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失寵小妾

尋影千裏

又臣的俊麵微微有些不明顯地扯動,他的雙拳不自覺地握緊,眉毛也不受意識控製地深深凝起,他的心像是五味雜陳一般,說不出來由的糾結感充斥著他少有波動的心瀾。

是因為她受苦了嗎?還是因為其實他並不排斥她生的孩子?

自己在想什麽?!什麽孩子女人,他從來都沒有當回事在意過!那個女人的孩子他根本不會稀罕,如果他想要孩子,隻要隨便哼口氣就會有成群結隊的女人排著隊嚷著說願意!

不會的,這種抽痛的感覺不會是因為她!絕對不會是!

又臣第一次深切體會到這種明顯不尋常的感受,按正常的邏輯,她的孩子是有是無對他來說根本夠不上是任何情緒波動的緣由,可是這次,為什麽感受會那樣奇怪,甚至是一種似曾相識的陌生。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心痛?她居然已經可以如此輕易地牽動著自己的情緒?

如果這個笑話是現實存在的,那麽簡直是老天同他開了一個無聊之極的玩笑!

“不可能!”又臣不期料的一聲怒吼,把毫無準備的阿秀嚇得大氣也不敢出,本欲呼出的氣體也被硬生生地憋回肚裏。

又臣此刻的神情畏人的猙獰,阿秀驚懼地瞪大了眼,她從來沒有預想要王爺會對妹妹流產的事反應這麽大。

“王爺,是真的,太醫們也已經盡力了,可是妹妹的身體太弱了,孩子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根本就沒有存活下去的希望。”控製不了整個顫抖的身子,阿秀低著頭不敢正視又臣蘊藏著無限怒火的眼睛,誠惶誠恐地說道。

她不敢多去揣測王爺真正的心意,她在王爺身邊為婢也有些年頭了,但是一向深不可測的主子幾乎不會直接在旁人麵前隨便表露出自己內心最真切的情緒。可今天的王爺好像再也不是她以前認識的了,今天的王爺是一頭隻要被觸碰到他那一根最脆弱**的神經就會一觸即發的狂獸,這讓自己不可遏止地感到惶恐!

“這個孩子,她應該是非常想要吧?”低嘎磁性的男音緩緩穿透寧靜的空氣,與其說王爺現在是在同自己說話,還不如說他是在自問自答。

曾經那麽處心積慮要懷上他的孩子,現下一切都幻化成了泡影,加之她那日亦親眼目睹了他故意在庭院裏上演的那出好戲,她會不會……

該死的!他竟然又無法克製地聯想到了她的處境,一切到底都是哪裏出了錯,什麽都又是哪裏不對了?全世界都像是神經錯亂了,至少現在的他讓他自己都開始變得不認識了。

又臣倏然的轉變使阿秀緊張的大腦還沒有接收此種音質的心理準備,王爺的語氣不再是那樣令人悚然的犀利,反而轉化為一抹淡淡的柔情,她真的懷疑說出這句感性之言的人居然會是一直高高在上、永遠讓人無法企及他的威嚴的主子!

或許現在的王爺連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失神是出於什麽,而癡傻的妹妹卻又自怨自艾地準備放棄這場極有勝算的賭博!

妹妹沒有發現的一點就是她的美是全方位的,顯然地,即便是位高權重的王爺也不可能對她的存在視若無睹,也許王爺眼下還不能完全了然妹妹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至少在王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在他內心深處妹妹已經在牢牢地占據了一席之地!

而正是關於這一點,妹妹卻始終不自信。王爺和妹妹,這明明彼此相互吸引,但卻又相互折磨的一對。一個壓抑著自己的愛戀選擇痛苦地離開,而不敢冀望他對她會有多一絲的憐愛;而另一個則說不定對自己的感情還處於混沌不清的狀態,可能這種感覺太陌生,也太讓人訝異了。

原來旁人看似明晰的事情,而當局者總是含混不清……

“吩咐下去,即刻找人去聶影兒家裏找人,”又臣忽地從綿長的思緒中抽離出來,厲聲向阿秀吩咐道,說話的口氣又恢複到了凍結的冰點,“結果在半個時辰之後告訴我。”

說話間,又臣已經氣勢洶洶地大步跨過阿秀的麵前,隻留下滯愣中的阿秀呆呆地看著王爺強勢的背影……

這個狡黠的女人是有意挑在這個時候離開,她的目的就是要激起他的負罪感!她故作灑脫地離開他的視線,好讓她的影子可以一直這麽不依不饒地糾纏他下去,而他也將永遠不會失去對她的記憶!可是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還是算錯了一點,向來作為無數人生命主宰的他絕對不允許讓一切事態的發展都由她來決定!

對於她出走的行為,又臣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想法也是最強烈的一個念頭就是立馬把她揪出來,然後帶回王府好好“審問”清楚!

★★★

日子推移的很快,轉眼間一個月就又這樣流失走了,悄無聲息,完全不給任何人多加追尋的機會。

影兒望著越來越繁盛的夏景,心情還是同她剛來道觀時那般複雜,特別是對他的思念依舊幾乎徹底充占了她全部的思維,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受傷的心口雖仍會時不時地發疼,可是至少沒有達到以前那種無法忍受的地步。

道觀很偏僻,位於京城邊緣的深山上,那裏人煙稀少,平常上山來的人主要是來山內的小山穀裏采藥的,若不是有人指引,基本上沒有人會發現這裏。

不過,讓影兒大惑不解的一點便是,按照常理,這麽“深藏不露”的道觀應該人數不是很多,但現實證明江師傅收的徒弟可一點也不少,而且個個都武藝高強。

直覺上影兒覺得有些奇怪,但是身心俱疲的她並沒有太多的力氣去考慮這些有的沒的,她低下頭,繼續手上的針線活。

這一個月來,她幾乎每天都在夜以繼日地縫補衣服,道觀裏除了些煮飯的大媽,剩下的都是些男人,平常練功的衣服很容易有破損,可是他們自己也不會想到要去縫補,即使縫了也是東一塊、西一塊,難看地並湊在一起,最後積累下來就成了一個驚人的數量了。

“影兒姑娘,”正當影兒專心致誌地關注著手上活的時候,道士張敬尤便推門而入了,“呀!你怎麽還在補衣服?快別做了,你是客,我們這些粗人怎麽好意思經常麻煩你替我們做這種補衣服的差事啊!”張敬尤一把奪過影兒手上的活,麵露吃驚之狀。

他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替道長給影兒姑娘送錢,感謝她這麽一個月來替院內做的這麽多瑣事。

影兒輕柔地笑了笑:“沒關係,這些活都是我以前做慣了的。”嬌美的芙麵經過一個月的調養終於有了些血色,不再像月前那樣蒼白。比之她受到的心的淩遲,這些活的繁瑣早就相形見絀了。

“好了,我想即便我再勸你也不會聽的,”張敬尤無奈地搖搖頭,像變戲法一樣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包東西,遞到影兒麵前,“這是道長讓我給你的,他交代我一定要讓你收下。”

看著張敬尤一臉的笑意,影兒好奇地拆開了眼前這份還有點沉的銀包——裏麵竟然裝了滿滿一包銀子。

影兒瞬時抬起頭,睜大了的美瞳含著深深的不解:“為什麽給我錢?”

“你這麽辛苦給我們這些大男人縫衣服,道長給點報酬也是應當的。”張敬尤不以為然地說道,本來麽,有勞有得一點錯都沒有,何況他們的道長有的是錢,這點小錢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可我這麽做並不是圖錢,即使我現在確實是需要錢去救人,但我也沒有想向道長伸手要過。我住在這裏叨擾,已經非常過意不去了,還有什麽道理去拿道長的錢呢?”影兒本能性地拒收,她將這個銀包打好結,準備抵還給張敬尤。

張敬尤眼疾手快,連忙反手抵住影兒正欲遞回的動作,他嬉笑著臉說道:“影兒姑娘,你可別讓我難做,你如果拒絕道長的這番好意,恐怕我今天就沒有好果子吃了,算是幫幫我,你就收下吧!道長也是為了表達感謝,左右都是份心意,你不是也說需要錢去救人嗎?那不是正好,如果你仍然不好意思收,那你全當是向道長借的,反正你現在收下就對了。”

“可是、這……”影兒猶豫了,現在確實不是自己推諉的時候,劉三的娘病得那麽中,應該還需要不斷花錢,不知道他預支的那部分錢能夠抵擋多久。

張敬尤見自己的任務就要完成,連忙添油加醋地慫恿:“沒什麽可是,道長給你就說明他給得起,你隻要安心拿著就好,其他的東西你就不要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