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妖尊勝似無情
墨殊聞言回身。
鳳琉璃站在二人身後不遠，雖然已無礙，但是臉色卻仍然蒼白。
一雙紅眸透著漠然，隻是輕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初起的話。
“幸好你提前早有準備，不然，沉睡不醒的將會是你。”
“她呢？”
鳳琉璃心中擔憂的是還在昏睡的歸落。
“她現在已經安穩下來，你要知道，去除靈毒沒那麽簡單。如今靈毒已經在她的體內失去了平衡，現在可是不穩定的時候。說不定什麽時候她會被靈毒控製，今後你們可要多加小心了。”
墨殊聽到這裏，忙開口問向初起
“怎樣才能救她？”
一旁的鳳琉璃冷冰冰道
“祈魂鑒。”
初起感覺到二人之間彌漫著的冰冷氣息，忙出言道
“你們的恩怨自己解決，我還要去尋找離魂草入藥。”說完像逃命一樣飛似得離開了。
然二人卻好像不在意。
沉默中二人散發出的氣流形成巨大的屏障，相撞中互不相讓，風怒海嘯般水麵上掀起了層層海浪。
最後還是鳳琉璃先退了一步。
“你不打算解釋嗎？”墨殊目光銳利的直視鳳琉璃。
“解釋什麽？你不是已經全都想起來了嗎？”
鳳琉璃越過墨殊，腳踩鵝卵石，眺望著遠處的海麵，一片星海。
“歸落是不是初水！”
“你這是在詢問，還是在審問？當年我可是親眼看著初水踏上了天刑台！”鳳琉璃瞳孔毫無覺察的一縮，麵無表情道。
“可是我去的時候那裏根本沒有初水的任何氣息！”
鳳琉璃立馬反駁
“不論何人，隻要踏上天刑台再無生還可能，任那人法力修為再怎樣高深也一樣形神俱滅。”
“可是月神卻說初水的一縷魂魄尚在三界！”
鳳琉璃不以為然，鳳眸半掩遮下半片星光
“月神有沒有騙你我不清楚，我隻是好奇你的靈犀戒有沒有過反應？”
墨殊這一刻低頭看了眼毫無動靜的靈犀戒。
“既然你認定歸落是初水，那麽，你在她身邊時靈犀戒有沒有反應呢？”
墨殊聽他這麽一說，堅定的眸子閃過一絲猶疑，如果歸落是初水，靈犀戒不可能沒有反應，可歸落若不是初水那麽歸落的給他的感覺為何又那麽像初水？
鳳琉璃見墨殊沉默下的表情，知道對方此刻也不敢確定，於是臉色一冷
“你把初水的死認定是我一手造成的意念，好來替你自私的執著做掩護。你知道，初水的死，可不是我一人造就，若不是你的糾纏不清，她又怎麽會陷入進退兩難之境，也不會走上承受天刑的結局。”
“還不是你在其中慫恿！她也不會帶著決絕的心去死！”墨殊再也忍不住心中仇恨的情緒，一把拽住鳳琉璃的衣襟，俊美的臉上因為恨意而變得扭曲。
鳳琉璃紅眸流轉著暗光，深深的紅色越發的森然詭異，絕美的容顏卻是一副不屑和漫不經心。
“是她告訴我，她再也不願出現你我麵前的。我隻是順了她的心意而已。”
“順了她的心意？那你就送她去天刑台？！你是有多想讓她去死！”
“不是我
的無情害死了她，而是你的多情！你想想自己都做了什麽。”
話鋒一轉，鳳琉璃唇角帶著一絲玩味
“說到多情我倒想起來了，歸落不過是一隻小小的雪妖而已，你竟然也能對她有這般牽念感情。”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歸落那樣重視你，你竟然在這裏為了打擊我而詆毀她！”
傾絕人寰的容顏帶著輕蔑的表情，微微勾起的唇角含著譏諷嘲笑
“難道不是嗎？當年的初水也曾癡情於我，可你呢，不也是趁我不在俘獲她的心嗎？你這樣的伎倆還說什麽真情！”
“我不在乎你如何詆毀我對初水的感情，但是你不該拿歸落來遮掩你這副虛偽惡心的嘴臉！你把歸落當什麽了！”
“當什麽？她不過是一隻小小的雪妖而已。你這麽在意我說她，不要告訴我你喜歡上了她。你也真行，總愛跟我搶東西，曾經的初水，現在的歸落。嗯？這隻雪妖不過是腦子夠單純容易好騙，如果你真的喜歡她，或許我可以為你們做……”
砰的一下拳擊聲，突如其來的鈍痛截斷了鳳琉璃繼續的話。
墨殊的勃然大怒倒是預料之內，疼痛卻也讓他無所謂。
那樣的不屑和無所謂的態度，視感情為糞土的鳳琉璃，眼底總是透著一股冷酷無情，眼角帶笑確最是讓人冰冷寒心。
鳳琉璃擦拭著唇角流出的血絲，墨殊一雙黑湛湛的眸子因為憤怒而布滿血絲。
“鳳琉璃，你該死！！”
壓低的怒吼帶著深深的恨意，淩厲的目光猶如一把利刃將鳳琉璃淩遲。
憤怒衝昏了墨殊的理智，他沒有注意鳳琉璃故意激怒自己
“我難道說錯了？把一個卑微的雪妖與初水相提並論，你覺得她配嗎！還是你覺得，她們兩個本就是一樣？墨殊，你總是跟我搶東西，搶來搶去，你搶贏了誰？我們的恩怨不是因初水開始，也不會因歸落結束，即使沒有她們，你也會因為其他的東西而與我爭執，我說的對嗎？”
“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絕情嗎！為什麽你要抹去歸落記憶？你難道說這隻是因為我嗎！”
鳳琉璃冷酷的話語如同一雙罪惡的手，將聽得人推進了萬丈深淵
“那隻是因為你！我不允許我的東西有你的影子，即使它是一個一無是處的雪妖！”
“歸落於你而言隻是一件東西？！難怪你沒有告訴她全部，你為她解靈毒是假，得到祈魂鑒才是真我說的對嗎！”
墨殊深吸了一口氣，僵硬的手握拳頭，輕微的在顫抖。
“祈魂鑒，我必須得到！”
“那麽歸落呢？”
鳳琉璃雲淡風輕道
“要想目的達成，有些東西必須舍棄。”
“你這麽做，跟當年親手殺死初水有什麽區別！”
“不要在我麵前提及初水的一切，我沒有你那麽傻！她生，我的情在，她死，我的情早已跟著她埋盡塵埃，那樣的感情在祈魂鑒麵前一切都隻是浮萍而已。”
“你的那點情隻會在塵埃中腐爛！”
鳳琉璃不怒反笑
“你認為你最愛初水，隻可惜，她到死也不知你當初是為了祈魂鑒才接近她。到底是我無情，還是你玩弄了初水的感情？”
墨殊猛然抬頭，大喊道
“
我是真心愛她！！”
鳳琉璃此刻麵無表情的回擊道
“可是，你也親手葬送了她！”
此話一出，墨殊一臉的灰白，這一刻，他的心隨著這句話如同鏡子一般濺的四分五裂。
鳳琉璃目不斜視的從呆愣的墨殊身旁走過，頭也不回“你說你愛她，可是到現在你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愛過你，這場爭奪，到底是誰贏了你知道嗎？”
一陣風過，帶著海水的鹹濕和微涼，還有隱隱暗壓的哭泣，吹起了墨殊腰間的玉帶，淩亂了墨發三千。
瑤宮寒苦，也隻是漣漪水麵上的弄影波動。
衣袂飄飄，吹送著深情的柳絮，有誰的心在遠處化紙焚燒。
暗月離梢，幾千年之後，也隻是情人中的今非昔比，仇人中的生死相交。
墨殊有些失魂落魄的離開岸邊，穿過樹叢，他看到了歸落背靠在一棵樹下，蜷縮著身體，如同風雨中飄搖的一片孤葉。
一時間心裏的某一處頓時一陣刺痛，帶著惶惶的試探，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怕歸落聽到剛才的一切“你都聽到了？”
不安和恐慌從背後傳來，埋在雙臂中白皙透明的臉上淚痕猶在，聲音帶著暗啞讓墨殊感覺到對方整個人似乎站在了懸崖彼岸“聽與不聽有什麽區別嗎？”
“聽了，不過是在你平滑的心裏血淋淋的撕開一道傷口，難以愈合的是揮散不去的痛楚而已。不聽，不過是一滴毒液滲入你的血液裏，越久越能將你的身心腐爛變質，成為痛苦的寄生而已。”
“我沒那麽堅強。”
“你可以選擇用時間把它流浪”。
“我沒那麽容易遺忘。”
“你可以用過去的假象延長痛苦的創傷。”
“你是讓我逃避？”
“錯，我是讓你在絕望的懸崖後學會怎樣滑翔。”
歸落雙目空洞，剛才聽到的一切似乎都化作了擺在眼前的鏡像。
鳳琉璃的冷酷絕情，一點一點的在她的心中豎起了絕望的蕃牆。
紅眸深處的深情下掩藏著的冷血與不屑，將她的靈魂抽取，她仿佛成了夜遊中的行屍，找不到回冥域的路徑。
當擁抱成為假象，深情成為卑微的富商，親耳所聽的真相，便成了在葬禮上大擺盛宴的悲傷。
歸落的目光遲緩的轉向墨殊，像是年邁的老人看不清眼前的鏡像，明亮的雪眸也掩不住深紮在心靈裏的憂傷“你想殺他。”
“是。”
“他也恨你。”
“是。”
“初水真的還活著？”
“我堅信。”
……
今夕非昨夜，恨與怨卻更濃長……
回望海，回望了一整夜的翻湧海浪。
第二日，誰也沒提昨天的事情，三人默契般的沉默仿佛都各已心知肚明。
還是踏上了尋找祈魂鑒的路程，墨殊守在歸落身旁，他真的放心不下，昨天的她是否丟下了感情的包袱。
前麵的鳳琉璃自顧前行，仿佛一切都不再經他的心，就連看到眼睛紅腫的歸落他也隻是放遠目光，不去關心。卻又在歸落看不到的地方，深情紅眸卻又總是暗中相隨著她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