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章：承諾
二百零三章 承諾
冬兒朝著雪薇走來，看著無憂樹下，依舊是一身素白衣裙的仙子，終日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幸好，她還活著，幸好她沒有出事。
冬兒看到雪薇臉上的神情依舊是漠然的，隻是……冬兒自己也說不出是哪裏不對來，反正感覺就是有些不對勁。
雪薇坐在無憂樹下，看到冬兒到來，一開始沒說話，直到冬兒走近她。
“仙子。”
雪薇點了下頭，看著冬兒道：“冬兒姑娘有事？”
雪薇身邊的狐狸仰起小腦袋傲慢的看了雪薇一眼，那意思是當今天帝身邊的首席侍女沒有事的話，會來落雪峰麽？你以為這仙界的都像你這般的無所事事。
作為狐狸小白的主人，雪薇又豈會不知，小白的意思，雪薇臉上帶著淡漠的笑意，內心：要往燒雞上多放點巴豆……
“陛下得知仙子已經平安返回仙界，要見仙子。”
雪薇嘴角揚起一抹笑，端著手中的茶盞，看了站在自己麵前的冬兒一眼道：“那陛下是私下裏召見還是？” 冬兒聽了雪薇的話，怔了下，這仙子今日裏怎麽有些犀利？
“陛下私下有話要與仙子說。” 雪薇看似意味深長的回了個“哦？”字，便站起身來。
感覺腳下有什麽東西在抓著自己。
雪薇低頭，一個很是漂亮的小狐狸養著腦袋，伸著爪子抓著自己的裙擺，澄澈不帶一絲雜質藍眸看著自己，眸中是滿滿的擔心。
雪薇看著自己的小白狐狸，心中一暖，朝著小白笑了笑，蹲下身子，愛憐的拍了拍小白的身子。
狐狸毛茸茸的身體在被雪薇觸及到的時候，怔了怔，澄澈的藍眸一直盯著雪薇看。
雪薇朝著狐狸笑了笑，從自己儲物簪子中拿出買的那幾隻燒雞來，又拿出一個幹淨的玉牒，放在狐狸麵前，順手拍了拍狐狸的頭笑道：“乖乖等著我回來。” 周圍是掉下巴的聲音。
在落雪峰上挖坑的靖瑤看著一邊在蓋房子的虛懷，一個眼神遞過去。
“那個真的是雪薇麽？” 虛懷停止建造房子，站在那裏，摸著下巴，看著無憂樹下的雪薇，那麽溫柔的表情……虛懷沒有搭理靖瑤，咱們虛懷上仙內心：老子要宰了那隻狐狸！
桃夭眼巴巴的看著虛懷：您這是羨慕嫉妒恨麽？
靖瑤：還用說麽？當然是！
虛懷跳腳：老子堂堂一個上仙會嫉妒一隻狐狸麽？
“……”靖瑤，桃夭默……
靖瑤桃夭內心：這個可說不準。
雪薇跟著冬兒來到天宮。
仙界除了天上漂浮著的雲彩比較散亂之外，其他的一起如舊。
雪薇在冬兒的帶領下，來到天宮別苑中。
看見，陌華依舊是一襲月白色的長袍站在蓮花池邊上，略微低著頭，看著一池子的蓮花出神。
就連冬兒與雪薇走過去，陌華都沒有抬頭。
冬兒對著陌華畢恭畢敬的說道：“陛下，雪薇仙子到了。” 陌華聽到冬兒的聲音，依舊看著池塘中的蓮花，道了聲：“下去吧。”
“是。”冬兒說著，便退了下去。
冬兒退下去之後，雪薇站在陌華身後，對著陌華行禮道：“雪薇見過陛下。” 眼前的陌華，一身月白色的長袍，站在那裏，聽著雪薇的話，身子似乎僵了僵。
還是略微轉身，說了句：“免禮。”不帶一絲一毫情感的聲音。
雪薇依舊是低著頭，“謝陛下。” 雪薇站起身來，陌華背對這自己，雪薇看不清此刻陌華臉上的神情來，隻是想著，以陌華的性子，怎麽一直以來他臉上那種溫潤的笑意，今日帶著幾分明顯的冷。
“雪薇仙子，完全康複了吧？”陌華的目光不曾離開池塘中的蓮花。
雪薇道：“還要多謝陛下出手相救。” 陌華轉身，看著眼前的一身素白衣裙的女子正含蓄有禮的看著自己。陌華冷冷的說了句：“不必，真要計較起來，朕還要謝你。”
陌華轉身，雪薇這才看到，眼前這個男子多日不見，清減了不少，雖然還是一身的月白色長袍，隻是從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冷意，他再也不再是仙界從前那個溫潤的上仙。如今的他是個帝王。
他到底還是像個帝王的樣子了，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
“陛下召見雪薇是有何事吩咐？”雪薇看著眼前的陌華，略微低頭，態度無比恭敬的說道。
“如今雪薇仙子已經沒事了，可以把神農鼎交出來了吧？”
雪薇一直低著頭，沒說話。
倒是陌華見雪薇這模樣，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她沒有帶回神農鼎麽？陌華看著雪薇說道：“怎麽？”
“雪薇對神農鼎自然是不敢有什麽妄想，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陛下可否知道，神農鼎本是神界所有？”
陌華麵無表情道：“自然。”
雪薇抬頭，“雖然說神界已經覆滅，這神農鼎一直以來流落在人間，為茅山派所有。” 陌華聽著雪薇的話不對，不過也略微鬆了一口氣，至少聽她這口氣，神農鼎在她身上，在她身上總比在洪荒那個深不可測的男子身上來的好。
隻是……
“蜀山全門幾乎全滅，原來流落在人間的絕仙劍，已落在魔尊玄冥手中，四把仙劍少了一把，誅仙陣再無形成的可能，如今能夠克製魔尊玄冥的就隻剩下上古神器……”
雪薇站在一邊，靜靜的聽著陌華的話，抬頭看著眼前這個一身白衣的男子，隱約還能看到昔日的溫潤，隻是，作為帝王，多了算計。
也許雪薇應該高興的，應該為仙界高興，畢竟作為帝王，算計的滴水不漏這是應該的。
“陛下，即使上古神器，盡在陛下您手中，您若是無法操縱，也拿玄冥沒有辦法。”雪薇想著，這冷水怎麽還是得潑的。
陌華聽了雪薇的話，沉默了一會兒。雪薇說的話，陌華自然是知道的，上古十件神器，至今現身的不過四件而已，已知的有兩件流落在人間，軒轅劍自古就被稱為帝王之劍，在人間帝王軒侖那裏，神農鼎在人間捉鬼大派茅山派手中。伏羲琴在雪薇仙子手裏，女媧石在洪荒之地烈焰神君手中。還有六件神器沒有出現。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這些上古神器，據說都是神界的上古眾神所有，後來神界不知為何覆滅，上古眾神幾乎全部凋零。那些據說有巨大能量的神器也跟著不知所蹤。
如雪薇說的，上古神器，因為本身蘊藏巨大能量，是否會認主講究機緣二字。所以，雪薇才會說，即使是上古神器盡在他手，陌華也奈何不得玄冥。
“雪薇，若仙魔兩界真的開戰，你會站在哪邊。” “仙魔兩界當真是一定要開戰不可麽？”雪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陌華。
“雪薇，你該知道，以玄冥的性子是不會放過仙界的。這一戰無法避免。”陌華看著雪薇似有無奈。
雪薇彎了彎唇角，看著眼前這個依舊是一襲月白長袍的男子笑道：“以陛下的性子，就是玄冥不開戰，陛下會放過他麽？”
陌華聽了這話，似是怔了下，看著眼前的女子，突然想到，她或許真的是漠然無塵，不關心世事的，可是卻依舊冰雪聰明。很多事情，她怕是早已經預料到。
雪薇見陌華看著自己不說話，便朝著陌華微微一笑道：“所以，陛下，真到了那個地步，雪薇自會有決斷。”
雪薇想著，伸手摘下自己發上的白玉簪，拿出裏麵的神農鼎，放在陌華麵前。
陌華隻是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神農鼎。
雪薇站起身來，看著陌華微笑道：“陛下若是沒有其他事情，雪薇先告退了。” 抬頭見陌華沒有說話，雪薇便退了下去。
回到落雪峰上，無憂樹重新栽好，房子也建好了，倒是靖瑤那女人卻不知去向，絲音也沒了影子，隻看到山頭上，虛懷依舊是一身超級惹眼的改良式道袍站在山頭上。
雪薇走過去，虛懷轉身看著她問道：“陌華和你說了什麽？”
雪薇站在虛懷身邊，看著遠處的景色，雲彩散亂，又層層疊疊，雲海一般的模樣，竟然給人一種散亂的美感。
雪不由得就想起那個有著一頭的銀發，眉目漂亮的少年。師傅說過，美的東西都經不起時間推敲的。
或許……
“薇薇？”虛懷見雪薇竟然走神，便又喚了她一句。
“沒說什麽，隻是把神農鼎還給他而已。”雪薇說的輕描淡寫的。
虛懷聽了隻是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哦字。
“你才剛剛回仙界，他就如此這般迫不及待了，當真是關心六界蒼生的好陛下。”
“其實，他能讓即墨帶著神農鼎回洪荒救我，已經很是出乎我預料了。”
“即墨？”虛懷不解的看著雪薇問道，即墨？
雪薇見虛懷困惑的樣子，“哦！”這才想起，除了自己應該沒有人知道烈焰神君的名字就叫做即墨。 “我說的是烈焰神君。”
“薇薇你與這位洪荒之地的守護者，交情不淺？” 雪薇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還可以吧。” 虛懷知道雪薇的性子，素來是這般的，她說還可以，那就是關係匪淺，若不是這樣，誰會費這麽大的張周救她呢？即使是實力高深的烈焰神君，要救一位身中禁魂咒這種上古禁術的，還是要花費不少功力和修為的。
“雪薇。”
“嗯？”雪薇應了一聲，看見身邊的虛懷認真的表情。
隻聽虛懷說道：“仙魔兩界的戰爭遲早要來。”
“是。”
“你的修為已經恢複，到那個時候，你會如何抉擇？”虛懷不會忘記，玄冥發起的第一次仙魔戰爭的時候，雪薇和靖瑤這兩個，一個實力高深，卻隱藏自身實力的，一個在那個時候已經有上仙修為，這兩個卻都躲到無憂島去了。再來一次仙魔大戰，以虛懷對靖瑤那個女人的了解，不管再來幾次，那女人還是絕對會對仙界不管不顧的。
倒是雪薇，虛懷還不知道她是什麽打算。
雪薇在剛剛聽到虛懷的話的時候，內心：話說，她不在仙界的這段日子，到底有多少個仙人已經知道了，她的責任？
不過抬頭看看虛懷，想著自己應該是多心了。
雪薇看著虛懷，緩緩開口說道：“我在乎的是人間而已。” “啥？”虛懷聽了雪薇這個答案之後，明顯的被驚到。這個答案未免太讓仙，意外了點。
雪薇知道虛懷聽到了，所以也沒有多說。
虛懷自己慢慢消化雪薇剛剛說的話。
“薇薇，我原不知道，你是這麽喜歡人間的。”
雪薇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薇薇，陌華那小子找你也說了這話了吧？”
“嗯。”
“看你一點不意外？”
“沒什麽好意外的，他坐上那個位子，理應如此。”而且，自從她在仙界落雪峰上住下來，曆任天帝都知道上古神器伏羲琴在她手中，做什麽事情，算計上她從來就不意外。
虛懷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想要從這個女子身上看出什麽東西來，可是卻挫敗的發現，雪薇恢複修為之後，貌似性子也徹底的恢複了從前的樣子，身上除了冷意，除了漠然，讓人看不出她還有什麽情緒。其實虛懷和靖瑤最不喜歡的就是雪薇這般模樣。完美是完美隻是沒有了一點活著的生氣。
雪薇扭頭看著一直盯著自己看的虛懷。
虛懷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身離開，離去之前留下這麽一句話：“靖瑤那女人說：要你小心洪荒小公主。”虛懷覺得那青嵐小公主實在是有點無辜的說。這青嵐小公主完全是被遷怒的。
紫薰，凝香：咱們前任無憂島聖女兼島主，在很多時候還是很護短的。
碩棠，玥岑彼此看了一眼頭一次讚同了兩位師傅的觀點：是。
靖瑤師祖的一句話說的好：無憂島上的弟子，老娘怎麽欺負都行，但怎麽能讓旁人欺負！
無憂島上其他弟子們：靖瑤師祖，威武！~
雪薇聽了，隻是眨了下眼睛，靖瑤，那個看起來什麽事都不關心的女子，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女子，雪薇彎了下唇角。
雪薇想著，也許自己活的沒有那麽無趣。
仙魔兩界的至尊，對自己千萬般的算計，沒有什麽好計較的，畢竟雪薇心中早就有想到了。
師傅，你知道，薇薇是最討厭這千萬般的算計了，知道薇薇最討厭，複雜的事情了。
不是不委屈，隻是如今的委屈無人說而已。即使在幾千年前，步卿塵麵前，她也不能說，曾經，她相知一人，所愛一人，所敬一人，曾經在她生命中，留下重要回憶的，如今，還記得那些的，隻有她自己。
雪薇站在無憂樹下，任憑風吹無憂花，無憂花落滿肩頭。
他死了，曾作為神界的上神之一，放棄神這個身份，甘願做一個凡人，離世，因為曾經是上古神的關係，雪薇是算不出師傅轉世到何處的，而且就算她真的算的出，也不能夠，窺伺天機，本就會受到懲罰，更何況，這窺伺的還是曾經的上古上神呢。
雪薇恢複修為之後，想著，如今師傅已經轉世很多次了，這樣的情況下，她倒是可以算一算，沒想到，還是算不出。
師傅死了，是死了，魂歸何處，她都算不到。
不是不想要師傅安生，隻是，那個人離開之後，她的委屈再無人可說。
也不知道在山頭站了多久，雪薇轉過身來的時候，看見白色漂亮的小狐狸正蹲在自己的身後，澄澈的藍眸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
雪薇看著狐狸笑了笑道：“燒雞吃完了？” 小白白了雪薇一眼：“你當我是豬，一次能夠吃光好幾隻燒雞麽？”
雪薇聽了小白內心的話，無語望天：“你不是麽？”曾經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隻禽獸，隻要是吃的，就撲上來和自己搶。你說要是燒雞神馬的也就算了，可是這狐狸竟然連蘿卜青菜，水果神馬的都搶。
吃素的狐狸……好稀有……
小白鄙視之：你見過這麽漂亮的狐狸麽？
雪薇聽了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走到小白身邊，蹲下身子，伸手撫上小白的小腦袋。
感覺到小白毛茸茸的小身子，在被雪薇碰觸的時候，明顯的僵了下。
小白滿頭是血的畫麵映入雪薇的腦海中。
一下又一下。
“你讓那女人出來！”
鮮血染紅白色的小腦袋，甚至流入了澄澈藍眸中。
雪薇收回自己的手，站起身來，身上散發著冷冽的寒意，心中告訴自己，她恢複修為是對的。
小白腦袋上本來就已經很淡的傷疤，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狐狸，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你分毫。” 雪薇背對這小白這樣說道，小白看不到，雪薇臉上此刻的表情。
雪薇也沒有看到，身後的狐狸，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化作了少年的模樣。
妖嬈美麗的樣子，澄澈的藍眸中帶著複雜的情緒。
那時候，雪薇真的以為自己做的到。
她的修為恢複，天上地下的，沒有幾個是她的對手。
可是，那時候的她還是不知道，有時候修為不能代表一切。有些東西，不是你修為深厚就能夠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