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美國孫子 (1)
他笑笑，緊盯了她一會，快步走開。
凱瑟琳看著他的身影在那長長的樹影裏變得愈來愈小，她知道，如果他此刻停下轉過身來，如果他向她呼喚，她就會朝他奔跑過去，她就會別無選擇。
英武真的停了下來。他真的轉過了身。他真的呼喚了。“凱瑟琳。”他叫道。
她朝他奔跑過去，伸開雙臂擁抱住他，說不出話來。
英武雖然有追求愛情的勇氣，卻沒有拆散別人婚姻的意圖。盡管凱瑟琳對他表示了隔音綿綿和戀戀不舍，但是英武決心成全她的婚姻。
回到軍校，英武被關了一天禁閉就被放出來參加正式訓練了。
這並非軍校軍紀不嚴重，也不是因為凱瑟琳的爸爸走了後門說情。因為，訓練中的文件，有大量的中文出現，他們少不了英武這個中國學生的配合。另外，從未開過小差的英武這一次離校確實有特殊原因，一個人失戀了，瘋狂的去找女友，這在美國是可以理解的。況且，那位校長，當年因為失戀也違犯過校規。這一次，他決定不那麽刻板地去處罰這個年輕人。
大約過了半年時間，軍武接到了兒子從美國打來的長途電話。不過，這一次兒子沒那麽苦悶了。他嘻嘻哈哈地告訴軍武：“我是在校長辦公室裏，用軍線與你通話，不花錢的。”
“你怎麽跑到校長辦公室去了？”軍武擔心他是不是又闖禍了。
“爸爸，請放心。校長喜歡唐詩。他想讓我來幫助他翻譯幾首……”兒子說著，露出得意的樣子。
“翻譯唐詩，你行嗎？”軍武笑著問道。
“爸爸，你不相信我的中文水平嗎？我都為他翻譯了一下二百首了。別人翻譯他還信不著呢！”
“唐詩英譯，文學大師有現成的作品，你應該好好的學學。”軍武提醒他。
“我早就學過了。依我看，胡適的譯本最漂亮了！”看來，英武確實下了功夫。
“那就好。英武，找我有什麽事麽？嗬嗬！”兒子現在顯得那麽清閑，他這個副部長可是個日理萬機的大忙人呢！
“嘻嘻，爸爸，我的美國女友要和你說話。”
“美國女友？”
“對。就是凱瑟琳。她已經結婚了。嗬嗬。”
接著，兒子像將話筒交給了別人，軍武一下子就聽到了美國姑娘清脆的英語聲：“哈嘍！爸……爸！”
“哈嘍！”軍武聽著非常別扭，因為，自己的英語水平遠遠地達不到對話的程度，就問了一句：“CanyouspeakChinese?（你能說漢語嗎？）”
“MyChineseisverystupid（我說漢語很笨。）.”聽軍武這麽問，凱瑟琳立刻換成了笨拙的漢語：“我說漢語是你兒子教的，嗯，磕……磕巴巴的。”
“請問姑娘，你與英武朋友多年，為什麽又與別人結婚？英武是愛你的。”軍武想為兒子說幾句好話。
“嗬嗬，朋友……不等於……結婚。”凱瑟琳艱難地陳述著自己的觀點：“盡管這不影響我繼續與他做朋友，但是友愛不等於相愛。我的心……是屬於另一個……男人的。”
“我理解。可是，凱瑟琳姑娘，我是個地方官員，如果你們結婚，我會給你們一大筆錢，讓你們過上幸福的日子。”軍武想既然兩個人都分手了，索性讓自己吹吹牛吧！
“謝謝爸爸，我知道中國父母是很疼愛孩子的。可是我不能與英武結婚。知道嗎？我不是什麽美國女孩兒，我是個猶太人。我原籍是以色列。”
嗬嗬，以色列、猶太人！聽到這兒，軍武楞了一下，首先，他想到了猶大，接著又想到了馬克思、愛因斯坦、基辛格一係列的偉人和猶太民族創下的偉業。怪不得這個姑娘將英武纏得神魂顛倒，原來她是出身於那麽優秀的族群之中，聽說，這位姑娘的新丈夫是銀行家的兒子，人家的富裕程度豈是他這個地方官員能比得了的？想來想去，覺得兒子這樁婚姻中徹底的沒戲了。不知道英武為什麽還要讓她打電話給自己？
“姑娘，你找我，有什麽事兒要說麽？”軍武想，這姑娘找自己，肯定是有什麽麻煩事發生了，也許是一個難題。
“有個重要的事，我要聽聽你的意見。”
“請講。”軍武做好了挨宰的思想準備。
182又有大事發生了
“爸爸，我懷了英武的孩子。這個孩子，你想要嗎？”姑娘的話像是晴天霹靂，將軍武一下子震懵了，他不知道這個消息對於他，到底是福還是禍？
“爸爸，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可以去流產！”姑娘並沒有要挾他的意思，隻是征求他的意見。
“我要這個孩子！”軍武不知道怎麽了，沒有仔細想一想，就脫口而出了。
“嗯，如果爸爸想要這個孫子，我就把他生下來，將來送到中國去。謝謝仁慈的爸爸，願主保佑你。再見！
姑娘放了電話，英武又與他說了幾句話，說的什麽，他根本就沒聽清楚。他的心情讓這件事情給攪亂了。自己年輕時，曾經與白英出軌，生了這個英武，現在，這個兒子的事情還沒厘清楚，沒想到孫子出現了，而且還是個猶太民族女兒與中華民族兒子愛情的結晶。
難道說，這是自己的命運……
不過，一想到自己這個年紀就可以抱孫子了，他的心情十分的激動。他似乎看到了那個金發碧眼的小家夥坐在嬰兒車裏的情景。隻是，這件事兒如何對崔鳳說呢？女兒軍英大學畢業了，也麵臨著戀愛結婚的事情，自己的女兒婚事尚未處理，就去考慮外人生孫子的事情，這樣，崔鳳能夠接受嗎？
萬一她不接受，會與自己吵翻，鬧得全城沸沸揚揚，婦孺皆知嗎？
如果那樣，自己可就虧大了！
下班之後，心事重重的軍武回到家裏，顯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盡管崔鳳給他溫好了酒，炒好了菜，還親自端到桌子上請他上桌吃，他還是提不起精神來。想想也怪，自己一個市委組織部副部長，掌管了基層成千上萬的幹部的政治命運，權勢可傾朝野。可是，回到家，卻發愁說不服一個老婆。這真是典型的“妻管炎”了，試想，如果與自己結婚的人不是經曆了千難萬險才追到手的崔鳳這麽個城市姑娘，而是蓮歌兒那樣的農村姑娘，自己也會這麽怕老婆麽？可是，話又說回來，當年追求她，不是為了進城生活嗎？如果甘願在農村生活，何必費這麽大的力追求這個城市的姑娘？
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看來，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往日，軍武晚飯之後就會打開電視機，看新聞、看足球賽，今天，他沒了那個興致，下了飯桌，就悶頭抽起煙來。
“軍武，怎麽了？”崔鳳冷冷地問了他一句。
“沒什麽。”軍武淡淡的回答。
夫妻二人到了這個年齡，應該是無話不談了。可是，軍武竟然這樣不冷不熱地回答自己的詢問。崔鳳覺得，應該把話挑明了。
晚上，二人躺在**，軍武睡不著，翻來複去，圧得床板吱嘎吱嘎亂響。
“軍武，你到底怎麽了？”崔鳳伸過一隻手，撫在了他的額頭上。
“沒什麽呀！”軍武還是那句話。
“既然沒什麽，為什麽失眠？你呀，一定有心事了！”崔鳳一語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