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然夢上部

第96章 番外十二 冰淩創始

第72章番外十二冰淩創始

五百多年前,天和大陸由周姓王朝統治,建國閔。在閔國的統治延續了一百多年後,王朝由於內部的而逐漸崩塌。閔國最後一代皇帝周延,更是昏庸無能,卻殘忍好殺,好大喜功,百姓民不聊生。

屆時,各路王侯、義軍紛紛揭竿而起,舉旗稱王。天和大陸在百年的統一後,再度四分五裂,多方勢力明爭暗鬥,盤根錯節。百姓的生活之艱苦,比起滅國前,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在這群雄紛亂的戰國時代,天和大陸西北方,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崛起了一支舉著“冰淩”旗號的軍隊。他們如風般飄忽,如毒蛇弱水般無孔不入,竟在短短的十年時間內,先後消滅了天和大陸中現存的所有勢力,完成常人無法想象的統一大業。

這個如神話般奇跡建立的王朝,叫做冰淩;這支無堅不摧的軍隊的統帥,被稱為少主。而蕭若,就是這個謎一般的——冰淩少主。

蕭若,原是被閔國所滅——蜀國的皇族後裔。雖是亡國皇族,但蕭若從小有父有母,又是在當年那些家臣後屬的悉心照顧下成長。即便在這亂世中,生活過得也可算是相當平和安樂的,是以他從未有過任何複國之念。

十七歲那年,蕭若遇到了他一生中最愛的女子——琴冰淩。琴冰淩是天和大陸中有名的奇女子,她從十三歲開始便抱著把琵琶暢遊天下,一曲《清澤》,一首《相思》不知傾倒了多少皇孫公子之心。不計其藝妓出身,欲取為妻妾者,多不勝數。

但琴冰淩此人身為藝妓,卻全不似藝妓。她的身邊,總是跟著一個忠心耿耿的護衛——李幕,武功之高,當世罕見。琴冰淩拒絕了所有傾慕者的追求,也有不知死活,想要用強者,被李幕阻止,下場多悲慘難當。

卻原來,琴冰淩原名周冰,是亡國皇帝周延最小的女兒。隻是從小不喜歡宮中生活,加之周延對她疼愛萬分,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是以答應讓她外出遊曆。甚至把身邊最得力的禦前四品帶刀侍衛,都送於了她。

蕭若與琴冰淩的相遇,實在隻能用琴瑟和諧四個字來形容。

蕭若英俊年少,天賦過人。從小不論學什麽,都是過目即會。尤其在音樂方麵,更是罕見的造詣高深,見解獨特。

而琴冰淩靈秀慧美,雖少了蕭若那過人的天賦,卻也由這幾年的非凡經曆盡數彌補。

偶然相遇的兩人,就這樣在山野林間,席地而坐,款款相談。

偶然相知的兩人,恍惚間都隻覺,若沒有眼前此人,自己竟白活了這十數年頭。

山林間,夜幕下,歡聲笑語,琴瑟簫和,讓一直跟隨在小姐身邊的李幕都滿懷欣慰。小姐終於還是找到了值得托付終身之人。

那一夜,才子佳人,相識相知,是何等的溫馨,喜悅。

那一夜,琴瑟琵琶,相生相應,是何等的沁融,無間。

以後的半年,兩人隔個十天半月,便會由李幕傳信,在這林中相見,情誼日深。蕭若多次懇求,要取冰淩為妻,但冰淩卻因為種種原因而推脫不肯。

——聞名天下的藝妓琴冰淩,竟是原閔國皇帝周延之女,也是閔國最後的公主。

這樣的消息,不知為何,竟於一夜間被傳遍了整個天和大陸。其時,周延早在叛軍攻入時自盡,一些皇子公主,也被他用毒酒賜死。所以那琴冰淩,不!周冰,竟成了人人搶奪,借以為己方勢力正名的利器。

這些消息,一直幽居在深山中的蕭若卻是不知道的。整整一個月沒有琴冰淩的消息,蕭若心裏開始生出不祥的預感,正待讓家臣出山探聽,卻等來了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李幕。

李幕把事情的真相告知蕭若,讓他趕快去救落入冥王——趙史奇手中的冰淩,說完後便身死。

蕭若帶了家臣瘋狂趕去相救。可是,待他秘密找到琴冰淩時,抱住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趙史奇在冰淩飲食中下了迷藥,侮辱了她。冰淩醒來後,假意投靠趙史奇,親手將刀刺入他心髒。

然後,就在千軍萬馬前,刀鋒淩厲下,她嫣然一笑,舉刀自刎。

據說,那一笑,傾國傾城,恍如天邊紅霞般燦爛奪目,震撼了營中所有的士兵。據說,那一笑,妖冶絕豔,仿佛將身邊所有人都推入了逢魔時刻,如癡如狂。

從那以後,世間少了琴冰淩這樣一個奇女子;從那以後,再無人有膽量奏響《清澤》;從那以後,蕭若失去了蹤影,直到八年以後……

八年後,重新站在父母,眾家臣麵前的蕭若,已不再是當日那個文質彬彬的纖弱少年了。他身負絕世武功,胸中藏著平天大計。

他在所有親人的麵前,用堅定卻又平緩的語氣,一遍遍重複:“我要稱霸這個世界。”

直到,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決心。直到,萬般無奈地把開啟蜀國寶藏的密鑰交給他。

於是,一個震撼全天和大陸,創造不朽傳奇的王國,誕生了。蕭若將它取名冰淩,用以紀念他一生中,最愛的女子。

爭霸天下的過程中,為了聯姻,蕭若也曾取過很多妃子,誕下不少子嗣,卻始終不曾再愛上過任何人。

冰淩終成天下霸主,天和大陸一統,五年後,民生逐漸恢複,大地生機盎然,蕭若被稱為一代聖君。可是蕭若卻開始想到了一個始終困擾他的問題。這個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個世間,盛極必衰,強極必弱。

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建立如此大的功業,已經稱的上是前無古人的功績了。可是,他卻不甘心,他的眼中心中,都烙刻著冰淩倒地身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那一幕。

他想要建立一個長盛不衰的國家,他想要建立一個永世不倒的避風港,可以保護自己的家人,兄弟,自己……最愛的人。

在幾日幾夜不眠不休的沉思後,竟真的讓他想到了一個驚世駭俗的辦法。在與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澤兄弟商議後,他毅然決然地將國家的最高統治權,也就是皇位禪讓給身邊最親信的宰相——林子衝,改國號為威。

自己卻帶著一些親信手下和國家大部分財富,隱入地下。利用這些財產和人手,他在多處隱秘購買房產,有時是一間房,有時是一個城,有時甚至是一座島。

他讓自己的生意遍及大江南北,酒樓、妓院、茶館、賭場……無所不涉,無所不獵。

僅僅三年的時間,這個以原國號冰淩命名的組織,滲透了天和大陸每寸土地。此時此刻,如果冰淩抽身,那麽整個國家的經濟,就會一夕崩潰。

但惟有一點,是蕭若力不從心,無法掌控的,那就是軍隊。一個想隱藏到地下的組織,可以擁有自己的權勢力量,但卻絕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操縱軍隊。否則便與他當國王時一般無二了。

蕭若當然知道,自己能如此輕易地讓冰淩成為地下王者,都是憑著林子衝的縱容和暗中幫忙。林子衝在十六歲前,瞳人為金銀雙色,被稱為怪物。卻因為蕭若對他待如常人,而從小發誓效忠。

所以,在他在位期間,蕭若可以不用擔心當權者對冰淩的忌憚鏟除。可是,林子衝死了以後呢,沒有一個帝王,在有能力鏟除的情況下,還會願意容忍冰淩這樣的地下勢力存在。

蕭若不是心狠之人,可是,一旦他下定決心要達成某個願望,那麽,他就將變成這世間上最殘酷的惡魔。

他要讓冰淩永遠存在下去,他就必定需要一支可以隨時操縱調動的龐大軍隊。為了達成目的,他竟想到了用天和大陸中早已禁絕的巫蠱之術——塚蠱絕代。

“塚蠱絕代”這種巫術,之所以會被人齊心禁絕。是因為,塚蠱是一種天底下最惡毒的蠱。中蠱之人,蠱毒不被引發他就一如常人,無病無痛;一旦引發卻是,萬蟲噬體,瘋癲發狂,直到行屍走肉。而塚蠱的可怕,遠不隻於此。

塚蠱之塚,取其墓穴之意;絕代,更有生生世世之說。中了塚蠱之人,隻要生育兒女,繁衍後代,那麽塚蠱之毒便會沒有絲毫減弱地被流傳下去。

生生世世,永世不消,直到……這個家族的滅絕。

巫術“塚蠱絕代”,不說其惡毒非常,要引發的條件更是難如登天。四大神器、四聖石、異能之人,還要一個有著全陰血液的人的……新鮮血液。

也許正是天意,當初禁絕之人,沒有銷毀四聖石和四大神器,隻讓他們散落各處,是以為絕不可能有人再湊齊他們。即便湊齊了,也不可能合了那萬萬分之一的幾率找到異能之人,全陰血液。卻偏偏,卻偏偏,那林子衝竟就有著金銀雙瞳的異能力,而蕭若……正是全陰血液。

蕭若逼著林子衝讓所有將士都服下塚蠱,然後引發。軍營之中隻聞哀號哭泣之聲。

然後,蕭若停止了滴血釋音,殘酷的將自己的聲音傳到每一個將士耳中:“無論將來,你們的子女效忠於誰,都絕不可以攻打冰淩王國,否則人間必成煉獄,此蠱不絕,此咒不消!”

“此蠱不絕,此咒不消————!!”

兩百年後,終於還是有人忘記了這個毒咒。於是,血流成河,哀鴻遍野,人間成了地獄,朝代滅亡更替。

此時,人們終於想起了蕭若的話,想起了那個——“此蠱不絕,此咒不消”的永世詛咒。

四百九十幾年後,曆史重演,慘劇幾乎重現。雖然地獄沒有出現,天和大陸卻重新燃起兵戈戰火。祁、尹、鑰三國鼎立,這便是如今的天和大陸。

冰淩,這個盛極,榮極的王朝,就這麽以如此神秘,如此扭曲地形式,世世代代,生存下來。

第79章番外一衝破時空的思念一

頭……好痛,手腳四肢好像不是自己的。冰依喉嚨裏低低地呻吟咕噥了兩聲,緩緩睜開眼睛。藍紗輕飄的錦帳,紫檀木的書案,紅木的窗格,雪亮剔透的窗紗……這……這分明是古代的房間……

冰依猛地直起身來,卻隻覺腦袋微微地發暈,手肘還撞到了床沿,疼地她直吸冷氣。怎麽回事?她剛剛明明在房中睡覺的,為什麽醒來會在這個地方?難道,難道,竟是再度穿越了?

那麽這一次,又是穿越到了哪裏呢?還是……那個世界嗎?翩然帶血的身影驀然在腦海中閃過,冰依隻覺心口針紮火燒般的痛,她甩了甩頭,白皙的手揪者胸口,一時連呼吸也不能。

“娘娘,娘娘,你醒了嗎?”一個宮女打扮女子快步走了進來,眉梢眼角盡是掩不去的焦慮喜色,“奴婢正想叫您呢!皇上今兒個晚上要來昭陽宮,您還不快快起來打扮打扮!”

“皇上……要來……?”冰依喃喃地重複著,腦袋昏沉沉地一時反應不過來對方在說什麽?由著那宮女拖了自己到梳妝台前洗漱打扮。

“娘娘,這回你可要爭氣點,沒的老被其他娘娘占了先機。最好就是一次能懷上個龍種,這樣也不枉費小月我為你四處奔波。”

冰依覺得好笑,正欲答話,目光落到身前的銅鏡上,眼光猛然一滯,呆呆地愣了許久。“啊——”地尖叫了一聲,這芙蓉如麵柳如眉的女子,這看上去絕及不上二十的女子,到……到底是誰!

小月被嚇了一跳,麵色都白了幾分,隨即卻又略帶責備地絮絮道:“娘娘,你怎麽能這麽無禮地尖叫呢?嚇壞了小月自然是沒什麽,可若待會驚擾了皇上,您便是有十七八個腦袋也不夠砍啊!別忘了,我們司徒一家的興衰榮辱可都寄托在你身上呢!”

冰依心口微微一緊,腦中有異樣而又熟悉的字眼飛掠而過,她微微冷笑,心裏想著,這樣鉤心鬥角的日子自己也非是沒過過啊!

小月打著怎樣的小九九,是否在監視著自己她都沒興趣知道。現在主要的是了解自己到底來到了一個怎樣的時空,又該如何回去。總覺得自己平靜地過頭了點,完全沒有穿越時空之人該有的自覺。腦中忽然飄過一句話:穿著穿著就穿習慣了。

冰依忍不住搖頭苦笑,叫了聲小月,準備套話,順便看看怎麽逃過今晚的侍寢。卻聽外麵傳來尖細嗓子的一聲大叫:“皇上駕到——”(其實本來應該是洗幹剝盡了送過去給小衛的,可素偶怕偶家依依太早吃虧,所以就讓小衛自己來了。)

冰依心裏莫名一突,隻是想著:畢竟不是每一次穿越都能如此幸運,遇到那樣清透少年的。胸口又痛了起來,熟悉而入骨,她揪了揪衣衫,慘淡一笑,站起身來。隨機應變也就是了。

冰依在小月的催促示範下,福了身半蹲在一旁,感覺有冷風拂過,她抬了抬眼角,看到明黃龍紋的衣袍下擺輕輕擺蕩,迫人的氣勢即便不用抬頭,也能清晰地感覺到。還有一種,莫名熟悉的……心悸。

“都起吧,容兒……”磁性悠然的聲音,輕輕打著轉,滑入我耳中。

冰依猛地抬起頭來,力道大的後頸脊椎還在隱隱發麻發痛,她卻沒心情去理會,怔怔地瞧著眼前那張既似熟悉又似陌生的俊秀麵孔,脫口道:“衛聆風——!!”

如果,那個世界有人思念你,到衝破時空阻滯的程度,那麽,你很有可能就會再度穿越。

有人……思念你……到衝破時空阻滯的程度……

眼眶瞬間濕熱,冰依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張比以前越加清臒俊逸,卻也越加深不可測的麵容,全身微微顫抖。

衛聆風望著眼前明明熟悉卻又覺與印象中不同的女子,垂在身側的手輕輕緊了緊,眼中有什麽異樣的情潮竄過,隨即自嘲地笑笑,黯然。斜飛入鬢的雙眉微微一皺,黑亮耀目的眸中露出冰寒凜然之色。

“皇……皇上恕罪,娘娘她……她隻是……”小月已經結巴地無法成語了。

冰依在那一瞬間緩過神來,長長的睫毛輕顫了兩下,低垂。自己……到底要不要與他相認呢?可是,相認以後呢?自己又該如何麵對他呢?五年,五年了。早已傷痕累累的心,真的還能容納別人嗎?

“想什麽這麽入神?”眼前微微一暗,冰依條件反射般抬起頭,對上了那雙深邃冷漠的漂亮眸子,灼灼地盯著他,如有實質的眸光仿佛能穿透她的身體,帶著微微的嘲諷,讓她無所逃匿。

冰依駭然後退一步,誰知腳下虛軟,一個趔趄竟向後倒去。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來臨,冰依感到全身被包裹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矛盾地那個懷抱,卻是異樣的冰冷。她忍不住打了個顫。

“朕問你話,沒聽見嗎?”高高在上的淡定從容,與生俱來地雍容華貴。這個人,從來就是如此的不是嗎?為何今日聽到這樣的話,心裏會堵的慌。

她深吸了一口氣,退開一步,脫離那溫暖的懷抱,福身淡淡道:“回皇上,隻是發呆,並未想什麽。”眼角餘光瞥見一旁的從人退了個幹淨,心裏不由顫了一下。

當年,除了自己侍寢時怕泄了那契約的底,衛聆風身邊從來都是有人伺候著的,他天生就是愛著養尊處優的性子,即便到了別有洞天,還有文策為他斟茶遞水,就可見其一斑。

可是,今日他卻遣開了所有人,與這具身體的主人獨處。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你仍要繼續發呆嗎?”

衛聆風不知何時已閑散地坐在了床沿,斜睨著她,冷笑道:“還不過來?”那眼神深不可測,幽暗難解,冰依卻知道自己能看到那眼底深處的冰冷和嘲諷,仿佛看著死物般的漫不經心。

在那眼神的高度壓迫下,冰依不得不挪動著貓步,一點點蹭向前方,腦中卻有七八百條相應的對策在高速運行。要逃!可是,怎麽逃呢?

撒腿跑?不行,別說跑不跑得過侍衛,光是那隱在暗處的成憂就能簡單把她喀嚓了。

用緩兵計,說身體不適?可那是衛聆風啊,這種小把戲能騙過他嗎?

承認自己是水冰依,讓他不許硬來?算了吧!先別說他信不信,就算真信了,她又能把自己當什麽人物?真以為別人沒有自己就活不下去了嗎?事實證明,眼前這個帝王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啊——!”手腕猛然一緊,身體被毫不留情地扯了個天旋地轉,背脊重重接觸到了那柔軟的床榻,冰依隻覺一陣頭暈目眩,待能回過神來時,灼灼幽冷的雙眼和熱熱的呼吸都已經到了麵前。

“想讓朕答應你的要求嗎?”衛聆風冷冷淡淡地笑著,撫在她臉上的手明明火熱,眼底卻沒有一絲溫度,“那就拿出本事來說服朕。”

修長晶瑩的十指緩緩移向她鬆鬆係著的扣結,第一個輕鬆地被挑了開來。

冰依傻了,幾乎是反射性地一把推開他的手,怒道:“衛聆風,你夠了吧!”幹嘛搞得跟個色情狂似的。

衛聆風悠然冷淡的表情明顯一滯,有那麽五秒的時間,都隻是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眼中有什麽柔和的光芒一閃而逝,隨即變冷轉暗。

脖子上驀然一緊,呼吸的氧氣立時被從肺中一點點抽光,冰依漲紅了臉,掙紮著想掰開那有力的手掌,卻隻覺紋絲不動。

“咳咳……”冰依撇過頭,劇烈咳嗽著,耳中隱隱約約飄進幾縷不帶一絲情意的狠話,卻講的淡然從容,直讓她止不住地顫抖。

“你最好記住,別用這種口氣與朕說話。”衛聆風收回在她頸項上掐出了烏青的手,繼續移向她的扣結,一一挑開,語氣卻冷漠憎惡異常,“你不配!”

“撕拉——”聲響,外麵的淡粉長衫如泄憤般被撕了個零碎,揚在空中打了幾個圈,緩緩飄落。

身上隻有一件雪綢的裏衣了,那雙比白玉更剔透美麗的手,卻仍在移向襟口,冰依心裏一慌,抬手便抓住衛聆風的五指,恨聲罵道:“你這色魔!**棍!人渣!……”

原本支著的身體,因為抽出了一手而頹然倒下,冰依正待起身逃跑。肩膀上驀然一緊一痛,上半身被淩空扯了起來。

衛聆風一遍遍地審視著她,那眼神是震驚,是希冀,是渴望,是傷痛,連原本慵懶淡漠的聲音都急切顫抖了起來,一遍遍問:“你……你是誰?!你是誰?!”

衛聆風一遍遍地審視著我,那眼神是震驚,是希冀,是渴望,是傷痛,連原本慵懶淡漠的聲音都急切顫抖了起來,一遍遍問:“你……你是誰?!你是誰?!”

是……誰?我是誰呢?我在心底一遍遍問著自己,隨即苦笑,抬頭對上那燃燒著攝人光芒的漂亮雙眸,吐息道:“皇上息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司徒容兒啊,您不記得了嗎?”

沒有相認的理由啊!我的心裏還狠狠地刻著五年前的影子,我的腦中還牢牢鎖著他們倒入血泊時的影像,如何……承認?承認了,又能如何?

那雙如黒濯石般的眼睛仍舊死死地落在我身上,那目光仿佛一千一萬把利劍,要把我刺穿。心裏一慌,我茫然地別開了臉。

掐在我肩膀上的手一分緊過一分,直緊到我雙肩被揉搓般骨骼哢哢作響,雙眉緊皺,呻吟出聲。才緩緩地,仿佛留戀般的一寸寸鬆開。每鬆開一分,那雙手灼熱的溫度便退去一分,直至冰冷。

我移回目光看他,那雙原本流光四溢的雙眸卻猛地閉了起來,遺留著幾分狼狽,幾分惶恐。待再睜開,幽深至能倒映出我陌生臉龐的眼眸已然暗沉深邃一片。

他深吸了一口氣,俊秀蒼白的臉上緩緩恢複了幾分紅暈,忽然手上猛一用勁將我帶入他懷中。

我心中一慌,正待伸手推開他。卻隻覺眼前天旋地轉,身子被裹著繞了大半個圈,小心安置在軟床的裏側。衛聆風的一隻手壓在我頸下,身體微微側躺了下來,另一隻手扶在我腰際,猛一使勁將我緊緊抱入懷中,貼著他溫熱的身軀。

一開始的悸動、感激和無法理解的渴盼過去後,我的腦子慢慢清醒過來。我……不能讓他認出我,絕對不能!明日便去尋找回去的方法,明日便偷偷逃離這皇宮,就像我當初做過的一樣。頂多也不過一死,當年從端木崖上跳下時不就是這麽渴望著的嗎?

想明白了這些,我深吸了一口氣,手推拒在他胸口微微拉開一段距離,惶恐道:“皇上!並……並非我不想伺候皇上,隻是今日……容兒身體……”

“閉嘴!”衛聆風淡淡清冷的聲音響在耳畔,帶著微微的怒氣,環著我的動作卻越加輕柔。他手上微一使勁,讓我的臉貼著他撲撲跳動的胸口,隱隱熟悉的檀香味傳來,心中有片刻的怔忪。

“睡吧。”他的聲音有著幾分疲意,卻絲毫不減那其中的幽深莫測,語調不抑不揚,情緒不喜不悲,隻像是陳述著一個吃飯喝水般的事實,“朕今晚……不碰你。”

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一夜竟然睡得格外好。等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了,身邊自然早沒了衛聆風的身影。我蹭地一下跳了起來,有些奇怪居然沒見到來伺候的人,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最快速度洗漱了個幹淨。開始在宮中做地毯式搜索。

我,不可能無緣無故穿越啊?沒有相應的磁場來容納我的身體或靈魂,即便有再深的……思念,也不可能穿越。翻衣櫃,掀床鋪,敲暗格,幾乎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所以,當換下一身龍袍改穿藍白錦緞的衛聆風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淩亂又滑稽的景象。

“你這又是在幹嘛?”他強忍住笑意,問道。

我尷尬地從櫃子中探出臉來,抓了抓頭,道:“沒,隻是在找件東西。”

衛聆風眼中微微閃過異彩,走前兩步攬住我來到紫檀木的書案前,自己坐了下來。隨後手上微一使勁,我已經被扯入了他懷中,端坐在他腿上。

“皇……皇上……”我雙眉輕皺,待要站起來,可是腰上又熱又緊的一雙手,根本容不得我動彈半分。心中的蘊怒由淺而深,正待發彪,衛聆風淡定從容的聲音適時傳入了耳中。

“作什麽羞?你是朕的妃子,朕抱著你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他收緊了手,唇在我頸側輕輕流連了一番。我忍不住打了個顫,全身都僵硬了起來,可是方才想要怒罵的氣勢卻徹底消失了,簡直欲哭無淚。

是啊!我現在的身份是他的寵妃,有什麽理由拒絕自己丈夫的溫存。

“餓了嗎?”他抱緊我,柔聲問道,“朕讓他們準備了燕窩粥,一會就上來,等下多少吃點,恩?”

我有些怔怔地看著他的柔情,心裏一字一句的想著:原來,他對著其他妃子,也會如此溫柔體貼嗎?簡直……象放在手心裏嗬護疼惜一般。

還沒來得及說話,兩三個太監已經將剛剛溫好的燕窩粥端了上來。四溢的香氣立馬喚醒了我體內的餓蟲,也顧不得丟臉不丟臉兩眼放光,便欲端來吃。

然而中途卻被一雙修長的手先截了過去,衛聆風在身後環過我的頸項,舀了一勺,遞到我唇邊,在我耳邊吐息道:“朕喂你吃。”

馥鬱的清香在我鼻尖繚繞,濃濃的柔情在我身後蒸騰,可是我的眼淚,卻一滴一滴落了下來。

曾經,那個如天使一般的少年也是如此抱著我,對我說:“我做的這麽辛苦,你真不吃就算了。”

曾經,那個絕世的男子也是這般抱著我,一勺一勺把他親手作的花蒸釀喂入我口中。

遞到眼前的瓷勺忽然撤了回去,“乒乓”聲響,我聽到勺子碎裂的聲音。隨後,肩膀被狠狠地使勁扳了過去,還沒來得及反應,衛聆風滾燙的唇已經貼了上來,還帶著燕窩的清香。

他將口中的芳香,就著唇瓣,全體喂入我口中。我顫抖著想推開他,可是他的手卻緊的如鐵箍一般,半分不讓我逃離。

燕窩盡數咽進了體內,可是那吻卻還在繼續,糾纏著我的舌,席卷著我的唇齒,吞噬著我的靈魂。我越反抗,他的吻就越激烈,隨後開始蔓延,從麵頰到耳垂,到鎖骨,一絲絲一寸寸。

頭腦一片片暈眩,心卻一陣陣疼痛。痛啊!痛到骨髓裏,痛到血液中。於是,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一滴滴滑落。

在熱情的最高超,衛聆風卻猛地推開了我,一遍一遍大口的喘息,恢複著他的理智。

我想抬頭去看他的表情,想知道他到底……可是,他的手卻猛然收緊,將我扯入懷中,下巴擱置在他肩頭,看得到身後的風雅名畫,卻看不到他的目光神色。

“……”他低低呢喃了一句,就在我耳邊,可是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麽。隨後聲音清晰了起來,帶著略略的沙啞,說:“乖,再吃一點。如果覺得悶,朕等下就帶你出去走走。”

說完,不等我回話,命人取來了第二隻瓷勺,遞到我手中。修長白皙的雙手,一隻輕輕環在我腰側,另一隻輕柔地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理著我的發絲,再次輕輕低喃。

這一次,我終於隱隱聽清了他的話。他說:“朕絕不放手……”

我渾身猛地一顫,有什麽異樣的直覺在腦中翻騰洶湧。難道,衛聆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