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的文官

第164章 夜幕下的激情

吊燈,發出幽幽的光,像蕩秋千一樣,在他們身上蕩來蕩去。軍武又點燃一支煙,吐著一串串煙圈。這時,他總想看清什麽,但又有些看不清,他將身子不露痕跡地移了點過去。他發現女人的脖子和肩之間非常勻稱,頭發自然地攏在耳垂,隨意而優雅。耳邊的細發在柔和的月光下泛出的銀色,更是一種奇妙而又不可捉摸的感覺。軍武還想看清一點什麽,又神差鬼使地移了些過去,隻差一公分就和女人連在一起了。女人的胸部起伏伴著輕微的呼吸,略厚的嘴唇微微上啟。那嘴唇一定是鮮紅而溫熱的,軍武一點點收集女人的信息,心裏越來越覺得她就是白英,於是就計算著自己的嘴唇和女人的嘴唇粘到一塊還要多少時間。

一想到自己的嘴唇很可能與女人粘到一塊,胸口就突突地往外蹦,他雙手按胸,想讓往外蹦的胸口沉下去,然而,沉下去的胸口又在突突地往外蹦,身體裏的某個部位也不由自主地鼓脹,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也在這時,女人突然轉過頭。軍武一驚,趕緊低下頭。軍武不知道自己臉上寫著什麽,但從女人果斷而持久的逼視中發現,自以為藏得很深的東西全部暴露在女人麵前了。軍武多麽希望女人把目光從他身上收回來。道理很簡單,當女人發現他向她挪動身子說不定把他當成了一個流氓,這一想法又使軍武覺得困惑。噢,自己和女人之間是什麽?隻不過是狹路相逢的等車人,千萬別幹出愚蠢可笑的傻事來。軍武開始安慰自己,隻要火車一到,這樣就會擺脫麵臨的困惑。可是欺騙自己也未免愚蠢,眼下使他害怕的是他內心的某種東西。

軍武又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長長吐出個煙圈,腦海裏想起當兵時的一些事情。他是從農村走進軍營的,沒想到,軍營裏是清一色的男兵,偶爾有個首長的女朋友或家屬探親,他的目光都會跟過去。有人說,軍營裏看見一頭母豬走路都是漂亮的,這並不誇張。沒有女人的軍營,男人都會變得更加粗野和**。後來他從部隊到鎖陽,與社會直接接觸,特別是他成為市委機關幹部以來,那種壓抑的東西得到某些釋放。隻是現在做起了處長,有些東西不敢隨意而有些收斂。

軍武若無其事地抽著煙,眼睛的餘光感到,女人仍在看他,看他的時候,好像是用眼角看的,眼裏有一層他看不清的東西。軍武想看清這層東西,又怕引起她的懷疑。軍武想,女人是不是在尋找保護?男人應該保護女人,可是女人需要什麽樣的保護?在還沒有弄懂之前,不敢魯莽。軍武又想,說不定,女人依然把他當成流氓?軍武不想成為流氓。他又挺了挺身子,去看兩條永遠走不到一塊的鐵軌,腦海裏突然想起那些個東北兵。那些東北兵比南方兵長得高大,他們仗著自己的高大欺負南方兵。軍武在東北這兒算是南方兵,他為保護自己曾用狠毒的一招製服了一個東北兵。那是他和東北兵進澡堂就相互比私處,突然間有個驚人的發現,東北兵雖然牛高馬大,私處卻沒有南方兵大,這個發現連那個東北兵自己都感到意外。從此,那個東北兵再也不敢欺負他了。軍武想起自己狠毒的一招,不由地笑起來。空曠的黑夜,他的笑聲顯得很亮,笑過之後,突然發現,女人正吃驚地望著他。軍武趕快收住笑,目不轉睛地去看麵前的鐵軌。

軍武的這種姿態很快被破壞了。實際上,他意外地陷入這種異常境遇,要他保持一種尋常的狀態是非常不容易的。碎銀般的月光,毫不吝嗇地灑向他們。軍武趁著月色,又毅然地轉過頭。這次他發現,女人的眸子裏意外地有一點令人顫栗的光,雖然女人的眼裏隻泄露出一點點,那是一種之光。軍武突然想起布告上的那些**犯。也不知為什麽,他會在此時此刻突然想起那些**犯,這讓軍武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然而他的確想到了那些**犯。他從懂得男女私情起,就想女人如果不願意,男人怎麽會去那樣做?後來他結婚生子,走到今天三十六歲,他還是那樣認為,隻是比以前更深刻了。他認為女人如果不願意,男人怎麽做得來那種事。那事要命的是需要女人配合才能完成呀。而那些**犯竟然做下了,他們是怎麽做下的?在他心裏一直是個謎。這個謎,軍武又覺得有些怪異。怪異的是,同是男人,他們比自己狠。

女人換了一下腿,將一條腿換到另一條腿上。抱胸的雙手也放了下來,放到了身子的兩旁。在做這一係列動作時,女人也偶爾側視軍武一眼。軍武覺得這個時候女人楚楚動人。這個時候軍武隻對一點很清楚,那就是,這是一個讓他這樣的男人喜歡的女人。

男人永遠抗拒不了女人,對軍武來說要看是什麽樣的女人。

煙霧在軍武的指縫間飄忽不定,軍武不再盯著女人看,而是違心地去看前麵的石墩。石墩立在鐵軌和候車亭之間。他自言自語地數起來:1、2、3……24!隨即一個聲音回答:25!軍武猛然轉頭,與女人的目光“砰”地碰了一下,像觸電似的,又各自轉過頭。軍武又開始數第二輪,1、2、3、4……數到盡頭果然是25,軍武心裏咯噔一下,目光的牽引,又轉過頭,卻不料與女人滿含期待的目光遇了個正著。這下,軍武反而變得張皇失措,為了掩蓋這種張皇失措軍武連抽了幾口煙,直到女人對他莞爾一笑,像是幫他解脫窘困,又像有親切的東西在裏麵。軍武想,女人為什麽對他笑?她完全可以不笑的,她卻笑了。而她的笑對軍武來說又是那樣的突如其來,引人入目,以及把軍武整個人都激活了。軍武不得不承認,他自以為能夠逃脫的,實際上他已無處可逃。“當心‘怦’然而動,就意味著內心的已無聲地張開了,脆弱的神經已抵達破碎的邊緣,原始的本能正擴展充塞到每個毛孔。”軍武又想起某篇文章的一段話。

時間好像停止了流動,變得神秘起來。這時,不知從哪裏刮來一陣風。

好大一陣風!軍武說。

好大一陣風!女人說。

突然,倆人又相對一望,似乎雙方得到了某種信息,倆人又心照不宣地轉過頭。軍武想,接下來自己應該做點什麽?畢竟軍武是文人,首先想到的是語言交流,語言是帶動他實現的先行,然而說什麽好呢?軍武一下子啞了。他不想一味對女人唱讚美詞,那是少男少女玩的把戲,對中年男人來說是一種幼稚,而麵前的女人也超過了這個幼稚的年齡。要不問她在哪裏工作,幹什麽的?這樣問俗不俗?好像來了個政審幹部。然而女人是幹什麽的?她像個坐機關的,或中學老師?似乎都不是。像個大公司的白領麗人,又不完全是。軍武就這樣猜來猜去,然後覺得自己很無聊。他覺得他根本沒有必要對女人了解這麽多,也許對方也不願對自己了解得那麽透徹。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部密不可封的曆史,何必捅破它?軍武又想從關心的角度出發,問她冷不冷?問她怕不怕?問她肚子餓了嗎?他袋裏有餅幹。軍武自己心裏暗暗笑了,覺得這樣不光是做作還有點下作。

正當軍武沒想出個所以然的時候,手機嘀嘀響了兩下,有個短信息進來,打開一看,是妻子發的。妻子問他什麽時候能到家。他趕緊回了個信息,我還在荒郊野外等車。妻子又回了個短信息,隻你一個人嗎?軍武覺得怪了,深更半夜她怎麽會問隻你一個人嗎?難道她有三隻眼,有一隻千裏眼?軍武正在不知怎樣搪塞過去的時候。妻子的電話打進來了。妻子說你不會有什麽情況吧!軍武說會有什麽情況呢?妻子說比如安全呀。軍武說一個大男人在外會有什麽不安全的。妻子說那也不一定。軍武說放心,我不會少胳膊少腿回來。妻子說,有時你給別人造成不安全。軍武怔了下,平常大大咧咧的妻子今天怎麽變得這麽**?直覺,是直覺,女人的直覺相當可怕呀。軍武隻好說,呀,手機沒電了,回來再說吧!軍武邊關機邊對手機嘀咕:你這巫婆。軍武這樣說的時候,發現身旁女人並不回避,一直看著他,看得他都不好意思。女人的眼睛裏仿佛有話要對他說,又仿佛有雙小手要把他拉過去。然而他的思維好像又有點被另一個女人牽製。

軍武雖然比妻子小三歲,但是他和妻子談戀愛時,妻子可以說是街區最漂亮又是最有才華的女人,當年附近的很多人追她。軍武追她可是使出了全部**才追到手。現在也不知那些**跑到哪裏去了。和妻子結婚有女兒後,**漸漸淡化成了一種親情,倆人躺在**就像一池平靜的秋水,就像兩棵沒燃燒完的枯木。軍武承認,他愛他的妻子,也珍惜他們共同築建的家,可是家和**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兩碼事。有時軍武想繼續點燃這股**,可又感到非常的吃力。妻子有女兒後妻子不再像妻子,倒有點像他的母親了。妻子除了對他和女兒像母雞嗬護小雞式的關懷,再沒有別的關懷了。其實軍武有時候還是需要她是個妻子,而她恰恰忽略了。而今天,在這荒郊野外他的**卻一發不可收地點燃,現在他覺得唯一有價值的就是這樣一種突然的、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那些高尚和理智的東西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女人不經意地歎了口氣,軍武聽見了,雖然是不經意的,還是被他聽見了。軍武驀地站起,走到女人麵前。接著沒有來頭地脫下自己的外衣,試探性地披到女人身上時,女人的眸子裏有晶瑩的東西往外溢,臉上浮現出抑製不住的興奮,這些都使軍武蹦跳不已,於是,他給女人披衣的手從肩膀下來連衣帶人抱到了懷裏。軍武再看懷裏的女人,發現女人臉上沒有絲毫的羞色,而是蘊含著一種特有的和無節製的興奮。這樣,更加激發了軍武的鬥誌,軍武將自己的臉向女人埋下去。女人熱欲充盈,反手把軍武勾住,親吻軍武時像要將他活活吞進去。軍武抱著女人大步離開座位,向田野走去。女人像條鮮活的鯉魚在他懷裏蹦跳不已,軍武邊走邊感覺到身體裏某個部位在不斷膨脹。突然,火車一聲巨響,他站住了,望著懷裏的女人。女人正驚訝望著他,然後倆人回頭去看火車,那隻是一列開往與鎖陽相反方向的火車。軍武再回頭,女人舒心地笑了。笑得很亮,亮得天上的星星都失了色。星星失了色,軍武的胸膛卻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