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未曾謀麵的父子 (1)
招生辦平時是個無權無勢的部門，但是，在招生這段時間裏，就是他們索賄發財的大好機時。這些日子，不管是高官還是大款，為了孩子上學，都不惜降低身價與他們陪笑臉，說小話，讓他們一個個自我感覺良好。
凡是在招生辦工作過幾年的人，總有各種各樣的辦法將那些關係人的孩子照顧到不應該錄取的學校裏，這其中有貓膩，也有冒險。但是，讓他們將一個分數明顯太低的學生辦成正式錄取生，他們還沒那麽大的膽子。再說，在這個熱門時刻，還有紀委瞪大一雙眼睛盯著他們呢！所以，盡管這位劉主任對白英頗有好感，他也不敢答應為她孩子的事以身試法。一聽到白英的電話，他當然要連連拒絕，想把這件事兒徹底推出去。
“劉主任，那件事兒，實在不成就算了。我想谘詢一下，如果孩子出國留學，走哪個渠道比較正規？”
“呃，你是問這？”劉主任一聽白英改了主意，不再麻煩他，立刻說道：“就咱們本溪那些發廣告的公司，全是騙子，千萬別不他們的當。嗯，如果孩子真想出國，我建議你去省教育廳問問，教育廳下麵有專門辦理出國留學的機構。”
雖然劉主任一下子把她支到了省教育廳，白英覺得這電話還是沒有白打，致謝之後，就打算帶孩子去那兒問問，反正本溪離沈英也不遠，一個小時的車程，當天就可以回來。
“不過，白老師……要是走正式的渠道，孩子必須過兩關：一是托福考試；二是學費。”
“孩子英語很好，托福考試沒問題。”白英輕鬆的說道。
“那就籌備學費吧，大概要幾十萬元呢！”劉主任說到這兒，放了電話。
“怎麽，你真要為孩子辦留學？”楊大月聽了電話內容，將白英叫到夫妻臥室裏，悄悄地問。
“不然，怎麽辦？這孩子想出國想得都要瘋了。”白英勿容置疑地問他。
“媽的，這要花多少錢啊？”楊大月的眉頭一皺，不說話了。
“想辦法借一借吧！”白英無奈地說道。
“要借你去借，我可沒那借錢的門路。”楊大月沒有了平時的英雄氣概，一下子癟了茄子。
問題出現了，盡管這問題讓人發愁，但是並未影響到一家人的正常生活。該吃飯還是吃飯，該睡覺還是睡覺。少年不知愁滋味兒，就在父母為學費的事情焦慮不安時，英武照樣打開電腦，與他的美國女孩兒聊天兒。他告訴了自己高考失利的消息，他說自己想讓父母幫助自己出國留學。美國女孩兒聽到這兒就打出鮮花圖案，表示了歡迎的意思。但是，具體到學費的實際困難，她這個小女孩兒也無計可施。英武隻能憑借父母的努力，做出聽天由命的姿態。不過，高考結束，畢竟讓壓力徹底施放了出來，英武與美國女孩兒一聊天兒就是半夜三更。等到他們相互道再見時，他聽到媽媽已經起來做早飯了。
他出來看著媽媽的樣子，並不像父親那樣愁容滿麵的充滿了壓力。而是輕快地哼唱著小曲下了廚房。他有些感動，就想奪過媽媽手裏的炊具，親自來做早飯。媽媽看看他的黑眼圈兒，卻擔心的說：“是不是一夜沒睡？快去睡吧！媽媽晚點兒叫你。”
英武躺在**，心裏不知道怎麽就內疚起來。他小時候經曆的那場血型之謎語的風波，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當時，爸爸看了血型化驗單像是凶神惡煞一般，隻有媽媽不離不棄地關懷著他。是啊，今天的年輕人談戀愛，偶爾出軌吃了禁果，懷孕生孩子不算什麽稀罕的事兒了。可是，當時父母年輕的時候，還是一個性禁錮的時代，如果自己真像爸爸懷疑的那樣，自己是媽媽與別的男人生的孩子，那麽那個男人一定是很優秀的了。不然，媽媽這麽優秀的女性怎麽會甘心情願的獻身於他？可是，這可能嗎？爸爸對自己一直很關心啊！雖然後來那個弄錯的血型化驗單又糾正過來，爸爸不再懷疑自己是別人的兒子了。
可是，小小的英刑事心裏總是犯著核計：也許是化驗單沒有弄錯。媽媽表麵上與爸爸過得很平靜，但是她常常有一些讓人不可理解的舉動，譬如，這一次提出出國留學的事兒，爸爸張口就是反對，家時確實沒有那麽多錢嘛！可是，媽媽卻是那麽鎮靜自若，伸手就打電話谘詢招生辦劉主任出國留學的渠道。難道她不知道家裏沒有那麽多錢嗎？媽媽這個舉動，唯一的解釋就是，除了楊大月這個爸爸，還有一個男人，在背後支撐著媽媽的人生和感情生活。盡管這個人未曾露麵，但是媽媽隻要遇到什麽過不去的溝溝坎坎，就會想起這個男人來，就會充滿自信和力量。這個男人是誰呢？難道他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如果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怎麽會在自己出國留學這樣的大事上為自己承擔責任呢？
想著想著，小英武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睡著了……
早晨的餐桌上，父親依然是那種愁眉苦臉的樣子，隻有媽媽的臉上還是那麽溫柔敦厚。不斷地往英武的碗裏挾菜，要他多吃一些。飯後，父親就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媽媽和英武一起收拾了碗筷，媽媽就拎了平時上班的公文包，說是出去一下。開門出去了。英不知道怎麽了，說是要出去找同學們交流一下思想，然後也隨著媽媽的腳步聲而去。
白英離開家，就想用手機給軍武掛電話。她知道軍武也許辦這事很為難，但是一想他現在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辦事的門路總要比楊大月多些。她剛剛掏出手機，發現電池不足了，恐怕說到半路上突然停電耽誤事兒，於是就拐進了一個沿街的店鋪。這個店鋪裏可以打長途電話。
她想了想，現在時間還早，也許軍武還沒到辦公室，索性就撥了他的手機號碼。一撥，通了，心裏不由地多了幾分激動，接著，就顛三倒四地說起了英武高考失利，想要出國留學的想法。
“軍武，這事兒很麻煩。是不是給你添亂了？如果不成，就拉倒。可是，看到兒子那麽著急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隻好張嘴求你了！”白英用一種十分歉意的口吻結束了這個電話。
“白英，你說什麽呀？什麽麻煩不麻煩？兒子的事兒嘛，我不管誰管？你放心，既然我承諾過對兒子負責任。那麽，這事兒交給我來辦。你千萬別著急。好不好！”軍武不但答應了，還那麽關心她，安慰她。
“軍武，你真好！你真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我今生遇上你，真是幸福！”白英感激涕零地表達了自己心情。
既然軍武這個組織部副部長答應為兒子辦這事兒，那麽，壓在白英的心頭的這一樁愁事就有了著落。放下電話，白英的心情立刻輕鬆起來。她走出店鋪，原計劃去學校查查招生資料的的。現在看來去學校沒有必要了，就放鬆了心情，往縣百貨大樓走去，她要不為自己買一件漂亮的裙子。她估計，為了孩子的事兒，軍武一定會約她見麵的。她要讓自己重現青春時代的美好一麵，讓她的昔日戀人依然覺得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就在白英渾然一不覺的走進百貨大樓時，小小的英武卻尾隨在媽媽身後，繼而趕往了那一家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