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章:算計
二百零四章 算計
仙界。
天宮。
陌華看著眼前的神農鼎。外表看來隻是一件普通的青銅鼎,絲毫看不出這是傳說中的那件能夠煉製曠世神藥的上古神器。
想著,那個剛剛離開的那個白衣女子。
陌華走到窗前,手放在窗台上。看著天上的雲彩,不知道在想什麽心事。
仙界。
天宮某別苑中。
“公主。” 被侍女喚作公主的,青嵐,一身的錦衣華裳坐在石凳上示意侍女說下去。
“雪薇仙子回仙界了。” “和陛下見過麵了?”青嵐說的很平靜。
這讓一邊伺候她的侍女心中很不平靜。陌華上仙登上天帝之位已有一段時間了,卻遲遲沒有冊立天後,仙界裏的眾位仙家們不是沒有提過這件事情,隻是每次說起這件事情來,當今的陛下都用這是朕的家事給擋回去,一連幾次,於是眾位仙家也明白了這陌華陛下的意思,再也沒有誰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而他們這位青藍公主雖然在他人麵前表現的很正常,很大方,可是背後……侍女暗暗祈禱,眼前這位公主不會一怒之下,殃及無辜吧?陌華上仙自從繼任天帝之位之後,便是鮮少與公主見麵了,公主的性子也越發的……變態……當然她隻不過是在心裏說說罷了。
“是。”
“現在她在哪?”
“已經回落雪峰了。” “靖瑤仙子呢?”
“剛剛已經離開落雪峰,雪薇仙子回來之後,虛懷上仙也離開了。”
靖瑤伸手接過一旁嬤嬤遞過來的茶,衝著一邊的侍女說了句:“退下吧!”
那侍女退下之後,一旁的嬤嬤看著眼前的青嵐公主說道:“公主,真的就這麽放過落雪峰上那些……”嬤嬤說到這裏,便被坐在石凳上的青嵐公主打斷。
“嬤嬤。”
“老奴在。”
“你覺得父君他與落雪峰上那位有什麽關係麽?”青嵐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盞,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嬤嬤問道。
“神君的事情,老奴不知。”嬤嬤看了眼前的青嵐公主一眼,低下頭回道。
不怪青嵐會如此這般猜想,雖然陌華把雪薇身受重傷一事,隱瞞的很是嚴密,可還是沒有瞞過同樣住在天宮中的青嵐公主,雪薇仙子是為何人所傷,青嵐不知道,卻知道,前些日子,落雪峰上並不在落雪峰,而住在陌華的寢宮。堂堂一個天帝,怎麽會好多天,不讓一個宦官侍女伺候,就連一向被陌華看做心腹的冬兒都沒有。也就是這件事情讓青嵐起了疑心,這一打探才知曉,原來落雪峰上那位就住在陌華的寢宮。龍誕香的香味就是從裏麵飄出來的。
龍誕香是什麽東西,青嵐作為洪荒小公主,自然不會不知道,那白衣仙子沒有住在落雪峰上,而是被陌華接到了天帝寢宮去住,還點燃了無比稀有的龍誕香,這一切說明了落雪峰上的那位白衣仙子受了極重的傷勢。青嵐卻沒有想到,竟然重到連龍誕香都無法救活。
這才有了之後的事情。
太多的想不到。
父君那樣一個人,什麽都不放在眼中的一個男人,青嵐甚至覺得,就是這整個仙界甚至六界,父君都不會放在眼裏。
竟然會為了落雪峰上的那個女子,親自來仙界一趟。
她千方百計算計的神農鼎被陌華這樣輕易的送了出去。
洪荒之地的上古神器女媧石也因為救這個女子,消失。
從前步卿塵,後來陌華,玄冥,虛懷,星辰,怎麽現在就連自己的父君也……
青嵐心裏極為的不舒服,落雪峰上那個看起來纖塵不染的女子,到底還和多少個男子有牽扯。
紫薰,凝香看著雪薇。
兩位長老內心:乃果然是水性楊花!
“公主,接下來咱們要怎麽做?”
青嵐盯著前麵那一池子已經恢複生機的蓮花,強壓下心頭的萬般情緒,道:“靜觀其變。”
哪裏是她想著就這樣放過落雪峰上的那些個呢?
落雪峰上的那位白衣仙子,她現在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動的,動她身邊的人倒是無妨,前些日子,雪薇仙子被父君帶回了洪荒,青嵐本以為這是絕佳的機會,卻沒有想到,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靖瑤竟然住在了落雪峰,沒過一天,那個蜀山的上仙虛懷也住進去了。
青嵐內心是這般想的:尼瑪,雪薇你這個賤人!
不過這些事情,從某方麵說明了,雪薇的朋友遍布六界,這是真的。
魔界。
玄冥站在高台上,看著下麵正在訓練的魔兵。
淩澈回來,站在自己身邊,也看著下麵那群魔兵,常樂最近是越發的興奮,不過他興奮的結果,往往會加倍的訓練這幫魔兵。
紅衣霓裳,遠遠的站在一邊,看著下麵那群苦逼的魔兵,又看了一眼站在魔尊身邊的那個紫衣男子。
淩澈依舊是那般的風采翩然,紫色的瞳眸,左眼角下,有顆盈盈淚痣,給這個男人增添了幾分柔美。卻無一點女兒家的脂粉態。紫色的發,紫色的眸,柔韌婉轉。
就是這樣一個出挑帶著幾分柔美的男子,做起事情來,卻是一點的不含糊,果斷淩厲,幾乎比他們魔尊玄冥還要狠戾幾分。
就是這樣一個男子,在魔界魔兵心中卻有著幾乎和玄冥等同的位置,這是之前很多任魔尊忌諱,卻又無可奈何的事,隻有玄冥,卻是真的不太在乎的。有關於這個問題,魔界四大魔衣曾經很是糾結爭論過一陣。最後還是黑衣未知一陣琴聲,他們的爭論這才就此打住。
淩澈在魔界子民中的分量不說別的,就看高台下麵那個一向不苟言笑的常樂,這樣的熱血沸騰就知道了。
霓裳想著從前的事情,又看看現在的場景,昔日的姐妹……霓裳仰頭看了看魔界灰蒙蒙的天空,妖妖嬈嬈的倚在一旁的石柱上。
“如何?”玄冥看著台下。
“他會答應的。”淩澈站在玄冥身邊負手而立,即使如淩澈這般的風采翩然,站在玄冥身邊,還是被這樣一個天怒人怨的(雪薇語。)給比了下去。
天大地大,能夠與玄冥站在一起還不被比下去的男人,估計……嗯,沒有!這是怎樣的禍水啊。
玄冥轉頭看了淩澈一眼,“有信心?” 淩澈看著玄冥笑道:“當然。”
玄冥依舊是看著淩澈等著他說下去。
淩澈說道:“雲梭執念難消。”隻是雲梭的執念,是對一人,淩澈說完,唇角略彎,這次又讓你說中了,雪薇,可惜,即使你什麽都知道,卻還是一樣什麽都不能夠阻止。想到這裏,淩澈竟然覺得挺痛快的。
“真的是為七公主相知?”
淩澈聽了,看著玄冥笑道:“尊上也知道?”其實淩澈心裏想說的是,尊上也這麽關心仙界八卦?
不過七公主相知和她的天雲梭的事情,整個仙界應該沒有幾個知道的,隻因為,所有的仙家都知道當初天帝第七個女兒,七公主相知是仙界所有的仙女中最為心靈手巧的公主,手中一把雲梭,織的一手好錦緞。
雪薇那一身素白的衣裙就是出自七公主相知之手。
隻是仙界上沒有幾個仙家知道,七公主手中的那把雲梭,早已經能夠幻化人形,也是厲害非常的一把神器。
玄冥點了點頭道:“沒想到是,神器竟然也動了情。”就算是神器,曾經也是死物,幻化人形難,真的動情就更難了。
萬物皆有情,哪怕隻是一把神器。隻是那神界的眾神,卻都是些無情的。
神仙都是無情的!
“這對我們是件好事不是嗎?”
玄冥聽著聽著,皺起眉來,看著身邊的淩澈。
“尊上?”
“澈,你又要逆天命!”以玄冥的聰明,話已經說到這裏,不難推測出,淩澈這麽有信心雲梭會答應他們,是因為,淩澈答應了雲梭什麽事情,而雲梭那樣一個,能夠讓他心動的,除了七公主相知還有誰?
七公主相知早就被剔去仙骨,永世不可再成仙,生生世世都是凡人,玄冥雖然不知道淩澈要怎樣更改天命,但是更改天命就是更改天命。就這一點,玄冥還是不認同的。
“有什麽關係,又不是第一次了。”淩澈說的輕描淡寫。
淩澈沒看到玄冥那寬大的玄色長袍中的手,緊握成拳。
半晌,玄冥才開口道:“澈。”
“在。”
“你答應過我,日後無論如何,絕對不會背棄離開我。”玄冥用的而是我,而非本尊。
淩澈扭頭看著玄冥認真的樣子。
半晌才說了個“好。”字。
轉身離開之際,看看身邊的玄冥,淩澈紫色的瞳眸一緊,沒說什麽,走了,看到一邊妖妖嬈嬈倚在柱子上的紅衣女子。額上那朵紅色的虞美人妖嬈的盛開。
淩澈微微一笑道:“千年不見,紅衣的修為倒是精進了很多。”
倚在柱子上霓裳朝著淩澈微笑,魅惑的眸朝著淩澈看去,勾起紅唇道:“霓裳不像軍師那般,這一千年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何況……”霓裳說著,伸出修長,塗滿紅色蔻丹的手來輕撫自己垂在胸前的長發。
若是換了其他的男人,估計魂早就被霓裳給勾走了,淩澈倒是一臉淡定的看著霓裳,同樣報以微笑道:“何況什麽?”
“何況,霓裳也不想落得流光那般下場。”霓裳說這話的時候,魅惑的眸一刻也沒有離開淩澈。
淩澈看著霓裳,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霓裳,你如今這般又比流光好多少?”
霓裳看著眼前這個風采翩然的男子,臉上魅惑的笑意終於退了去。
很快便又彎了彎唇角,嘲諷的話語自唇邊溢出:“軍師應該也沒好多少!”
淩澈臉上的笑意不減:“是呢,咱們這一幫魔誰比誰又好的了多少?” 淩澈走了,沒有看那身後的紅衣霓裳臉上是怎樣的神情。
霓裳伸手扶著身邊的柱子。一步一步下了高台。
回到自己的殿中,坐在窗前,看著窗外那一片火紅的虞美人。火紅的光芒映紅了魔界灰蒙蒙的天空。霓裳柳眉微皺想著已經遠去的男子。
彎了彎緋紅的唇。
他倒是敢說!也是呢!這個魔界怕是也就他一人敢這麽說。
不過他倒是說中了。
他們這一幫魔的確是誰比誰都好不了多少,沉淪於此,不得超脫,所以聚集在一起,想著要毀天滅地。
毀天滅地麽?
有個聲音似乎在身體中說:“不要,不要,我要等他,我要等他!”
霓裳很是頭疼的扶著自己額頭,皺了下眉,閉嘴!
風聲馬蹄,刀光劍影。
這麽這麽久還是忘不掉,人世間都已經是滄海桑田,怎麽就她執念如此。
黃泉路上,奈何橋旁,不飲孟婆手中湯,隻為等他。
一個一年又一年,一個十年又十年,最後百年千年都過去,還是沒有等得到。
最後她自己也沒了信心,是不是還會等到,她自己也不知道,這麽等下去還有什麽意義。
可是當日的生魂因為有了執念不肯入冥界,不肯入輪回,依附在那荒原中的虞美人身上,百年千年的,她如今便是想也無法再輪回轉世了。
什麽執念如此之深,為什麽要這麽暗無天日的等下去,為什麽明明知道也許沒有結果的。
仙界落雪峰上那個一身白衣的仙子曾經這麽問自己。
霓裳她又何嚐不是多次這樣問過自己。
當時隻是想著,既然答應了他,總該等到他,見他一麵問一句:“為何當初那般的不信我?”
現在想想即使得到答案了又能怎樣呢?
怪不得那白衣仙子會說:這是執念,執念這樣深,你與他都無法解脫。
可是那白衣仙子又怎麽知道,誰要解脫,盡管不知道他在何處,他們也是注定要糾纏在一起的。
沒誰她清楚,即使她沒了這個執念,照樣也是不得解脫的,伸出手來,看看那雙完全沒有血色,一點都不想活人的手。
就是這雙猶若青蔥的手,讓多少男子著迷,銷魂,也沾染了多少男人的鮮血,多的,怕是她自己都不記得了,那些男子,有人界的,仙界的,魔界的,要他們的性命,精血來修煉。來保持她的壽命,她的清楚美貌。
那邊淩晗從高台上下來之後,便一直朝著魔宮那邊走。
到了魔宮,推開鏽跡斑斑,猶如遠古遺跡一般的大門,裏麵空蕩蕩的什麽擺設家具都沒有,隻看見一個略高,用不知道什麽砌成的台上,有個一身黑衣的男子緊閉著眸子,躺在台上。
那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竟然……!
是常樂!不。是與常樂長得一模一樣。
大概是這裏許久沒有誰進來了,空氣中都散發這腐敗死亡的氣味。
淩澈朝著躺在台上的那個與常樂有著一張一模一樣連的男子走過去。
站在台前,看著躺在台上的男子。笑道:“我躺了一千年,你比我睡的還要久,你還要睡多少年?常歡?”
原來躺在台上的男子,就是曾經魔界的護法常歡。
“咱們的尊上,還是那樣的天真,這大概是因為你們兄弟陪在他身邊的關係吧?”淩澈絮絮叨叨的對躺在台上的男子說個沒完,這一點都不符合淩澈作為魔界魔尊曆任軍師,那種一直以來言簡意賅的態度。
“可是將來這六界的主宰是不能這樣天真的。” 淩澈有這個感慨,是剛剛在高台上,玄冥對自己說的話。
絕對不會背棄?
作為將來的主宰,站在最高處的男子身邊怎麽能有誰與之並肩。
王者,就應該有隨時隨地被背棄的覺悟。
此刻有個想法在淩澈的腦海中閃過。
淩澈說了這許多,躺在台上的男子,還是沒有一點知覺。
多年前的仙魔大戰,仙魔兩界損失慘重,尤其是魔界,常歡與屠為了給玄冥贏得離開的時間,喪命於仙界。
事後,盡管他們搶回了常歡的身體,可惜常歡的魂魄已經與軀體分離了。
雪薇曾經說:你們軍師該知道,他沒救了。
整個魔界的都不相信,與其說不相信,不如說是不願意相信。
可是淩澈卻知道,常歡的確是死了,即便是真的如雪薇所說,魂魄被什麽人給拘住了,如今,就算常歡的魂魄真的還能夠回到這具身體中來,醒過來之後的常歡也不是從前的常歡了。甚至淩澈有個不好的預感,就是一旦有一日,常歡真的醒過來,會給他們帶來很大的傷害。
作為上古巫族純血流傳於世唯一的後人,淩澈這一點預感從來就沒有錯過。
淩澈說完了這許多,朝著躺在台上的常歡伸出手來,不過又停在了半空中,看著常歡平靜的顏。
淩澈閉上眼睛,歎了口氣,收回了自己手。
終於還是沒有做什麽動作。
淩澈在要動手的那一刻,想起一個女子來,仙界上那位一身素白衣裙的女子。
雪薇!
想著,當初她在魔界的時候,這些事情她知不知道?若是知道,那後果真的就……
這麽多年了,常歡的身體保持的完好如初,這完全就是當年雪薇手中那顆冰魄神珠的功勞。
冰魄神珠極為罕見,她當年掏出這顆珠子來的時候,幾乎連猶豫都沒有猶豫。
當初,淩澈就有幾分困惑。
倒是小聖女玲瓏一句話說的好:“那女人是把這些俗物放在眼中的人麽?” 曾經被壓榨過無數次的靖瑤:你到底是有多了解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