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失寵小妾

真相大白

“是,沒錯,是影娘娘借銀兩給我的。”劉三審度著王爺的表情,唯恐再有差池。

他眼中的凶光驀然黯淡下來,迅速劃過眼際的目光再也不那麽狠厲。

她哪來的錢借別人?他比誰都清楚,當時她離開王府時並沒有帶走任何值錢的東西,他賞給她的東西亦原封不動地退還了回來,連衣物她也隻不過拿走了寥寥數件。

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如果劉三所言屬實,那麽她一直以來竟然都在默默承受自己對她的誤解與羞辱?

到頭來,他用仇恨淬煉出來的冷酷被證明全部都是錯誤?她沒有說謊、她沒有不貞、她沒有背叛!

一切竟然都是假象,她還是如初遇那時般的純潔!怎麽會是這樣的結果?!

又臣已經等不及下一刻立即側身調轉了頭,他的預感告訴他——她的情況十分不好!

“王爺,你去哪兒?”劉三匆匆從地上爬了起來,急急追上數步後便又無可奈何地停下——又臣施展了高超的輕功,晃眼間便不見了蹤跡,徹底消失在黃昏的霧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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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臣幾乎沒有來得及做過多的揣測,一心隻顧著奔去影兒的房間找人,可是等他進到那裏才發現,影兒根本早已不在房裏!除了那張**淩亂的枕被還記錄著他們適才激烈的愛欲,顯得格外刺目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有價值性的東西引起他的注意。

從沒有過的如此強烈的不祥預感過,而這種感覺居然讓他手足無措,甚至是從沒觸碰到過的恐懼!他發瘋一樣地害怕失去她,發瘋一樣地想在下一眼就看見她!

他一定要把她抓回來問個明白,到底事實是不是劉三所說的那樣?如果是,她又為什麽不解釋?為什麽不說是被人陷害的?

擾人的女人,若她的所作所為就是要讓他感到強烈的自責和內疚,那麽她的目的達到了——是!他現在充滿了史無前例的犯罪感,完全迷失了心的方向,想要馬上找到她的冀望占據他所有思維的上風!

他棄門而出,在巧同迎麵而來的聶娘碰了一個照麵。

“王爺?你怎麽來了?”聶娘看見又臣的第一刹那是吃驚,第二刹那卻是欣喜!

女兒雖然跟她來了道觀,可是她幾乎每天都食不下咽,吃的東西基本上隻能維持基本的生理需要,有時候自己硬逼著她吃多點她還會吐。

聶娘是影兒的娘親,一路瞧著她長大,當然沒有理由看不出她的心事——她是還在惦記著又臣,就算表麵上裝得多少堅強、多少若無其事那也隻是偽裝,隻是溫婉的聶娘並不願意戳破女兒經心掩藏起來的秘密,而且她也知道,女兒很大程度上是要裝給她看,讓她寬心。

“影兒在哪裏?”又臣不答反問。

“她不在房裏嗎?不會啊,她這一個月來幾乎是足不出戶的。”

聶娘疑惑不解地朝房內望了望,確實沒有看到影兒有在。

聶娘的臉上突然變得陰雲密布,她的影兒不會就這麽不告而別,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又臣見聶娘也並不知情,俊臉開始嚴重地扭曲。

“別擔心,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又臣攥緊拳頭,他的篤定不僅僅是隻對聶娘一人,同時也對自己。

見又臣轉身欲走,聶娘遲疑片刻後輕聲喚住他:“又臣,你可不可以聽我說幾句話。”

他是尊貴傲氣的安王爺,會浪費時間聽她一個老婦在這裏嘮叨嗎?

聶娘身體不自覺地抽緊,腳底支撐著的重量也越來越沉,屏息以待又臣的抉擇——

本已邁出幾大步的又臣頓時停住腳下焦急的步調,他依舊背對著聶娘,並沒有轉過身來。

他在聽,他知道聶娘要講的內容裏一定有影兒的名字。

“又臣,我一直不相信你是無情的孩子,你今天來找影兒就可以證明這一點。”意識到又臣並沒有急於離去的意思,聶娘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樣的誤解,影兒也隻字都不肯對我說。但是我是她母親,即便她不說,我也看得出她的難受,我能看懂她的思想、聽懂她心裏的聲音。”

聶娘徐徐地走進又臣身畔,母親溫暖的手搭住又臣強勁的手臂,柔和的聲音裏有著影兒的味道:“又臣,讓我告訴你,影兒她是用整個生命在愛你,從很久以前我就看出來了。她的整個心完全都係在了你的身上,失去孩子的痛苦簡直讓她痛不欲生。”

不論在多惡劣的宮廷政權爭鬥中都沒有任何動搖的錚錚鐵骨卻在這一刻全體瓦解了,他強硬0000挺直的背部有著微弱的起伏,而這一點,聶娘很深切地感受到了。

“失去孩子,”他的聲音異常粗嘎,本該完整的一句話被截然分裂開來,口氣中帶著明顯的遲疑,“她、很痛苦?”

“甚至可以說是絕望。”想起那日,聶娘喉頭有些哽咽,但是她還是試圖用盡量正常的語調將話講完,“從小影兒就特別懂事,就算有再傷心的事也隻是對躲起來掉眼淚,可那天她身形憔悴地回到家,整個人像是被人抽去了靈魂一般,我問她問急了,她就哭著告訴我……她的孩子沒有了。”

說到這裏,聶娘的眼睛已經濕潤,她含著淚花的眼眸緊緊盯著又臣輕微抽搐的下顎,帶著悲哀音調的哭腔也瞬時加重:“又臣,答應我,以後你要善待影兒,她需要你的保護,也隻有你能保護她不受傷害,她曾經問我她為什麽不能幸福,我想這個答案應該是你給她,而且有資格給她答案的也隻是你。”

聶娘慈愛的話語逐漸融化了又臣心中那座塵封多年的冰山。由於母妃的早亡,又臣從小就沒有真切地經受過多少來自母親的關懷,這也是造就他性格中極男性和殘暴特點的原因之所在。

又臣是愛妻留給老王爺的唯一骨肉,因此老王爺對本就是咬著金湯匙出生的又臣自然更是寵愛有加,但是隨著小又臣慢慢長大,性格卻越來越暴戾。他每次經常滿身是血地回到家,老王爺問了才知道,原來這些血跡全都是別的王子公孫在同他打鬥中留給他宣揚勝利的戰利品。

在長期與同伴的毆鬥中,又臣得到作為王者的快感,而與此同時,他學到的也僅僅隻有強權、冷血、暴力,而且他也認為隻有這些方式才可以最徹底的解決問題。

或許這些手腕在政治和軍事上是管用的,但之於愛情,它們完全沒有適用的餘地——而這一點,他以前並不知道。

“你放心,我一定把一個完好無缺的女兒送回到你麵前。而且,”又臣頓住,半晌後繼續吐出未完的字眼,“我會善待她,以我最大的能力。”

話音剛落,又臣徑直撤離聶娘身邊,大步流星地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須臾過後,整條回廊就隻剩下了滿目憂傷的聶娘。

誰說過這樣一句話:“沒有誰是天生冷峻孤傲的,再冷鷙乖張的人也有她之所以冷鷙乖張的原因。”

而又臣的冷鷙乖張就是來自於他從小就缺少愛,尤其是出自母性的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是個可憐不幸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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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又臣從影兒房裏憤然離去的時候並沒有顧及還在道觀門口候著的數十名侍衛,於是這些還沒有收到撤退的侍衛仍然屹立不動地站在道觀門口,隻等著主子來發號進退的命令。

“分頭去找!無論將整座山翻幾遍都要給我找到她!”又臣發布命令的同時,腳上的步伐已經毫不耽擱地跨出了門欄。

又臣不用明指,眾侍衛也知道他們王爺指的是誰。隻是,王爺剛才不是已經見到了影主兒了嗎?怎麽現在……

“全部給我快點!是不是定要我把你們丟到大漠裏去喂禿鷹?!”又臣朝著幾個腦子運作慢的護衛怒吼。

如果在夕陽全部下山之前還不能找到影兒,那麽她的危險性就會大大增加——這裏隨時都會有野獸出沒,而她又隻是一個人!

席卷上心頭的是濃鬱的擔憂,希望一切還來得及補救!

搜尋的活動一直在進行,但是當天空最後一抹餘暉即將消滅的時候,企盼的人兒卻依舊沒有出現。

“影兒!”一陣陣男性的狂吼回蕩在崖際,久久不能平息……

你一定要等我找到你,在此之前你不許有事!如果之前我對你的感情還有懷疑,那麽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原來讓我混沌不清的感情就是愛情,我早已經愛上你了,隻是在某個不知名的時刻……我在喊你,你是不是也有感應?都怪我這麽晚才意識到,讓你白白受了這麽多苦,算我求你,隻要讓我找到你,你要我怎麽補償都可以,怎麽補償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