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怒吼:妖孽殿下不要逃

二百九十三章:雲梭殤

二百九十三章 雲梭殤

“我如何,你會怎樣?”雲梭看著眼前的女孩子,重複了一遍。

紫蘇還是看著眼前的少年,望著陰鬱而有幾分急切的樣子,紫蘇抓起少年的一抹長發。

銀白的發絲也帶著絲絲涼意卻也一如既往的柔順。

紫蘇看的很認真,“我記得,你從前的頭發是黑色的。”

雲梭卻看著紫蘇已經是滿眼的驚訝,她是如何會知道的?不會是那個女人告訴她的,現在眼前被他捏著下巴的女孩子,眼眸流露出來的情緒,那分明是。

“你……”雲梭很想說,你是怎麽知道的,你已經恢複了前世的記憶了麽?

雲梭並沒有問出口。

隻聽紫蘇說道:“我已經恢複了相知的記憶。”

雲梭聽到這話,一直以來偽裝的冷漠,分崩離析,臉上帶著初次與紫蘇相見時的恨意,雲梭看著眼前的女子,手中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紫蘇因著雲梭手中的力道,皺了皺眉。

“誰做的?”到底是誰做的?雲梭知道,恢複她記憶這件事情,不可能是那個女人做的,即便是那個女人是上神,可是相知作為仙界七公主的時候,是仙,仙的記憶不是一個上神能夠隨便恢複的。

相知看著眼前的少年,本來很是蒼白的一張臉上,在知道自己恢複了作為相知公主的時的記憶之後,臉上出現了薄怒的神色。

相知的身側就是敞開的窗子,昔日裏妖嬈的桃花,在這個豔陽天裏,已經落敗。

轉過臉看著麵前的少年,開口道:“昨夜裏,我看見了,一片火紅的花朵,想來那應該是冥界的彼岸花。”若她沒有恢複記憶,那麽一定不知道,昨夜裏盛開的花朵,到底是什麽來自何方的花。

雲梭的手從相知的下巴滑下,淺色的眸子還盯著相知的眼睛,手已經滑到了相知的頸上。隻要稍稍用力,相知便會被雲梭的力道給掐死。

雲梭看著眼前的女子,臉上不帶一絲的情感。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會下手掐死眼前的女子。

紫蘇,或者說是相知,隻是很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少年,並不開口說求饒之類的話。

即便是紫蘇不開口,雲梭又怎麽可能真的就掐死她呢。即使紫蘇不知道,雲梭卻也已經知道,那個讓她恢複記憶的人是誰,恢複一個曾經是仙界七公主的記憶,隻有冥界的人,至於彼岸花,隻有那個人,一身耀眼紅衣,邪魅容顏的玥岑。

雲梭看著眼前的女子,突然笑了出來。

“這樣子,還問我會如何麽?”

雲梭放開了自己的手,看著紫蘇這樣說道。

“難道?”紫蘇恢複了作為仙界七公主相知的記憶,卻並沒有恢複前世的修為,自然是不知曉外麵的天空哪一張巨大的網成與否了。

正當紫蘇驚訝之時,隻看見本來在自己上麵的少年雲梭,薄怒的神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疲憊之色,蒼白的一張臉,全無血色。

紫蘇感覺到自己的**在外的皮膚上有什麽滾燙的東西落下,扭過看著窗外的頭,這才發現,自雲梭淺淡的唇上,一滴一滴落下血來,那自口中落下的血,一滴滴滴在了紫蘇的頸上,鮮血所落之處,是一片滾燙的溫度。皮膚幾乎都被燒灼了。

正當紫蘇要開口說什麽。

就聽到後麵有人腳步傳來。

雲梭心中一歎,織完那巨大的天羅地網,現在自己的修為竟然已經損耗到這種地步了,兩個凡人進來,都要在這個時候才感知到。

雲梭突然抱起紫蘇來,漠然的說道:“你要跟我走。” 紫蘇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竟然點點頭,說道:“好。” 雲梭抱起紫蘇,走到門前,一躍而上。等到汪雲峰與淩晗趕到,雲梭抱著紫蘇已經站在了半空中。

汪雲峰與淩晗仰頭看著站在半空雲朵上的雲梭與紫蘇。

汪雲峰竟然笑了。

雲梭有個不好的預感,轉過身,便已經看到,站在自己身後,一身白衣,仙人之姿的道士。

眼前的男子,清逸俊朗,目光帶著幾分冷意。一身的白衣,雲梭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道士那腰間的令牌上。

“昆侖麽?”淺色的唇因為剛剛嘔血的緣故,染上了幾分豔色,讓眼前的少年多了一份明豔,隻是那蒼白的一張臉卻已經泄露了他此刻的身體狀況。即便是這樣,雲梭的臉上還是帶著不屑。

“你還是放下那個姑娘的好。”紀塚隻消看雲梭抱著的那個女子一眼,便瞧出了,那還是姑娘的身子。

“放下?”雲梭聽了這兩字,心中很是玩味,若是放得下,他怎麽還會走到今天?現在有人說這放下二字,聽起來,便真的是有幾分可笑了。

“不放麽?那別怪我會出手了。”

紀塚說著,人便已經躍到了雲梭麵前。手中的長劍就這樣子朝著雲梭舞過來。

雲梭本來可以輕輕鬆鬆避開的,隻是天羅地網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修為心神,再加上現在還抱著紫蘇,就更加的影響了他的行動。

而且不管怎麽說,紀塚的修為也是已經到了上仙的級別,沒有尋常的仙家那麽好對付。

幾個回合下來,雲梭那一身行雲流水般白色的外袍,已被紀塚的長劍劃開好大一道口子。

雲梭一退數步遠遠。

看著手持長劍,眉目冷峻的紀塚。

“白子賢還是步卿塵?你是誰的弟子?”雲梭的性子一向就不怎麽關注這些事情,對於名動整個修仙界的昆侖,知道的也不過隻有白子賢與步卿塵兩個。

“白子賢。”

雲梭聽了了然。

紀塚說著這話,動作卻沒有停下來,雲梭抱著紫蘇不不便迎戰,若是沒有紫蘇,哪怕是如今的雲梭因為天羅地網,幾乎耗盡了修為,要擺脫紀塚還是輕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可是雲梭卻死死的抱住紫蘇不肯放手。

就在紀塚手中的長劍要觸及雲梭的喉間,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隻看見一條藍色的長綾,不知何時卷住了紀塚的長劍,阻止了紀塚的進攻。

所有的人都不明所以的看著那半空中,憑空冒出來的女子,隻見看空中也是站在雲朵上,一身藍色的衣裙,袖口襟邊繡著一隻隻栩栩如生的仙鶴。長發在青天白日裏,閃著淡淡藍色的光芒。淡雅的眉目,那一雙眸子,似是山間的清泉溪水一般明淨,隻是不知為何,卻含了冷意。

“小師妹。”紀塚看到眼前的女子,心中一痛。不明白為何她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還出手阻止了自己。

雲梭知道昆侖的步卿塵與白子賢,可是並不知道還有個秋璿。這會兒,看著突然出手幫自己的女子,也很是奇怪。雲梭在仙界數千年,除了七公主相知,與仙界的雪薇仙子,楊戩,這幾個人,其他人對雲梭知之甚少,就是雪薇仙子與楊戩也不過是見過而已。唯一熟悉的隻有相知。

“你們走,這裏交給我。”秋璿的聲音很淡,還帶著冷漠,說的卻是幫助別人的話。

雲梭也不說什麽,抱著紫蘇離開了。

紀塚想要上前阻止,卻被秋璿攔住。

“你的對手是我。”

“師妹!”紀塚不明白,她為何要出手幫雲梭,為何一定要與自己站在對立麵。

紀塚還沒有問出為什麽三個字,秋璿便已經明了了紀塚心中的疑問,隻聽見秋璿說道:“因為,我們都一樣。”

“嗯?”

“我們都有執念。”秋璿說出這句話,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紀塚,白衣飄飄,清風俊朗,不管昔日裏還是如今,他都是那般溫柔的男子,無論對誰,隻是如今的那份溫柔再也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帶著冷意的眸。

紀塚看著秋璿:“你還是放不下。”

秋璿並沒回答,隻說道:“還要動手麽?”

紀塚很認真的凝視了秋璿一會兒,轉身便走了。一句都沒有說。

秋璿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看著紀塚走遠了,不見了。

隻聽見半空中有個聲音,在歎息:“好冷血的一個女人。”

秋璿轉過身,看見淩澈站在自己身後,千年萬年的,這個男人的容顏始終不曾有絲毫的改變,秋璿卻知道,如今這份開起來永遠都不會衰老的容貌,那是用人間多少個無辜的嬰兒的性命換來的。

為了自己的容貌,眨眼間便娶了五十個嬰兒的性命,這樣一個魔,竟然說自己冷血。

可笑麽?

可是秋璿卻壓根就笑不出來。

眼前的男子,無論如何的風采翩然,無論如何的笑意盎然,他都是一個魔,徹頭徹尾的魔。甚至於比玄冥更加的可怕。

至少玄冥那家夥在麵對雪薇的時候,還算是有那麽一點點人情味,可是這個淩澈似乎永遠都在微笑,讓人估摸不出,他這張笑臉下麵,在算計些什麽。

秋璿的眸子越來越冷。

若是周圍的下雨,秋璿那冰冷的目光,幾乎可以把雨水凍成冰渣。

“你殺不了我的。”沒有一點囂張與狂妄,本來囂張與狂妄這樣的字眼就不該出現在淩澈身上,淩澈隻是在對秋璿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秋璿收回自己的目光,殺不了眼前這個家夥,那是自然的,就是他活著的時候,都未必能夠殺的了眼前這個家夥。盡管秋璿恨眼前這個家夥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親手撕了他,扔去喂狗,可是在沒有把握殺掉這個人的情況下,她還是一樣不會輕易動手的。

這條命,是那個人用他的命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幾乎等同於,用他的命換了她的命,所以秋璿信命也惜命。

就如雪薇當年與自己說的,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這世界上渣那麽多,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渣,葬送自己的命。

秋璿很想說,這個男人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淩澈低頭看了眼,腳下院子中,站在汪雲峰身邊的那個男子。

淩晗也是一臉的困惑的看著淩澈,淩澈卻並沒有說什麽,踩著雲朵離開了。

留下一臉疑問的秋璿。

秋璿抬頭看看天空。天羅地網。

抱著紫蘇遠走的雲梭,在人間某處的山上停了下來,不是他想要停下的,是隻能的沒有一點力氣再往前走了。

雲梭抱著紫蘇一落在地上,便放開她,口中大口鮮血噴湧出來,頃刻間,染紅了白袍。

“雲梭。”紫蘇趕忙上前扶住雲梭。

雲梭吐出這一口鮮血來,抬起蒼白的一張臉,看著紫蘇笑道:“以前,你都是叫我小梭的。”

雲梭是鮮少在紫蘇麵前笑的,之前的匆匆幾麵,這個神情陰鬱的少年,即使在笑,也是帶著嘲諷。這還是第一次,笑得這樣子雲淡風輕。

紫蘇看著雲梭。

以前,他還是少年的模樣,以前,他一頭的發還是黑色的,以前,他臉上的神情遠遠沒有現在這般的陰鬱。以前,他盡管性子孤僻,卻唯獨對著她的時候,笑如春風。

隻是以前,再也回不去了。

“你很恨我是不是?”紫蘇看著眼前的少年,這樣問道。

雲梭看著紫蘇,想都不想的答道:“是。”

他很認真很鄭重。

“恨我恨到連你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

“我本就不該存在於這世界上。”作為遠古神界流傳下來的神器,神界都已經覆滅,可是神器卻逐漸有了自己的意識,間之有了自己的修為,既然神界都已經不存在,那天羅地網這種東西,斷然也不會有人允許存在。

當初的雪薇之所以與相知那樣子的交好,是有原因的,那就是擔心著雲梭,經曾的雲梭,雪薇不曾擔心,畢竟那樣子的性子,不會被什麽人利用,但有了相知之後,雪薇知道,相知是唯一一個能夠影響雲梭的。作為六界的守護者,自然是擔心的。

紫蘇也在想著以前的事情。

半晌,才開口問道:“小梭,你希望我怎麽做。”

他想要她怎麽做呢?

時至今日,幾千年以後,她才懂,當日她被剔去仙骨,離開仙界,獨留雲梭一人在仙界,他到底是什麽心情,本來就那樣孤僻的性子,一向就不相信任何人,唯一一個可以讓他親近的,讓他相信的,竟然就那樣子把他拋下了。

不管,相知當時是出於什麽考慮,拋下他是事實。

她輪回轉世,什麽都已經不記得,可是他卻都記得。被折磨了這麽多年。竟然會答應什麽人,織天羅地網。

她是真心在問,你希望我怎麽做。

雲梭抬頭看著抱著自己的女子,此刻她的臉上帶著深深的內疚。

可是現在又有什麽用呢?當年你離開仙界的時候可曾想過我?

雲梭拉起紫蘇的手,那是比尋常女子還要小巧的手。雲梭手上帶著冰冷的觸感,很認真的看著女子的眸,臉上帶著笑意,問道:“你陪著我去死好不好?”

雲梭用一副再平常不過的表情,拉著紫蘇的手,像是在對自己的姐姐說:姐姐,陪著我玩耍好不好?

這一刻,雲梭的眸子是那樣的純真。

誰知道紫蘇看著雲梭笑笑,用同樣認真的口吻道:“既然這是你的願望,好,我答應你。”

反正救濟複發,即使活著,紫蘇也沒有多少時日了。

雲梭聽了這話,眸中似有困惑,他躺下來,頭枕在紫蘇的腿上,看著頭頂上不斷翻湧著雲朵的天空,一片晴朗。

雲梭似乎在想什麽事情,這沒有人知道。

許久,耳邊傳來紫蘇的咳嗽。

雲梭才重新開口道:“為什麽呢?”很困惑很費解的模樣,這口吻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你知道汪雲峰是誰吧?”既然已經恢複了作為相知的記憶,那麽應該也已經知道了汪雲峰是什麽人。

果然,紫蘇點點頭。

“就是這樣,還是願意與我一起死?”

紫蘇還是點點頭。

雲梭看著紫蘇,目光含了笑意,開口卻帶上了陰狠,他說道:“別以為這樣子,我就會放過你,相知。”

紫蘇看著少年陰狠的眉目,想要笑笑,卻連勉強的笑意都扯不出一個來。

到底這一世,還是一個不滿十六歲的少女。

雲梭突然起身,抓起麵前的少女,重新飛上天空,越飛越高,紫蘇卻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最後幾乎不能呼吸,而雲梭還抱著自己,很用力的那種擁抱,幾乎是要把自己融進他的骨肉中。紫蘇潛意識的掙紮了下,看著少年淺色的眼眸,放棄了掙紮,伸手抱住少年纖細而單薄的身子。

不能呼吸了,眼前逐漸感覺到暈眩,也許這一世她的命就要這樣完結了吧?

雲梭看著懷中的少女,第一次眼中蕩出溫柔來。

皺皺眉,原來到最後還是不忍心……,自嘲的笑意再次蔓延。

伸手鬆開了懷中的少女,純白的雲朵包裹住少女的身子,緩緩從空中落下,落下的還有少年的身上流出來的鮮血。

像是紅色雨,淒美絕倫……

少年的銀白的發,少年淺色的眸,少年含笑的臉,以及不斷落下的血。

這一幕幕是紫蘇昏迷過後看到最後的景象。

終於還是不忍,終於還是被那個女人說中了。

雲梭笑了笑。纖細單薄的身子逐漸消失。

被白色雲朵包裹著的少女,落在了山頂上,暈迷過去的少女,在雲梭消失之後,身邊落下一個銀色的梭子。

山頂下起雪來。細小晶瑩,空中,一身素白衣裙的女子,站在蓮台上,眸中似有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