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忠告被應驗了 (2)
於是乎，幹部處的那些老油條就把上訪者推諉到辦公室那兒去了。他們這麽做自有道理。按照業務分工，辦公室就是負責接待上訪的，這是其一。最主要的一點，軍紅參與了這次幹部調整方案的起草，現在惹出禍來，你不負責誰負責？軍紅是個弱女子，原來就是辦公室的一個小打字員，她什麽時候見到過這麽多局級幹部怒氣衝衝地上訪過？不要說那些膀大腰圓、財大氣粗的大局領導，單是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幹部，就夠她頭疼的了。好在她的後麵有市委副書記撐腰，見到自己心上親愛的阿嬌被折騰得這麽焦頭爛額，立刻下達命令：這類上訪事件一律交由幹部處處理，不得推諉。接著，又以市委組織部的名義下了一道命令：凡是被調整的幹部，三天之內必須去新崗位報到，凡是上訪鬧事者，一律免職！
這一下，上訪的幹部們果真老實了許多。他們為官多年，深諳官場規則。他們之所以被提拔重用，都是因為老市委書記愛才如命，才重用了他們。如今，鎖陽市委已經是這位副書記的天下了，你就是鬧出天花來也沒有用。算了吧，官場重新洗牌了。就認倒黴吧！反正就是換個崗位。工資照開，車子照坐，酒照喝，紅包照收。心情不舒暢，頂多不幹活兒，磨幾天洋工罷了。還能怎麽樣？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連軍武這樣的大才子都認輸了，別人還能怎麽樣？
其實，軍武並沒有老老實實地遵照調整方案去報到。他沒在市委組織部上訪發牢騷，卻一個人來到了省委組織部，他要找新上任的省委組織部長聊聊這次幹部調整的弊端。可是，剛剛走到部長辦公室門口，他的腳步就停住了。不是他不敢往裏走，而是沒臉往裏麵走。就在前幾天，這位新上任的部長還找他談話，說是鎖陽市政壇會有較大變動。情況對他不是太好，為了對他這個後備幹部負責，他已經向中央組織部推薦了軍武，建議他去那兒做些調查研究工作，中央組織部領導也答應了這件事。可是，鬼迷心竅的軍武自以為在鎖陽市經營了這麽多年，自己哪裏會那麽倒黴？再說，到了中央組織部不過是當個科員，一切一切都要從頭幹起，那麽，他豈不是太賠了？俗話都說寧為雞首，不為牛尾。患得患失了一番，就謝絕了部長的好意。現在，自己倒了大黴，又來找部長上訪，他哪有那個臉麵？如果部長衝你大罵一頓：現在知道後悔了，你早幹什麽了？自己的臉往哪兒擱？算了，不就是個文聯主席嘛！頂多就是沒有錢、沒有權，在社會處於底層，在官場上處於邊緣嘛。好賴工資照常開，領導照樣當。那兒的人還能把我害死？
軍武心裏窩了一團火，來到文聯當了這“下九流”行當的領袖人物。誰知道，自己委屈求全也沒能讓市委副書記停止修理自己的步伐。這位副書記隻是過渡了一下，就被任命為市委書記了。上任之後，他推薦了一位大學藝術係畢業班的美女到文聯就職。軍武不敢怠慢，跑到市人事局辦理錄用手續。人事局卻告訴他，文聯是機關，招錄人員必須經過公務員錄用考試。軍武就將此事向市委書記匯報，讓他給人事局打個招呼，這位市委書記就在電話裏訓斥軍武，說他辦事不力，不能貫徹領導意圖。軍武當然不吃這個啞巴虧，頂撞了他幾句，他就讓軍紅以組織部的名義，對軍武發出了黃牌警告的通知。第二天，軍武無心工作，就想跟著攝影家協會的人去風景區采風散心，哪知道，剛剛上山，他的腦袋一陣眩暈，之後栽倒在地，人們就把他送到了當地醫院的病**。病榻上的軍武思慮半天，終於感到，自己這一生太幸運了。下一步，就到了倒黴的時候了。
就在軍武絕望的仰臥在病榻上時，市委書記正與軍紅纏綿在賓館豪華房間的大**。兩個人都興奮起來，就要開戰之際，軍紅突然說了一聲：“聽說軍武病了。病得不輕呢！”
“什麽，病得不輕？是要死了麽？”市委書記聽到這外消息十分高興。
“書記，人家軍武，怎麽說也是市委後備幹部。你把人家發配到文聯，已經夠冤屈了。怎麽還咒人家死呢？”
“你這個騷娘兒們，怎麽這麽不知道好歹？為了提拔你，我才將他排擠走的。為這，我連省委組織部都得罪了，你他媽的還為他說話。真是個賤種！”
“書記，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這些……“軍紅立刻無言了，身上這一位，就是鎖陽的皇上，惹怒了龍顏，自己將來還有好果子吃嗎？想到此，連忙拿出百般奉承的媚態來。
“嗯，你叫軍紅，他叫軍武。你們之間，不會是兄妹關係吧？”
“哪兒的話？我們的姓純粹是巧合。再說，他女兒還起名叫軍英呢，你能說我與他有什麽關係？“
“嗬嗬，但願你們之間清清白白，別他媽的給我個綠帽子戴頭上……”
“老公……”軍紅風情萬種地喊叫了一聲，一雙胳膊纏住了他的脖子，才讓他收斂了那股莫名其妙的醋意。
市委書記與軍紅大戰了一場，正想歇息一下，就聽到傳來了“咚咚咚”三聲敲門。
是秘書。市委書記知道這是有急事或者是重要人物的電話來了。不然，秘書不會在這甜蜜的時刻來打擾他、
果然不出所料，秘書進來，也不瞅軍紅一眼，就將手機遞給了市委書記。告訴他：“是省委組織部長電話……”
一定是為軍武的事兒興師問罪的。市委書記馬上就猜到了。
“老周，你怎麽把軍武調到文聯去了？”省委組織部長劈頭就問，“組織部長調整，應該與我們打個招呼啊！”
“對不起部長，”市委書記先是假惺惺地來了個道歉，接著，決了調整軍武的三大理由：
“第一，軍武在家庭生活上不檢點，他的連襟舉報他與小姨子通奸，還有收受開發商賄賂十萬元的問題。
第二，在棚戶區改造過程中，他為了給一個女商人謀利，擅自擴大了補償標準，給開發商造成了經濟損失，至今人家還上訪告狀，抓住他不放。
第三，他在個人生活作風上也是有嚴重缺陷的……這事兒，電話裏不好說，有機會我當麵向你匯報。”周書記結結巴巴，總算是將發配軍武的理由編造全了。
“老周，我不是幹預你們市委的工作。可是，軍武畢竟是一個優秀的年輕幹部，把他放到文聯，他這一輩子就算是毀了。我希望你能找他談一談。另外，在工作上，要給予幫助。不能像發配犯錯誤的幹部那樣讓他在那兒消極混日子養老……”
“那是那是，我馬上找他談。工作上多支持他。”周書記嘴上對組織部長恭恭敬敬，心裏卻是一百個不服氣。
等到對方放了電話，周書記便氣鼓鼓地對軍紅說道：“媽的，組織部長有什麽了不起的？你再硬，還能硬過我老嶽父！”
在這個世界上，一些人的獲得往往就是另外一些人的付出。軍武為了報恩，強製開發商還給了芳子一個水果鋪的位置，果然就招致了很多回遷戶的羨慕忌妒恨。他們紛紛找到開發商，要求這要求那，鬧得本來大賺其錢的開發商心情懊惱起來，一個電話就打到市委周書記那兒，告了軍武一狀。說軍武為了給一個女商人謀利，擅自為這個女人放寬回遷條件，不但讓自己蒙受了損失，還帶來了這麽多遺留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