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妃

第二百三十八章

第二百三十八章

林月在離開皇宮之前,就已經和雲飛取得聯係,出了京城半點也不耽擱,直往南下。阿武的病雖然因為舟車勞頓,好得比較慢,但也恢複得七七八八了。兩個小孩沒事就愛趴在窗戶上邊聊天邊看外麵的風景。

“娘,我們這是要去哪?”林宇轉過臉來問林月。

林月正在給阿武的養父把脈,抬起頭看著兩個小孩都看著自己,笑了笑道:“你不是一直很想舅舅麽?娘這就帶你去見舅舅,以後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

林宇一聽,笑得合不攏嘴,高興道:“太好了太好了,以後阿武哥哥又可以跟舅舅學武功了!”

看著兩個孩子對離開皇宮這件事一點影響也沒有,林月也放心了許多。倒是阿武的養父總覺得虧欠了林月母子些什麽,常說不想連累他們,要在半路下車。

阿武走過來道:“爹,您就聽林大夫的話好好把病養好吧,等我長大了做牛做馬也要會幫您報答她的恩情。”阿武的養父聽了眼眶都是淚花,十分的欣慰。

林月開始幾天還擔心蕭煜突然反悔,派人來追他們,所以趕路趕得比較急,但三五天過後,一點動靜都沒有,她也就稍稍放了些心。倒是皇宮那邊傳來了不少大事,比如宣荷宮夜燃大火,皇後和大皇子葬生火海,舉國百姓自發的為皇後哀悼。比如當今皇上唯一的妃子閑妃因病故去,屍體特許被其兄長慕容連城帶回家中安葬雲雲。

宣荷宮的大火是她自己安排的,後麵的事情也和她料想的一樣,隻是慕容無雙的事多多少少都讓林月覺得有些意外。這個病故自然是假,讓慕容連城帶走的話,也就是說他和蕭煜達成了共識。

不過,不管蕭煜現在做什麽決定,都跟她沒關係了,她隻想帶著孩子們找到雲飛,隨便在個小鎮安頓下來,平平靜靜的過日子。

雲飛一得知林月來找他,就來接應他們,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雲飛安頓的地方。

這是一個南北商人往來比較密集的小鎮,叫麗川,不同的民族齊聚在這裏,民風淳樸,街市上麵十分熱鬧。雲飛在這裏開了一家小武館,收了十多個弟子,過得雖然不富裕,但足以自給自足。

讓林月沒想到的是,等他們下了馬車,來給他們開門的竟然是本該在京城開茶樓的貞緋。難怪怎麽好一陣子沒看到她了,原來她是跟雲飛一起走了。

林月忍不住重新打量了雲飛一番,看不出來嘛,她這個大哥還挺會招女孩子,她之前還擔心自己沒大嫂這回可好了。

貞緋性子直,也不藏著掖著,對林月道:“是我自己跟著他來的,他拗不過我才讓我留下來。”頓了頓,笑道,“阿飛本來還打算寫信去請你們,你們來得正是時候,下月初六就是我們的大喜日子,趕上喝喜酒了。”

貞緋能放得下蘇慕顏,跟著雲飛,林月很高興,笑著道:“那太好了,以後我得叫你嫂子了。”

雲飛臉微微一紅,有些不自然,不過嘴角還是忍不住一些喜色。

林宇從馬車上跳下來,直接蹦到雲飛的身上,摟著他的脖子咯咯咯的笑:“舅舅你害羞了!舅舅要娶新娘子了舅舅要娶新娘子了!”

雲飛被他這麽一鬧,臉更紅了。

林月道:“快下來,舅舅累了半天了別纏著他不放。”

林宇抱著雲飛的脖子不撒手,轉過臉看著貞緋,兩腮紅撲撲的:“舅娘舅娘!”

貞緋縱然再直爽,被小孩子這麽一喊,臉也忍不住紅了一片,忙把林宇抱過來道:“現在沒成親還不能這麽叫,你之前怎麽叫我的?”

林宇哪裏聽得進去,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舅娘舅娘,你以後就是我舅娘了!”林月道:“能叫,反正離婚期也沒多久了,多叫幾聲順順口。”

雲飛在一邊給她解圍:“你們都累了,先進屋吧,我讓對麵的酒樓做些飯菜送過來。”

一行人這才進了屋,各自坐下歇息。

一兩個月沒見,貞緋比之前總是帶著一把劍打打殺殺的江湖女子更多了一點女人味,她嫻熟的給林月他們泡茶,又端上幾盤糕點,這才挨著林月坐下。

林月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笑道:“想問什麽就問吧,我大哥不會介意的,況且他現在也不在。”貞緋一眼就讓她看穿了心思,有些困窘。猶豫了一下,才道:“……他,還好麽?”

林月自然知道她說的那個“他”是誰,點點頭道:“你別擔心,他很好,父子兩人關係現在也處得不錯。”

貞緋笑了笑:“那就好。”然後就沒多問了。

沒過多久,雲飛就帶著對麵酒樓的小二把飯菜給端了上來,菜色都是考慮到林月他們的喜好來的,所以很合胃口。吃完飯,阿武陪著他的養父到廂房去休息,林宇有些犯困,被貞緋抱到屋裏去睡了。客廳裏隻留下雲飛和林月兩個人。

“這回留下來是真的不走了吧?”雲飛看著林月問道。

林月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是啊,不走了。本來不想來麻煩你的,可是除了你這我實在沒地方去。師傅又找不著人。”

雲飛皺了皺眉不悅道:“妹子,你這是什麽話?你和宇兒能來大哥不知道又多高興,咱們一家人以後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別的什麽事都別去管了。”

林月點點頭道:“好,大哥,我聽你的。”

一行人就此在雲飛的武館安頓了下來,因為這次離京,林月不想再以醫聖弟子的身份太引人注目,所以暫且沒有重操舊業的打算,現在她最關心的就是雲飛的婚姻大事。

貞緋的父親原本並不同意這樁婚事,但和雲飛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後,就一點意見都沒有,直拍著雲飛的肩膀道:“好,這個女婿我認了,能降得住我這寶貝女兒!”原來他這個當爹的是怕自己的女兒把男方給欺負了去。雲飛也是江湖中人,行事和貞緋的父親一樣幹脆利落,翁婿兩人十分投機,並未因為雲飛沒有江湖地位,身有殘疾而嫌棄他。

雲飛的武館收的弟子也是十來歲的較多,他傳授別人家孩子武功的本意是想讓他們強身健體,保護家人,而不是讓他們打架鬥毆,所以武館裏的規矩很嚴。阿武一心想學好武功,將來好保護林月母子,所以繼續跟雲飛習武,有時貞緋也會叫他幾招。這孩子悟性很好,舉一反三,練習的時候也十分的刻苦,看的林月有時候都覺得心疼。

相比較而言,林宇則根本不是練武的料子,紮馬步還沒紮一刻鍾就手段腳軟,打出的拳頭跟撓癢癢一樣,一點力氣也沒有。林月要是訓他兩句,拿他和阿武比較,他就會理直氣壯的道:“阿武哥哥說了,我不用吃那苦頭連什麽絕世神功,以後他會保護我。”雲飛和貞緋也說孩子還小,不用逼得太緊,練不好武功就從文吧,家裏會武功的人已經夠多的了,不怕誰找上門來欺負他們。

但林月覺得孩子不能這麽慣著,身體還是要多鍛煉才能增強抵抗力,所以每天堅持監督林宇跟著武館的弟子們練半個小時的基本功。

這些天,光忙著幫雲飛采辦婚宴要用的東西,林月都忘了自己當初答應段千遲他們安頓下來就給他們寫信。晚上得了空閑終於記起了這一樁,不過在信上林月並沒有注明自己現在的住所,隻是告訴他們自己一切安好,讓他們不用掛心。

十日之後,皇宮禦書房裏的蕭煜從流螢手上接過林月寫得這封親筆信,看到收信人竟然是段千遲和蘇慕顏,不覺怒從中來。

好啊,都走了還不忘蘇慕顏,向他們報平安卻子言片語都沒有留給自己,但轉念一想,自己當初說了那般決絕的話,林月沒有理還記著自己,一時十分沮喪。

“去,查一查這封信是從哪裏發來的,五天之內,朕要知道她現在的位置。”蕭煜將信留下,信封遞給流螢。這件事對大內侍衛來說並不困難,流螢接過信封並沒有立刻轉身走,而是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問:“主子,您是不是要親自去把皇後娘娘接回來?”

蕭煜抬眼瞪著流螢:“朕讓你做事沒讓你多說話,還站在這裏幹什麽?五日內查不出個結果,朕罰你掃一個月的宮門。”

流螢一哆嗦,忙跑出去。

他家主子這是惱羞成怒了,再不跑肯定沒好果子吃。

流螢這邊剛走沒多久,蕭煜正煩著,就聽程公公進來稟報說段千遲段大人在門外求見。

從林月走後,蕭煜除了上朝,私下都避免和段千遲撞見,因為段千遲這個毒舌一定會不留情麵的在他的傷口上抹鹽。如今聽到他來求見,蕭煜立刻提高警惕,道:“他來做什麽?朕忙得很,不見。”

程公公為難道:“段大人說……他也不是很像見主子您,隻是主子您偷走了他的信,他才特地過來取回。您不見他可以,但信一定要還給他。”

蕭煜氣結,但又有些理虧,確實這封信的收信人並不是自己,他隻不過是半道上搶過來的。

“拿下去拿下去!讓他拿到東西馬上滾!”蕭煜氣哼哼的甩袖,進了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