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失寵小妾

重逢前奏

★★★

(三個月後)

“大夥兒動作利落點,今日是王府大喜的日子,很多皇室貴族都會來,每個人都要多長個心眼,絕不能出半點差池!”阿秀和成偉兩個人忙得大汗淋漓,還不停地同來來往往的婢女仆役交代這兒、交代那兒,喉嚨也差不多快要喊啞了。

原來,今天正是老王爺和聶娘成親的好日子,三日前就都已經忙開了。說起這件好事能成,又臣功不可沒,他的提議排除了老王爺的顧慮,同時也幫助了老王爺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因為考慮到又臣的感受和自己不明確的心意,所以老王爺明明對聶娘有好感也不敢太挑明。

可是另老王爺沒有想到的是又臣非但絲毫不介意,而且還主動建議他說——“喜歡就把她娶回來,事後追悔再也無法補救”。

心底最擔心的問題其實一直都不存在,老王爺的心裏有說不出的樂嗬,迎娶聶娘讓老王爺突然有種一下子年輕了數十歲的感覺,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當年同又臣母親結合時的那種興奮還記憶猶新,現在的他又將再一次得到一個同樣端莊溫柔的好女人!在這個滿滿充斥了三個月的哀愁的王府中終於發生了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悲哀的氣氛總算暫時可以得到緩解。

雖然影兒出了事,到現在依舊生死未卜,他剛得知事情原委的時候也確實是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把自己那個混小子狠狠揍一頓,但當他看到又臣臉上的沉鬱和黯淡的時候,他卻立即可以體會到兒子心中勝過常人數萬倍的傷痛和鬱悒。在這一刻,他所有的怒火都泄了底氣,作為父親的他再也狠不下心去說一句重話、不舍得再多一句苛責。

又臣撤離了後殿的舉動亦在說明他在改變,而這種改變正是為了他的寶貝兒媳……

★★★

皇帝趙皆也在今日特別派他的大皇子來替他向老王爺賀喜,大皇子也就是漣漪一母同胞的哥哥,當朝的皇太子趙介。

又臣同他是至交,同時他也是為數不多能被又臣放在眼裏的有幸人士之一。不過,當然,在又臣認識影兒之前,他們還是尋花問柳的最佳拍檔。

趙介有個很怪的癖好就是喜歡蓄胡,而且留得整個下巴、腮幫子都是,也許上一次修胡子是什麽時候他都已經不記得了。原本英挺異常的俊朗麵孔被他那黑撮撮的胡子遮掩住了大半,自己把自己本應俊美的形象都毀之殆盡。他走在街上,很多膽小的姑娘都會繞著走,這種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流氓土匪似的,要不是他身上的華衣美服帶有尋常人不敢穿著的黃色調,說不定早就有人向城管大隊報告他影響市容市貌了。

不知情的旁人都在心裏都認為是皇太子性情頑劣、**不羈的緣故,隻有又臣知道真正的原因——

皇帝已經多次表露過要禪位給趙介、自己退居二線頤養天年的念頭,但是趙介現齡才二十五歲,雖然他資質和閱曆都非等閑之輩,但相對於一個皇帝來說,這個年齡並不算合適,如果硬是繼位,很可能會讓某些虎視眈眈的大臣以為有可趁之機,朝廷的局勢繼而可能會受到極大的動蕩。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更具威嚴,他必須早早地給所有的大臣們樹立一個老陳的形象,做好隨時接班的準備。

★★★

趙介在王府裏遊蕩了半天還是不見昔日情場老友,悶悶地徘徊在青石小路上,本來還想告訴他一個近期的“特大發現”的,現在居然連他個鬼影子都看不到,真是鬱悶!這死小子現在是怎麽了,好像銷聲匿跡了一般,難不成之前盛傳的他與一個叫什麽影的小妾的情事是真的了?

好像是有聽說又臣動用了軍隊的消息,但是一向自認為了解好友的趙介怎麽也不敢相信他那號稱“女人殺手”的哥兒們從兵部抽掉軍隊的目的隻是為了找他的一個侍妾?太不可思議的答案了!

“又臣!”到底是心誠則靈,趙介正想著,就看見向他反方向走去的又臣,“老兄,你可把我好找啊!”趙介腳上使了輕功,須臾之間業已到了又臣身側,並且利索地將手搭在又臣肩上,一臉嬉笑的樣子盡顯他的玩世不恭。

又臣頓住身形,他早就感到後麵有人,而且也料定就是那小子,可對趙介的來意他也心知肚明,但他現在沒有心情,確切說來是這三個月來都沒有興趣。

“老大,你呆了嗎?怎麽不說話?”一反常態的又臣讓趙介大為困惑,可是獵奇心極強的趙介根本沒想過就這麽放過取笑他的天賜良機,畢竟這個機會太難得了,不好好把握實在是對不起老天爺的眷顧。

又臣稍稍側過臉覷了他一眼:“胡子又長長不少,看樣子馬上就可以用它上吊了。”

又臣話中帶刺地損他,不過一向臉皮極厚實的趙介全然沒有將嘲諷放在心上,繼續嬉皮笑臉地道:“你明明知道我來的目的,何故和我繞彎子?”憑他們倆的默契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那段花花腸子。

“知道,不過今天我沒空,以後也沒不會再有這個雅興。”他知道趙介指的一定和女人有關。

趙介摸著他心愛的胡子,並且頗有興致地不時拉動了兩下,饒有興味地瞅了麵無表情的又臣一眼,突然似有所悟地大笑了。

“算了吧,別告訴我你還真要為你那個失蹤的小妾‘守身如玉’哪!老大,你是王爺,又不是和尚,有必要為區區一個女人拒你的兄弟於千裏之外嗎?”

要說這小子改邪歸正了打死他對不信,況且他還有個不為人所知的私心——隻要有他在身邊,隨時都能輕易地吸引過一幫俏麗佳人,而他便可以在一旁坐收漁翁之利,在女人堆裏一樣無往而不勝。

哎,誰叫他胡子拉碴的樣子實在沒有資本去招蜂引蝶,隻能使用詭計了。

又臣陰鷙的目光突然變得淩冽了起來,眼中的邪魔般的詭光讓趙介都差點被嚇到:“誰告訴你可以這麽說她的?!”

趙介起初是一怔,但馬上反應過來的他不以為然地輕笑道:“又臣,你也太誇張了,我隻是隨便開個玩笑,並沒有侮辱你的嬌妾的意思麽。而且今天我也不是想要去皇燕薇閣找女人,我是想帶你去你新地方,保準那裏可以讓你心情舒暢,好好放鬆一下。”

“有勞費心,我很好,不必。”又臣沒有領情的意思,疾步邁離趙介身側。

趙介急忙趕上數步,不甘心地在他背後喊道:“喂!我好歹也是你兄弟,怎麽說走就走,怎麽樣也得給我給理由吧?”

“我爹今日成親,這個理由夠不夠?”又臣回眸,這次氤氳的眼睛不再那麽邪熾,隻是有他都不曾見過的冷鬱。

“嗯哼,我怎麽不知道你原來那麽孝順?”趙介仍然不怕死地反詰他,鼻子裏還故意製造出懶散的配音。

又臣驀然瞪住他,突然不期料地勾起邪笑,俊目也慵懶地半眯起:“現在知道也不算太晚。”

“反正我指的地方並不需要去太早,喝完老王爺的喜酒再去也不嫌晚。”趙介不屈不饒地堅持立場,他完全認同“有誌者事竟成”這句先知發明的成語,“老大,我們倆都是同類,就別在我麵前裝了。”

“以前或許是,但是現在不一定還是。”

又臣答得簡單利落,自從沒有了她,他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內心產生的巨大變化——他根本對別的女人不屑一顧,任何其他的女人都提不起他的興趣,腦海裏最瘋狂的思想隻是想立刻再見到“她”。

“好、好、好,我偉大的異類,就算我求你了,你跟我去這一趟又不會有損失,而且我擔保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趙介料定了又臣不會真的這麽不給他麵子,魔抓又開始附到又臣背上拍打,“就看在是異類好友我的一番赤誠的心意,你斷然不可以再拒絕了!”

他下了脅迫令——他就不會妥協,今天不把那小子逼去自己算是在兄弟場上同他白混了那麽多年了,那是多大一筆感情哪!

又臣邪嗤了一聲,道:“地點。”

“一個樂坊。”趙介眼珠滴溜溜地一轉,整張臉寫滿了狡猾。

其實今天他還有最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要讓親眼瞧瞧他的這位生死之交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坐懷不亂、徹底轉性了?

“樂坊?”又臣不置可否地撇撇嘴,隨意的輕笑亦很鬼魅,“你現在的格調是越來越高了,可是我不喜歡聽歌。”

“所以說嘛,不會讓你失望,因為我以前也沒那個情操,但是那個地方新來的台柱唱得實在太絕了,而且人兒也美得不像話。”趙介津津樂道。

他前幾天剛去過一次,對那個樂坊的新頭牌印象極深,依他對又臣審美觀的了解,他應該會喜歡這種感覺的女人——反正這個女人足夠挑戰性。

“後半句話才是重點吧?”又臣故意對他的壞笑視而不見。

“是不是你去聽了再下定論也不遲。”身材同樣頎長的趙介已經張狂地把手臂架到又臣肩膀上,“行了,廢話少說,你什麽時候婆媽得跟娘兒們似的!”

又臣不客氣地回敬了趙介一個警告性的白眼:“注意你的用詞。”

“行的啦。又臣、兄弟、老大,情寬恕在下的冒昧及用詞不當,可否?”

“有話在先,我隻待半個時辰。”兩人已經開始重新啟動腳下的步子。

“為什麽這麽趕?是為了找你那位小妾?”

為了她?當然是——三個月了,他一直沒停止過找她。

自從七天前,琴音歌坊有位新人登台後,幾乎每天都把別的歌坊的聽客搶去了大半,而且還有越來越誇張的趨勢。

後來大家才從知情人士口中得知,原來琴音歌坊新來的台柱藝名叫做謝思雨,堪稱百年難得的琴色雙絕的傾國佳麗。她可以在半首曲子未終了前就讓平日裏傲氣十足的七尺男兒垂下淚來,所以在她彈琴的時候,整個屋子全然沒有一點兒聲響,就算說是鴉雀無聲也一點也不為過。

但是她有兩個很怪的規定亦常常被聽客津津樂道:其一,她不允許任何聽客靠近她七步以內,並且歌坊也按照她的意願離她撫琴的位置七步之遙的地方上設置了欄杆,還派專人看守;其二,她每天僅限彈開場的兩首曲目,彈完就離場,如果碰上要求加曲的客官,那麽她也隻有一句話——

“不管您是何來頭,每日兩曲,絕不會因誰而例外。”