確定,卻深深刻入我心底。也讓我下定決心,晚上一定要將心意清楚地向他表達出來。

第87章番外九衝破時空的思念九

中午要用午膳,晚上自然也要用晚膳。我撥著碗裏的堆到天高的菜,鬱悶地咀嚼著,不時抬頭看看悠然淡笑,一臉如常的衛聆風。這種明擺著,有什麽事你最好自己快點說出來的態度,與中午全然不同,讓我準備了一下午的話,頓時又說不出來了。

“冰依。”某皇帝忽然抬起頭來,剛好對上我時刻偷窺的眼,唇角一勾,“你可有話要對朕說?”

“沒……沒有!”我忙著埋下頭,臉又發燙了,真他媽的沒出息,一輩子沒見過美男嗎?

“朕倒是有話要與你說。”

我眨了眨眼,他舀起一勺雪藕蓮子羹到我口中,我咽了下去,臉上無意識地露出好喝的表情。他才淡淡一笑,一邊伸手到我唇邊,“朕遣人找了數日,今日終於在西南山林之地,找到一個精通天理五行的高人。若彬遣人送來了那老者的贈言……”他的指腹在我唇邊輕輕擦過,“隻說,若想永遠留住異世界的靈魂……”

“砰——”我捂著嘴再度從飯桌上跳了起來,臉上有多熱多燙都不想說了,隻覺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都往頭部尤其是唇畔衝了。

溫熱的指尖擦在最柔嫩**的唇瓣,仿佛有一股電流從上往下,由外而裏竄遍全身。我頭暈乎乎的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麽,隻覺那張笑臉,沒事那麽耀眼幹嘛?!

可是,就在我豁然站起的那一刹那,衛聆風的臉卻瞬時慘白了幾分,他緊抿著唇站起身來,一步步逼到我麵前。

待我從自己的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時,卻對上了一雙比夜更沉,醞釀著重重風暴的眼眸。

“衛聆風,我……我想跟你說……”我在心底一遍遍鼓勵著自己,才終於沒讓自己膽怯地再將視線挪開,而是緊張地看著他,支吾開口。

“不許說!”衛聆風眼內的赤紅一閃而逝,忽然猛地抓住我的肩將我推到牆角,雙臂伸展了撐在我兩側,將我困在他懷中那一方土地裏。

不許說?這……我震驚地看著他,為……為什麽不許我說?

“昨天以前不是還好好的嗎?”衛聆風忽然開口,聲音四平八穩,卻掩不住其中深切的不安和恐懼,“從你答應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妻子,到現在……才過了多久?”

衛聆風……你,你在說什麽啊?我急了,推開他挨得太近的身體,抬頭看他:“衛聆風,我是想跟你說……”

“閉嘴!”衛聆風狠狠將我鎖進懷裏,近乎沙啞的低吼,“就算你說永遠不可能愛上我,我也絕不會放你離開!聽到了沒有!”

我心裏一陣酸痛,一陣感動,按著他的胸口撐出一段距離,抬頭道:“衛聆風,你弄混了,我隻是想說……”

抱著我的手猛然一緊,滾燙的唇落了下來,死死壓住我的,也將我所有的聲音都堵了回去,化為低低的呻吟。

這他媽的還讓不讓人活了,你就不能讓我把一句話講講完嗎?

我牙齒猛地一咬,當然沒有太使勁,連血腥味都無,卻趁著他分神的時候一把推開他。眼見怒急的他又要將我鎖回懷裏,我心底的暴戾升了起來,抬手抓住他的肩膀,衝著他光滑白皙的額頭狠狠一陣撞擊。

“砰——”好痛!我捂著嗡嗡作響的額頭,氣急敗壞地大叫:“我喜歡你!”

衛聆風修長晶瑩的五指還撫在額頭上,雙眉緊皺。我的聲音卻好似一封響炮,炸在他耳畔,讓他瞳孔驟然一陣收縮,卻忘了接下去自己該做何反應。

重重喘息了幾下,眼前的金星總算散光了,我瞠視著徹底石化的他,怒道:“我隻是想說,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本來一個女生表白已經夠尷尬了,你丫的就不能讓我一次把話講講完嗎?非得每次打斷我!”

時間仿佛在一瞬間停滯了下來,隨後又如玻璃管中的水銀,以最緩慢的速度流動。

衛聆風的手緩緩舉起,我喘著息,耳中隻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喉嚨因為剛剛的大吼而幹幹的癢癢的,我抿了抿唇,就在雙唇微微開合的時候,那雙略帶顫抖的手,落在了我肩上。

衛聆風微傾了身子,黑曜石般閃亮的眼眸上,密密的睫毛微微顫抖。他說:“你再說一遍。”

他波瀾不驚地看著我,聲音淡淡優雅,平和緩慢,又重複了一次:“冰依,你再說一遍。”

“衛聆風……”我抬頭看著他,手撫上了他俊秀無暇的麵龐,觸手溫熱。

“冰依。”他抓在我雙肩的手緊了緊,臉微微湊近了幾分,急促不安的呼吸,沒有半分遮攔地吐在我臉上,聲音力持平穩,“你若再不說,就永遠沒有機會改口……”

“衛聆風!”我猛地抬起頭來,雙手虛張聲勢地掐在他喉嚨上,凶巴巴地道,“你希望我改口?”

“休想!”他的聲音重重的,仿如鞭炮般炸在我耳畔,扣在肩膀上的手猛然一緊,我已被他牢牢鎖在懷中,“冰依,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一輩子都是!”

我反手回抱住他,臉貼在那堅實溫暖的胸口,聽著他激烈的心跳,嘴角輕勾,露出了笑容。

祈然,這一生我都無法將紮根在心底的你忘記,更不願忘記。可是,我卻真的愛上了身邊這個人,想疼惜他,陪伴他,守護他,直到生命的終結。很奇怪,很荒謬嗎?一個人居然真的可以同時愛上兩個人。

祈然,我知道,直到死你都隻希望我幸福,永遠幸福。如今,我很幸福呢。祈然,你看到了嗎?

緊緊抱了我良久,上頭的人忽然低低笑了起來:“朕當真從未見過你這般的女子。“

我臉上紅了紅,想起剛剛自己吼叫式的表白,房子都快被震塌了。連忙回頭瞅了瞅,沒有宮女和太監,這才鬆了口氣,總算沒有糗大。

“冰依……”衛聆風溫熱的指尖掐住我的下巴迫得我直麵他,吐出灼熱呼吸的唇離我不過一紙之隔,“朕知道你絕不會為了報恩或是同情這些無聊的理由,而說你愛上了我。”

我看到他忍不住上翹的嘴角,壓抑不住晶亮閃爍的眼眸,想著衛聆風對我的了解和包容,仿佛成了他意識的一部分,連半分牽強也沒有,便忍不住跟著雀躍。隻是,唇將碰未碰,熱熱的麻麻的,好不難受。

衛聆風的唇開合了下,似乎想說什麽,眼眸卻逐漸變深了,呼吸也灼熱急促地緊。他仿佛是再忍不住了,猛地一收勾在我頸上的手,灼燙的唇深深吻住我。

良久,衛聆風喘著粗去猛地推開我,又將衣襟混亂的我牢牢按在懷中,半晌才用沙啞的聲音道:“先去吃飯。這點時間我還忍得住。”

呼吸慢慢平緩下來,衛聆風含著寵溺的笑容,將我抱起,走往飯桌前,一邊道:“朕查過了,司徒容兒的身體並不好,尤其是厭食和畏寒這兩種間期性發作的病症,更是損及了她身體的根本。冰依,朕也希望你原本的……但是,朕不能冒這個險,若是你一去不回……”

我摟住他的脖頸,臉貼在他身上,乖巧地點頭。其實,雖然我不喜歡占著別人的身體,可是,同樣的我也不敢冒這個險。

“朕已經知道永遠鎖住你靈魂的方法。”衛聆風的臉上露出悠然自得的笑容,不知為何竟隱隱夾雜了幾分孩子般的欣然,“所以,今後這就是冰依你的身體了,朕自然要好生將養。”

我愕然抬頭問道:“鎖住靈魂的方法?”我怎麽不知道有這種方法?

衛聆風將我轉了個身安置在他腿上,夾了塊蛋酩酥到我口中,直到我細細咀嚼咽下了,才道:“明日朕給你一塊隨意出入各個宮殿的玉牌,你的醫術比那些太醫都高,自己的身體如何調養,該是知道的。隻不過……”

他頓了頓,側過頭,微眯起眼看著我。危險的征兆!我打了個寒戰,回憶回憶,有……有說過什麽惹他生氣的話嗎?嗚嗚……沒有吧,我壓根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啊。

他挑了挑眉,語帶警告,威儀四射地開口:“不許碰血竭、紅花、川芎這類藥物,恩?”

啊——?我一愣,僵化了半晌,又盯著他瞧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衛聆風,你怎麽知道這些藥物可以避孕的?”

我發誓,確實從某皇帝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尷尬和紅暈。哈哈,他到底是自己查的,還是到太醫那問的?不過光想想那些情景,我就……咳,不行,不能笑!這個皇帝睚眥必報又深不可測,我現在若嘲笑了他,待會還不被他全體討要回去。

慌忙低了頭吃飯,見好就收,咳咳,在衛聆風麵前可千萬得學會這招。

我都不知自己是如何養成這種半夜醒來的習慣的。睜著清醒的眼轉頭望了望窗外,已經四更天了,空氣中有幾分寒意。

我往那個溫熱的懷抱中縮了縮,環在我腰間的手無意識地收緊,唇角的笑容看得我呆了,我忍不住湊上前在他溫熱的唇上印下一吻。

密而卷的濃黑睫毛扇了扇,緩緩睜開來,前一瞬還帶了幾分剛剛清醒時的迷茫,馬上卻又清明幽深得一如往常。

衛聆風看了一臉清醒又含笑望著他的我一眼,眉頭輕皺,用低啞的聲音道:“為何晚上總會醒來?”

啊?我一愣:“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這具身體本身有失眠的習慣吧。”

“明日著太醫好好檢查了。”衛聆風摟緊了我,斬釘截鐵地道,“就是開些定氣凝神的藥也好。”

我失笑道:“沒事的,醒來便醒來,反正馬上便會睡過去的。說不定我是怕你跑了,才清醒過來查看……”

衛聆風臉上那一閃而逝的紅暈,讓我後麵的話徹底消失在囂張的大笑中。臉埋在他頸間,汲取他身上的溫暖,揪著他單薄的睡衣,笑得不停抖動。

忽然雙肩驟然被攫住,眼前的景物一百八十度打了個轉,已對上了一雙笑意盈盈,卻深不見底的黑色瞳眸。

“朕倒是不介意,整夜讓你知道朕沒有離開。”

那話說得低沉暗啞,曖昧之極,又是在這種姿勢下。我臉都紅了大半,忍不住嘟囔道:“真是個無賴的皇帝。”

衛聆風發出低低的開懷笑聲,溫熱的唇含住我精巧的耳垂,直到引得我一陣戰栗,才滿意的鬆開:“不無賴些,朕如何能留的住你,冰依。”

我心中一暖,濃濃的感動及體而來,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卻已被他溫熱的唇,熾烈的氣息徹底包圍住,在嚶嚀不出一字,隻餘婉轉的低吟和喘息。

我伸出手貼上他早已褪去衣衫的灼熱肌膚,在驚濤駭浪的**中,感受他細膩肌理下那汩汩流動的血液和蓬勃的熱情。

這個男人是愛我的。我沾滿汗珠的臉上掛起清甜的笑容,收緊了貼在他身上的手,也引來他更瘋狂的律動。這個男人,是在用他的生命,他的骨血來愛我。

那麽我呢?

我用僅剩的一點清明,緩緩將手移向他的頸項,勾下他的脖頸,唇輕柔而堅決地貼了上去,深深吻住,由著熱情的火焰將我們兩個徹底燃燒殆盡。

相貼,半分不離。想起當年他對我下藥的那次,麻醉針悄無聲息地射入他體內,那時的我們,也是這般相貼,心卻仿佛隔了十萬八千裏遠。

隻是那樣的時光,早已恍如隔世了。

祈然,我過得,很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