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鳳琉璃的心境隻為誰？
歸落看向墨殊反問道“你在惑心陣中看到了什麽？”
半響歸落才聽到墨殊低沉的聲音傳來“初水的死。”
歸落聽到這裏不用說也知道墨殊恨透了鳳琉璃，可是她卻很不願意讓他兩個人就這樣一直保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狀況中。
她剛想開口說什麽，墨殊這時開口道“這種恨已經深紮進我的骨血中，任是誰也不能根除了。”
歸落直直的望著對方回道“如果初水真的活著，她要你放下這些恨呢？”
許久，墨殊都沒有再回答，歸落望向躺在那裏的鳳琉璃不禁雙目生澀。
這樣昏暗的虛空裏恍然間她仿佛又看到了鳳琉璃的身體變成一具枯骨，似乎自己又處在了惑心陣的場景中，這種感覺令她心有餘悸，她口中反複念著禍心陣中那句話“枯骨不朽卻已千年……”
墨殊沒有聽清歸落念叨的什麽，於是疑惑問道“什麽？”
歸落回神對墨殊說了一句“如果，他死了呢？”
墨殊的語氣帶著殘忍冷酷“即使死，我也要他親手死在我的手上！”
“如果說我不要他死，你會怎樣？”
墨殊直視向對方，當二人視線相對，墨殊看到那雙雪眸中凝聚著一股熟悉的悲傷，那種感覺似曾相識，像是曾經初水才有過得擔憂。
墨殊心中一動，突然很想知道歸落在惑心陣中看到的是什麽，因此這種想法也宣出於口“你在惑心陣中看到了什麽？”
歸落的聲音帶著輕不可聞的晦暗“鳳琉璃的死，還有白骨堆積的宮殿。”
墨殊聽了不以為意“你可知道鳳琉璃殺的人早已屍骨累累，也可堆積宮殿了。”
歸落臉色一白，遍體生寒。
就在這時，鳳琉璃身下的光芒閃爍了幾次後漸漸的黯淡了下去，歸落想到墨殊之前的話，急忙來到鳳琉璃的身邊。
墨殊發現後還未等歸落尋救，自己便立即回複道“這種情況下隻能進入他的心境，強行將他的意識喚出惑心陣！”
“可是怎樣才能進入他的心境？”歸落慌張的問道。
隻見墨殊盤坐在鳳琉璃身旁，一隻手放在他的胸口上，白色的光芒圍繞二人周圍。
片刻，墨殊身形一震倏然睜開了眼。
歸落見狀擔憂問道“怎麽了？”
墨殊低頭皺眉“他的心境裏設下了一道結界，如果進入後一旦不是他本人，那麽將永遠走不出去。”
“那怎麽辦？”
“想要打開結界，就必須是他本身。”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墨殊沉默的搖了搖頭。
歸落心中惶惶不安，可她不願放棄“讓我進去！”
“你進去也無濟於事，如果被困在裏麵一樣也走不出。”
“你有他的前塵恩怨，我有他現在的生存習慣，憑我們兩個人，我不相信會救不了他！”
墨殊看著對方一臉的堅決，心想歸落一直在鳳琉璃身邊熟悉他的一些習慣，或許她可以在裏麵找到解開結界的秘密，而今情況也隻能貿然一試。
於是墨殊拉起歸落的手施展了法術進入了鳳琉璃的心境。
當歸落看到眼前熟悉的紅林時，心中升騰起似曾相識的感覺“這裏就是他的心境？！”
墨殊一邊謹慎的巡視周圍一邊回道“沒錯，每個人的心境不同，有的是山、有的是水、有的是白雲、有的是樹木。”
歸落凝神眺望，身在其中恍如夢境“而他的心境，竟然是鳳凰山……”說到這裏，她想起了在自己的惑心陣中看到的最後一個夢境，雪妖山。
墨殊將手放在空中，緊接著便看到了一股無形的牆豎立在二人麵前，他轉目對著歸落“這裏設置了結界，隻有打開了結界才能走的進去。”
歸落發現如果不去碰觸，便很難發現這裏有結界的。
二人被困這裏隻覺得心中無端的被凝聚出一種難言的情緒，像是黑暗中獨
自啜泣的窯栗，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火漫鳳凰山的畫麵。歸落被這驚駭的畫麵弄得心緒不寧，她連忙問向墨殊“我們剛才看到是鳳凰山嗎？”
墨殊沒有回答，隻是表情帶著一抹沉思，沉默半刻突然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這裏的葉子比我們剛進來的時候紅豔了許多，更甚至有的葉子在墜落。”
聽到墨殊這樣說，歸落的確是注意到了這點，即使她沒有親身去過鳳凰山卻也很清楚，鳳凰山上的樹木常年紅鬱滿天，葉子從來沒有凋落過。
墨殊繼續猜測道“這裏的葉子會很快凋落矣盡，我想那時候便是心境坍塌的時候。”
歸落聽到這裏猛然想到自己第一次眺望鳳凰山時，滿目驚豔。
……她為我種下了這相思的盛宴，卻禁錮了我整個輕塵的世界……
……這裏成就了我對她的執念……
當想到那層回憶，歸落心中有一種思念覺醒，好像是等待千年才等到了彼岸花開，隻是為看到輪回鏡中那道熟悉的身影一樣。
歸落的一雙雪眸繁紅似火“他說過，這裏的相思樹是某個人為他種下的，這裏的每片葉子都是他對那個人的執念。”
說到這裏，歸落白皙透明的臉上浮現一絲落寞的表情，雪眸深處盛然的妖豔如同幽冥之地的曼殊沙華帶著深沉的癡念。
她很清楚，鳳琉璃口中的等待醒來的“她”一定是墨殊尋找的初水。
墨殊靜靜的站在那裏，感受著歸落身上散發出的悲傷氣息，周圍紅葉刷刷的飛落，像是情人哭泣的顏色。
心裏的荒蕪被一種等待填滿，黑暗中閃現的星星之光讓歸落靈光一現，她望向墨殊神情篤定“這裏的一切都是鳳琉璃口中的那個人給他的，我想鳳琉璃設下這結界一定是跟那個人有關。”
“那人是誰？”
“是一個他深愛的人。”
墨殊聽了這裏，心中有些諷刺“鳳琉璃有真心愛過？”
歸落遲疑道“或許，是初水。”
墨殊的表情凝固僵硬。
歸落解釋道“鳳琉璃說，有一個人曾為他種下了一座山。”
墨殊想到了與初水朝夕相伴中，對方每快到夕陽落山之際邊去一座山上，他不知道那座山叫什麽又在哪裏。
這時的墨殊心中凝聚出苦澀和掙紮，像是初識真相時的恍然，原來初水曾愛鳳琉璃愛的那麽深刻。那麽對於自己呢？初水是否也對自己情深幾許？
片刻，歸落才見到墨殊的神色鎮定下來“或許你說得對，打開結界就是跟初水有關。”
歸落點了點頭道“以自身的思念化作靈氣傾瀉在這片紅林中，與這結界的氣息相呼應，或許就能解得開。”
“可是我們怎麽清楚鳳琉璃最不願麵對的事情呢？”
聽了墨殊疑問，歸落猜測道“鳳琉璃若是不想讓我們救他，那麽他一定會用我們意想不到的一段記憶，而且這個記憶也許是他最念念不忘的，又或者是不願回憶的。”
墨殊聽了，沉下心來思忖這個問題。“他不想讓我們去救他，這裏的結界一定是為我們而設置的。你的記憶隻是雪妖山的事情，應該不會這麽簡單，所以隻能在我這裏。隻是，如果真的是我的話，那麽這段記憶一定是痛苦不堪的，我最不願最想逃避的一段過去很有可能是開啟這結界的鑰匙。”
歸落聽了點頭道“你們三人的恩怨，隻有你清楚。”
隻見墨殊閉上雙眼，腦海中開始湧現出當年與初水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
畫麵中女子轉身背對少年，訣別更甚。
“你走吧，別再來了……”
少年黑湛湛的眸子閃過驚訝“我從煉獄歸來，第一眼想看到的人就是你，而你就這樣趕我走？”
“你可知末路殊途？你的路還很長，不要耗在這裏。”
“你要我走，好，那你告訴我這古戒真的隻是為了祝我修煉成功嗎？”
“是。”
少年嗤笑一聲，舉著手目不轉睛的盯著女子的背影字字清晰道“這可是靈犀戒，隻有真心相愛的人才能聽到愛人的呼喚。”
“……”
少年對著女子大聲質問道“你讓我走無非是心裏已經有我，為什麽你不肯承認！”
轉而畫麵一轉，鳳琉璃目若寒霜的對視眼前少年。
“初水是我的人，竟然趁我不在來騙她感情，不可饒恕！”
“我沒有趁危之意，也沒有欺騙她的感情，我就是愛她！”
“你敢說不是為了祈魂鑒的下落而去接近她？”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執迷祈魂鑒！你隻為尋找祈魂鑒後得到深不可測的法力，何曾有顧她的感受！”
緊接著又是一幅畫麵展開:
三人站在殘垣斷壁一片狼藉的殿堂中央，至尊寶座上的人傳來無形的威壓。
“靈岩獄一事你們可知罪？”
女子跪下不卑不亢道“所有事皆由初水一人所起，我願受天刑一責，灰飛煙滅不再往生。”
少年驚慌大叫“初水！不可！”
隻見少年身形被縛，空蕩蕩的大殿上傳來不悲不喜的聲音“既然水瑤仙子已認罪，立即押往無承山，兩日後前往天刑台。”
……
“墨殊，對不起，與爾不能共生，願吾心常伴君旁”
……
回憶就像海浪中崩潰的河堤，帶著咆哮的悔恨和深深的思念。沉寂了千年的輪回，那股被深深掩藏的思念此刻在催動中發酵。
墨殊站在那裏，俊美非凡的臉此刻白玉無瑕，周圍的出現的靈氣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在他周圍旋轉飛揚，像是殘風卷落葉，紅葉翻飛中墨殊的眉目此刻模糊不清。
萬林紅似海，隻看到華光大作，一種悲傷的情緒迅速的在歸落心裏落滿塵埃，她知道那是墨殊的回憶。
此時的她感覺到了結界內傳來一種若有若無的波動，像是一陣水流又像是誰在低喃問候。
漸漸的，結界中出現了一個畫麵:
一位白衣女子形影單隻的來到一座山上，手中拿著一把鋤頭，一點一點的的刨著腳下的土。雲海那端夕陽西下，暮雲被落日塗抹的美輪美奐，女子隻是一張側臉，落日的餘光傾灑在女子絕世的容顏上，碧藍色的眸子如同海麵上映照出的星空，璀璨奪目的炫光中卻是帶著深深的孤寂悲傷。
歸落靜靜地看著，有些呆了，那樣輕塵絕世的女子擁有一頭歸落所豔羨的冰藍色長發，也唯有落日餘暉可與之相伴。
她知道，那個女子就是初水。
此時的墨殊早已形神離竅，目光炯炯的盯著那道身影，仿佛早已追隨而去。
畫麵消失，萬裏紅林頃刻間不複存在，一道紅色身影立在山頂之上，隻見他雙目熠熠生輝，手中拿著一個散著玄光的寶物。
“那是祈魂鑒！”墨殊認出鳳琉璃手中的東西率先脫口而出。
歸落望去，卻見鳳琉璃目光如癡的盯著手中的祈魂鑒，臉上一股神秘莫測的表情。
墨殊想起剛才回憶裏的那些畫麵，不由得恨從心起臉上寒霜“為了祈魂鑒，他害死了初水！”
歸落知道鳳琉璃執著於祈魂鑒，如今祈魂鑒在手她很擔心，不知該如何將鳳琉璃喚出心境。
墨殊看到歸落臉色冷靜道“你可知，這裏的心境就是他的惑心陣，他看到的我們一樣看的到。”
“那他到底想做什麽？”歸落盯著遠處的那抹孤色身影。
隻見鳳琉璃此刻低頭不語像是在沉思，片刻後又看了看手中的祈魂鑒一眼呢喃道“究竟怎樣使用，才是正確的辦法？”
墨殊猜到了鳳琉璃的目的，表情明顯的冰冷僵硬“他是想要吞噬祈魂鑒！絕不能讓他得逞，不然他就真的無法回去了！”
墨殊說完，身體化作一道光飛向山頂，歸落趕忙緊隨其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