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老婆,乖乖回家

婚姻恐懼症

安安避開他摸她額頭的手,“我想去休息。”

宗政澈點點頭,“你肯定累了,我先帶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你放心不下的話,就留著。”

安向宸走了出來,剛才醫生說的話,他也全部聽見了。“你們都回去吧。”

宗政澈道,“你已經一天一夜沒睡了。再熬下去你挺不住的。”

安向宸搖搖頭,他的眼裏已經不見了痛苦、猶豫與掙紮,隻剩下一片堅定的清明,“她需要我,等她一醒來,我就帶她離開這裏。”

宗政澈訝道,“你要在這個時候帶她離開?”

安向宸堅定道,“對,我要帶她出國治療,加拿大、英國、哪裏都好,不管她生了什麽病,我都要治好她,永遠不再讓她離開。”

原來就算有困惑掙紮,在白語彤信任地靠在他懷裏、念著他們的“孩子”的時候,所有的疑慮都煙消雲散了,他隻知道,不管未來如何,他隻想一輩子守著她的笑容,那隻為他綻放的笑容。

宗政澈震驚的看著他,想不到他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他對白語彤的愛竟然這麽深,想必自己從前對語彤的感情,難道隻是一時的迷戀,還是一種被拋棄的不甘心?

第一次,他認真地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不由看看了安安,要是躺在病**的人是她,他做得到嗎?

沒想到安安也在看著他,要不是白語彤與王強窩裏反,難保遭此下場的人是自己。一個不能再有孩子的女人,她的世界永遠地殘缺了,這樣的自己,自己也沒有辦法接受,宗政澈能承受嗎?

兩人的目光對上彼此,心頭皆是一震。

原來外在的力量從不能把他們分開,能真正傷人的,從來是從內心的疑慮開始。

安向宸說,“我知道你心裏看不起我,但是我沒有一點辦法說服自己,我要她就是要她,我能說服自己放手,我早就放手了。”

“不,我沒有看不起你。”宗政澈無法形容心裏的感受,他重重地拍在安向宸的肩膀上,這是一個驕傲男人表達欽佩的肢體語言。

“以前有人問我為什麽對語彤這麽執著,這麽多年還不肯放棄,我現在的答案一樣是,說得清,我就不會那麽固執了。”

安向宸笑了笑,回了病房,從前以後他會一直守在語彤身邊。

安安和宗政澈走出醫院,宗政澈先到車庫取車,兩人上了車,他一路沉默地開車,安安也不想說話,倚著車窗看著外麵的風景,他以為她累了,也就讓她好好休息。

回到家的時候,快淩晨一點了。宗政澈送語彤到醫院的時候,忙中給司徒蜜兒發了一條短信,告訴她安安找到了,安好。現在回到家,家裏還是到處掛著婚宴的裝飾,夜深了,一切都風平浪靜,外麵也沒有記者跟著,看來司徒蜜兒把事情處理得很好。

他們沒有驚動任何人,回了本來屬於他們的新婚之夜的房間。

兩人都沒有什麽心思,宗政澈替安安放水,讓她先洗澡,然後打電話處理婚禮剩下的問題,畢竟爺爺請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不能不替爺爺操這份心。

打完電話,安安還沒有洗完,敲了門沒有人回應,他怕她在裏麵暈倒了,找了備份鑰匙進去,原來安安洗著洗著睡著了,頭歪靠著浴缸,水還在流,差點就淹到下巴了。

宗政澈忙把安安從水裏撈起來,用浴巾裹著,抱到**。放她躺下的時候,安安醒了,宗政澈疼愛的摸著她的額頭說,“你剛才睡著了,差點就淹到了,知不知道?”

安安捉著他的手,突然問道,“宗政澈,我是你的負擔嗎?”

“傻瓜,說這些話是想討打嗎?”他聞著她身上浴後清新的氣味,不由有些心猿意馬,順著她的額頭吻了下去,她裹好的浴巾掀開了,露出光潔如瓷的肌膚。

他隻覺腹中一把火苗燒了起來,翻身壓上了她,伸手除去兩人身上多餘的障礙,安安被吻得意亂情迷,推了推他,“你還沒有洗澡。”

不知不覺她身上不著片屢,宗政澈哪裏還顧得上這些,一邊吻遍了她全身,炙熱的火苗越燒越烈,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的地方滾燙火熱,恨不得把她揉碎融進身體,這個關頭哪裏放開她,他低低呐喊著,終於兩人相對,正要解放自己,他發現她在顫抖,眼睛一直閉著,像在哭。

宗政澈在心裏罵了自己一通,她今天遇到這樣的事,不知有多害怕,說不定很抵觸別人的觸碰,自己竟然還像個急色鬼,一點不顧她的感受。

宗政澈放開了她,輕輕吻著她的額頭,安安疑惑地睜開眼,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努力平整自己的呼吸,“對不起,你今天一定很累了,好好睡一覺,什麽也不要想,嗯?”

他替她找出睡衣來,讓她穿好,安安喃喃道,“宗政澈。”

“怎麽了?”他回身,俯下身來。

“沒什麽,晚安。”安安搖搖頭,把頭埋在柔軟的絲被裏。

宗政澈哪裏肯依,掀開絲被,低頭就是一記火辣辣熱吻,“吃不到大餐,也讓我吃一點甜點。”

這一吻下去,又是呼吸紊亂,宗政澈不能呆了,再呆就真的放不開她了。

他替她拉好衣服和被子,“你好好睡覺,我在隔壁房間。”

安安乖巧地點點頭,看著他高大的身影,耳邊是他溫柔的叮囑,她突然明白,難怪白語彤為他瘋狂,這樣的男人是一劑毒藥,像香奈兒五號,有幾個女人逃得過這種致命的**?

以後的日子,還會有多少個白語彤?

自己呢,自己讓他為自己著迷多久?

十年,二十年?

宗政澈關上了門,隻留一盞床頭燈,安安伸手把燈關了,寂靜的黑夜裏,抱著自己的心思沉沉睡去。

老爺子弄清楚婚禮新娘失蹤的來龍去脈,把宗政澈罵了個狗血噴頭,命令他徹底解決了自己的風流債,再跟安安重提婚禮的事。

婚禮的事鬧得很轟動,暫時是不適宜再重辦婚禮的事。

宗政澈心裏很不安,他總覺得安安在經曆那件事後變得有點不一樣,哪裏不一樣又說不出來,常常一個人發著呆,偶爾看自己的眼神讓他有莫名的心慌。

安安在T市成了名人,“逃婚”一事讓她登了T市四大八卦雜誌封麵一周,現在她出個門都能被人認出來,宗家又不能把“逃婚”的實情公報出來,丟不起那個人,隻能運用自己的關係和勢力,把新聞消息壓下去。

耐著性子等了三個月,事情已經平息得差不多了,宗政澈再也等不了,再等下去恐怕夜長夢多,將重辦婚禮的事提上了日程。

安安卻沉默了,“非一定要結婚嗎?”

宗政澈黑著臉說,“你在說什麽,你想拋夫棄子?”

安安沒被他逗笑,“就這樣,你跟我,我們這樣哪裏不好?”

“哪裏都不好!你難道想以後跟我偷偷摸摸搞地下情,想喬寶貝被別人問爸爸是誰的時候答不上來?”

安安低著頭說,“這些都不重要。”

宗政澈有些氣急敗壞,“這些都不重要,還有什麽是重要的?”

安安煩躁地說,“你冷靜一下好不好?”

“好,好,我們都冷靜了。”宗政澈一想起幾乎要失去她那一幕,心痛得快要窒息,所以才會這麽迫切要她答應,他要能光明正大地擁她,吻她,愛她,把她牢牢釘上宗太太的標簽。他深吸一口氣,“這些都不重要,難道當我的妻子,也不重要嗎?”

安安忽然落下淚來,“我不知道。”

宗政澈心慌意亂地抱住她,“你怎麽了,你心裏想什麽,倒是跟我說啊。”

安安推開他,“你讓我想想吧。”他哪裏肯讓她逃避,不讓她推開,固執地要聽她說實話。

安安抬起頭看著他,“宗政澈,你太昂貴了,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消費得起你。”

宗政澈怒目而瞪,“什麽叫消費不消費得起,你當我是夜店的鴨子?”

安安含著淚,被他逗得笑噴出來,“我是很認真的在跟你說。”

“我也是很認真地跟你求婚。”他抬起她的臉,看進她的眼睛裏,“就算你當我是夜店的鴨子也沒關係,你包下我吧,免費服務,永不退貨,終生保修。”

安安把頭扭過去一邊,不為所動,又把頭轉回來,更加認真地問,“你保證得再好有什麽用,我問你,難道你會因為我們之間少了一張婚書,就少愛我一些?”

宗政澈不回答了,是啊,既然他們彼此確定,少了一紙婚書,又有什麽差別?

“你看,其實你也不確定吧,你因為不確定,所以急著下承諾,把我們都捆在一起,因為你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後悔,所以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安安定定地看著他說。

宗政澈有了飄忽的神情,難道真是這樣,因為他不確定,所以不給機會自己想清楚?

安安最後說,“我們都好好想一下吧。”

她轉身欲走,宗政澈拉緊她的手,“不,我很確定。”

那種害怕失去的滋味難道不是確定,那種患得患失難道不是確定?

安安掙開他的手。

第二天,安安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正在宗政澈懷裏,他玩著自己睡衣的絲帶扣子,見她醒來,**地開口,“早。”

“我昨晚說的不是玩笑。”

她抽回扣子,起身走向浴室,宗政澈跟在後麵,也跟著她進去,在她身後抱著他,頭親昵地在她的肩窩抵著,“難道你真的要跟我了斷了,就為語彤的事?”

“你知道不是這樣的。”

“我知道,我就是該死的知道,你覺得語彤是因為你才有今天,你覺得自責,同時覺得我早晚會厭倦你,不如自己先提出分手,行啊,你瀟灑,你有沒有想過我怎麽辦?”

“我不想跟你吵,你給時間我們想想好不好?”

他看著她眼下的青黑,知道她大概跟自己一樣,想了一晚,又是心疼又是無可奈何,緩和了口氣。

“好,我尊重你,我們都好好想。”

他宗政澈竟然也有這樣一天,要求一個女人別放棄他,難道真的是從前欠下的風流債太多,要一次還回來。

安安把他推了出去,洗涮完後出來,宗政澈已經不見了,正覺得奇怪,就見喬寶貝推開門,撲進她的懷裏。“媽咪,你回來了,我好害怕你不回來了。”

安安心疼地把他抱起來,“寶貝,媽咪在這裏。”

宗政澈跟在後頭進來,安安覺得他笑得像個奸計得逞的狐狸。

喬寶貝得意朝宗政澈道,“我就知道,媽咪這麽笨,她要逃跑,怎麽騙得了我。”

宗政澈在他滑溜溜的臉上扭了一把,“寶貝這麽聰明,媽咪怎麽會舍得丟下寶貝呢?寶貝不是說想去迪斯尼,爹哋這幾天放大假,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喬寶貝一聲歡呼,摟著他的脖子,大方地送了好幾個吻。

宗政澈忙道,“寶貝,不問問媽咪去不去?”

喬寶貝回頭纏著安安撒嬌,“媽咪,你不去嗎?”

安安勉強地笑了笑,“寶貝兒,你跟爹哋去,媽咪……媽咪怕高,不敢坐雲霄飛車。”

喬寶貝吃驚得把眉頭提得老高,“媽咪,你膽子真的好小哦,那你不要坐好了,我跟爹哋是男人,不怕坐高。”

喬寶貝興奮地數著手指頭,把要玩的項目挨個數了一次,安安看著他興奮激動的小臉,不去的話哪裏還說得出口。不禁把怒氣撒到宗政澈身上,不用問,他肯定是故意這麽做的,他想讓孩子來綁住自己。

為了讓喬寶貝高興,安安不得不藏起滿腹的心事來,陪他們父子倆高高興興地飛去美國玩了一周,玩了迪斯尼,又去海洋公園,動物世界,要不是宗政澈公司裏的事快堆成山,他還要帶喬寶貝飛歐洲。

兩人在喬寶貝麵前裝得什麽事也沒有,安安不提,他也不提,喬寶貝小小年紀,鬼大得很,為了不讓喬寶貝懷疑,安安不得不盡心來瞞著,兩人還是住在同一個房間裏,晚上還是睡同一張床,私下裏,卻很少說話。夜晚,寬大得足以容納五個人的**,安安占一頭,他睡一頭,每次安安故意比他早上床,假裝早早睡著了,偶爾聽到他的隱忍的歎息,她不敢回頭,兩人默默擁著被子一角等天亮。

今天,他們收拾好行李,正要回去了,喬寶貝又鬧著要去看大峽穀的野生動物,安安拉下了臉,不管他怎麽撒嬌哭鬧,胡搞蠻纏,就是鐵了心要帶他回去。

喬寶寶見她這次來認真的了,以前有哪次他使出八般殺手鐧媽咪不由了他的?他害怕地問,“媽咪,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沒有,隻要你乖乖的聽話。”

喬寶貝怯怯地問,“那你是生爹哋的氣了?”

安安愣了愣,誰說孩子小就不懂得,這個心思纖細的孩子,怕他一早瞧出自己和宗政澈的不對勁,所以才費盡心思要當兩人的黏合劑。

安安蹲下身來,認真地對喬寶貝說,“爹哋和媽咪現在遇到一點問題,需要時間想想,想好了就沒事了。”

喬寶貝眨巴著大眼睛說,“那你們要想多久?”

“嗯,一個月……三個月,這個媽咪說不準,也許媽咪想好了,爹哋還沒有想好。”

喬寶貝也皺著眉頭,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好吧,你們想好了要告訴我哦。你們大人真麻煩。”小孩子就不同了,以他的腦袋,有什麽問題能難得了他一個月呢?

安安把他抱在懷裏,這個小家夥,與宗政澈無關,他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

安安收拾行李,一手拖著箱子,一手拉著喬寶貝,到他們下榻的酒店辦理了退房。

宗政澈早下去取車,安安跟喬寶貝的手在門口等,等了一會,還不見他來,安安有點奇怪,正要給他打電話,突然喬寶貝驚呼,“媽咪,你看!”

酒店對麵一棟一百多層的摩天大樓的玻璃帷幕,竟然同時有序地打開,利用陽光的反射,成了一個巨大的閃閃發光“I LOVE U,ANN”。隨即酒店前麵有無數五顏六色的熱氣球升起來。

許多路人歡呼起來,自發地齊聲大喊,誰是Ann,快出來。

安安簡直傻了眼,直到捧著大束花的宗政澈慢慢從停車場那邊朝她走來。路人猜到她才是主角,熱情把她推上前,大聲起哄地說,我願意,我願意。

安安呆呆地向前走了幾步,發現自己全身僵硬,沒有被求婚的喜悅,反而感到莫名的怒火,他為什麽沒有問問她的感受,就擅自做主,這樣趕鴨子上架式樣=的求婚,難道就是他說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